“大哥,謝謝你,30就30,麻煩你了!”
話一出口,尚清源“大方”得讓自己都吃驚。
男子看這兩個衣著光鮮的小伙子出手這么闊綽,還沒有壓自己價,高興不已,轉過身又有點后悔,早知就說50塊錢!
一起在場的人都沒反應過來,就他無意中為家里創了收,男子興奮地給他們指路。
“我姓孫,大家都叫我孫二,我家在村東邊,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孫二哥,請問這兩天你見過一個50多歲的大叔帶著個20來歲的女子進村嗎?”
岑博文迫不及待地打聽起卓老三和卓嘉莉的下落。
“這位靚仔,白天我基本都在地里守著,一般晚上才回來,沒有看到你說的人呢。”
岑博文沒得到卓嘉莉的消息,心情又沉了下去。路上他左顧右盼的,卻是沒看到什么行人,更別說看到他心愛的女人。
孫二家的構造也像村里其他房子,兩層小磚房,沒粉沒刷的,墻面有些地方都長出了青苔。
孫二將他們帶到二樓一個小房間,一眼就能將房里擺設看完——一張窄窄的床、一個床頭高柜、一張書桌。
岑博文打量著房間,這可是比他家的洗手間還要小,兩個人怎么住?
孫二將他們帶到了住的地方,還算負責任地嘮叨了幾句。
“床鋪什么的在床下箱子,廁所在樓下,如果要吃的,給我打電話,我從小賣部給你們帶。”
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尚清源后,孫二就一溜煙似地跑回小賣部。
岑博文他們來住讓孫二有了筆“橫財”,頓時“財大氣粗”起來,急著要回去“大殺三方”。
尚清源看了看房間里的情況,從床下翻出一張床單、一床被子、一張毯子、一個枕頭,他三下五除二鋪好床。
“師兄,今晚你睡床,我拿毯子在地上卷一晚就行。”
岑博文皺著眉看看滿是泥沙的地上。
“這么臟怎么睡?還有,沒有枕頭怎么辦?”
尚清源拍拍旅行包:“總有辦法嘛!”
幸好他們傍晚在來的路上被車顛得實在熬不住,就下車緩沖一下身體不適,還將就著吃了碗面。
這樣的環境下吃啥都沒胃口,兩人簡單整理了一下,就就著疲憊的軀體和衣而睡了。
原本岑博文以為自己會睡不慣這里的床,誰知他比尚清源還快入睡。
第二天一早,窗臺吱吱喳喳的鳥叫聲將岑博文叫醒了,他一個激靈坐起來,順便踢了一腳尚清源。
“快起來了。”
尚清源好夢正酣,陡地被踢醒,半睜開惺忪的眼睛。
“天亮了?”
“你出去一下,我要換衣服。”
“就這樣換就行了,大男人一個。”
尚清源瞇著眼沒睡醒,不知死活地竟敢逆岑博文的意。
“出去!”
岑博文聲音雖不大,卻滿是威嚴。
尚清源嚇得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頭還差點撞到后面的柜子。
顯然,他的師兄滿血復活了!
“我現在出去,你換好叫我。”
尚清源屁顛屁顛地出了房間并輕輕帶上房門。
當一身英氣的岑博文開門出現在尚清源面前時,尚清源眼里都是“愛慕”的神色——太帥了!
“趕緊梳洗一下,我們準備出去。”
“得咧!”
現在岑博文說什么,尚清源都會說好。
莊稼人一般起得比較早,岑博文和尚清源7點多走在路上,和昨晚的冷冷清清不同,到處都已熱鬧起來,大家都對臉生的他們議論紛紛。
岑博文也無暇顧及別人的眼光,他逐家逐戶都去瞄一下,看是否能看到快讓自己因念成狂的身影。
卓嘉莉和卓老三坐火車,差不多兩天才來到遮蓮。
卓老三憑借依稀的印象,硬是找到他奶奶留下的房子。
房子太久沒人住,兩人合力倒騰了一整天,才大概收拾得能勉強住下。
也是連日的舟車勞頓,才讓卓嘉莉暫時麻痹著心底的傷痛。
那天因醉了卓嘉莉并不知道自己潛意識里做了什么,只有在被手機里那張照片狠狠刺痛眼睛、直穿心底的時候,她才真正清醒地了解到自己的內心。
她愛岑博文。
可在這樣的時刻才看清自己,比什么都不知道更讓自己難受。
那個找了他很多次都沒有他消息的夜晚,他就是忙著和那個女人卿卿我我?
他那次和她雙擁共舞的時刻是否已互生情愫?他之前對自己所許下的甜言蜜語都只是說說而已嗎?
他是否已決定讓她成為岑家的女主人,接受社會各界對他們金童玉女贊許的掌聲?
正是心慌意亂之時,沈碧蕓對卓老三的驅趕更印證了自己“已出局”的事實,只是,他竟然連親口和自己攤派的勇氣都沒有?還是,他覺得根本沒必要?
是啊,自己又不是他的誰,他為什么要對自己交代?
人一靜下來,一些前塵舊夢難過之事就容易浮上心頭。
睜開眼睛看著窗外的光線,閑下來的卓嘉莉,眼角的濕潤又將一顆心蹂躪得劇烈疼痛。
從接受打擊到離開高寧,前后不過數個小時。
伴著凄清的夜色,卓老三聽著房間里女兒壓抑的抽泣,心里滿腔怒火找不到發泄的對象。
作為父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女兒脆弱的心靈,維護她的尊嚴,帶著她昂首離去,從此再也不摻雜進岑家高門大戶那些是是非非里,也免得她再被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玩弄傷害。
于是,天一亮馬上回岑家請辭,隨即回家收拾行裝,安排好到望寧坐火車回這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卓老三一氣呵成,絲毫沒給卓嘉莉思考的時間,就帶著她踏上漫漫征途。
子女開心安穩地過日子,就是父母最大的心愿。
而整個過程,卓嘉莉也如木偶般配合著卓老三,匆匆回智道放下辭行信,匆匆收拾行裝,匆匆邁出離開最艱難的第一步。
她只想離開那片傷心地,越快越好,越遠越好,只要能躲到沒有那個男人氣息的地方。
或許,這就叫做愛是成全。
咀嚼著心頭之殤睡不著,卓嘉莉干脆起來到村里小賣部買點早餐,一打開門,竟見到那個絕無可能出現的人就站在面前。
一瞬間,世界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雙在對視間凝成石雕的癡男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