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瞥了眼那幾個玄云宮弟子,笑著對唐云說道:“共計三千五百六十七功勞點,閣下是否兌換?”
出聲那青年面露焦急,連忙說道:“公子,我們出一千七百功勞點買下這雷獅,請公子給我玄云宮一個面子。”
唐云轉過身,仔細打量著這群人,忽而說道:“兩千功勞點,這只雷獅就跟你們換了,三息時間考慮。”
女子黛眉微皺:“超出了三成,閣下胃口有些太大了吧?”
唐云笑了笑,幽幽說道:“你們可以選擇放棄嘛,買賣這東西,講究個你情我愿不是嗎?千萬別勉強。”
男子回頭跟其他人商量了一下,似乎廢了很大力氣才說服他們,方才轉身對唐云笑道:“我們答應了,請閣下稍等片刻。”
片刻后,這群人收了一大批價值兩千功勞點的妖獸尸體,成功從唐云手中換走了那具雷獅尸體。
看著他們喜不自勝的離開,唐云眼底劃過一抹深意。
唐嫣月問道:“接下來還去獵殺妖獸嗎?”
“不,先找地方住下。”唐云搖搖頭,接過旁邊人遞來的牌子,看著那排行榜上出現自己的名字后,笑著離開。
找了家客棧暫住,唐云關上門,淡淡的說道:“獵殺雷獅的是玄云宮的人,現在買走這玩意的,也是玄云宮,你覺得這是個巧合嗎?
當然那玩意是他們偶遇的,不過休整不好為何強行應戰,暫退才是更好的辦法啊。這里面沒貓膩我是不信。”
唐嫣月坐在床上,甩著大長腿嘟囔道:“或許他們用雷獅的某些東西煉丹?也不是沒可能的。”
唐云看向窗外,微微一笑:“到底如何,過幾天問問不就知道了?”
“你要怎么問?”
“當然是打斷腿,慢慢拷問。”
“…”唐嫣月嘴角一抽,垂下腦袋吐槽:“我這陣子看過老多的書,你這種人在里面就是大壞蛋,肯定不得好死,沒有好下場。”
“所以那是書。”
唐云淡淡的說道:“現實的世界哪有那么美好?人心險惡,人心叵測這種老話可是傳下不知多少年了。
平凡可貴這四個字,只是無法反抗的大多數人用來安慰自己的措詞而已。
如果想往上爬,想有嬌妻美妾,想腰纏萬貫,想手握重權,想權傾天下,那前面的敵人可多了去了。
一入朝堂深似海,踏進江湖無回路。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就算你不爭也有人將你拉下水,與其被迫反擊,不如主動出手。”
唐嫣月撅了噘嘴:“所以我說你就是那種反面角色,那些話本小書里的主角,可都是被人打到臉上才反擊的。
而且都是浪蕩江湖,快意恩仇。哪跟你一樣年紀輕輕就混到朝堂,滿心思陰謀詭計,費盡心機的挖坑害人。”
“所以嘛,我不是主角啊。”唐云哈哈大笑,站在窗邊負手而立。
陽光打下,映得唐云半張臉泛著微光,而另半張臉則被陰影遮掩,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上位者氣勢散發,襯得他仿若那話本小書中的——反派大BOSS。
唐云似自語般呢喃著:“主角樣貌一般,主角熱血善良,主角常偶遇佳麗,主角常被動卷入某些陰謀…你說我哪一點像主角?”
“…”唐嫣月幡然醒悟。
是啊,唐云哪一點像主角?
滿腹陰謀,心機深沉不說,遭遇的田云云,邱月縹等更是被當成棋子,所謂陰謀全是唐云苦心推動發起,他哪里是主角了。
“幸好你不是主角。”唐嫣月臉上綻放出絕美的笑容:“我可不喜歡主角呢…”
唐云問:“為什么?”
唐嫣月從背后環住他的腰,將腦袋埋到衣服里含糊的說道:“因為主角一般都很笨,都是后知后覺,什么事都是被動接受,宛如棋子般被人操縱。”
唐云錯開話題,任由對方靠著自己,輕聲說道:“悲回風被定價如此之高,除了只有一本九品蘊氣境的地級功法這個原因之外,未嘗不是天興宗放餌釣魚。
恐怕現在那些榜上功勞點名列前茅的家伙,都被天興宗嚴防死守的盯著呢,一旦對悲回風有興趣,那么這些人肯定沒法活著離開。”
唐嫣月悶悶的說道:“人跟人之間,就不能真誠點嗎?好歹天興宗是一個大宗派,不至于這么下作吧?道理我都懂,但我還是不想相信。”
“所以有個詞叫,自欺欺人。”
唐云笑了笑,他知道對方情緒很復雜,畢竟天興宗是唐嫣月曾經的宗派,雖然離開這么久了,可曾經的記憶還在。
人在面對一個熟悉,且跟自己有關系的事情時,總會下意識的替它脫罪…
比如舔狗看到女神跟人去賓館,會自我催眠,女神只是過去吃蘋果,不一定會挨炮。
唐云喃喃自語:“這個言之過早,現在目光主要放在玄云宮這邊,雷獅的尸體,到底會被他們玩出什么花樣?我挺好奇的。”
“小云云,人家家困困了啦…要睡覺覺”
“別嗶嗶,腿在你身上,床在丈外,要睡自己去。”
“嚶嚶”
“閉嘴。”
“嗷”
玄云宮。
楚辭一行人扛著雷獅的尸體,迅速找到宗派長輩,語氣中難掩激動:“長老,我們找到了雷獅尸體。
這個雷獅已經覺醒了血脈之力,以它的骨頭可以鑄造成四人份的護具,我們也想進深海一探。”
十幾天前,玄云宮的某弟子機緣巧合下,被卷進了海底漩渦之中,渾渾噩噩發現了一個人魚棲息地。
人魚雖然掛著個人字,其實也是妖獸的一種,她們跟美人魚很像,這些妖獸的血脈若是被提取出來的話,對鑄造兵刃有很大的加持效果。
所以在發現這個棲息地后,那玄云宮弟子便默不作聲的留下了標記,然后悄悄的回到岸上,將此事報告給玄云宮。
一大堆想立功的弟子踴躍參加,不得已宗派下達了規定,深海中妖獸諸多,不宜讓太多人過去,所以只能擇取精英。
暫定五個人。
毫無疑問,這五個人不是天之驕子,就是人中龍鳳,什么大師兄,大師姐占完了,壓根沒有普通弟子的插足的機會。
不過玄云宮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發布了第二個規定。
若有其他低級弟子想參與,必須自己提供雷獅的尸體,然后讓宗派幫忙鑄造成特殊的工具,類似水下呼吸機這東西,如此方可保證低級武者能在海中長時間活動。
凝血境武者倒是不需要這東西,他們可以用毛孔呼吸,甚至屏息長達一兩個時辰也無所謂。
名額只有三個,所以玄云宮便掀起了找雷獅的熱潮,可惜這玩意本就稀少,單憑這些菜雞武者又不敢太深入海中,想找到這東西的概率不足極低。
沒想到在玄云宮大部隊準備出發時,楚辭他們還真就搞到了雷獅的尸體。
中年男子有些驚異的看了眼尸體,瞧見上方傷口時,不禁眼皮子一跳,心里大概清楚這玩意是怎么來的了。
以楚辭他們十一品的實力,怎么可能在雷獅身上留下這等傷口,看情況雷獅是被人以拳頭砸成重傷的。
應該是…買的。
男子心里下了結論,但沒有說破,畢竟能搞來雷獅算他們本事,當初也沒有說必須得親自獵殺才行。
沉吟片刻,他笑道:“不錯,不錯,至今為止你們是第一個找到雷獅的,你們選出三個人準備一下吧。”
“多謝長老。”楚辭等人連忙作揖,歡天喜地的離開了這里。
男子笑著將尸體抬到院子里,忽然抬頭看了看天色,眉頭皺起:“嘖,奇怪了,允兒他們還沒回來?”
數日。
一群玄云宮弟子出發了…
出去尋寶打獵,自然不會挺胸抬頭,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們沒有入城,直接繞了過去從其他地方入海。
一行八人。
明面上這么多,暗地里肯定還有長輩跟著,畢竟就算是上次也有十品強者跟隨,更別提這次去的都是玄云宮的精英。
不久后,兩個腦袋鬼鬼祟祟的從暗處冒了出來。
唐嫣月有些驚異:“你怎么知道他們在這里下海?”
“之前跟那男的談生意的時候,順便在他身上留了點東西。”
唐云風輕云淡的說道:“用處不大,只能確定大概位置,而且持續時間不算長,撐死五天。所以這次能成功,也有運氣成分。”
說到運氣,唐云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運氣也可以算是實力的一部分,雖然它向來挺不靠譜的。
“如果…”
唐云拍拍她的香肩:“按照原定計劃行事,希望你一帆風順。”
“可是紈绔子弟好難演啊。”唐嫣月皺眉嘟囔。
“想想秦源雪。”唐云丟下一句話,迅速跳進了海里。
“唉”
唐嫣月站在岸上目視他潛入海底,不禁咂咂嘴,努力做出一副兇惡的樣子,可是她最近因吃得太好,逐漸朝包子發展的臉明顯沒有半點兇惡。
“得做點偽裝。”唐嫣月揪了揪臉蛋,愁眉苦臉的轉身離開:“最近我是不是有點胖了呀,我得減肥…”
咕嚕嚕 唐云順著蹤跡往前追,遠遠吊在隊伍后面。
現在的狀態有點詭異,他前面是個九品強者,這個保鏢的前面才是那八個探險尋寶的玄云宮弟子。
九品蘊氣境,強是強,但腦門后面又沒有眼睛。
唐云這等老陰比,自然不可能傻不拉幾的盯著對方看,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對方腳下,順便還掐住了一條大魚當掩護。
沒多久,前面那些人遭遇了妖獸,一頓叮咣亂錘,留下濃濃的血腥味后,他們繼續前進…
七拐八繞好久,唐云在珊瑚叢藏了起來,詫異的盯著前面的光罩,這海底竟然有一座城??
亞特蘭蒂斯,海王,漫威,DC…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忽然蹦了出來。
甩去這些想法,唐云不禁皺起了眉毛:“妖獸襲擊不只是這一次,往前幾乎能延續上千年的歷史,如果這里有一座城,天興宗的人不可能這么長時間沒有察覺。”
根據他的默算,從岸邊到這里,雖然七拐八繞很復雜,其實并不是特別遠,撐死幾十里而已,距離海面也就千米不到。
再加上這個光罩跟個燈泡一樣耀眼,就算是再瞎也不至于無視吧?
所以只有兩個可能:城池是剛建立的,或者是剛搬過來的。
妖獸襲擊有幕后指揮,新冒出來的城池…諸般信息在唐云腦袋里劃過,形成一個籠統的設想——戰爭。
這玩意不就是一個前哨站嗎?
唐云越看越像,目光掃過前方那幾個聚在一起商議的玄云宮弟子:“這群孫子該不會是過來當探子的吧?”
一閃即逝的念頭,旋即被他否決,可能性太低了。
他可是認得出來,這群人里面有好幾個都是頗有聲名的玄云宮天才,玄云宮沒闊氣到拿這種天才當探子的地步。
靜觀其變吧。
他繼續趴下當伏地魔。
張楚鈺黛眉擰起,有些詫異的問:“咱們這是走錯了嗎?”
身為赫赫有名的玄云宮年輕一輩大姐頭,張楚鈺在二十一歲就達到了凝血境,她的刻苦是許多人都為之欽佩的。
不過她性子有些孤僻,且談話也多以討論武道為主,所以沒幾個人能跟她合得來,舔狗除外。
舔狗又不是人。
甚少外出,朋友很少,冷淡高傲,許多人只看到她的光芒,卻不知道張楚鈺有個嚴重的缺點,她是路癡…
旁邊的大師兄劉軒宇搖搖頭,看著路線圖道:“沒有,按照路線圖指示,目的地就是這里才對。只是不知道這么點時間,這里怎會出現一座城池。”
“魚人棲息地,妖獸…”
楚辭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文獻,強忍著那股寒意悶聲說道:“師兄師姐,我曾經看過些東西。
魚人這種妖獸的血脈,之所以提取后能讓兵甲能力非凡,傳說是因為他們的血脈跟符文有著很高的契合度。
之前所看到的魚人棲息地,或許僅僅只是他們的臨時住所,他們從深海來到這里,恐怕有著其他的任務。”
劉軒宇挑了挑眉毛,接口:“比如這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