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皇子而已，算什么！
哪怕是真正的儲君在這里，也不能胡亂折騰…打亂太多大羅妖神的如意算盤，太子也給你廢了！
“妖心亂了，隊伍不好帶啊！”
金烏皇子們都在嘆，嘆世事艱難，一點都不讓鳥省心。
巫族大軍全線聯動，拉扯天庭主力，從之前的戰略防御轉為進攻姿態，牽制天河水軍。
大軍亂殺，那是別想的了。
而后，內外眉來眼去，雖然立場相對，但當巫族的祖巫表示，賺錢分你們一半…一些妖神開始動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明面的敵人強大，潛在的背景復雜，讓十位皇子舉步維艱，難以控制形勢，眼睜睜看著妖族上下各種奇葩事情的發生與上演，無能為力。
亂糟糟的婚姻關系，胡亂躁動的奢侈消費意識，逐漸扭曲的三觀浸染…若只有一地，十位皇子還能梳理，對得起無數資源砸在他們身上的教育。
可當事態全面爆發，盡管他們很努力，卻也是如杯水車薪一般，無濟于事。
甚至，險些起到反效果，被人借刀，推波助瀾！
畢竟，他們是皇子…還有什么，比皇子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更讓下面小妖好奇的呢？
——當今皇子，是不是拿著金鋤頭耕地哇？
——哦！不是啊？還是這個樣子滴啊？
他們露面沒超過一個時辰，便有鋪天蓋地的鏡頭照來…再稍過片刻，仿照皇子服飾的品牌，便已經登上了時代的舞臺！
稀里糊涂的，皇子們就被侵權，被“代言”了廣告…還沒人給廣告費呢！
必須說明，皇子終究是皇子。
天庭上下，對于金烏皇子們的待遇，從來就不可能差了。
一應用度，全是挑最好的來。
這也導致，那些廣告非常的有說服力。
于是很快，各種各樣的舉著所謂“皇家御用”、“大內御醫”、“宮廷廚師”等等牌子的奇奇怪怪東西，開始了暢銷。
當然某種意義上，這也不能算是謊言——因為那些幕后黑手們的產品，的確有不少跟天庭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歷年來。
天庭的美酒供應，是取自瑤池。
而天庭的美食烹飪，那些大廚差不多都算是女媧娘娘的徒子徒孫——媧皇才是洪荒第一廚師，在這方面留下了道統，被無數后來者敬仰與學習。
龍車帝攆，天帝巡天…這是經久傳唱的典故。
衣食住行，還真特么的跟巫族那幾個祖巫有關！
廣告，并非亂來的。
只是，當聚光燈只打在皇子們的身上時，讓十只金烏感受到了最險惡的用心。
——這是把他們架在火上烤啊！
等到時候，因為過度的奢侈品消費，導致整個妖族經濟出現什么消失的兩億年，使全民反思…他們這“皇子黨”，還不得成為被推出去挨刀的出頭鳥？！
憤怒的妖民們，誰會管他們也挺冤，是被人惡意栽贓？
反正這事，得有個有分量的妖來負責！
“惡毒。”
“太惡毒了。”
金烏皇子們互相對視，感慨萬千。
“那些敵人的用心險惡，出發點很明顯。”
“最后事態發展到高潮，對我們的攻訐無數…我們死倒不可能，但將來想坐上儲君位置，就是不可能的了。”
一鳥一句，冷靜分析。
“底層的小妖，對儲君看的是德行，希望不要太離譜，太兇殘暴虐。”
“高層的妖神，對儲君看的是能力…不在乎是否嗜殺殘忍，對底下的妖民如何凌虐，他們只在乎能力。”
“要的是能收服他們、帶他們去吃肉的霸主！”
“眼下的事情，變相來看也是一場考試…可是太離譜了！”
“我們的能力，暫且來說還撐不起這樣的大局，卻被逼迫上了考場！”
“等事態發酵到一定程度，我們的儲君位置算是沒了…順帶著還重創了父親的威望，畢竟是父皇力主我們成為這紅利分配的主持者，是多胎繁衍的象征。”
“巫族很希望看到這一幕。”
“天庭里面，也有妖神希望看到這樣的場景。”
“畢竟…還有個祖在幕后呢。”
“我們的對手，太多太復雜，也太恐怖了…這根本不是眼下的我們該入的局，需要大羅去解——還是最頂尖的那種大羅！”
皇子們分析的透徹。
但分析的越透徹，心就越發拔涼拔涼的。
嗚呼！
他們才只是一群寶寶，卻要被一大幫積年老油條圍毆…腳踢幼兒園，很有意思嗎？！
對此。
如果十二祖巫能知曉，多半會異口同聲的回復——有意思！
“不知道，這件事情父親會怎么辦？”
有皇子提出疑問，“他當初決定讓我們坐在這個位置上，不可能沒有思量過這種可能。”
“我們的能力水平如何，面對的對手如何…他心里應該清楚的很。”
“為什么在第一時間，并沒有出手進行壓制？”
“反而，還讓對手開展的這么順利，一派毫不過問、放手讓我們去做的姿態？”
“這種父親信任子女的表現，讓我們很感動…可實在不是明主所為啊！”
這位皇子憂慮的嘆息。
“孩子，你能認識到君主的責任，讓我很高興。”
忽然，有沉凝話音響起，回蕩在這扶桑樹下的時空天地。
立時，十位金烏皇子起身，面色肅然，沖著不知何時出現、仿佛在開天辟地的那一刻起便永恒存在于此地的偉岸身影俯身行禮。
“父皇！”
他們異口同聲道。
“不必多禮。”天皇淡漠道，“都坐。”
“是！”
皇子恭敬坐下。
“我明白你們的憂慮，”帝俊目光柔和了一瞬，很快又變得平靜了，“不過，事情都在我掌握之中。”
“先前不與你們說，是想鍛煉一番你們的能力，看看有沒有誰能在壓力下突破自我，給我一份驚喜…不過現在看來，你們的資質比對面人族曾經的儲君曦，終是差了一點點。”
“父皇，我們讓您失望了。”十位皇子低頭，慚愧而道。
“無妨。”帝俊淡然，“我本也沒抱太大希望，自然也談不上失望…對你們的要求，是認真做好自己就可以，與他人比較的心思不大。”
“況且，我始終覺得那人有些問題。”天皇的眸光一閃，“不止是炎帝背景那么簡單。”
“當年我去試探他，小小算計一番，嗆他個半死，臨到成功時，卻被道門派人所阻。”
“道門…三清…盤古…這水有一點深。”
帝俊簡單說了一下，便不再談這個方面，轉移了話題，“這次的情況，是我給你們練手的舞臺。”
“成功也好，失敗也罷，我全都不在意。”
天皇言語中有一種磅礴大氣。
整個妖族，整個天庭，被巫族的祖巫過來禍害，搞不好變法成果一朝喪盡，經濟消失個幾千萬上億年，他竟然絲毫不在乎，還把之視作一場對子嗣的歷練！
何等膽量？！
“可是父皇，這攤子太爛的話…”三皇子猶豫的說著，欲言又止。
“無妨。”天皇眸光一轉，一只手抬起，沒入虛空中。
等他再抽出來，已是多了一柄劍。
“這攤子不爛，我這柄劍，還不好鑄成呢。”
長劍如鏡，映照大千，卻給十位皇子帶去不詳的感受。
他們望著那長劍，莫名間明悟其真名。
——屠巫！
此劍，熔煉了千百妖神之血，銘刻亙古至今之道，耗費無可量計神材，方才有成，是妖族的最高戰略性武器，也是一個計劃的濃縮。
屠巫劍計劃！
“巫族的那些祖巫，眼下壞起來，讓我都有些小小的吃驚。”帝俊另一只手在長劍上拂過，微笑著，“不過…壞的好，壞的妙。”
“錚！”
天皇曲指一彈，長劍嗡鳴，頓時有無比恐怖的劍意環繞，能斬破世間一切心防，毀滅一切的理想！
墮落。
毀滅。
貪婪。
腐朽。
太多太多了。
“那些祖巫不知道…他們究竟做錯了什么啊！”
帝俊悠悠道，“人心的狂瀾，是會互相影響的。”
“往妖族這里搗騰壞水，各種鼓吹歪理邪說…這個自由，那個開放，如此消費…”
“卻不知…”
“終有報應！”
“早晚有一天，這些東西，全部都會原封不動的反饋到人族自己的身上。”
“出來混，是要還的！”
帝俊意味深長道。
“不存在隔岸觀火…”
天皇在教誨，讓十位皇子深思。
那話里話外的意思，仿佛是在說——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丟人狗屎，自己也得臭。
巫族今天撒歡的有多開心，未來嘗到自己種下的果實，就有多苦！
“父親，我有些不明白。”六皇子皺眉，請教道。
“對面幫我們打了一針預防針。”帝俊淡淡道，“屠巫劍，傷人也傷己。”
“可有了這一遭，我們天庭在思想層面上，就可以建設一套完善的系統，以包含應對處理這方面的三觀問題。”
“知道嗎？”
“做人也好，做妖也罷。”
“要想取得大成就，貴在堅持。”
“要么就徹底做好人、做好妖，要么就徹底的做壞人、做壞妖。”
“只有這兩種人或妖，才能熬出頭。”
“中間那些…有善心，卻又屈從于現實，委委屈屈；有惡意，又驚懼于律法，不敢越雷池。這兩種，反而成就不高不下，一輩子的平庸。”
“為什么呢？”
“因為會內耗。”
“心意和行動不夠統一，思想知道和行動方針相違背，所有的精力都浪費在了猶豫上，還怎么成功？”
“所以，父皇你現在…是要讓妖族被刺激著，產生一套適配巫族這些惡意觀念的理論系統，自內而外的異化，是從三觀上的徹底洗禮？”
七皇子驀然間有些驚顫。
“算是吧。”帝俊眉梢微挑，饒有興趣的說道，“誰說的，一定要規規矩矩、每個生靈都清心寡欲、都知白守黑，這樣的勢力才可以走向成功？”
“當然不可否認，這已經有了勝利的模版。”
“可我見諸天。”
“絕大多數時候，還是做壞人…有些前途啊。”
“千載修道，不如一朝成魔。”
“這妖么，我看可以創新創新…”
“彼時，自當原樣奉還回去，加強這屠巫劍的殺傷效果。”
“那個時候，形勢所迫…人族可就沒有自我調整、適應的時機啦！”
“眼下嘛…不知道巫族那邊，是不是祖巫們都在愉快的數錢？”
“啊嗚！”
玄冥祖巫在高聲的歡呼著，大把大把濃縮具現的功德幣拋上拋下，金燦燦的光芒映照著整個盤古神宮閃耀絢爛。
與其類似的，還有其他的祖巫，也是與之一般無二…唔，除了后土還能淡定依舊，帝江和雷澤眼神變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哪怕曾經兵壓天下、如今亦為一方豪強的共工祖巫，眉梢間也是有三分喜色。
生意開張了一小陣子，非常非常的成功…即使因為時間太短，賺的利潤總數，對比他們摸過的錢不算多大數額。
可是…
輕松！
太輕松了！
動動嘴宣傳的功夫，就有妖傻錢多使勁跳坑，一本萬利都不足以形容！
哪像當初？
頭頂上有一個太昊皇盯著，誰敢越軌，便默默記下小本子…等怒氣條攢滿了，就關門放狗，大殺特殺！
將煩事的大羅打入讀檔的狀態，然后順手的抄家——可恨年年押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
抄家所得，最終又打入人道，實行紅利分配，刺激生產。
三千大羅，三千神圣…當年曾在那恐怖的淫威下顫栗，被要求著老老實實的搞實業，推動洪荒修行文明不斷科研創新，再反哺到每一個蒼生黎庶的身上。
而眾所周知。
這實業賺錢…哪里比的上靠騙來賺錢速度快！
曾經不行。
現在可以了！
微不足道的投入，包裝出一個奢侈品品牌，打造上流概念…然后，便可以愉快的等著傻妖上趕著交一筆名為妖生毒打的學費。
甚至，這學費交著，他們還很激動、很自覺的擁護呢！
像是玄冥祖巫賣的瑤池仙釀…明明賣的是假酒，買主都被專家指出是假酒一瓶，裝逼裝成了傻逼。
那買主還很激動，努力證明自己沒買錯，眼光很高，必須是上流妖士！
智商稅，交的是不亦樂乎。
不過…或許，這也不能稱為智商稅，而應該是愉悅費？
畢竟，客戶滿足了虛榮心，得到了心情上的愉悅…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千金難買我樂意！
開心就好嘛！
至于開心是發自內心智慧開悟、從而得到的人生喜悅，還是被催眠洗腦忽悠、構建出來的瞬間沖動式開心…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還是眼下的時代好哇…”幾位祖巫心底暗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