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靈石坊
這家賭石坊足有六層樓，風格大氣，以靈石為坊名，是本城四大家族聯合開設，多有客人在此購買靈礦石，開出品質上佳的靈石，甚至還有開出奇珍異寶的，便連城主府名下的賭石坊也多有不如。
此刻坊內一樓，已是人滿為患。
雖說一樓也有不少個頭很大的靈礦石，但大多是劣質品，幾乎不可能開出人頭般大的中品靈石。
可今日偏偏就開了出來，真是數十年難得一見，委實運氣極好。
那開出中品靈石的書生，抱著靈石樂得找不著北，像極了癡呆的傻子。
楊秀嘴角微翹，神色有些譏諷。
“不過一塊中品靈石罷了，至多價值百金，至于如此喜極忘形嗎？”
李謙其實也很羨慕書生，本想說些祝福的話語，但聽到楊秀所言，當即閉嘴，免得被楊秀小瞧。
大家族出來的千金小姐，眼界與口氣確實比常人高出許多。
不過還不是在啃老，錢財并非是靠自己所賺，有什么好譏諷別人的？
這話李謙也就敢在心里吐槽，如若讓楊秀聽到，指定沒好果子吃。
“楊秀，莫非你也想碰碰運氣？”
李謙見楊秀興致勃勃的在一堆靈礦石前，蹲著查看，他掃了一眼靈礦石堆旁，寸許高的石碑，上面的售價令他乍舌不已。
一塊巴掌大的靈礦石，就售價十金，而一金約莫等于百兩紋銀，十金就是一千兩紋銀，以他的身家，倒也可以買上好幾塊，碰碰運氣。
只是這種小的靈礦石，品質又不佳，能開出超過價值十金之物的概率，便如前世買彩票一般，微乎其微。
他若買幾塊玩玩，多半血本無虧，實在不舍花那冤枉錢。
楊秀似已選定，忽然拿起一塊西瓜般大的靈礦石遞給他。
“這塊靈礦石品相還不錯，應能開出靈石來。”
“以你的經驗判斷，這塊靈礦石有無可能開出靈石呢？若不能看出也無需灰心，過會兒我再教你如何觀石斷靈。”
楊秀說完，臉上有些得意，顯然對觀石斷靈的本事頗有信心。
李謙接過靈礦石，裝模做樣的湊近觀察一番后，面露微笑，滿意的點點頭，將靈礦石遞回給楊秀。
“品相確實不錯，但是看外皮，年份不是太高，有一定的幾率失敗，但也有可能開出品階不低的靈石。”
這番話，說了等于沒說，楊秀撇撇嘴，將靈礦石放下，并未打算購買。
李謙是半點不懂賭石的門道，打算不論楊秀如何征詢他的意見，都只給出模棱兩可的答案。
楊秀復又在另一堆靈礦石處，翻翻找找，仔細觀察。
一伙計見楊秀拿起許多靈礦石，都是摸來摸去，反復查看，偏偏一塊也不買，心下頓時有些不滿。
由于這伙計一貫游手好閑，憊懶之極，今日被他姐夫好一頓訓斥，抽了一個巴掌，此刻左臉雖已消腫，觸摸之下，還是鉆心的疼。
伙計忽然大怒：“不買礦石，還請你不要亂摸，外皮都快被你給摸掉了，還叫我怎么賣出去？”
“怎滴？賭石還沒聽過不讓查看靈礦石的，難不成你們這里的靈礦石，都是騙人的假貨？”
李謙見伙計輕視楊秀，說話便一點也不客氣。
“你這妖猴，莫要妖言惑眾，你也不好生打聽打聽本坊的聲譽，不說晉安城，縱是放眼整個晉元府，本坊靈礦石的品質也是數一數二的。”
“你們要是買不起，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還是省著錢多吃幾頓好菜好肉吧，這兒不是你們這些窮鬼玩得起的地方。”
李謙不再多說，倒不是說不過伙計，只是這般爭吵毫無意義，需得用實際行動打臉才痛快。
楊秀也不是愛廢話之人，看都未看伙計一眼，起身后拉著李謙，便準備上樓查看品質更好的靈礦石。
她在一樓看了許久，一塊滿意的靈礦石都未看見，品質著實太差。
伙計一看他倆還想上樓，急走幾大步，攔住他倆：“一樓都玩不起，還想上樓去玩，你們還是趕緊出去吧，這兒不是你們這些窮鬼該來的地方。”
“你這伙計，不搭理你，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李謙打算以三寸不爛之舌，給伙計洗洗雙眼，讓伙計知曉狗眼看人低，是會惹禍上身的。
可楊秀卻不給李謙機會，抬手就是一巴掌，將伙計呼倒在地，哀嚎不已。
“晉安城四大家族便是如此做生意的？連個小小的伙計都管教不好？怪不得已是上千年未爭得正一教的接引法旨，原來早已到了日薄西山的境地。”
“敢在靈石坊傷人，你們今日死定了！”
伙計神色兇狠，仗著坊內管事是他姐夫，加之諂媚的攀附上不少權貴之人，平日里就很囂張跋扈。
他自忖高人一等，一般衣著普通的客人，一點不放在眼里。
不曾想到，竟然還有人不認識他，竟然還敢出手打他。
這一人一妖一定要死！
伙計面目扭曲的大叫：“來人啊！快打死他們！！”
坊內的管事名叫何云，得到其他伙計報信后，急忙離房下樓。
待來到一樓，先看了一眼捂著左臉，坐地哀嚎的小舅子，見他似無大礙，暗罵爛泥扶不上墻。
不過，卻也沒有當場落了小舅子的面子。
而且不論是不是他小舅子有錯在先，敢在靈石坊動手打人，那便是打四大家族的臉，此事定然要討個說法。
否則也不好向大少爺交差，顯得他能力不足以勝任管事一般。
“二位朋友，若這伙計有何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不過二位出手是不是重了些？”
“本坊的規矩，我也不多說了，想必二位都清楚，出手傷人便是不對，還請二位給個說法，否則便得按本坊的規矩處理。”
楊秀斜睨何云，一臉不屑，正想開口譏諷，卻被李謙阻止。
李謙擔心事情鬧大，便扔出三兩碎銀子給伙計。
“那伙計出言不遜在先，我們只是小施懲戒，教他點為人的道理，這些銀子算是醫療費，事情便這樣了結，如何？”
伙計一把抓起身旁的碎銀子，砸向李謙：“打發叫花子呢？兩個窮鬼，沒錢還敢打人，今日你們死定了！”
“閉嘴！”
何云呵斥一聲，面子有些掛不住，這小舅子當真是惹禍精，若非自己背靠陳家大公子這顆大樹，恐怕早已被小舅子害死。
“二位朋友，既然不想給個說法，那就按本坊的規矩處理。”
何云招了下手，一隊穿著統一制度的護衛，很快從各個角落沖過來，擋住出門的路線。
這隊護衛修為都不低，最低是開光境，領頭的已是金丹小成，且還是丹成七品的強者，乃是李家的供奉之一，與何云關系極好。
“請吧！”何云瞇眼笑道。
“你們這的規矩，對付他人或許好使，但對付老娘，你們就等著哭吧！”
楊秀更加不屑，示意何云帶路。
李謙思忖這一樓的人里面，定然有保護楊秀的強者，也是一點不慌。
晉安城四大家族，雖然財雄勢大，但與“倒懸山楊家”相比，卻還是差了許多，多半不敢輕動楊秀。
何云領著他倆直上六樓，來到一堆品質極佳的靈礦石前。
“按本坊的規矩，請二位挑選一塊靈礦石。若能開出極品靈石，哪怕只有棗核般大小，今日二位出手傷人之事，便就此揭過，靈石也可帶走。”
“但若未能開出極品靈石，便要付出三倍的價錢。”
李謙仔細看了一眼，這堆靈礦石的價格，心里大罵四大家族奸商，一塊靈礦石，居然要整整萬金，簡直比搶錢莊還來得賺錢，顯然他們的心已是黑透了。
不過楊秀肯定不差錢，但也不能花這多冤枉錢。
“就按你們的規矩。但是，我們要換一堆靈礦石挑選。”
李謙覺得這堆靈礦石有問題，開不出什么有價值之物。
何云心里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只猴子如此精明，若換一堆靈礦石，他便不敢保證，會不會開出極品靈石，但若她拒絕，豈不是明擺著承認，這堆靈礦石確實有問題。
于是點頭同意：“可以。”
隨后，領著李謙和楊秀，來到另一堆靈礦石前。
“這堆也不行，再換。”
李謙一直觀察著何云的神色變化，試圖以此來確認靈礦石堆是否有問題。
“可以。”
何云不動聲色，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這堆還是不行，換。”
“可以。”
“再換。”
“可以。”
“再換。”
“…”
約莫盞茶功夫，整個六樓的靈礦石堆只剩最后一堆未換。
如若還要換，何云定然翻臉。
這何云也確實是個人物，至少表情管理已入化境，讓李謙看不出半點異色。
楊秀這段時間幾乎未開口，樂得享受李謙幫她處理麻煩事。
“猴子，要不還是我來吧，你且放寬心，就算未能開出極品靈石，四大家族也不敢把我們怎么樣。”
“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腰！”何云嗤笑道。
李謙懶得做口舌之爭，與井底之蛙是講不通道理的。
他蹲身開始撫摸一塊塊靈礦石。
可惜“神種”已經破碎，否則可嘗試能否用神念查看靈礦石內部的情況。
不過就算神念仍在，恐怕多半也不能做到。
靈礦石的外皮，乃是經年累月而成，自有一股神秘之力掩蓋內部的情況，使得神念無法探查，這也是賭石的魅力所在。
據說許多人，試圖用外皮做成衣衫，用以隱藏行跡，隔絕神念的窺探。
可一旦外皮脫離靈礦石，其中的神秘之力，立時便會消散。
“這塊不行，年份不足。”
“這塊也不行，個頭太小。”
“這塊還是不行，形狀太普通。”
“這塊更加不行，長得實在太丑。”
“…”
楊秀聽李謙說得有趣，不禁“噗哧”一笑，十分開心。
何云正好相反，已難控制面部表情，陰沉沉的一聲不吭，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李謙笑呵呵的又拿起一塊靈石礦，便打算再說些沒營養的廢話。
之所以這樣做，其實是想拖延時間，擔心暗中保護楊秀的強者，萬一有事暫時離開，一旦何云發難，恐怕極為危險。
晉安城四大家族能夠屹立上萬年不倒，自然有其不凡之處。
加上天高皇帝遠，未必就真的不敢動楊秀。
還是謹慎些為好。
“咚！…咚！…咚！…”
李謙突然一驚，欲出口的廢話，也因此立即止住。
手上的靈礦石，竟然傳來心臟跳動的聲音！
而就在此時，六樓的伙計中，一人臉色大變，急忙捏住懷里的玉符，只待異變發生，便立刻傳信給護法。
他緊緊地盯住李謙手上的靈礦石，焦急中透露出恐懼與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