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準備留下來,但暗中將后人送走,不過得找個能庇護的人托付,而恰巧這個時候唐云出現了。
唐云瞇起眼睛,掃過在場這些家伙,目光落在茶杯上,盯著上面優美的花紋,喃喃道:“我救不了這么多人。”
“噗嗤…”
男子眉頭都沒有皺,探手間紫色真氣爆發,瞬息將幾名妻妾殺死,幽幽問道:“如此?”
“太多。”唐云眼皮子都沒眨,頭也不抬的道。
噗嗤…
須臾剎那,十幾號人被殺了大半,只剩三女一男,除卻那大婦之外,兩女一男皆是小孩模樣,最大不過十一二歲,小的甚至尚在襁褓。
“如此?”
“功法。”
“如何送走?”
“聶逡沒死吧?”
“會死的。”
“我會跑啊。”
在旁人看來,簡直是沒頭沒腦的對話,可二人卻都從短暫的交流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數日。
唐云調出面板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終于確定功法是真的了。
固然在那種情形對方不可能騙自己,但他還是不放心,暗中在副本反復試驗了無數次。
是時候突破…八品了。
在屬性點加上的那一剎,唐云明顯感覺體內經脈根根崩碎,繼而隨著功法運轉,迅速構架起新的,更為堅韌寬闊,復雜的經脈。
源源不斷的真氣自丹田涌出,迅速將經脈再度加固,在短短一剎之間,真氣總量較之九品時足足增長了一倍,運轉速度提升了三倍有余,對真氣的掌控駕馭更為隨心。
早在很久之前就提到過,突破后,低境界的功法并非沒用,而是轉為本能環環相扣無休止運轉。
如今體質的增加,也不僅僅只是真氣的提升,還有肉身等各方面的強度拔高。
臟腑齊動,筋骨暴鳴,血液凝化宛若膠質,泛著剔透的嫣紅色,唐云體內再度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在筋脈之上,又有無數條經脈建立,貫穿周身形成復雜的循環。
八品通脈境…
唐云五感大開,只覺洞察力大幅提升,各方面都仿佛脫胎換骨。
面板調出。
姓名:唐云 體質:71
修為:八品通脈境。
主動技能:初級劍道凌云十三劍 初級格斗鎮龍翻云掌千重浪(13/25)
初級身法醉月摘星步 被動技能:武道初成悲回風(28/30)百脈通貫法(9/25)
符文秘法:噬元 屬性點:0
技能點:0
副本:轉戰突圍(已通關)血海迷蹤(未通關)
千重浪經過反復使用,唐云略有心得,從九級提升到十三級,除此之外便是境界的提升,其他則是沒什么改變。
經過這陣子詳細研究,唐云察覺到初級劍道初級格斗初級身法這些技能,如果想進一步提升到中級劍道這種,恐怕還是任重道遠。
地級武技的復雜程度,遠遠不是人級武技能比擬的,同樣是上中下三階,可這里面差距堪稱天地之別。
單就凌云十三劍,固然已經達到滿級,可唐云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徹底發揮出它的全部威力,這還只是地級中階的武技,由此可見武技的復雜程度。
“很強。”
唐云攥了攥拳頭,長舒一口氣,默默計算了一番:“還是小覷了品階之間的差距,蘊氣境到辟穴境這個層次,與剛開始的筋骨境到凝血境差別太大,固然都是三個品階,但模板完全不同,不能瞎吉爾套了。”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跟武者交手次數太少的原因。
副本的產生,仰仗妖魔邪祟,這就導致唐云對這方面興趣更大,從而間接忽略了武者之間的戰斗。
或者說因為他處于朝廷體制內,很少參與武者那種血雨腥風,恩怨仇殺,二者交流機會極少。
如果唐云跟武者打的夠多,了解的更多些,他就不會產生這么大的認知偏差。
他目光落在冥琊上,暗暗一嘆:“最大的加持,還是符文元和符文噬啊。”
這兩個符文的玄奧,遠遠出乎他的預料。
元的加持是全方面的,唐云在沒突破八品之前,能硬懟強殺那么多妖怪,魔物,很大程度就是因為這個符文的原因。
噬則是更恐怖的底牌,不但可以當成血包恢復實力,還能在短時間內爆發超越上限的攻擊。
唐云舔了舔嘴唇,眼底劃過一抹精芒:“如果再加上血魔的那個符文,那可是不死之身啊…”
他一定要把那玩意搞到手!
還有個問題 唐云看著面板,眉頭逐漸皺起:“那家伙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唬我的?”
對方只給了他通脈境的功法,月華天谷的地級下階百脈通貫法,并沒有給他辟穴境的功法。
理由是…辟穴境的功法在兒子腦袋里,等他們安全的時候,對方就會告知唐云。
畫大餅?
唐云面露冷意:“如今尚且不急,若你真的在騙我,他們可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至于功法…月華天谷不是有嗎?”
對方的算計很深。
給他當務之急的八品功法,卻將七品功法扣下。
隨著境界加提升,武者突破也越加艱難,城主不認為唐云能在短時間內突破到七品,所以他的家人會有很長時間的安全期。
這么算下來,等唐云達到七品時,他的家人也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屆時就算唐云毀約,他們也未嘗沒有翻盤之機。
混到這個地步的,都有一定的高明之處,但無一例外的是…沒人是傻子。
看似唐云跟對方的交易干凈利落,順利無比,實際上里面蘊含著的東西太多了,算計,心思,目的太過復雜。
歸咎于四個字便是:人心叵測。
唐云望向窗外:“那么接下來,看看能否觸發副本吧。”
他留在這里,目的正是如此。
龍域圣地,就算已經崩碎,可一經出世,同樣能獲得巨大的好處,何況這件事里摻和著妖族,魔物以及…三大派。
如果真的能觸發副本,那唐云能獲得的好處可就太大了。
龍陽郡。
唐嫣月無奈的趴在石頭上,無語的看著不遠處二人,不,二魔爭斗,肚子餓的咕咕叫也不敢吱聲。
血魔跟影魔的戰斗,已經持續四天了。
這倆貨都有各自的算計,都不想驚動其他人,于是乎挾持唐嫣月到了絕密無人之處,準備用實力一決勝負。
血魔掀起重重巨浪,瘋狂與黑影糾纏,口中不忘嘲諷:“影魔,你還真是不如當年啊。”
秦源雪紅唇輕啟,當可謂口吐芬芳:“你也跟當年相差甚遠,莫不是被唐云舉措種種,沒了心氣兒?”
“住口!”
對于唐云,血魔可謂恨之入骨,這廝也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消息,種種舉措徹底壞了自己的好事,沒想到自己要反擊,還被影魔這廝搶先一步。
娘的!
唐云你個霉孫子,怎么什么時候惹上影魔了?這廝不是在中州禁地被壓著嗎?怎么無端端跑了出來?
唐嫣月翻了個白眼,吶吶嘟囔:“兩個白癡,兩個笨蛋,唐云要是在這,肯定要罵你們是…是什么來著,對,沙雕。話說沙雕是什么雕?我怎么沒見過呢。”
血魔皺了皺眉,忽然撤身升空,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如此打下去也沒有結果,不如合作?”
秦源雪也不想這么無休止的打,太他么沒意思了,眼中留有意動之色:“合作?怎么個合作法?”
血魔以示誠意,先一步收手,問道:“你的目的?”
“答應一人,殺了唐云。”秦源雪美眸閃爍著冷光。
“嘁”
血魔露出幾分不屑,上下打量著她,忽而笑道:“你可拉倒吧,咱們都是魔,你的底細我固然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知道個大概。
你為了突破封印,恐怕費了不少功夫才滲出一縷意識,但你跟我不一樣,你這一縷意識必須要鉆進影子里茍活。
而想要繼續活下去,你還必須汲取影子主人的生機,只要不是傻子,肯定能察覺到這點異常,所以你蠱惑那個家伙,佯裝與之達成交易。
你都欺騙了人家,何必還要為履行條件?殺了唐云…你的行蹤可就暴露了,中州京城,天子腳下,你就在人家腳邊,不怕被踩死?”
“這其中原因,你就無須知曉了。”
秦源雪俏臉微變,隨即冷笑:“我來龍陽郡一路觀聞,你這謀劃數萬年也沒什么意思啊,唐云動動手指頭,就把你壓到這等地步,且再加上朝廷派人前往魔淵鎮壓,你的處境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呢。”
四目對視,血魔跟秦源雪同時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三不管。
唐云看著這空乏的城主府,扯了扯唇角,遂抬眼望天:“昨天吹風,今天陰云,待到明日…就要下雨了吧?”
就在不久前,又一座山峰落下了。
隨即山峰宛若陣眼,迸發滔滔魔氣將整個三不管徹底囊括包圍在內,后有中心妖城沖出魔柱,與四方山峰聯合,化作屏障將這里完全與外界隔絕。
緊接著,無數魔物從山峰中鉆出,從外向里大肆進攻三不管,而妖城之中又有無數妖獸由內而外同時朝外擴張。
如唐云所說的那樣,大勢不可逆,三不管這群渣滓,游兵散勇都算不上,多少年來大多數人早已娶妻生子。
人吶。
一旦有了羈絆,有了牽絆,就有了弱點,就算是罪犯人渣也不例外。
被堵在這里只能等死。
唐云咂咂嘴,戴上斗笠,提著包袱悄然消失,他接下來無須多做什么,只要耐心等下去即可。
他要觸發副本!
至于三不管的人,關他屁事?
聶逡之前曾略微提過這一嘴,不過唐云并未給他答復。
唐云是有點良心,當初揚州府,后來天海郡,他有能力救人,也有回旋之機可翻盤,自然不介意借此刷刷自己的名望,同時造點浮屠塔。
可這個三不管…唐云沒能力救,就算有能力,也不想救。
人渣就是人渣,就算一開始聚集的那些渣滓早已死亡,他們的后代與百姓無異,但不要忘了天下各處,總有源源不斷的人渣為了躲避追責跑到這里。
唐云不是迂腐的性格,也從跟慈善圣母從不沾邊。
這群三不管的人,全部殺干凈肯定會有殺錯的,肯定有無辜的,但是隔一個殺一個,肯定有漏網之魚。
所以唐云有機會下手,他同樣會選擇…斬草除根。
現在動手的不是他,唐云也樂見其成,他看戲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應允聶逡的試探,謀劃救人?
十數日。
藏于密林,唐云悠然躺在樹枝,盯著幽暗的,灰蒙蒙的天空,瞳孔擴散,顯然注意力并不在此。
形勢已經發展到出乎唐云預料的地步。
如今這里已經徹底淪為死域,源源不斷的魔物,殺之不盡,斬之不絕,這些三不管的人終歸有數,又有妖物侵襲,能撐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天穹漩渦越發濃郁,自中隱約可見建筑虛影,就在昨天唐云看到一個近乎千丈的龐然大物陡然現身,一舉打碎魔氣屏障,使得漩渦沒了束縛,越來越清晰可見。
看到這一幕,唐云如何不明白?
妖城那群怪物,是要借魔物來鎖定龍域圣地廢墟位置,將之從虛空中牽引過來,打碎空間屏障再度現世。
他們要的,僅僅只是定位罷了。
現在廢墟近在眼前,魔氣屏障的存在,反倒成了廢墟現世的阻礙,是故有強者出手,強行打碎屏障,徹底引出廢墟。
而沒有屏障的隔離,早已虎視眈眈的三大派瞬間充了過來,飛快朝廢墟降臨之處靠近,明擺著是看魔物跟妖族都費了不小的力氣,巴巴趕來當漁翁了。
可廢墟降臨之處,是在山脈深處,同樣距離妖城更近,幾乎是就在門口,妖族謀劃至此,自然不可能讓人族占便宜,等三派趕來之時,廢墟已然無數妖族包圍。
三派都拔出刀了,哪能甘心敗興而歸?
于是乎雙方在掰扯了些屁話后,不出意外直接亂戰起來,圣地廢墟在塵封無數年后,第一次解開面紗,竟然是被鮮血浸染,不得不說有點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