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內卷下的瘋狂
就像傳奇有初入大門的新嫩、資深傳奇與30級以上的高等傳奇之分一樣，下層位面的領主們之間的水平同樣也是參差不齊。
像那些實力水一點、腦子蠢了點、領地偏僻了點的惡魔領主們，有些傳奇冒險小隊或是某些強大些的勢力只要略施小計甚至都能夠順利拿下。
甚至還發生過某個物質位面的凡人國度征服過某個惡魔領地并占領了幾百年之久，只不過據說統治那片國度的君王后來也在深淵的腐化之下擁抱了深淵，轉化成了一名真正的惡魔領主。
而那些能夠將勢力輻射一整層甚至好幾層的大佬，哪怕是一些神祇看到他們都犯怵。
也不知該說是李維爾的運氣是太好還是太差，他雖然沒有撞上那種傳說中的惡魔大佬，但初來深淵就接連撞上的這三位，雖然可能依舊遠遠無法和那些大佬相提并論，但放在所有深淵領主里，那都是叫的出名號的佼佼者。
尤其是變幻女士阿爾蒂娜詩和斷域領主紅色壽衣，哪怕是在隔壁巴托地獄甚至是主物質位面，都流傳著關于她們的傳說，其實力可見一斑。
而李維暗嘆自己命歹時，卻不知道自己這短短一個月里的‘活躍表現’，已經驚掉了深淵惡魔們一地的下巴，不知道深淵什么時候竟然鉆出了這么一個奇葩。
明明看上去像是看不出任何職業等級的構裝體，卻表現出了某些小領主都無法擁有的狂暴破壞力，更是敢于公然接連挑戰兩位資深惡魔領主的權威。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深淵沉睡積蓄已久，準備以挑戰惡魔領主的方式來晉升成為一名新的領主了。
也不知若是有惡魔知道他鬧的這么天翻地覆，只是單純為了找回自己的‘便宜女兒’，也不知道會有多少惡魔當場嘔血，又有多少不幸死于這場浩劫中的惡魔在虛空中沉冤尖嘯。
事實上他這身耗費了澤蘭迪亞積攢了幾十年的鋼鐵儲量部分庫存、挪用了一部分北地聯合開發銀行資金、參考了耐瑟瑞爾文明巔峰時期魔像技術、集結了北地一批最頂尖的法職折全力打造的這具試制型合金構裝體，本身就是一種完全超模的存在，甚至比起他身在主物質位面的本體還要霸道兇悍的多。
他雖然沒有傳奇職業者那些強大的天賦專長，但單是以那萬噸巨艦般的自重，無論是一爪拍下去的狂暴力量，還是那堪比鋼鐵要塞般的防御力，都足以讓普通意義上的資深傳奇們都只能徒生嘆息。
而最后那全副武裝的艦載集群火炮陣與那用契爾達林寶石堆料作為能源儲蓄的構裝龍息巨炮，則讓他有了足以威脅到惡魔領主的毀滅手段。
只可惜，在對上這三位時，依舊只能做到這一步...
僅僅只是有威脅，而非戰而勝之。
這四個家伙無論是單獨放在哪里，都是不穩定的移動天災。
此時碰撞在一起后，那就更是一場名副其實的...災難。
可怕的能量爆發后，斷域火山的腳下，到處都是山崩之后的斷壁碎石，那七道受到深淵之力折射四散開來的龍息射線犁出的壕溝底下，依舊殘留著灼熱的暗紅琉璃，空氣中都殘留著一種焦炎地獄的焦灼味道。
其中一座被那龍息射線徑直掃過又被一座斷崖砸中的惡魔大營最是慘淡。
不像主物質位面的軍營還能保持最基本的紀律、待遇和人道，行軍駐扎的帳篷一般分的比較稀疏，這樣有助于防控可能發生的投毒與疾病的擴散，也能穩住戰士的意志與軍心。
可惡魔大營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那些幾年不吃飯也餓不死的純惡魔軍團，為了最大化的利用有限的資源征用更多的兵，大營里就跟錯綜復雜的螞蟻巢穴似的，那真的是突出一個男上加男、左右為男、強人鎖男。
放在平日里無非也就是惡性斗毆、互相吞噬或者在欲望的驅使下變成魔體蜈蚣堆成團連成串的丑陋畫面多了些，對此惡魔領主才懶得管你那么多，反正都是要送上血戰戰場去磨豆漿的。
然而此刻...這種聚集度無疑就讓這座惡魔大營成了名符其實的...煉獄。
透過空洞的殘垣截面，依舊能夠看到無數惡魔如同被燒焦的螞蟻般堆成了冷卻的焦黑煤球，無聲的仰望著毀滅之源的蒼空。
此刻整個斷域鎮的上空，也都騰起了一片無法視物的塵煙層。
那撼天動地的可怕動靜，讓正身在斷域鎮隔壁‘死亡競技場’中彼此廝殺的角斗士們都齊齊停下了原本舍生忘死的廝殺，滿臉懵逼的望向矮墻內滿是斷壁殘垣的斷域鎮，不知道哪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而在商業街的正中，儼然出現了座半徑一公里左右的凹坑，原本的街道與建筑，俱是化作了籠罩在整個城鎮上空的煙塵，。
有那些摔在深坑中的血戰傭兵和斷域鎮居民們滿臉的劫后余生的驚恐與后怕。
深淵邊緣殘存的廢墟中，四仰八叉被掛在破損房梁上的變幻女士阿爾蒂娜詩渾身不住飆著血線，渾身骨骼似乎都碎了大半，唯有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滿是不甘的凝視著遠處立于深坑中心毫發無傷的紅色壽衣，胸口不住微弱起伏著。
身材肥碩的門之看守者更是跟具烤熟的死豬一樣仰躺在殘垣中，雙眼無神的望著渾濁的天空，一副‘啊，完了，我要死了’的絕望模樣。
突襲不成反被干，下場一般都挺慘淡。
這也是深淵領主挑戰者們大部分的命運歸宿。
在無底深淵，晉升惡魔領主的方式其實并不少。
比如早年間，他們這些被奧比里斯惡魔創造出來塔納厘惡魔們只要抱好主子的大腿，將主子伺候舒服了，說不定就直接被‘欽點’成了哪里的領主。
第二種就是通過散播血腥、暴力與瘋狂、通過實力來取悅深淵本身，讓其得到深淵意志的認可，成為某處層域的原生惡魔領主，這也是絕大多數惡魔們走的‘深淵網紅之路’。
除此之外，一些‘出生’高貴的魔二代們也是領主們的常客，他們往往都是被些大佬以某些目的被‘創造’出來。
就比如當年被深淵之后創造而出狼蛛密斯卡，對，就是因丑被棄的狄摩高根他弟...
被欽點成了統御惡魔大軍混沌遠征的‘總元帥’，結果被艾夸風元素們利用秩序側神器七節權杖給直接放逐囚禁到了喧癲空隧。
又比如烏黯主君格拉茲特，關于這家伙的傳說，哪怕是在主物質界的版本都多不勝數。
而各種版本都表明，這位六指銀魔、額不是，這位六指惡魔才是真正含著深淵的大雕出生、是血脈最牛牪犇逼的魔二代領主。
首先他的母親，就是一位哪怕在奧比里斯魔都超然于外的存在：
———無底深淵第471層的安卓林納領主 ———蒼夜！
為了加入對無底深淵權柄的爭奪，蒼夜召喚了神秘的存在讓自己誕下了眾多后代，再讓她的兒女們加入到爭奪中。
一旦他們中的某一位成為了“惡魔王子”，那么蒼夜就將成為“惡魔之母”。
而事實無疑證明她已經無限接近成功了。
然在漫長的歲月中，由蒼夜孕育出的無數惡魔和怪物絕大多數都夭折了，要么死于自己的兄弟姐妹，要么死于無底深淵極端惡劣的環境，但依舊有極少一部分最終成為了惡魔領主：
擁有黑色的皮膚，不斷起伏的身軀包裹在黑色的煙云里的懶惰主君魯浦西奧。
具有人的外形，但真實面貌則隱藏在緊密環繞著自己鐵鏈之下的弗喀里克。
擁有三個頭顱的腐尸女士杰弗吉安。
還有位干脆就沒有真實身體的影魔女王瑞克絲薩麗。
但是在蒼夜的眾多子女當中，只有一位擁有問鼎無底深淵霸主的實力。
他就是無底深淵的烏黯主君———格拉茲特！
至于是誰或者是什么讓蒼夜誕下了眾多惡魔，一直是備受學者爭議的話題。
洛基？塞特？亦或是那位來自遠古的巴爾那羅斯？
但是這些答案與其說是可能的事實倒不如說是來自主物質學者們自己個人的猜測；
還有一些認為蒼夜的配偶是一種遠古的可以不斷變換形態的種族；另外一種說法則是無底深淵本身使蒼夜受孕；少數學者則認為是居住于多元宇宙中心的古神中的一員讓蒼夜受孕，而這位古神這么做的原因或許是因為他打算產生一類新的惡魔來完成自己不為人知的計劃。
甚至還有個最具爭議的傳言：
這位最像魔鬼的惡魔，其實他的父親本來就是隔壁掌控整個巴托地獄的老大，整個最多元宇宙最初始最正宗的魔鬼頭子...
———九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
但對于這個在下層位面流傳已久的驚天八卦，地獄阿大從未在任何公開場合給予承認或是辟謠。
和這些聲名赫赫的惡魔領主們相比起來，同樣某種程度上也是被她母親扶植上位的紅色壽衣簡直就像是個可憐的工具魔。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哪怕是龐大如深淵，已知探索的深淵層面都已經一個蘿卜一個坑，有主兒了，于是深淵也出現了每一個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后必然會出現的一個問題。
那就是深淵魔才內卷化...
就是卷，往死里卷！
惡魔領主之位的日漸稀少與野蠻生長的惡魔之間形成了巨大的錯位割裂，階層的固化也導致過往很多的晉升通道都被同行給堵死了。
于是這些年來，越來越多的惡向膽邊生的惡魔選擇了一種賭博式的晉升方法，那就是直接去挑戰一位惡魔領主，然后取而代之！
但眾所周知的是，一位身在領地內掌控深淵之力的惡魔領主在面對一位非領主的惡魔時，幾乎是無敵的，雖然進入一片領地后，后者能夠嘗試奪取對方對深淵之力的掌控，但這個時間內，足夠一位領主殺死他千百次了。
這就造就了一個很尷尬的死循環！
惡魔：深淵母親啊！我想要成為惡魔領主！
深淵：那就去干掉一個惡魔領主，你就是新的。
惡魔：可我力量不足，打不過...
深淵：那就去干掉一個惡魔領主，你就擁有了足夠力量。
惡魔：我......真是太難了！
這就是廣大有志惡魔們遭遇的絕望窘境。
嗒、嗒、嗒、嗒。
一舉挫敗幾個強大敵手合謀的紅色壽衣并沒有表現出任何身為勝利者的喜悅，她在所有人敬畏的注視中，緩緩來到兩頭前惡魔領主的身前，緩緩道：
“阿爾蒂娜詩，我無法理解身為前惡魔領主的你，為什么會做出如此魯莽和愚蠢的決定，居然會妄想在我的領地里正面戰勝我。
“不過，這樣也好...
“讓一切都結束吧，結束你身上的罪惡，也平復那些姐妹逝去的哀傷。”
可就在帕勒芬妮準備親手復仇時，阿爾蒂娜詩卻是仰頭大笑起來，笑的血沫噴濺，面容扭曲：
“我承認我的確有賭的成分，但既然我敢賭，那就代表它的確有那么一絲可能性！
“如果沒有一處領地擺放我那些拷問室、試驗室與改造室，沒有那么多房間安置我那些可愛的寵物們！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深淵領主，就是我的全部，是我阿爾蒂娜詩存在的全部意義！
“不領主！毋寧死！”
紅色壽衣憐憫的搖了搖頭：
“這就是的誕生深淵的悲哀，只能在扭曲的道路上永遠不得超脫。”
“呵呵，這口吻說的真跟圣女似的，你自己不也是美坎修特手中的一只提線木偶，說不定還沒我那些小可愛過的快活呢！”
說道這里，惡魔公主卻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么，緩緩垂首低聲道：
“不過，也許你很快就有機會體驗一番了。”
紅色壽衣面色微變，似乎在疑惑對方在這種境況之下究竟還有什么翻盤手段，索性不再猶豫，手中出現一顆法球，就要朝著她臉上摁去。
惡魔公主卻是突然抬首，嘴角咧到耳根，兩只眼睛都快擠成了斗雞眼：
“提比利烏斯！怎么樣？還是出不去吧？！
“你再在天上跟個婊子一樣晃蕩，等我真的死了，你就是下一個！
“你和你那寶貝女兒一個都逃不掉！
“還不快動手！！！”
天上沉默了一瞬，陡然就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怒罵：
“阿爾蒂娜詩你個臭婊子！
“我真是槽你瑪了！”
然后隨著一陣磅礴浩蕩的空間波動猛然爆發，帕勒芬妮面色大變，猛地揚首望去，然后就看到了她這一生再也難以遺忘的畫面。
就看到那頭紅龍在自己掌控的深淵之力下宛如一顆紅色隕石般朝著斷域鎮不住墜落，將天上的煙塵一掃而空，可隨著他抬爪遙指蒼空，一道前所未有龐大的暗紫傳送門自他指尖急速擴張開來，幾乎能將半個斷域鎮都囊括進去。
更令人心驚的是，隨著那道傳送門的洞開，黯紫色的傳送門很快就被背后的高溫所染紅，無數深紅粘稠的巖漿開始自邊緣流淌而下。
就像...
那頭紅龍指尖旋轉著一顆低垂的太陽...
所有人俱是面色大變，心中更是發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命運女神要這么不停的玩弄著他們脆弱的神經與都快停止跳動的心臟。
因為沒有人知道那道傳送門的背后究竟是巴托地獄？
是環境更加極端惡劣的焦炎地獄？
亦或是足以點燃焚燼一切的火元素位面？
但無論是哪個選項，都意味著這又是一場比先前還要可怕的天災！
而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噢，渺小的蜥蜴，我記得你的氣味，汝為何又要來打擾我萬年的沉眠...
“作為重新見面的禮物...
“就讓火焰...凈化一切吧”
在聽到聽到這個聲音，感受到那醞釀著足以毀滅小半個深淵層面的可怕氣息時，哪怕是先前還如死豬一般的門之看守者也如醫學奇跡般原地蹦起，跟殺豬似的對著天上的李維跳腳怒罵道：
“深淵在上啊！有沒有搞錯！火元素君主！！！
“一位火焰君主啊！該死的！快把門關上！你想要讓我們所有人一起化成灰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幾十上百道閃電憑空出現，向著下方斷域鎮中心的那道通往瘟疫城的傳送門轟擊而去。
無比狂暴的颶風開始于兩道龐大的傳送門間奔涌，以至于很多人和那些建筑殘骸一同被吸上天，朝著兩座越靠越近的傳送門飛去。
于是先前還有氣力跳腳的門之看守者也傻了。
他簡直無法想象...
若是讓著兩道傳送門撞上究竟會發生什么...
近在咫尺的災厄面前，于一片狂暴的寂靜中，上空的李維爾同樣面目猙獰的平靜道：
“帕勒芬妮，讓我和艾黎離開。
“否則...你們所有人...
“都和...我女兒...
“一同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