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妥了

　　高素笑道：“袁貴誠深知憑壽春一地是無法和大司馬對抗的。何況就算是豫州軍府內部，也有我們這些人不贊同他的所作所為。他若真能早死，還是解脫了呢，最起碼不用看到朝廷大軍剿滅袁家的那一天！”

　　因為和袁家兄弟的沖突，高素絲毫不介意看著袁家倒霉。這個時候聽劉牢之提及袁真重病的事，就有些幸災樂禍。

　　朱綽一怔，隨即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道：“這袁真老賊如此欺我朱家，便是死了，某也不能放過他！”

　　劉牢之和高素對視了一眼，均覺得有些不安。常言道：人死罪消，除死無大事。去針對一個死人，并不能被世人認可。

　　劉牢之勸道：“祖明，我們這些武將以戰場殺人為職，生死實可置之度外。兩位兄長既然已經去了，祖明就要接過他們的責任，把朱家剩余的人都照顧好，再度榮耀朱家的門楣。千萬不要為仇恨所蒙蔽，做出些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朱綽心里不以為然，卻不想和劉牢之爭辯，當下只是答應了下來。

　　朱家遭遇了這么大的事，家里千頭萬緒地，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劉牢之和高素眼見得朱綽已經開始從噩耗中緩了過來，便不再久留，告辭回去了。

　　出得朱府，高素對劉牢之道：“道堅，如今袁家做出這等事，那是自絕于晉室了。若他們喪心病狂起來，難免會做出對劉氏莊園不利的事情，咱們還是要早做準備才是！”

　　劉牢之點頭稱是：“不錯！是應該加強戒備了。”

　　劉牢之先前做出的布置，主要是為了保住劉氏莊園。真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現在的這些人手，并不足以震懾袁家的人，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既然壽春城里已經“易幟”，劉牢之也就沒什么顧忌了。

　　“才卿，我想從安豐郡調兵了。你、我兩家可以各調五百兵馬進駐莊園里的軍營。有了這兩千正規軍，加上劉家的野戰部曲，總有近三千人。壽春城里即便是派出兩倍于此的兵力，我們也敢與之一戰！”劉牢之道。

　　高素點頭稱是。高家想要在兗州尋一處落腳的地方，這個時候不為劉家出力，劉家是不可能答應的。高素的侍從只有幾十個人，想要參與壽春戰事，也確實需要一支兵馬。

　　“小弟這就親自到安豐郡走一趟！”高素道，“家父原是要我到安豐郡的。只是前些日子聽說道堅要回來，這才沒有去！”

　　安豐郡雖然這兩年有了一定程度的發展，但是比起醫館鎮來，那還是差得遠了。這里不但有售賣各地特產的商鋪，還有酒樓、賭場、茶樓、妓館和梨園等服務性的場所。這里一年收到的稅，比起壽春城里還多。只不過出了今天這樣的事，袁家派來的稅監肯定是要被趕走了。高素到底是喜歡熱鬧的年輕人，讓他到偏僻的安豐郡過年，他還是有些不大樂意的。

　　劉牢之也不說破，只是對高素笑道：“才卿去一趟也好！安豐郡是咱們自己的地盤，安全無虞。不過才卿從來沒有去過安豐郡，那里的官員怕是不認識你。我才卿寫一封介紹信，免得鬧出什么誤會！”

　　高素點頭稱是。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就到了劉氏莊園。一路上，劉牢之不厭其煩地囑咐高素，到了安豐郡要多走多看，了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看看這兩年安豐郡的治理效果。他日等高家在兗州尋得安身之地，也可以照此治理云云。

　　高素自然沒什么意見。劉家治理產業的能力是有目更睹的，固始縣的一些治理辦法，高素也有所耳聞。

　　固始縣里住著高衡從淮北遷回來的移民。一開始的時候高衡還想著按照自己的辦法治理固始縣，結果不過兩年的時間，固始縣和其他地方的差距就顯現了出來。同樣地由劉家發放了貸款，但是效果卻是不一樣的。不得已，除了縣令是由高衡的族子高斯擔任之外，其余的職位全部換上了劉家派來的人，這才讓固始的發展慢慢地趕了上來。

　　面臨戰事的時候，大司馬府的運轉效率也是驚人的。竺瑤和謝玄回到廣陵之后，向大司馬桓溫備述談判的細節。聽說劉義之要求得到“北豫州”的治權，同時還要都督北兗州的軍事，桓溫很是惱火。雖然說這兩地自己并不重視，當年自己北伐洛陽之后，一樣是任由其他勢力占領這些地方。但是現在劉義之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卻讓桓溫非常不滿。好在劉家想要的這些地方，全部都在淮河以北，并不足以干涉建康的局勢，所以桓溫雖然不滿，卻也不至于心存忌憚。現實擺在眼前，想要盡快拿下南豫州，桓溫就不能得罪劉義之，尤其不能讓劉義之和袁真勾結到一起。荊州的桓豁傳來消息，說秦國最近異動連連，不但在武關方面有動靜，就連關中都傳出來有對漢中用兵的消息，這讓桓溫有些焦頭爛額。

　　“一定是袁貴誠主動投誠，秦國這才對荊州施加壓力，想借此耗費晉國的國力！”郗超得這個判斷，讓桓溫更加的煩躁。

　　好在現在劉家雖然不愿意主導壽春的戰事，卻愿意派兵幫助竺瑤平叛，這讓桓溫稍稍心安。桓溫再三權衡之下，還是答應了劉家的條件，以輔國將軍劉義之為司州、北豫州二州刺史，假節，都督司州、北豫州、北兗州三州軍事。

　　消息是竺瑤派人傳過來的。因為涉及到行政區域的改變，需要建康方面批準。不過現在朝廷沒有膽量去反駁桓溫，這只不過是早晚而已。竺瑤正著急著往荊州趕，桓溫已經派他帶兵攻擊壽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