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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章 拼合的穿越者

  亞戈“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與他印象中的“狄亞戈”樣貌眉眼十分相近的女人。

  在這一刻,她睜開了眼睛。

  和那宛如盲眼的空洞眼神不同,這個女人的雙眼,并不空洞,但是,帶著一股強烈的厭世感。

  他曾經在那些試圖自殺者的面容上見過這樣的表情。

  不,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他是能夠感知到對方的情緒的。

  而在對方睜開眼睛,見到他的那一刻,并沒有驚訝的神色,也沒有詫異,而是帶著幾分歉意。

  不是對他的歉意,而仿佛是對另一個人。

  在這白光鎖鏈塑造的橋梁中,能夠明確感知到對方情緒和心理的精神之橋中,亞戈很快就理解到了那個“對象”是誰。

  “盧修師”。

  對方已經了解到了他這個“亞戈”的身份。

  由盧修師的記憶為材料。

  以盧修師的印象為刻刀。

  在盧修師的夢境中修整。

  以盧修師的人格為涂裝。

  一個用各種各樣的認知碎片拼湊打磨出來的“狄亞戈”。

  他,并不是真的“狄亞戈”。

  然而......

  對面那位,也不是。

  精神之橋上,在以整個世界的規則為工具,正在進行存在位格置換的兩人,仿若一體。

  他能夠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構成,也能夠清晰地察覺到對方的構成。

  兩人的記憶、認知,串聯了起來。

  那女性姿態的狄亞戈,也并非“原本”。

  他的眼中,他的意識中,一幅幅光景流轉。

  他看見了一副場景。

  與那個游戲中建立的女性角色一致的身影,出現在了一片大地上。

  空洞而茫然,仿佛沒有自我意識的身影。

  但是,隨后.....

  他看見了一個個穿著長袍的人,一個個在呼嚎間展露出非人姿態的人,出現了。

  巫師。

  亞戈做出了判斷。

  很快,這些人,便被吞噬了。

  或者應該說......

  融合了、拼合了。

  那眼神空洞茫然的女人,就像是一塊能夠隨意拼合任何事物的拼圖。

  又或者說反過來,那些人,那些巫師,就像是拼圖片一樣,被女人整合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女人空洞的雙眸中,似乎也多出了些許情緒。

  但是,很快,一群身著純白甲胄或袍服的人,出現了。

  這熟悉的裝扮.....

  圣光教廷?真理教會?

  女人,很快被控制住了。

  并沒有像之前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被白光形成的、宛如夢境般虛幻的囚籠囚禁,然后......

  斬殺。

  與一個個“神靈”一同。

  她和那些神靈的碎片,被另一群人,被那群有著非人特征的巫師鑄成了一座高塔。

  畫面流轉跳動,糾纏交錯的認知碎片,無數次在黑暗中被翻轉、拼合,形成新的構型。

  直到有一天。

  一抹白光浮現。

  夢境般的虛幻白光,形成了橋梁,與銀色的星河架起了聯系。

  但,也正是這一刻。

  新的認知碎片,沿著這條熾光之橋,被牽引而來。

  這些認知的碎片中,夾雜著他熟悉的光景。

  那是地球世界的景象。

  一個陌生的房間中。

  一張張寫著“狄亞戈”這個姓名的病歷被揉成紙團,丟在了醫學雜志和期刊堆砌的書堆旁。

  旁邊,立地的書櫥上,已經布上了灰塵的神話宗教相關書籍,看上去似乎已經很久未曾翻開。

  而更加顯眼的是,在那醫學書籍的書架上,一張照片映入了視野。

  那是一張四人圍在餐館飯桌前,咬著筷子、食物做怪臉的照片。

  其中,怪笑的盧修師和一臉無語表情的狄亞戈,映入眼中。

  這樣的光景,讓亞戈意識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刻.....

  在那書櫥的玻璃反射映照的人影映入眼中。

  與照片相比,成熟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的的男人,頭發雜亂地站在書櫥前,一臉痛苦。

  畫面流轉。

  銀白的頭盔被戴在了頭上,虛擬現實游戲的系統視野浮現。

  在這角色建立的畫面中,亞戈見到了一個身影。

  一個女性角色。

  但是,她的面容,和狄亞戈的面容,并不相同。

  她的面容,就和那被巫師被白袍殺死碾碎的人形神靈一樣。

  這個結論形成的剎那,亞戈也意識到了原因。

  一次次場景轉換,重要與不重要的記憶宛如走馬燈般在亞戈感知中流轉。

  然而.....

  不僅僅是他熟悉的記憶,還有一些與狄亞戈無關的記憶。

  這也讓他意識到,這位“穿越者”,并不是“一個人”。

  無數光景流轉,直到一個畫面顯現.....

  一個個仿佛火焰的奇異生物,一個個仿佛冰霜的奇異生物,赫然向著高塔發動了攻擊。

  在無盡冰霜烈火之間,高塔的一塊碎片,落了下來。

  而這塊碎片,很快形成了一個女性的身形,逃離了這片地區。

  這個外貌形象與“狄亞戈”有些相似的女人,逃離到了一個獵人小屋中,生活了一段時間。

  但是,好景不長,在似乎是巫師學徒與職業者,兩人發現了她。

  在她并不熟稔的能力運用間,兩人就像之前的那些巫師一般,被她像是拼圖碎片一樣吸收拼合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因為這樣的狀況,她的性格,她的行動方式,似乎出現了一些變化。

  救人、殺人、獵殺魔物野獸,躲躲藏藏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離開了。

  “我討厭只強調義務、約束,在權利與義務不對等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但我還是個醫生。”

  “我背誦的,我遵從的,是醫學生誓言。”

  “我沒有神。”

  “我不信神。”

  與畫面一樣朦朧的呢喃聲中,她臉上愈發強烈的厭世情緒,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這樣的世界,需要毀掉,需要重建。”

  “建立一個新的。”

  “建立一個烏托邦。”

  “是的,一個烏托邦。”

  “至少是一個斯泰爾。”

  “或者一個歐文公社。”

  爆發的、有些不穩定的情緒中,她的神色似乎變得堅定、有些偏執起來,仿佛屬于數個人的表情和語氣,輪流在她面容上浮現:

  “在死之前,發揮一點價值。”

  “我需要一個鏡世界。”

  似乎過了很久,她來到了一座“城市”中。

  一座城市中央矗立著參天巨樹的城市。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身著華麗的黑色裙袍的女人,出現了。

  亞戈熟悉的人。

  “黑蝴蝶”維利亞。

  幾乎是見到黑蝴蝶的剎那,她撲向了對方。

  無數蟲蝶飛舞間,短暫而又慘烈的戰斗,結束了。

  就像是之前一樣,被穿刺出無數孔洞的她,像是一張獵蟲的織網,與黑蝴蝶,糅合成了一體。

  ps:嘛,信息差這種事情也很難解決(對我來說)。

  沒有把伏筆刨得徹底,一方面因為是這些伏筆本身就互相關聯,一方面是因為我設伏線的習慣吧。

  用樹露出地面的部分代表明確寫出來的,用地下的脈絡來代表未揭開的線索的話。

  按照我的自我觀察來看,我的寫法大概是一棵有根須露出地面的樹。

  多條線索(指露出地面的根須分叉)指向一件事(這條根位于地下,位于上面一級的分叉),但這件事,本身又是更上面的那條根的分叉。

  這些分叉最后匯總到一起,形成一條明面上已經展露出來的主莖。

  因為互相關聯,除非直接拽著主干,拔出蘿卜帶出泥,才能把一些事情徹底揭開。

  這種埋伏筆的方法不算常見,但也不稀奇。

  常見的伏筆是多株式的,也就是有數棵小樹。

  樹露出地面的部分是線索,分別對應著幾個事件劇情。

  這棵小樹被拔出來之后,就沒用了。

  不過,說起來還是我水平問題。

  一段劇情可以用來埋伏筆、設置懸念、也可以用來塑造人物、烘托氣氛,還可以承上啟下推動情節。

  這樣的劇情同時起到的作用越多,伏筆本身占的份額越小,也越難以察覺,不夠清晰,甚至要看完一遍回去全部知道之后,再翻看時才會因為“知道”而偶然發現這是伏筆。

  但因為我的習慣問題,把所有劇情串成一株獨樹,連在一起。

  這種狀況就導致要刨開一個,就會把全部都刨開。

  為了不把其他的刨開,只能把一些東西省略掉,造成這種揭開了伏筆又沒完全揭開的狀況。

  不過,已經快結束了,我也不需要顧忌什么,盡量把一些可以省略的東西寫出來(就是看起來會有點廢話),或許應該比較清晰一點?

  說起這個,之前可能為了避免一個線索反復揭而在揭開伏筆時寫的不完全,導致整個故事拔出土的時候,一些根上還帶著土。

  之后如果有漏什么沒有揭示的,記得說一下,我在番外寫出來。

  不過,這也是一個教訓,下本書就不能用這種故事脈絡了,還是多株式的比較好,讀者讀起來也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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