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天哭不盡恨血雨
杜若回到客棧，黑頭就迎了出來，喊道：“公子爺，您回來了？怎么樣，事情辦完了嗎？”
杜若直接取出懷里的荷包丟給黑頭，說道：“出了點事情耽擱了，沒去，嗯，算了，我也不想去了，你去一趟吧，把這東西還給蘇姑娘，就說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黑頭手里拿著荷包，撓了撓后腦勺，疑惑道：“咦，公子爺，蘇姑娘啥時候給你這東西了？你們啥時候悄悄見過面了？”
杜若說道：“叫你去你就去，問這么多干嘛？”
“哦，好的，我這就去。”
回到房間里，杜若就把門關上，從懷里取出了在陳月身上摸尸摸到的那個冊子，已經泛黃的冊子上有幾個很清晰的大字一片傷心畫不成。
如果不是杜若知道這是一門刀法，單純在外面看到恐怕都不會多看一眼，這看上去就跟書鋪里那些常見的話本小說一樣，特別是這名字，一看就讓人感覺是一本寫什么愛情故事的。
輕輕翻開冊子，果然，前面幾頁的內容跟之前孟青平給的那一秘籍一模一樣，但最后幾頁，卻讓杜若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如今，見識了挺多，自然不像當初那般無知，而且，從孟青平那里了解到，這一片傷心畫不成真正的精髓其實就在于最后兩式刀法。
之前，杜若就有所猜測，
這兩式刀法能夠成為攪亂江湖風云的魔功，恐怕是因為這其中包含了一門很特殊的修煉法門。
果然如同杜若所料想的一樣，從第四式刀法開始，修煉法門突然就變了，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樣。
杜若越看越驚，漸漸地，就沉迷了進去，整個人如同瘋魔了一般，盯著那書冊就像是一個色鬼看到了一個光溜溜的大美女一樣。
眼睛慢慢變的血紅起來，仿佛火焰燃燒。
到了最后戛然而止時都已經滿頭大汗了，他快速合上書冊，心情非常復雜，整個人也如同虛脫了一樣，癱倒在椅子上。
臉色變得十分蒼白，汗水滾滾流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來，又云起全真大道歌，運行了一個周天，臉色才慢慢的紅潤了起來，但是，他卻不敢再翻看那一片傷心畫不成了。
這門刀法真的太邪門了。
好一個天哭不盡恨血雨，果然是腥風血雨，天哭不盡！
難怪陳月不過比他多修煉半式，卻能夠在幾十個金陵捕快的包圍下逃走。
府衙緝刑司里的捕快可不是一般衙門的尋街捕快，這些人全都是經過層層選拔才能來的，不說個個是武林高手，但是放在一般人當中，隨便一個都是以一當十的高手，更何況，這中間還有一個能夠威震蘇州江湖的薛紅衣。
足可以見這門武功的可怕。
之前杜若已經修煉了前三式，但是，其法門雖然也很怪異，但至少還算不得多么邪乎，至少，杜若入門之后，憑借著其特殊的天賦，靠著精神力控制，得到的只有好處，武功精進一日千里。
即便是山寨版的陳月，前三式也不過是自身氣血慢慢被吞噬，卻也還能夠在控制之中。
可當修煉到了第四式，就完全不一樣了。
難怪陳月說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這第四式，就是靠吞噬自身的神智，以神為媒介換取功力，神智消耗越多，修為越精深，而且，同時，還需要不斷催耗氣血來維持功力運轉，維持恨意無限。
可一個人的氣血有能夠有多少，又能夠堅持得了多久，恐怕催動不了幾次恨意就會把自己給浩成一具干尸。
陳月已經把第四式修煉到了小成，杜若無法想象這陳月背地里到底殘殺過多少人來給自己補充氣血。
這門刀法被定義為魔功，真不是沒道理的。
杜若以前聽人說過一句，武功沒有正邪之分，有的只是人。
當初他還一直覺得挺有道理，
現在他才發現，這純粹就是扯淡，
那是因為沒遇到真正的魔功！
杜若已經修煉了三式一片傷心畫不成，他比誰都清楚這門刀法最厲害在什么地方，就是一個字，恨！
可這個恨，靠什么催發，
靠的就是氣血，
這也是為什么在沒有得到南宮琥珀贈送一縷宗師道韻之前，杜若總覺得自己沒辦法發揮出這門刀法真正的威力，就是催動的原力不夠。
那時候，也沒有一門刀法真正的法門，也的確沒辦法控制催發，有心無力。
可現在，得到了第四式刀法，杜若卻害怕了！
他自己是什么情況他清楚，他的確不需要擔心自己會被吞噬神智，然后化身成為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惡魔。
他現在，甚至有一種感覺，這門刀法，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雙生靈魂，說的就是他！
靈魂力量足夠，不需要神智，只靠靈魂力量他就可以控制住刀法。
但是，他能夠控制刀法，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內心。
這門刀法，只要他殺的人夠多，煉化的精氣血足夠多，理論上甚至是威力無窮無盡，當然，這只是理論，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能夠在很短的時間里成為一方高手，真正的高手。
可是，他知道人心的可怕。
當他享受到了力量的快感，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可這門刀法，如果不殺戮，也就只是一門平平無奇的普通刀法，最多也就是多了一式武功，或許比如今的自己強一點，卻極為有限。
為什么是魔功，就是因為殺戮越多，功力越強，這就是一門徹頭徹尾的魔功。
若是傳出去，被整個江湖追殺，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杜若沒敢再一次翻看，他怕自己忍不住會計算一下，將第四式功法修煉到大成需要殺多少人，然后忍不住殺了一個，緊接著就無休止的殺下去。
或許現在，自己還能自我安慰，說一句我只殺該殺之人，可當獲取了一點力量之后，慢慢的，誰能夠保證自己不會為了力量而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
江湖上那種為了修煉連自己滿門都屠盡的傳說可不少。
如果哪一天自己也把屠刀對向了黑頭、孟青平、呂陽…
如果哪一天，自己舉起刀，砍向了嗷嗷待哺的嬰兒、望夫歸家的婦人、祈禱兒女平安的老人…
這就是魔頭，
真正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