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彷徨猶豫,不知道該如何抉擇的時候,
“且慢!”
一道聲音猶似滾雷響起,震的周遭樹葉簌簌脫落,
聞者皆是心頭一跳,
見識高明如李元嬰者,立刻意識到,來者能以氣勁灌于音波之上,擾亂他人心神,這無形勁氣的造詣可見一斑。
‘來者是誰?’李元嬰很好奇,因為擁有這樣實力的人,在江湖上并不多見,他自問自己仍遠未達到。
贏貞心里更加慌亂,心臟跳動如同機關槍掃射一樣,突突突突壓都壓不住,
‘小鬼沒送走,判官又來了~’
而直到此刻,他都沒有感應到樹林里竟然還藏著一個人,
更為不妙的是,對方清楚知道自己沒有發現他。
‘這可怎么圓?大事不妙啊~’
贏貞渾身一陣發毛,內心的緊張情緒已接近爆表。
林中雨幕下,一人背負一柄無鞘長劍,緩緩踏步而來,
他的步伐很慢,好似閑庭信步,但肅穆的面龐上卻給人一種極為冷靜的專注,身上的黑衣,將虎豹般健碩的身形貼合的漸趨完美,右臂長袖卻是空空如也。
這個時候來這里,大部分人都順理成章的以為,是來找贏貞麻煩的。
閃電手白玉堂見來者不凡,方才更是出聲阻止贏貞魔頭,內心狂喜之下,笑呵呵的上前拱手:
“這位兄臺,可也是來此誅殺贏魔?”
黑衣青年步履不停,目不斜視,
“本人來此何干,你也配問?”
白玉堂原本的笑臉瞬間漲的通紅,抱拳的手都忘了收回,熱臉貼了冷屁股,自然是怒火中燒,但攝于對方實力,還是冷哼一聲,灰溜溜退至一邊。
這一變故也讓峰頂眾人疑惑叢生,來的到底是敵是友?
黑衣青年來至贏貞身前五丈方才停下,他自出現,眼神便沒有離開過對方。
“行者堂風寒,見過教主。”
‘行者堂?這又是什么門派?’
贏貞是越來越懵逼,這些人一上來就是自報家門,而自己對于這些個門派是一概不知,索性也懶得多想,
“嗯~”贏貞打量了對方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
而峰頂上其他人的臉色卻是一下子全變了,
“霸劍!風寒!”不知是誰說了這么一句,
李元嬰六人,蔣瑛,江伯濤等輩,瞬間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而他們的目標卻不是贏貞,而是這個自稱風寒的青年,
“這是友軍嗎?”這回輪到贏貞驚喜了。
李元嬰丈二紅槍已握在手上,全神戒備,
對他來說,一個摸不清傷還是不傷的贏貞,遠遠沒有一個正值巔峰的風寒可怕。
魔教九堂之一的行者堂首座,被稱為天下用劍前十位的霸劍——風寒。
風寒的出現,讓所有人都生出退走之心,也深刻體會到,天璣閣的重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
贏貞好奇的觀察著風寒,風寒也好奇的看著他,
‘他的眼神變了?’風寒覺得對面這道眼神,與往日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一樣,一時間他也想不明白。
“本人入教十三載,殺敵六百八十有一,鞠躬盡瘁,三年前得教主賞識,得領行者堂,
而今日圣教已分崩瓦解,風某特以教外身份,找教主了結一樁往事。”
贏貞心底一愣,瞬間明白,
‘怪不得其他人見到他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圣教難道就是魔教?這特么是自己人?‘
’不對呀,這人怎么一副殺氣沖天的樣子?還說要找我了結一樁往事?’
贏貞腦子里亂作一團,思緒如麻,
風寒見他不吭聲,側過頭來,對著身后戰戰兢兢的眾人說道;
“你們一個也不準走,今天給風某人做個見證,今晚,贏貞將死于風寒之手。”
眾人聞言一愣,這錯亂的關系也讓他們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
‘怎么?他也是來殺贏貞的?’
‘這畫風轉變的這么快嗎?’
贏貞只覺腦內神經一繃,
‘這下好了,不用費力去想了,這還想什么?這特么的魔教的人也想殺我?’
贏貞現在非常的無語,恨不得把這位前教主的魂魄找出來,當面問個清楚。
風寒目不斜視看著贏貞,一字一句的說道:
“教主果然是傷了,風某來到此地已有兩個時辰,教主卻未發覺,呵呵…葉玄誠不欺我。”
贏貞徹底死心了,你們所有人都特么想殺我,
“殺我?就憑你?”
風寒咧嘴一笑,左手伸向背后,緊緊握住劍柄,
“打探到你的消息,我一刻不停狂奔三百里,終于還是趕在子時前到達,就為了報答教主的一臂之恩。”
感受到對方渾身迸發出的彌漫殺氣,贏貞忽覺體內的真氣也隨之鼓噪起來,肆無忌憚的在經脈之間運行著,而軌跡剛好與大通天手中圖錄所標注的一樣。
真氣運行帶來的通泰感,也讓贏貞煩躁的情緒漸漸安靜下來,
‘報答?一臂之恩?’
‘難道說,他的那條斷臂,是自己造成的?’
‘他是自己屬下,為什么要斷其一臂呢?他到底做了什么?’
場內的李元嬰一眾,也看出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風寒在魔教的身份不低,但他似乎對自己的教主充滿了敵意。
這個時候,贏貞有種霸王持刀立于烏江的感覺,放眼望去,全是敵人,
這樣一來,贏貞也徹底放松下來,淡然說道:
“本尊聽說,因為我受傷的緣故,有許多人叛離魔教?可有此事?”
風寒嘴角一揚,“不錯,教主應該會想到這個結果。”
他這么一說,贏貞又糊涂了,怎么好像他們叛出魔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樣,這魔教到底是什么狀況?樹倒猢猻散?還是本就各有異心?
“我待爾等,不薄。”贏貞試探著說了一句,希望借此能搞清楚他與風寒之間的關系。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不薄,”,
風寒癲狂大笑,好似聽到極為好笑的事情。
“風某總領行者堂,鞠躬盡瘁十三年,卻因教主懷疑我私吞林家劍譜,斷我劍臂,事后水落實出,教主卻沒有絲毫歉疚之感,
臨輝殿大姐,因忠言而觸怒教主,竟然被你割傷其面,她可是你的師姐啊~
吳長老看不慣你獨斷專行,任意殘害教中弟子,被你一掌擊斃,曝尸三日之久,
贏貞啊贏貞,你待教內兄弟,太薄了......”
最后一句,他不再以教主稱呼,
贏貞越聽越是心驚,忍不住心里長嘆,
‘這位前教主能把教主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個狼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