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飛

　　“秦飛。”

　　“秦飛來了！”

　　“小家伙夠勤快的啊！”

　　三三兩兩的聲音響起，那是印象護衛隊的成員，都來自印象避難所。

　　平日打獵之余充當護衛之職，略盡一分勉力，偶爾也能分得少許獸肉。

　　“王哥。”“李叔。”“費爺。”秦飛一一打著招呼。

　　雖然才剛搬來印象避難所兩天，但大家伙都已認得秦飛，把他當自己人。

　　在避難所，區別男孩和男人的標準，就是看他能否獨自在野外生存和打獵。

　　來到印象避難所的第二天，秦飛就斬獲一頭小輻變獸，證明其能力。

　　“怎么樣，羅教諭的課可有收獲？”費爺年近五十，頭發和胡子已花白，左胳膊更是一早在與輻變獸廝殺時沒了。

　　“很有收獲。”秦飛還是第一次聽課，接觸‘冥想之法’。

　　費爺咳嗽了兩聲，聲音嘶啞：“大家伙雖然也會冥想，不過肯定沒羅教諭教得好，人家可是堂堂明州學院的教諭，平陽腿法那是一個了得。”

　　“你小子運氣不錯，羅教諭一年也就來個兩次，給明州學院物色一些好苗子。”

　　“明州學院…”秦飛昨天已經聽費爺提過，隸屬于明州堡壘的公立學院，整個明州市有且只有兩座堡壘，一座是江南第二堡壘，另一座就是明州堡壘。

　　不同于避難所位于地下，堡壘建筑在地面之上。

　　配備防輻射電網，擁有槍支的衛兵隊，充沛的天地靈氣，足可稱得上一方凈土。

　　如果說四級、五級避難所對秦飛來說是奮斗目標，那么明州堡壘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

　　單單落戶費就要10萬元，且是以人頭計算。

　　換言之，秦飛一家要落戶明州堡壘總共需要30萬元，還不包括房屋租金。

　　最重要的是，落戶申請者必須是基因戰修！

　　“冥想還有什么不懂的么，王哥教你。”王威笑著走了過來，他是印象護衛隊的副隊長，實力不俗，雖然相處沒兩天，但大家都很喜歡秦飛這個小家伙。

　　“我已經會了，多謝王哥。”秦飛心中一暖。

　　會了？

　　剛學就會了？

　　王副隊長，李文炳，費爺幾個都是楞了一楞，因為他們都知道秦飛從沒接觸過冥想。

　　這早上剛上完羅教諭的課，立馬就學會了？

　　“我家那兔崽子當初學了一個月，才勉強入門。”李文炳有些被震到了，他自己那時學冥想耗費的時間更長。

　　“到哪一步了？正念，覺知？”費爺聲音嘶啞，連是問道。

　　“覺知。”秦飛現在知道冥想入門分三步。

　　第一步是靜坐，心靜觀呼吸，專注內在自我；第二步是正念，有意識地感知天地，將自身融入；第三步是覺知，覺即感，知即應，觸碰并吸納天地靈氣。

　　眾人倒吸一口氣。

　　正因為他們都學過冥想，才知冥想之不易。

　　要成為基因戰修，首先必須學會冥想，吸納天地靈氣強化自身基因。

　　“既然學會冥想了，快去和大家一起修煉吧。”王副隊長欣喜不已，護衛隊除了守衛印象避難所的職責之外，平日就在這印象城廢墟保護孩子們，讓他們心無旁騖地冥想。

　　地下和地上，天地靈氣差異何止十倍，吸收效率天壤之別。

　　“不了，王哥，我還得去打獵。”秦飛歉意一笑，目光落向那片空地廢墟，數十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青少年，聚精會神地冥想修煉著。

　　謝絕王副隊長的好意，秦飛孤身往野外行去。

　　單薄的背影，讓印象護衛隊眾人唏噓。

　　“可惜了。”費爺咳嗽了兩聲。

　　“如果能好好修煉，將來興許可以成為基因戰修。”王副隊長惋惜地搖了搖頭，人在世上，有太多的責任要背負。

　　“是啊，這孩子的天賦可不比孟成虎差。”李文炳想起了兒子李強，不禁輕嘆。

　　人比人，真氣死人。

　　野外，秦飛如履如林，矯健靈敏。

　　此時的秦飛與之前判若兩人，已進入狩獵狀態。

　　四處都是殘垣斷壁，破碎的城市鋼鐵森林，完全可以想像這里曾經的樣子。

　　印象避難所四周，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畢竟有那么多獵人天天在狩獵。

　　秦飛不著急斬獲什么大獵物，從小的磨礪讓他很清楚一件事——

　　先生存，再談其它。

　　這兩天秦飛一直在摸索周圍的環境和地形，以熟悉為主。

　　這不僅關乎輻變獸的分布和出沒，更關乎生存。

　　在野外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熟悉地形對于一個獵人而言，相當重要。

　　有時候，生與死之間差的可能就是這么一絲。

　　“腳印。”秦飛一躍，迅速蹲下身子，手指觸碰腳印上的泥土，放到鼻前，“是雷叔他們獵殺的那頭輻變黑豬，今天看來難有收獲了。”

　　明州市始終是城市，和荒郊野外不同，輻變獸相對會少很多，尤其在一個三級避難所周圍。

　　當然，有江河的地方除外。

　　水中輻變獸不僅數量多，且靠近岸邊都會有危險。

　　印象避難所東北方向就有一條印象河，危機四伏，所以秦飛主要狩獵和探尋的區域集中在西面和南面。

　　“天地靈氣還是野外充裕。”自然的呼吸，同樣會吸收天地靈氣，秦飛不時的疾馳加速，跳躍爆發，磨練戰斗技巧的同時，也令身體完全活動開，隨時保持戰斗的最佳狀態。

　　且以秦飛的經驗，這種興奮狀態，全身的細胞雀躍，能將天地靈氣最快速的‘消化’。

　　“在野外冥想，天地靈氣的吸收應該更多吧？”秦飛倏地想起之前所見，數十個青少年在廢墟中聚精會神地冥想修煉。

　　心之一動，秦飛遂爾鉆入一座廢棄樓房，進入其中一個房間。

　　房間內一片狼藉，顯然不知被人搜尋過多少遍。

　　在野外秦飛很喜歡這種房間，會大大降低被輻變獸襲擊的可能性。

　　四下仔細查探一遍，連一只輻變鼠都沒有，只有大門及一座露天的陽臺。

　　進入只有一個窗洞的小房間，秦飛盤坐，呼吸安靜下來。

　　極度專注，正念自我。

　　常年的打獵，行走在生死邊緣，秦飛的專注度相當驚人，剎那間已進入冥想狀態。

　　嘩~~

　　融入天地，覺知靈氣。

　　在印象避難所第一次冥想就成功，并非偶然。

　　“好多！”秦飛自己也嚇了一跳，過往他雖能感覺到天地靈氣的存在，但‘看’不到。

　　冥想狀態，心之觸碰，讓他清清楚楚看到天地靈氣的存在，如漫天星辰光點般密密麻麻，遠比在印象避難所時多許多。

　　“咝~~”

　　這一次的吸收，遠非印象避難所時可比。

　　不過吸收再多天地靈氣，融煉的速度也不會改變。

　　“天地靈氣的融煉，應該和身體有關。”這一點，秦飛有切身感受，14歲，15歲，16歲…隨著自己身體成長，天地靈氣的融煉效果穩步提升。

　　直到最近，秦飛感到身體對天地靈氣的融煉效果不再提升，趨向平穩。

　　因為，他18歲了。

　　身體基本長成，骨骼定型。

　　“咯嘞。”冥想覺知狀態下的秦飛面色一青，身體傳來一陣連續的痛楚，“一下子吸取太多天地靈氣，輻射粒子的吸收也變多了。”

　　在野外，最恐怖的不是輻變獸。

　　而是兩大無形殺手——宇宙射線、輻射粒子。

　　尤其是輻射粒子，無時無刻不在侵入人體，可以說慢性殺手。

　　常年在外打獵的男人，身體早已被輻射粒子侵蝕，壽命往往不會很長，就算服食安輻藥，也只是減輕痛楚，多活兩年而已。

　　“我的體質有些特殊。”秦飛從腰包中取出一個灰色小瓶，倒出一粒安輻藥，一口吞下，身上的痛楚逐漸減輕。

　　天地靈氣吸收越多，輻射粒子吸入也越多。

　　秦飛將自己的身體命名為‘易吸收體質’。

　　“沒什么大不了，不過早死個幾十年，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賺夠錢將媽和妹妹送到五級避難所，讓她們免受輻射之苦，安安穩穩過下半生！”

　　耳朵一動，秦飛眼眸倏地亮起。

　　右手猛一撐地，雙腳一蹬，瞬時如彈簧般離開小房間，左手迅速從腰包中取出一顆紫藍色果實，不偏不倚地放在露天陽臺和房間的交界點處，遂爾后撤步，返回小房間。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不到兩秒。

　　秦飛連呼吸都沒變化，整個身體貼在小房間墻壁上，屏住呼吸。

　　“呼啦~~”天空如刮起一陣風，露天陽臺的上空出現一只輻變鳥，體長三十公分，上體砂棕褐色，具黑色條紋，展開的翅上有兩道近白色橫斑紋，短粗強壯的尖嘴發出‘咕咕’叫聲。

　　“輻變樹雀。”秦飛聽聲便知，右手按住匕套。

　　“呼~呼~”“咕咕~”

　　輻變樹雀盤旋在露天陽臺上空，冰冷的眼瞳中充斥著濃濃渴望，牢牢鎖住位于陽臺與房間交界處的紫藍色果實，卻又十分謹慎。

　　盤旋數十秒，輻變樹雀終敵不過那顆紫藍色果實的誘惑，白斑紋翅一展，閃電般俯沖而下。

　　在撕空聲響起的同時，緊貼在墻邊的秦飛猛的橫移，左手一按，左腳發力用力蹬起。

　　整個人從窗洞中竄出，宛如一頭獵豹，離露天陽臺不過一米的距離瞬息跨過。

　　輻變樹雀眼見已叼起紫藍色果實，一道寒光霎時出現，直接斷翅，鮮血四濺。

　　“咕嗚！”輻變樹雀發出痛苦叫聲，丟下紫藍色果實便欲飛天逃脫，然而一照面已被秦飛逼入狹小的房屋空間，翅膀的受傷更令其敏捷度大減。

　　無處可逃！

　　“叱！”面無表情的秦飛一腿掃過輻變樹雀，右手寒光乍現，瞬爾抹過喉管，快辣狠準。輻變樹雀發出慘厲叫聲，蓬的一聲墜落而下，鮮血滿地。

　　咔嘞！

　　秦飛再補上一匕，遂爾從腰包中掏出一麻袋，將輻變樹雀塞入，繩一拉綁住。

　　“收工。”秦飛拾起紫藍色果實，拍拍上面的灰塵，果實仿佛具有脈搏似的，輕閃著奇異光澤。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媽和妹妹，今天又能吃頓好的了。”

　　秦飛笑笑，拉繩背起麻袋返回印象避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