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牧湘云臉上露出幾分驚訝,這家伙怎么看也就雙十年歲,怎么能認得出她來?難道…
唐云嘶聲竭力的說道:“牧湘云,你可還記得當年崇江湖畔,與你泛舟同游的夏宇?”
牧湘云的心徹底亂了,她萬萬沒想到對方能說出這個藏在記憶深處的名字,禁不住后退半步,恍若失神般喃喃:“夏宇?夏師兄…”
唐云仔細瞅了瞅她的表情,思路迅速運轉,保持著悲痛的表情,開口說道:“夏宇就是,就是我父親。”
“什么?”牧湘云徹底失態。
“這是交易。”
唐云閉上眼,腮邊留下兩道淚痕,抽著鼻子哽咽說道:“我爹不信您會這么死掉,所以不甘心的調查,甚至盤問那些弟子。
最終那些弟子不知說了什么,我爹失控要殺了他們,然而剛有動作便被攔下,此事暴露之后,我爹已經閉目等死,卻在那時我娘出現了。
您一定還記得楚瑜吧,她身為宗主之女,自然能說動宗主免去我爹的處罰,不過代價是必須跟她成親。”
牧湘云銀牙緊咬,憤然道:“卑鄙!!!”
“是啊,很卑鄙。”唐云苦笑:“我爹癡情您不是不知道,所以他自然不會受此脅迫,甚至甘愿自盡。”
雖然知道面前的年輕人是夏宇的兒子,夏宇最終肯定答應,但牧湘云的心還是禁不住揪了起來,追問:“他不會那么傻吧?”
唐云低聲說道:“最終我娘說,可以幫忙找你的消息,這才讓父親服軟低頭,時至今日他依舊沒有放下你。”
牧湘云眼圈泛紅,喃喃低語:“…他好傻,真的好傻,既然成親那就誠心待人家便是…”
唐云瞧見這家伙的作態,心里卻越來越犯嘀咕,不對勁啊。
其實他壓根沒有成功的打算,只是走一步混一步,盡可能在副本打探更多的消息,然后回到現實想對策。
現在看來…很不對勁。
因為他竟然成功了?
竟然忽悠住對方了?
這不科學!
試想。
一個謀劃百年,不惜投入妖獸陣營做軍師的家伙,怎么可能對天興宗等勢力沒有情報探查?
能讓牧湘云跳反,這得是多大仇?怎么可能會如此輕易被唐云三言兩語忽悠住?瞧這模樣明顯入戲太深…
不太聰明的亞子 這種人不太可能忍百年,搞大新聞的。
所以。
除非軍師不是她另有其人,不過根據副本成就提示,牧湘云八成是知道計劃的,難不成…
就在唐云開始頭腦風暴的時候,牧湘云終于說話了,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竟然翻手拍死了周圍的妖獸,拉著唐云進了道觀。
來到四下無人…無妖獸的地方,她才低聲說道:“好孩子,你快走,雖然我不知你是如何來到這里的,但你要趕緊回去才對。
告訴夏師兄…和你娘,你們趕緊離開天興宗,走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也不要告訴他我還活著的消息。”
“為…”
牧湘云打斷他的話,語速極快:“他很快要回來了,到時候你再走就來不及了。我們當年外出歷練卻被盡數活捉,他在當初那些人身上下了毒,所以他們不得不聽他的命令。
我寧死不屈,卻被他強行娶為妻子,但他卻不逼迫我,甚至讓我教他琴棋書畫,還從陸地搬回一座道觀供我居住。”
“他就是利用源源不斷的細作來打探天興宗,及其周邊宗派世家的實力,他每次都會特意回來與我炫耀,所以我對他的計劃了解的很清楚。
可惜外面那些妖獸雖然聽我號令,卻也是他用來監視我的眼睛,我在這海島與被囚禁的奴隸沒什么…”
絮絮叨叨好一陣,她從懷里掏出一枚令牌:“你就說你是噬天侯的手下,出示令牌自然沒有妖獸敢攔你。”
唐云接過令牌,瞄了眼百年大計的成就已經完成,忽而出聲:“那妖虎該不會就是你給他生的兒子吧?”
“你怎么知道?”牧湘云臉色一白。
唐云微微一笑:“你現在臨近九品的實力,外面那群妖獸哪有本事攔得住你?你不愿意走其實還是因為你對他產生了感情,而且半推半就被對方強了。
應該不止被強了一次吧?總之生了個孽畜,雖然不知這玩意你是怎么生出來的,但按照你的話來推斷,這才是所謂的真相。”
“你…”
翻云掌。
唐云蓄勢一掌砸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再加上牧湘云心神失守,無甚提防的情況下,這一掌毫無花俏的砸在她的胸口。
肉太厚。
唐云皺眉不已,勁力凝成一股同時灌入氣血之力。
屋內霎時響起咚咚宛若擂鼓般巨響,緊接著瓦片輕顫,桌椅崩碎,房梁斷裂,牧湘云纖細的身體帶著她凄厲的慘叫倒飛而出。
劍鋒攢動,殺意如潮。
驚鴻一閃,風雷落幕。
唐云松開劍柄退后幾步,看著眉心被釘穿,死不瞑目的牧湘云,隨意聳了聳肩:“放心吧,我待會送你那畜生兒子過去找你,省的路上寂寞。”
說罷,他下意識往對付裙擺處看了看,似乎真的挺好奇人是咋生出個畜生的。
話音剛落,外面陡然響起嘈雜的聲音。
唐云甩手一巴掌,就如同功夫電影里的如來神掌一樣,猩紅色的掌印泊泊爆發,瞬間將道觀掀翻,連帶著將外面沖來的妖獸拍死。
肉眼可見的聲波襲來,血色掌印直接被沖散,隨之一條…這是個啥?
唐云古怪的盯著面前的家伙,半人,半虎?
長著老虎腦袋,人的體型,四肢卻是爪子,渾身一層黑毛,外帶一條尾巴,身上穿著明顯手工縫制的衣服,不出意料就是牧湘云縫的。
可是這玩意怎么越看越丑呢?
唐云皺了皺眉,問:“能說人話嗎?”
妖虎咆哮著,身上籠罩一層赤紅色如火焰般的氣息,猙獰的朝他沖來:“你殺了我母親,受死吧!!”
“吼…”
唐云甩著手腕,驚疑不定的望向捂著咽喉呃呃倒退的妖虎:“我去,一個半妖竟然能修煉人族功法?你丫這是要逆天?”
人族武者的功法,只能人族修煉,這一點是眾所周知的。
畢竟無論精怪還是妖魔,體內構造跟人族完全不一樣,沒有經脈,沒有丹田,穴竅差了十萬八千里,修煉個吉爾,怕不是活膩了。
類似當年西川縣,夜信侯他們互相交換,不也是沒搗鼓出個結果嗎?
這是根本差異,不是狗屁天賦異稟能改變的。這就相當于讓人生吃拳頭大的金剛石,純屬活膩歪想自殺的節奏。
可眼前這妖虎展露出的東西,完全顛覆了唐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他很想吼一句:“這他么不科學。”
等等!
唐云忽然間想到孫無忌那些話,地勢,地脈…牧湘云口中的噬天侯,該不會準備搞個大新聞,要改變妖族的修煉方式吧?
而所謂的改變,第一個步驟就是找個人族的妻子,還是比較天才的那種,很明顯牧湘云就是那個目標。
隨后讓她懷上自己的孩子誕下,然后借助風水之法等外在手段,改變孩子的血脈…畢竟它體內多少有牧湘云的基因呢。
雙方再度碰撞,唐云皺眉看著手上的抓痕,摘星步運起,踮腳撤身蓄力一踹,將妖虎一舉踢飛數十米。
經過牧湘云尸體,唐云探手將碎夢拔出,腳下輕點發力追上,須臾便是百千劍影揮灑而出,綽綽宛若風雷暴雨將它完全淹沒。
砰!!!
早有準備的唐云在它剛要張嘴的剎那,直接便是一拳砸了上去,上勾拳,左勾拳,右勾…不對,右手握劍呢,一劍掀起猩紅血幕,泛著逼人冷光切向虎妖臉頰。
第一次打斷。
唐云之前就注意到,成就是要求自己連續打斷三次,如果中斷了還得重新再來,不過這個成就其實沒啥難度,他有的是辦法完成。
比如…
反正已經受傷,唐云皺了皺眉索性丟下劍器,扯下有些難受的乞丐上衣,雙拳咔咔作響,沖著妖虎沖了過去,強強對撞,沒有半點認慫閃躲的架勢。
噗呲…
妖虎自然不會放棄優勢,眼看唐云要跟自己肉搏,不禁露出獰笑,利爪彈出在唐云胸口劃過,留下數道血肉翻卷的傷口。
唐云探手如龍口般精準捉住他的手腕,指尖運力,截脈斷血,只是一剎妖虎便察覺不妙,自己這只手仿佛失去了感應,籠罩的氣血以及妖力徹底消散。
“剛剛抓的開心吧?”
唐云冷笑一聲,另一只手輕飄飄的壓在妖虎這只手上,在他驚恐逐漸扭曲的表情變化下,直接攥成了一坨爛肉。
啊…噗呲…唔 妖虎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等痛苦折磨,張口便是夾雜著哀鳴的咆哮,可惜被唐云欺身,一肘砸回了肚子里。
第二次了。
任由惱羞成怒的妖虎,抬起另一只爪子在他身上抓出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唐云雙手交替三番攀至其肩頭,勁力灌入指尖再度壓下,使其這只手臂無力耷拉下來。
下一刻,在妖虎怨毒的注視下,唐云就像是擰毛巾,雙手交錯間徹底讓妖虎的手臂在噼啪的爆響中變成劈裂破碎。
白森森的骨頭茬子混雜著血肉,在嫣紅的鮮血以及黑色的毛發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矚目耀眼,隱約甚至可見其內冒出絲絲縷縷的熱氣。
妖物怨毒的盯著唐云,獠牙逐漸變長,五官越發猙獰:“我要殺了你…吼啊啊啊…噗嗤”
宣言尚未說完,被唐云一頓老拳再度打回肚子里。
“我殺…”
唐云踩碎他兩個膝蓋,居高臨下的用鞋底在他腦門上摩擦:“繼續叫,加油…”
片刻,他拉出框框看了眼,在確定虎嘯天驚這個成就完成后,心里松了口氣,旋即將注意力放在了人道滄桑上面。
這個成就有點玄乎啊,怎么不知不覺就完成了呢?
唐云覺得自己壓根什么都沒做…哦對,想起來了。
剛剛猝不及防的正義突襲,直接重創了牧湘云,隨后干凈利落的解決戰斗,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可謂真正死的憋屈。
甭說遺言,就算是臨死的咒罵都沒說出來,直接魂歸九泉找她祖宗串門了。
“其實這個副本難度也算可以,只不過被我取巧了。”
唐云低頭看著劇烈掙扎的妖虎,不耐煩的踹了十幾腳,將他腦袋踩成爛肉,這才終于安靜了下來。
牧湘云算是十品巔峰,這只雜種也足以跟張楚鈺這種比擬。
張楚鈺是天才不假,但也只是宗派一份子,而這個雜種可是那什么噬天侯的獨苗苗,兩者待遇差距太大了。
且這雜種身上還有妖族特有的血脈,又借助地勢稍稍解決了所謂的妖族人族的隔閡差異,掰手指頭算算,他的先天條件確實比張楚鈺更高些。
若是按照正常流程,唐云絕對無法在瞬間拿下牧湘云的,屆時她只需拖到雜種兒子過來,接下來就是二對一的戰斗,唐云的勝算肯定不容樂觀。
不過,事情是相對的。只要他能在妖虎趕來之前殺了牧湘云,接下來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三個成就完成就是三個技能點,兩個BOSS弄死就是兩個屬性點。”唐云算了算,滿意的點點頭。
他現在四十三的體質。
孤島道觀血祭府城玄機墳冢三個副本都完美通關,就能再拿三個屬性點,按照這個步驟,他只需要再修煉兩個體質,就能一舉突破到九品了。
不過他轉念想起牧湘云說的話,貌似那個噬天侯快要回來了?
看了看副本所剩時間,唐云漸漸瞇起眼睛,眸中升起危險的光芒:“如今已經知道怎么回去的方法,還冒險跟那群人待一起作甚?腳底抹油才是王道啊。”
之前是沒有辦法,他只能冒險混進這幾個人的隊伍,希望不露出破綻,順利跟著玄云宮救援的大佬回去。
現在有了其他選擇,唐云自然不想將希望壓在一個頗為風險的選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