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還有什么良策?”
唐劍詫異之時,界心立即就已經了解到了楚玄腦海中的良策,不由對此人算是又有了新的認知。
“這良策倒是的確有點兒希望,但卻有些良藥苦口的味道。
得狠狠地苦一苦蚩尤,甚至說不定就要了蚩尤的命。”
他這般想時。
輪回者楚玄已是獻計道,“首領,這連番大戰下來,其實我等敗局已定。
無論是目前的士氣,又或者我方與敵方的勢力差距,都落入絕對下風。
實力上的差距已不可彌補,我等唯有以長擊短,方可有一線機會。”
蚩尤奇道,“以長擊短?我方長處為何?敵方短處又為何?”
楚玄篤定,“我方長處便是首領您,敵方短處便是那黃帝軒轅。”
蚩尤搖頭,“說我是長處這我認可,說那黃帝小兒是短處卻未必。
此人乃我宿敵,能被我蚩尤當做宿敵的,均是人中之龍,不會簡單。
況且他如今也已成王,我而今傷勢發作,比之他都有所不如。”
楚玄哈哈一笑自信道,“不。首領,那黃帝軒轅雖強,但其最強的一點,卻恰恰是其最弱的一點。
你可知軒轅哪里最強?”
蚩尤一愣,回想曾經三比敗于軒轅。
第一場比試文治他以力量和對人類的功績取勝,算是武力與智慧并重。
唯獨就輸在后面兩場比試之上。
那后面兩場比試,軒轅以德服龍,又以德服人,可謂全是以德行取勝,而非武力計謀。
蚩尤明白了,嘆服,“軒轅不戰而屈人之兵,便是德行!他最強的,便是德行!
你要我以武力智謀,去戰他的德行。
這的確是良計,卻也是歹毒無比。”
周圍幾個氏族的首領聞言,也紛紛明悟,看向楚玄的目光中都有些驚嘆,又有些忌憚和厭惡。
此人用計,當真是不擇手段。
楚玄肅然一拜道,“玄依舊是當日之言,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首領,若不想逃或是逃無可逃,用此一計,方才有一線機會。”
“若是軒轅不應呢?”一氏族首領問。
蚩尤搖頭,“以德服人的軒轅,不會不應。就依此計!”
幾個氏族首領俱驚,“還要戰?”
蚩尤大笑,“我九黎勇士,何惜一戰?你等要逃便逃,我便去一戰。
便是此計歹毒,我也寧愿去赴會,愿戰死沙場,不愿茍延殘喘!”
“這蚩尤,做此決定,雖是有那么一線希望,但那希望,實在太低了。”
唐劍觀察到這里,并不看好。
這不是說他對蚩尤有偏見,而是如今蚩尤傷勢再度發作,氣運都有所不穩。
黃帝軒轅卻是剛成王,氣運正旺,手中又持有得氣運認可的神兵軒轅神劍。
這等情況下,蚩尤就算持虎魄去戰,都難以取勝。
因為軒轅神劍,乃天子之劍,越是得勢,越是剛猛強大,鋒銳無匹。
不過涿鹿之戰如今爆發至此,唐劍自然也不會去阻止的,而是如天神般靜靜坐在云端,俯瞰下方戰場廝殺。
他思慮一轉,界心便已瞧見此時迷霧深處黃帝駐扎的各氏族大軍,居然開始動了。
一輛輛造型古怪的車輛排頭并進,車輛則跟隨著以繩索串聯的士兵。
隆隆隆——
大地震動,那些士兵跟著車輛跑,居然能在迷霧中辯明方向,跟著戰車沖鋒殺向蚩尤。
其中一輛車上,正坐著黃帝軒轅以及一名貌美無比的女子,黃帝含笑與那女子說話。
“弇茲氏,多虧了你發明造出的這些繩索啊,否則我們的兵將都無法帶出這片迷霧區。
如今應龍元氣大傷,便是我女兒魃都犧牲,其他援軍未至的情況下,也唯有我等自立自強了。
這也是當初圣祖荒所說的話。
人唯有自立自強,才能走入新的天地!”
“現在這些人族帝皇,都是謹記我曾經所說的那些話啊。”
唐劍暗感有趣,當初說什么自立自強,其實他也只是隨口一言罷了。
在荒古大地上流傳至今,卻都已成了圣言天說。
“這弇茲氏,也就是傳說中的九天玄女了......命格還很強,卻不知是何時在我這小世界誕生的。
還有這些車輛,莫不是傳聞中黃帝發明的指南車?”
唐劍好奇打量著車輛,發現造得非常簡陋,但車輛的排列布陣,似乎暗合什么陣法玄要,有辨別方向的作用。
“陣法倒是不錯,我也從黃帝心靈間拷貝一份。”
唐劍頗覺有趣。
若是自己也造出一輛這種指南車法寶,以后遇見什么迷陣幻陣,也不用擔心會走不出去了。
就在心緒起伏之間。
很快黃帝率大軍便追上了蚩尤所率的九黎氏大軍。
蚩尤得輪回者楚玄獻計,原本就不打算避戰。
眼見黃帝大軍竟然發明出了古怪的戰車追了上來,心中雖驚,卻是戰意高漲。
而其他聯合氏族,卻紛紛惶恐難安。
蚩尤毅然道,“某去獨戰軒轅,若勝,則擂戰鼓,爾等重整旗鼓隨某一戰。
若敗,某無論生死,爾等可投降黃帝,以其德行,斷不會殺爾等俘虜!”
“蚩尤首領!”
諸多氏族首領均是大感慚愧。
“大哥,我等愿隨你死戰!”
蚩尤81號兄弟全都站出吼道,氣氛慘烈。
“兄弟們,這是我與那軒轅之間的戰爭,你們莫要插手!”
蚩尤高喝一聲,魔化成三頭六臂之狀,八條長腿,手持虎魄戰刀殺出,氣勢無比驚人沖向黃帝大軍。
“黃帝小兒,某蚩尤在此,可敢與我獨戰一場!?”
蚩尤一吼之聲爆發的剎那,手中虎魄兇刀亦是刀鳴震顫,驟然顯現一頭栩栩如生的白俿之頭狂吼咆哮。
“吼!!”
二者咆哮這么一中和,頓時聲震四野,有如洪鐘,震得人耳鼓嗡嗡,腦海嗡鳴,有如三更半夜里,突然雷響電閃,狂風暴雨驟臨。
霎時間大量氣勢洶洶沖襲而至的黃帝大軍居然都是一陣紊亂,無數氏族的勇士士兵都面如土色,被那吼聲震得心旌搖曳,膽氣皆喪。
蚩尤一吼,當如天怒地震,一人之力,可敵千軍萬馬!
唐劍都不由動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蚩尤手持兇刀如此一吼,居然就震得大軍退避,這是何等威猛神功!?
不,應該說這就是我的小世界中,王境強者的意志力量。
那是與嬰變期老怪相同層次的神念力量,只是在體量上要差了很多......”
便是此時。
一聲清朗高喝伴隨長劍嗆然出鞘的劍吟聲,自黃帝大軍中爆發而出。
聲如迸豆之急,如驚馬之馳,如疾電之光,似長劍出鞘,刺破蚩尤營造的狂猛氣勢。
一輛戰車隆隆而出,黃帝軒轅按劍立于車上,睥睨天下般冷視蚩尤,冷喝。
“敗軍之將,有何資格可言獨戰一場?蚩尤,你掀起戰亂擾亂天下,還不知悔改?”
蚩尤聲如驚雷,哈哈大笑,橫刀向天,“某受命于天,帝王之位人人可坐,何以某蚩尤不能,某不服!”
噌——
他刀指軒轅道,“軒轅,你之德行,世人共知,某也欽佩。
今日之戰,你若與某一戰,某敗,當自裁于此,你不費一兵一卒。
某若勝,你黃帝之位,當由某來坐,這天下之人,當由某來管!”
“癡兒!休要胡言。”
便是此時,炎帝神農也駕一車而出,怒視蚩尤,而后看向黃帝。
“黃帝,莫要意氣用事,我等大軍已占絕對優勢,無需冒險。不可逞匹夫之勇,中了奸人小計。”
黃帝仰頭望天,雙手持劍放于面前,朗聲道。
“我昔日偶遇一只蝴蝶,那蝴蝶自名莊周。
我問它軒轅劍可利否?
它道天下之有三種劍最為鋒利。
一為天子劍,二為諸侯劍,三為庶人劍......”
“這種劍勢......”
唐劍驚詫發現,荒古世界的氣運前所未有的凝聚,向著黃帝軒轅的身上以及他手中之劍上凝聚。
這種凝聚的速度和勢,簡直堪比昔日青蓮稱帝之時。
無比磅礴,有天地大氣運,更包含無數氏族人類的信仰和擁戴之聲。
“這是天子劍?劍意才凝聚,竟然就引動了我在原始魔窟內的四大魔劍!”
唐劍震驚。
非但他震驚。
無數士兵,包括手持虎魄兇刀的蚩尤,也無比震驚,仿佛聽聞到無比強烈的劍吟聲大作,似乎要撕裂心臟,割裂每個人的意志。
黃帝繼續道,“我軒轅未稱帝前,素以德服人。
今蚩尤挑戰于我,當是我為帝有錯。
此非帝王之爭,非天下之爭。
乃是我個人與蚩尤之爭。
我手中之劍,便乃天子劍。
它靠五行統馭,靠刑律和德教論斷,遵循陰陽變化而進退,遵循春秋時令而持延。
這種劍,向前直刺一無阻擋,高高舉起無物在上,按劍向下所向披靡,揮動起來旁若無物,向上割裂浮云,向下斬斷地紀。”
“這種劍......這軒轅劍!”
蚩尤不敢置信般狂吼,無比震驚死死盯著軒轅手中那宛如一輪小太陽般釋放刺目光華的劍。
那非但是劍。
那更是意志。
是整個天下,是所有生靈,是整個人族。
“這種劍!居然......”
唐劍也震愕了,他感覺到自己的一股氣息,居然也掠向了戰場中軒轅手中手持的那把劍。
于是那把劍上,非但有了天下,有了生靈,有了整個人族,甚至還有他的存在。
一個無比巨大威武的巨人虛影,竟然凝聚在了軒轅手中那把高高舉起的劍上。
“荒主!!”
無數士兵全都嚇得膜拜了下去,無比崇敬看著那軒轅手中所持之劍,看著那劍上高高在上的圣祖荒的面孔。
能引動荒主的劍,這樣的劍,的確高高舉起,無物可在其之上了,絕對的天子劍出,誰與爭鋒。
“荒主!”
蚩尤氣勢大跌,驚恐看著那高高在上的荒主虛影,斗志全無,便是其手中虎魄刀中的白虎之靈,都抖擻兩下,“喵嗚”了一聲,不敢咆哮。
“那就是圣祖荒!?”
三名輪回者莫不是大驚,有心想要反抗安慰自己是有六道輪回之主的后臺的,想要傲立,但身體卻還是都慫得直接膜拜了下去。
唐劍震驚得無話可說了。
這軒轅,竟然能把他都給祭出來,這絕對是所向披靡了啊。
除非他現在親自出手,否則蚩尤如何取勝?
軒轅持劍高喝,“今日,我軒轅手持天劍。
一拜圣祖荒主。
二拜天地。
三敗蚩尤!
我軒轅,以德服人!”
黃帝驟然劍指蚩尤高喝。
“接我天子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