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光陰如沙
他二人手牽著手在這襄陽城中走了幾炷香的時間，一路談天說地。趙敏講述蒙古各族風土人情，奇聞異事；而楊過則是說一些趙敏未曾聽過的志怪小說，寓言故事，或者講幾個前世網上大火的有趣段子，逗得趙敏咯咯直笑。
他們一路走一路聊，環扣在一起的手仍未松開。
突的，楊過心中生出一個想法，想要逗一下趙敏，于是他道：
“你知不知道這世上什么動物最喜歡問為什么？”
趙敏搖了搖頭：“不知道。”
“是豬。”
楊過答道。
“哦。”
趙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楊過奇了，道：“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
趙敏：“不用問。”
楊過：“為什么？”
趙敏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含笑，深深地看了楊過一眼。
楊過怔住了，兩眼呆滯的看著趙敏。
趙敏眨了眨眼，偏頭沖著楊過調皮笑道：“因為我知道答案啊，豬很笨，所以喜歡問為什么。”
她把這話說完后輕哼了一聲，嘟嘴道：“這點小把戲就想捉弄我，還差得遠呢，笨豬。”
楊過無語，在前世百試百靈的套路怎么放到趙敏身上就不管用了呢。
他不服氣的道：“先別得意，我再問你幾個問題。”
趙敏嘻嘻笑道：“請賜教吧。”
“什么東西沒有價值，但是人人都想據為己有。”
“人人都想要的東西自然是件寶物，沒有價值的寶物，自然就是無價之寶咯。”
“自討苦吃的是什么人？”
“病人。”
“我身上有十兩銀子，在行走的途中掉在地上一兩，后來又給了路邊的乞丐一兩，到最后我卻還有九兩銀子，為什么？”
“因為你把掉在地上的銀子撿起來了。”
楊過沉默了好一會兒。
“這妖女太聰明了，治不了她，怎么辦？”
他心中正苦思之時，身旁趙敏笑了笑道：“一直都是你問我我答，也太不公平了吧，現在也該我問你一個問題了。”
楊過立馬打起精神來，微瞇著眼睛凝聲道：“你問。”
趙敏笑盈盈的道：“聽好了啊。這天晚上你獨自一人走在荒郊野外，突然被一只狼攔住了去路，后面又有一只鬼堵住了退路，此時你手中只有一張弓一支箭。那么問題來了，你是射狼呢，還是射鬼呢？”
“嗯…”
楊過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覺得趙敏這個問題很不簡單。
按理來說，自己應該用弓箭將鬼除去，因為憑自己的武功，區區一只野狼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可自己若如此回答，那趙敏很可能會說弓箭對鬼根本起不了作用，那他不就輸了嗎？
可他若是回答射狼，趙敏也可以說他的武功只能對付那只野狼，對鬼卻是沒有一點作用，而他手中的弓箭卻是可以射殺游魂野鬼的，這樣一來他同樣是輸。
于是他道：“我有一個問題，這弓箭對鬼能起作用嗎？”
“啊？”
趙敏眨了眨眼，接著笑道：“當然能啊。”
“這樣啊。”
楊過愜意笑了笑：“如此一來問題就很簡單了，憑我的武功對付一只野狼根本沒有任何問題，所以我射鬼。”
“哦！”
趙敏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看著楊過笑道：“原來你色鬼啊”
楊過蒙了，這時他才發現，原來趙敏問的那個問題怎么答都是錯的。
“小笨豬，還想和我斗，這下傻了吧？”
趙敏得意洋洋的道。
“好，算你厲害。”
楊過咬著牙道。
他心里很是不服，但是他心想大人不記小人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日后總有機會收拾她。
“區區一個小女子而已，現在就不和她計較了，有朝一日讓她見識見識我的棍法！”
楊過想著想著，胸中氣焰盡消，不知不覺癡癡地笑了起來。
“喂！”
趙敏伸手將他搖醒。
“啊？怎么了？”
“你在笑什么？”
楊過立馬止住笑容，一本正經的道：“我想起了高興地事情，所以笑了。”
“是嗎？”
趙敏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問道：“你是不是再想什么壞東西？”
“哪有？”
楊過打了個哈哈，義正言辭的道：“我是那種人嗎？”
“時候不早了，也該回去休息了，走走走，回去了。”
楊過忙轉移話題，牽著趙敏的小手往回走。
然而這次趙敏卻定定的立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輕輕扯了一下她的手，依舊沒有拉動。
趙敏抬頭看了看空中明月，輕輕嘆了口氣道：“是啊，時晨已經不早了。”
她說著又看向楊過，苦澀笑道：“時間過得真快！”
楊過聞言怔了怔，接著沉默了。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光陰如沙，握于指尖，不經意便消散殆盡。
趙敏這時笑道：“好了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覺，你睡醒后不是還得給我準備禮物么。”
他們緩緩順著來時的路回去，一路上除了他二人的腳步聲與呼吸聲外，偶爾會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響。不久前還在低聲鳴叫的蟲鳥也不再叫喚，它們似乎都已睡下。
步子邁得再慢也會到達目的地。
楊過與趙敏又回到了同福客棧之外。
“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趙敏輕笑道：“你可不要小瞧人哦，我的輕功雖比不上你，但這點距離還是沒問題的。”
說完她足尖輕點，翩然一躍，輕輕松松便回到了房中。
“楊過。”
窗前趙敏沖他揮了揮手，笑道：“待會兒見。”
昨日已經過去，現在又是新的一天。
楊過點頭笑道：“待會兒見。”
他抬眼看著趙敏，緩緩向后退了幾步，接著猛一轉身，快速離去了。
趙敏倚在窗前，目視著楊過遠去，眼中那道身影由大到小，漸漸消失不見。
“唉…”
月夜下似有風輕輕嘆了一聲，這一夜，襄陽城中，有兩人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