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頓了頓,緩緩站起來走到他面前,靜靜的注視著趙毅:“阿彌陀佛,不知大人喚小僧何事?”
趙毅淡淡的說道:“以你的罪名,這輩子都出不來。不過本官這次給你個機會,為我辦件事,你不但能重獲自由,還能得見家人。”
僧人笑了笑,搖頭:“犯下如此罪孽,小僧死不足惜,愿余生在這詔獄,日夜誦經回向,不再涉足凡塵雜事。”
“她過的可是很不好,你確定?”趙毅反問。
僧人笑容微微一僵,繼而逐漸淡去,眼中透出濃濃的懊悔與躊躇:“我…”
凌川府。
唐云吹了吹茶葉,隨口道:“趙云律,我聽說這陣子有人投奔你了?”
“是。”
趙云律心里一突,有些緊張了瞄了他幾眼,點點頭:“興兒的母族,前陣子舉家搬遷投奔于我。我也是剛剛從郡城那邊走商回來才知道此事的。”
唐云放下茶杯,含笑看向他:“那你知不知道,他們打得旗號不是你,而是我。”
“…嘶”趙云律瞪大眼睛,臉上止不住的駭然。
唐云是什么脾氣?
他向來都是明面上的大好人,對自己的羽毛格外珍惜,就算搞事也不會壞了自己的形象,那幫人瘋了嗎?竟然敢打唐云的旗號辦事…
唐云問:“他們此前不是瞧不起你嗎?甚至還不承認你是他們家女婿,怎么現在又巴巴的靠過來了?”
趙云律霎時間權衡了利弊,誠懇的說道:“據說遭了意外,惹了不該惹的人,被逼的不得不舉家牽涉,再者又打聽到我發展的不錯,所以準備以興兒的關系投奔。”
唐云沒頭沒腦的問:“你覺得該怎么處理?”
趙云律打了個激靈,連忙回答:“狐假虎威,借機生事,如此蠢貨死不足惜。”
唐云點頭道:“確實,我也這么認為。他們現在詔獄待著呢,狀子擬好了,三日后拉出去砍頭。以后你多約束約束下面人,別出門不帶腦子。”
“是…”趙云律冷汗頻出,忙不遲迭的點頭。
誠然,他曾經確實對那個女人愛的死去活來,更是拼著一口氣也要證明自己的實力,可一路風風雨雨這么多年走來,那玄乎的愛情早他么被狗吃干凈了。
海枯石爛?
瞎吉爾扯淡。
確實有忠貞不渝的愛情,不過這玩意明顯跟趙云律沒關系,比起這些他現在更在乎的是自己,以及兒子趙興。
抱著唐云大腿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看唐云明顯前途無量,他怎么可能因為那群人而放棄?
去尼瑪的愛情!
趙云律對那群人憎惡不已,順帶想起曾經他們反對自己跟趙星親娘在一起的回憶。
當初你們對我愛答不理,現在老子讓你高攀不起。
收容你們已經是看在趙興親娘的份上,看在曾經那段狗血的愛情的份上,誰知竟然還四下闖禍,真是死不足惜。。
唐云擺擺手,順帶指了下桌上的箱子:“下去吧,把這些東西也帶走,過兩天開一場拍賣會。
武道大會將至,大批武者到來,除了勢力弟子,更多閑散武者也想借此闖出一番名頭,這武技功法能賣不少錢。”
“是,屬下告退。”趙云律抱著箱子,忙不遲迭的邁著小碎步迅速離開。
唐嫣月跟鬼一樣冒了出來,湊到他耳邊吹著熱氣:“你覺得他會不會恨你?”
“毛頭小子會,他不會。”唐云搖頭。
唐嫣月不滿的哼了聲:“愛情可是很偉大的,你這個單身漢懂個屁。”
唐云翻了個白眼,撇嘴不已:“多看看書,你看那些癡情的人,從古到今有幾個活得長的?親情還好,起碼有跡可循。愛情?…嗤”
女人吶 愛情是個什么東西,說白了就是男人‘饞你身子’,想攻略你都的步驟之一罷了。
然而越是空泛的東西,越是受人追捧,畢竟玄之又玄嘛,怎么說都能無理尼攪三分,更別提曾經他看過的那些狗屎一樣的沙比電視劇了。
唐云相信世間確實有愛情,有真愛,這是不可否認的。
但絕對沒有電視劇演的那么狗屎,那么高尚,那么偉大,那么不可或缺。充其量只是一種心態調味劑,它遠遠沒有達到必需品的地步。
更何況。
在這個世界,他還顧得上愛情?
愛個吉爾 命都沒啥保障,還玩愛情,怕是頭鐵不怕死吧。
看著一臉花癡,陷入YY狀態的唐嫣月,唐云搖搖頭,抓起桌上的桃子砸了過去:“愛情?你這種連人都不是的家伙,還想要愛情?你怕是在想屁吃。”
唐嫣月不滿的啃了口桃子,含糊的反駁:“切,沒看過市井野傳,小說神話嗎?人跟狐貍,跟蛇都能有真愛,跟我怎么就不能了?”
唐云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吐槽:“所以寫這種東西的人,八成是普通人,真讓他們看到數十丈長的蛇妖,怕是屎尿都能嚇出來。”
“跟你這種滿腦子陰謀詭計的人,說不到一起去。”唐嫣月吐了個桃核,哼了一聲揚著下巴離開。
“李霄,隨我去城外一趟,看看擂臺搞得如何。”唐云喝干茶水,抹了一把嘴,起身說道。
李霄連忙應著:“是大人,我這就來。”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門,迅速來到城門口,這里如今已經搭建了十幾個擂臺。
當然這些都摞起來的,平鋪的只有兩個而已。其他的都是備用,萬一被打壞了直接抬下來新的換上。
沒辦法,武者都他么不是人,這些東西放在現代都需要吊機等工具,而這群武者直接抬起來沒啥壓力。
唐云比劃著,吩咐道:“對了,去布莊買點綢緞打扮一下,別搞得太寒顫,還有去調咱們的人去抬些大石頭過來,雕刻成這種模樣…”
他說的是那種斗獸場的布局,將石頭雕刻成階梯狀即可,還能容納更多的人,用更廣闊的視野觀看比武。
當然了,想坐好位置,你得掏錢 站在城樓注視著下面,唐云的腦袋里各種念頭冒起:“趕緊處理好這里的事情,就得回揚州府一趟,還有便是皇極宗傳承之事也要提到日程上。”
還有一個最為嚴重的問題,他必須去觸發新副本。
凌川府一般般,又沒啥大災大難,尋常小鬼妖魔也沒法形成副本了,所以他得去外面碰碰運氣。
說起這個,唐云就有點生氣。
木青柔這廝真是爛泥扶不上墻,給她這么長時間,竟然只顧悶頭修煉,你丫怎么不振興黃泉宗呢?
算了,人都已經涼透了,往事無需再提。
玄苦駭然望著面前似曾相識的人,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聲音有明顯的顫抖:“你是…玄妙?”
玄妙淡淡的說道:“讓諸位師兄擔心了,這世間再無玄妙,玄妙已經在數日前身死詔獄之中。”
“這…”玄悲楞了下,白眉皺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妙言簡意賅的說道:“趙毅將我放了,代價便是讓我殺了唐云。他們本有舊怨,趙毅忌憚唐云,唐云跳反趙毅。
邱家滅亡少不了唐云的手筆,如今趙毅在龍陽郡步履維艱,他急需鏟除唐云,避免再生變故的同時,以凌川府主的位置拉攏助力。”
玄苦駭然,凝重的說道:“嘶…看來我們是小覷了這個唐云,趙毅讓你殺他,這是讓你送死啊。”
玄妙含笑搖頭,說道:“不去也得去,這是承諾。而且當初我犯下那等過錯,如今已經不是金剛寺人。
此番我只是借金剛寺名分一用,若成之則金剛寺名望大漲,且與趙毅扯上關系,有他的扶持再度崛起絕非難事。若不成則戰死擂臺,一了百了。”
玄悲有些糾結:“你準備參加這次武道大會?”
“是。”
玄妙點頭:“趙毅與我說過,唐云此人狡詐卑鄙,小心謹慎,且城府極深,手段狠毒,若是以暗殺等手段,成功率極小。
與其劍走偏鋒冒險行事,倒不如堂堂正正,他要舉辦武道大會,那咱們就參加這次大會,屆時我只需在奪得魁首之際,向他挑戰即可。”
玄悲苦笑道:“其實這大會就是唐云的圈套,但我們卻不得不踩進去。我就怕屆時他看你太強,找理由推脫你的挑戰。
若他真的那般謹慎,恐怕臉面還真算不了什么,反正活下去才是最關鍵的,仇怨以后有的是時間報。”
玄妙道:“我隱藏實力即可,唐云縱然如今踏入十品凝血境,可算算日子絕不會太久,以他根基尚淺的眼力,斷然看不出我的根底,所以這一點無須擔心。”
玄悲與玄苦對視了一眼,心知這是最好的辦法,思索片刻沒有找出遺漏后,才點點頭道:“既如此,從現在起你便是戒情。”
玄…戒情雙手合十,微微低頭:“阿彌陀佛,戒情參見主持。”
人人都有不得已。
戒情在金剛寺封山期間,耐不住性子偷偷溜了出去,游歷世間卻碰上了一名女子,二人日久生情,可惜他是和尚。
戒情心知不可久留,就準備與之分開,結果遭遇了變故,二人攜手逃難…然后就喜聞樂見的發生了小說經典套路——中毒。
戒情中了奇毒,只能XXX才能解毒。
于是女子甘愿現身,然后一擊必中懷了戒情的孩子,戒情見事情已經發生,掉頭就走這種操作也學不來,就打算跟女子共度余生。
然后發生了更狗血的事情,女子身份不凡,竟然是有背景的,老爹是朝廷的官員,見自家女兒出去瘋玩,結果回來就帶了個禿驢,還懷了對方的孩子。
于是乎憤怒之下直接請鎮武閣的王鑫出手,將戒情下入詔獄之中。
金剛寺本就理虧,又是鎮武閣郡主親自發話,壓根招惹不起,自己且尚在封山之中,索性繼續當王八。
可惜好景不長,這個官員因為某件事站錯了隊,不但丟了烏紗還連累了家人,現在那女子帶著孩子孤苦伶仃到處漂泊。
嗯,這種事情,在僧人看來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戒情之所以答應趙毅,原因便在于她們,他要殺了唐云,完成自己的承諾,然后帶著妻女遠走高飛!!
半月后。
唐云心滿意足的洗了個澡,換身新衣服,拉出面板瞅了兩眼,四十體質了。
現在凝血境的修煉速度明顯緩慢下來。
在臟腑境的時候,唐云只需吃吃吃,調養臟腑,內外合一就能穩步提升,十幾二十天提升一點體質是很正常的。
但如今凝血境,許多較為普遍的天材地寶,給他提供的好處就變得極為有限了,這或許跟他的容納程度再度提升有關,所以修煉速度大大減慢。
索性他解決了功法問題,如今逐步穩定在一個多月提升一點體質的速度上(不包括關卡瓶頸)。
碧血黃泉訣這門功法,已經被他參悟到了二十一級,不過似乎到了瓶頸,再往上有種看不清前路的迷茫感。
這種感覺,很像是曾經其他技能臨近滿級的時候遇到的。唐云倒也不急,現在不比從前那般緊迫,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思考解析。
鎮龍翻云掌,這門武技是他琢磨最多的,因為看似粗獷大開大合的掌法,實際上卻粗中有細,對氣血的操控把握,以及勁力的結合融匯,要求都是極高的。
得益于這門武技,唐云甚至觸類旁通,對勁力和氣血的掌握越加得心應手,如果之前的境界是眼到手到的話,那現在就更進一步。
說起來。
武道這玩意,越練越覺得自己懂得少。就跟讀書一樣,讀的書越多,越覺得自己愚笨。
唐云近來已經很少打麻將了,閑暇時候都會翻翻書,惡補各種知識。
無論是這個世界的歷史發展,還是武道基礎等等,除了毫無營養純屬YY的雜書小說外,他幾乎來者不拒。
“該走了。”唐嫣月盛裝出席,今兒穿著特意訂做的裙子,甚至本就姣好的五官也打上了妝花。
唐云挑了挑眉,在侍女服侍下換上官袍,梳理著頭發,口中說道:“穿那么好看干嘛?招蜂引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