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灰蒙蒙霧靄籠罩四方,隨著一縷陽光照破濃霧,天地間一片清明,森木城北門,此時門口還沒有多少人進出,一行人七八人緩緩來的門口。
“老家主現在就要出發嗎?”
“此去穎川郡路途遙遠,早些出發,也省得耽誤時間。”
木青松牽著一匹駿馬走在前面,身后木風、木川以及幾位木家人,周圍是兩列木家兵士鎮守兩邊。
木青松回頭看向木風:“木家就交給你了,我估計懷兒在朝堂之中還有幾年時間要待,等到他卸任朝堂之前,木家以及木林郡的一切都要靠你了。”
木風鄭重的點頭:“木家有我,一切平安。”
木青松滿意的點點頭,又看了看周圍的木家人:“你們好生幫助木風,這里是安萊國的木林郡,更是木家的根。”
“謹記老家主教誨。”一群木家人紛紛行禮,送別自己的長輩。
回頭看了一眼森木城,初露的陽光灑在城墻上,讓森木城看起來格外耀眼。
“你們就回去吧,時辰不早,我也該出發了。”
雖是告別,但木家人臉上卻并沒有太多的不舍,他們從出生開始就知道木家的使命,離別是常態。
眼見著木青松要走,木風終于還是開了口:“三叔!”
這一次,他沒有再叫老家主,而是直接稱呼三叔,平時在人后的時候,他會如此稱呼木青松,但在人前的時候,一般都稱呼老家主。
木青松搖了搖頭,騎身上馬,一種自信瞬間彌漫開來,木家人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年前馳騁疆場的木家軍神再次出現。
“放心吧,川兒他們都還沒有真正長大,我不會那么早死的。”
大笑中,木青松深深的向木家人,然后轉身策馬飛馳而去。
等到木青松策馬離開之后,剩下的木家人神色由淡然逐漸變成了不舍。雖然說木家使命如此,但是木青松身為上一代家主,統御帶領木家輝煌了數十年,所有的木家人在心里都無比尊崇木青松。
剛剛木青松在的時候還能勉強維持淡然,等到木青松真的走后,情緒徹底壓制不住,尤其是幾個孫子孫女輩的晚輩更是眼含淚花。
木川正是其中之一。
兩眼通紅的木川望著木青松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挪開眼神,許久之后,安排完其他木家人陸續回城后。
木風來到木川面前:“這一次木加大比,你的行程已經結束,你覺得如何?”
聽到父親的話,木川從傷感中回過神來:“我不如表弟。”
“他在人前擊敗你,你不恨他嗎?”木風眼神直視自己的兒子,仿佛要透過眼神看清楚木川的內心。
木川被自己父親直視,一時間有些躲閃,但思索之后,木川又自信地看向父親:“過去我太順利了,在木家的勝利讓我有些驕縱,這次失敗讓我知道世界之大;況且人生沒有一帆風順,若是誰贏我一次我就恨他,那豈不是活的太累了。”
“好,不愧是我木家兒郎。”
見木川克服了自己內心的惡念,木風也有些欣慰。“我已經幫你聯系了木家族地,你今日便出發去往木家族地,你五爺爺正在那邊等你。”
“嘶~”木川倒吸了一口涼氣,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但緊接著想了一下,眼神又逐漸堅毅起來。
“是父親!”
看著木川堅毅的神情,木風有些心疼。木家族地是木家最重要的地方,每一個木家人都會在里面進行三年的地獄般訓練,出來后無論是武力還是兵法都會有巨大進步。
雖然進入族地對于實力的提升巨大,但過程卻非常痛苦,一般木家人都會等到十八歲之后才會被允許進入,木川現在才十五歲,可以說是不小的挑戰。
不過現在天下大變,木家也不可能如往年一樣安然處之,必需要做一些應變。
而在另一邊,森木城南門處,亦有兩人牽著馬緩緩走出城門。
正是頭頂青衣的楊木和謝安。
這一次外出,楊木把青衣也帶上了,而且還把所有的藥材收進了儲物袋里。
有了上一次外公的突然到訪,楊木發覺外出時把藥材放在房間里也不是十分安全,這一次出門好不知道時間多長。
把藥材留在無人看守的房間還是有些危險,所以謹慎考慮之后還是帶走了所有藥材和石板。騎身上馬,謝安指著城門外其中一條官道。
“公子,就是這邊這條路。”
森木城身為郡城,交通自然是四通八達,楊木對于地形路線向來不是十分精通,所以這一次就帶上了謝安,把花滿樓留在了院里。
“出發吧,爭取天黑之前趕到流云鎮。”
木林郡中,流云山地處偏僻,附近并沒有城池,只有一座小鎮叫做流云鎮,流云鎮就在流云山外,一般去往流云山的人都會到流云鎮落腳。
楊木揮鞭打馬,馬匹快速奔馳起來,青衣靜靜趴在楊木的頭上,完全沒有收到影響,身后謝安見楊木出發,也趕緊在后面跟上。
等到楊木兩人離開半盞茶時間之后,城門里緩緩走出兩人,為首的青衣女子看著楊木遠去的方向,明亮的眸子微微一縮。
清晨的水露映射著晶瑩的陽光。
森木城的人并不知道一早晨的時間,他們最尊崇的老郡守已經離開了森木城,也不知道木家大比第一天最大的黑馬也已經悄然離開。
但大比仍在繼續,除了比賽一開始,裁判宣布羊山郡楊木因為個人原因放棄了比斗,他的對手直接晉級下一輪以外,其他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楊木退出的事情,校場里稍稍議論了一下,就被之后精彩的比斗所取代,校場的氛圍在大比精彩的大比中達到了另一個高處,一切都是如往年一樣平靜。
楊木和謝安兩人一路策馬狂奔,中途又在驛站換了兩次馬之后,終于在六個時辰之后到達了流云鎮外。
“公子,根據剛剛茶棚老板所說,再往前走個七八里就到流云鎮了。”
一邊的謝安有些疲憊,他畢竟沒有專門練過武,體力雖然比普通常人略好一些,但也非常有限,一天下來狂奔近三百里,此時謝安也感覺有些吃不消。
楊木倒是沒什么感覺,真要說起來,騎馬還不如他兩腿奔跑來得快,不過考慮到他一個人在官道上狂奔要是比馬還快,實在太過嚇人,所以楊木也沒有選擇如此。
看了看體力不支的謝安,楊木把速度放慢了許多,沒有再繼續匆忙趕路。
不過七八里的距離并不太遠,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兩人就看到了流云鎮的建筑。
進到鎮中,找了一處半露天的飯館,楊木選了個靠外的座位,謝安把馬牽到了邊上的馬廄里。
叫來店小二,點了幾個菜之后,楊木便向店小二詢問起情況。
“流云山何時開山?”
“明日午時,太陽最盛的時候。一看二位爺就是外來人吧!”店小二也是好客的人,見楊木問起就打開了話匣子:“今天上午到現在,光我們店就已經來了十幾撥人了,每個月流云山開山的日子都會有一些外來人過來。”
“哦,是嗎!”楊木也有些驚詫,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靈元草,是有著特殊目而來的,本以為沒有太多其他人會過來,沒想到聽小二的意思來這里的人還不少。
見楊木不信,小二把毛巾往肩上一甩做了下來:“那是,流云山雖然常年被濃霧流云所籠罩著,但也正是如此,流云山上有著不少上好的藥材,每次開山的時候都會有不少人從山里帶回來許多好藥,大賺一筆。”
見店小二一副流云山滿山是寶的樣子,楊木輕輕敲了敲桌子,一臉玩味:“那你為何不去呢?”
似乎是被楊木一眼看穿,店小二連忙陪笑道:“收益大風險自然也大,每次開山的時候進山的人里,十個人就有三四個人回不來,我這人膽小,不敢上山。”
“哦,難道這流云山里有什么兇險?”
本來一臉玩味的楊木神情凝重起來,就算每次只進去一百人,也意味著有三四十個人會死在里面,這樣的死傷率可不低了。
“流云山能有什么兇險,據出來的人說,山里連太過厲害的猛獸都幾乎沒有。”
“那為何會有如此多人出不來?”
“貪心作祟唄!”店小二似乎想到什么,鄙夷的搖了搖頭。“每次開山的日子只有一天,但是許多人為了尋找更珍貴的藥材就往更深處去,而到了深山里面,沒有地圖很容易迷路,迷路了之后,一天之內趕不回來自然就再也出不來了。”
“流云有毒?”
“當然無毒了。”
“流云既然無毒,迷失在山里的人等一個月,下次開山之后再下山不就行了嗎?為何會回不來呢?”
“這誰知道呢!流云雖然無毒,但是一旦進去。就會迷失方向。流云山千百年來就是如此,我在這兒干小二也干了十來年了,還從來還沒有聽說過誰能從流云里走出來。”
“多謝小二哥。”
楊木往桌上放了二錢碎銀子,道了聲謝,店小二快速地收起碎銀子,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店小二走后,楊木陷入了沉思,這里的情況和云水澤有些類似,但兩地之間的距離至少有數千里,顯然不可能有什么瓜葛。而且兩地的情況也只是相似而已,具體還是有很多不同。
云水澤的霧瘴中含有劇毒,所以陷入里面的人出不來,而這里的流云似乎有些不同,會讓陷入其中的人迷失方向,然后消失不見。但不管怎么樣,這兩處都透露著詭異,有了云水澤的那次經歷,楊木對于流云山的警惕心也升到了極點。
楊木思考的間隙,店小二就上齊了飯菜,楊木因為心中有事,再加上沒什么消耗,沒怎么動筷子,倒是謝安這邊就餓壞了,菜剛上齊就開始大口朵頤起來。
正當兩人吃飯的時候,街道邊上一個小男孩走到了楊木桌子面前,破舊的衣衫,瘦弱的身軀都反映出這個小男孩過得并不是很好,但是衣服卻十分素潔,頭發也扎帶整齊,讓人有些好感。
小男孩一臉誠懇的看著楊木,他也看的出來,這一桌上是楊木為主。
“大人,請問您要買藥嗎?這是我剛從流云山下挖來的!”
楊木本就在想著流云山的事情,發現是推銷東西的小販,內心的好感減弱不少。而餓壞了的謝安更是連頭都沒抬,繼續埋頭吃飯。
看了一眼藥材,楊木發現這種藥材他已經有了,輕輕搖了搖頭,揮手便準備打發了,但是當他仔細看一眼賣藥少年之后,眉頭一跳。
又認真的看了一眼吃飯的謝安,兩眼慢慢瞇了起來。
“你這藥怎么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