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登城戰
“咱們的石砲？”袁瑾這才想起原先城墻下面的那些木頭架子。這些投石機相當笨重。需要很多人一起操作，自己當初對它們不怎么重視，仍在庫房里面不管。這些年缺乏養護，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他本待拒絕的，不過這是唯一一個提出應對辦法來的，不好就此寒了人心，于是他對哪個將軍道：“那些石砲都在庫房里面，你派人起出來試試吧！”
那將軍聽袁瑾采納了自己的意見，很是高興，興沖沖地去了。
想要把那些石砲拿出來用，短時間根本就不可能，袁瑾繼續問道：“還有誰能想出辦法來？”
小將杜由向前一步，抱拳道：“將軍，若說最徹底的辦法，自然應該是把這些投石機毀掉。不管是白天派人出去搦戰還是晚上出去偷襲，總要把他們燒毀才是。看這架勢，城下總有幾十架投石機，才能有這般效果。”
“出城作戰嗎？”袁瑾有些猶豫了。先前的夜襲取得不錯的戰果，袁雙之幾次想要對城下的軍隊故技重施，都被袁瑾勸住了。先前六千大軍被擊潰，給袁瑾造成的壓力太大了。跟這樣的對手作戰，人數不能太少，還不能單拼人數，委實讓人為難。
陳融的乞活軍算是袁家的一支精銳，但是這支精銳卻也未必能對劉家的部曲造成威脅。萬一這支軍隊折在外面，那袁家可就連最后一支保命的力量都沒有了。
“不妥。現在我們還不能出城作戰！”袁瑾拒絕了。眼看著身邊的這些將領都拿不出什么可行的方案來，袁瑾只好回到了軍府，把朱輔、吳坦之等人全部召集過來議事。
眾人議論來議論去，也沒想出一個好辦法，最后朱輔道：“投石機再厲害，也不過是遠程武器。我看劉家的人也沒有登城作戰的意思，不如減少城墻上士兵的數量，把士兵停在城門洞和其他石彈打不到的地方。等敵人開始攀城，我們再開始派兵上城墻也不遲！”
眾人齊聲稱是。這是減少傷亡的一種方式，卻不是克制敵人投石機的招數。被圍在城內，又只能挨打，照這么下去，只怕士兵們再也不愿意上城墻作戰了。
“也只好如此了！”袁瑾無奈地道。
就這么過了三天，先前囤積的陶彈被消耗了大半，投石器也開始頻繁出現問題，城下的聯軍有些進攻乏力了。
高素指著城頭對劉牢之道：“道堅，城墻上也不見人影，怕是根本就沒有人在。”
何靖詫異地道：“不能吧，那不是兒戲嗎！要不我們趁勢攻一次試試？”
孫無終也道：“現在城墻上，只怕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現在陶彈打上城墻，已經很難散開了。即便我們攻上了城墻，也難以擴大戰果。”眾人聽了，都笑了起來。
劉牢之笑道：“最好是建一個比城墻還高的車，可以派人站在上面瞭望城墻上情況。”
高素笑道：“這有何難，軍中常用巢車瞭望敵情。這巢車并不復雜，劉家的工坊肯定能制作出來。”
劉牢之拍了拍腦袋，笑道：“才卿說的是。司州軍中也有巢車，只不過我一向沒有正面攻過城墻，所以不曾留意。不過現在看這城墻上的情景，人應該是少了不少。我們索性攻上一攻，免得城內的守軍不把我們當回事！”
于是，投石機剛剛停下進攻，城下的軍隊便迅速推著云梯越過護城河，向城墻上發起了進攻。城墻上的叛軍士兵剛剛從投石機的打擊中緩過來，還沒反應過來，晉軍的云梯已經靠在了護城墻上。晉軍的動作非常快，以致于叛軍的弓箭手都沒來得及上城墻。晉軍士兵就已經順著云梯往城墻上攀爬了。
城墻上到處都是破碎的陶彈塊，士兵們很難順利走動。原先準備的滾木礌石，這時候也難以清理出來，守軍士兵只能抱著陶彈塊使勁往云梯上砸。這先發的晉軍士卒身手非常靈活，不但在云梯上健步如飛，而且能輕易的躲避守軍投擲過來的陶塊。城墻上的士兵，一時抵敵不住，竟然被晉軍殺上了城頭。
城墻上哨聲大作，不斷有援軍開始奔赴城墻，與登上城墻的晉軍展開殊死搏斗。不過城墻上滿是大大小小的碎石，稍不留意就會把人絆倒。雙方的士卒都行動不便，一時竟然殺了個難分難解。雙方的士卒都在不斷地向城頭上增援，一時之間，城墻上人頭涌涌，到處都是人。
戰事出現了危急，朱輔親自帶著親兵沖殺了上來。城內的士兵到底是更多一些，有了朱輔的帶動，一個個開始穩住心神，向晉軍反擊了過去。
“殺——”朱輔紅著眼，手里的大刀使勁的掄著，身上濺滿了血跡，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他顧不得包扎，只管帶著人向前沖殺。
劉牢之在望遠鏡里看到劉家的部曲已經失去了初時的銳氣，開始步步后退，知道這次已經不可能取得突破了。他連忙下令讓城墻上的士兵撤退，同時讓操縱投石機的隊伍準備好，準備對城墻上發起攻擊。
聽到鳴金聲，城墻上的劉準開始組織部下撤退。他帶著一隊人親自斷后，一柄長槍來回突擊，殺得叛軍不敢近前。
晉軍來得快，退得也快。等劉準順著云梯跳躍下去的時候，朱輔累得幾乎就要癱倒在地上了。然而還沒等他喘口氣，就聽得“嗡嗡”聲響起，接著有士兵大聲喊道：“陶彈來了，快快躲避！”
一眾士兵聽了，都是驚慌失措，唯有早先在城墻上值守的士卒臨危不懼，迅速地貼在城墻邊上，甚至有人抱著剛剛戰死的尸體，以阻擋飛濺的碎石。
“砰”“啪”“嗖”
陶彈擊打在城墻上，飛濺的陶彈在人群中亂竄，只把人打得人仰馬翻。朱輔身前縱然是有士兵阻擋著，也被一塊拳頭大小的陶塊擊到了眼角，鮮血直流了下來。朱輔倒也硬氣。任憑親兵拖拽著跑，就是不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