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夜
夕陽落山，夜幕降臨。
好在天無云靄，月華燦爛，即便是已經入夜，卻也不是多么的黑暗。
“嘭！！！”
大樹被連根拔起，又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腳下的山丘都在震動。
宛如小山般大小的蛤蟆與蛇一東一西，遙相對峙，借著月光，可以看見彼此身上的猙獰傷口，山林中的空氣彌漫著一股子濃濃的血腥氣，吸引了不知多少蟲蠅飛撲而來。
氣氛慘烈。
一如戰場。
“自來也，你······留不住我。”
站在大蟒的頭頂，大蛇丸笑著，呼吸比往日里卻要急促幾分。
他已經用了兩次獨創的替身之術。
一次是被自來也用頭發攔腰截斷，差點連腦袋也被自來也那家伙給捉去了，當然自來也也不好受，被草薙劍刺穿了右腳，連他腳下的蛤蟆都差點給草薙劍剝了皮。
第二次是中了自來也那家伙的陷阱，沒有想到自來也居然犧牲一條手臂為代價，一口烈火燒掉了半個身子和半張臉，雖然自來也的左胳膊的骨頭被他擰斷成了好幾截，差一點就給一整個給扯下來了。
兩次消耗巨量查克拉的替身術，再加上這場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的惡戰，大蛇丸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快要枯竭的查克拉。
不過，對面估計也和自己差不多就是了。
“這可說不一定！這可說不一定······”
自來也的聲音隨著夜風飄來。
聽上去有點氣虛無力。
但卻異常堅定。
在那不斷重復的呢喃聲中，自來也的查克拉波動驟然間成倍的增長起來，好比此刻夜空中那一輪正在升起的皓月，顯眼奪目，便是想要忽視都做不到。
“自來也！”
這變故來的猝不及防。
大蛇丸雙眉豎起，臉上的笑容僵住，眉頭上陰云盤踞。
打從一開始，他就防備著自來也使用仙術，作為知根知底的老友，他知道自來也使用仙術并不是打個響指就能完成的，需要不短的時間來準備，所以他才會一次次不惜代價的故意踏入自來也的陷阱，為的就是不讓自來也有機會使用仙術。
事實上他也確實成功了，一個多小時的惡戰，自來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施展仙術。
當他擰斷了自來也一條胳膊之后，便徹底放下了心，沒有辦法結印的話，仙術自然是不可能施展出來的。
不過······事情并沒有按照大蛇丸所設想的那般發展。
“影分身······什么時候藏好的？”
大蛇丸的脖子如長蛇一般蜿蜒伸長，探出頭去，看清了對面大蛤蟆的頭頂上的情況，自來也的本尊和早早就藏起來的分身一起完成了結印，從妙木山召喚出來了兩大蛤蟆仙人，一左一右蹲在自來也的肩頭。
“小子，又怎么了？你們忍者的戰爭不都是結束了嗎？真是的，我正在洗碗呢！”
蹲坐在自來也左肩的是有著紫色頭發和紫色嘴唇的小個頭的綠皮蛤蟆，她正如家庭主婦一般喋喋不休的抱怨著自來也不合時宜的召喚。
“嘛嘛！老婆子，算了吧！小自來也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另一邊，自來也的右肩上也蹲著一只蛤蟆，須眉皆白，出言幫自來也說話。
“孩子他爸，你給我閉嘴！”
聽著耳邊的夫妻吵架，自來也苦笑了一聲。
“抱歉了，老大，大姐頭，在這個時候找你們幫忙。”
兩只蛤蟆，是一對來自于妙木山隱之里的夫妻，深作仙人和志麻仙人，是大蛤蟆仙人的長老級得力親信，對于自來也來說是亦師亦友的存在，他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是多虧了有這兩位的指導。
被自來也這么一打岔，吵架的兩位蛤蟆仙人停止了家常便飯的爭吵，說是爭吵，其實也就是志麻仙人單方面念叨罷了，深作仙人一般是不回嘴的，他正仔細地打量著四周的情況。
然后——
“小自來也，這是怎么一回事？那邊的小子該不會是······”深作仙人看著月色下，如小山般盤踞在林子里的大蟒，以及站在大蟒頭頂的長脖子怪人。
他是認識大蛇丸的。
自來也和大蛇丸多次在戰場上搭檔戰斗，深作仙人和志麻仙人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和大蛇丸打過交道。
不過一如三代的通靈獸猿魔，兩位仙人同樣不喜歡大蛇丸。
感覺就像是天生犯沖。
“就是大蛇丸。”
自來也笑容苦澀。
“怪不得，你小子一貫嫌棄這個樣子沒有女人緣，除非萬不得已絕不會用這一招······大蛇丸啊！難怪了！”深作仙人搖頭，“不過到底是怎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他看了眼自來也不自然垂落的左臂，骨頭看樣子是斷成好幾截了。
在召喚他們夫妻出來之前，已經是經歷了一場惡戰了。
“我也想知道啊！所以才要把大蛇丸給帶回去······帶回村子里問清楚。”自來也望著大蟒頭頂上的大蛇丸，目光決然。
“大蛇丸，這小鬼從以前就看不順眼，就知道他遲早會惹出事來。”
志麻仙人嘀咕著。
“老婆子，別說了，小自來也心情本來就不好，你再這么說······小自來也太可憐了。”
“孩子他爸，就你話多，這臭小子可沒你想的那么脆弱！”
夫妻兩個又吵了起來。
自來也苦笑著列了咧嘴，活動著沒有受傷的右手，頗為不習慣的單手結印，“老大，大姐頭，準備動手了！”
木葉村。
點點燈火已經亮了起來。
波風水門站在窗邊，凝望著燈火漸多的村子，站立的影子和三代很像很像，這倒不是他學三代的樣子，而是這個位置用來眺望村子真的很合適，可以輕松的將大半個村子的風景收入眼底。
“還沒有消息嗎？”
水門突然出聲問道。
“暫時沒有。”
答話的聲音有點飄，辨不清是從哪里來的。
“大蛇丸······”水門揉了揉眉頭，輕聲念叨著大蛇丸的名字，心情有些沉重。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死人。
大蛇丸的秘密研究基地中尸骨遍地，經過統計，最起碼有一千多人死在了里面，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從村外抓來的山賊強盜，畢竟，如今的這世道遠稱不上是太平，各地盜賊多如牛毛，殺之不盡。
木葉接到的C級和D級任務中，一多半都是剿滅某某山賊，某某流寇。
但是除了那大部分，仍然是有一小部分被發現是村子里早先失蹤的村民，有的是最近一段時間的受害者，也有在戰場上失蹤，沒有找到尸體，以為是被敵人給帶走了，結果卻在大蛇丸的實驗室里被發現了。
事情鬧大了。
受害者的家屬們聯名請求要重重的懲處大蛇丸，那份聯名書就在他的桌頭，而且可以預計，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未來一兩周內，這件事還有的鬧騰。
不過，大蛇丸落個什么樣的下場水門已經不是很在乎了。
甭管大蛇丸的下場有多慘，那都是應得的。
水門現在有點擔心自來也的情況。
他已經安排了止水追了上去，按道理來說就算是抓不住大蛇丸，也能全須全尾的回村子，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水門漸漸感覺到了不安，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大蛇丸······大蛇丸······再派兩隊人，沿著止水的足跡追上去。”
“是。”
藏在暗中的部下應道，并且立刻去將火影大人的命令傳達下去。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望著眼前燈火閃耀的村子，四代目火影在心中暗暗祈禱著。
與此同時，兩支精英小隊在夜色中離開了村子。
木葉醫院。
病房。
君麻呂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還在昏睡。
旗木卡卡西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默默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小孩子，左手輕輕的撫摸著纏著繃帶的右手腕，木葉醫院研究出來的新藥很不錯，傷口已經不是很痛了。
但是，卡卡西的心情卻不是很好。
還是太弱了。
居然在這么小的小孩子手上受了傷，無論是因為怎么樣的理由，最大的緣由還是他的實力不濟，沒辦法殺掉團藏為父親報仇······而且，再也沒有機會為父親報仇了。
窗外，銀白的月色流入病房中。
卡卡西的白發在月光下微微閃著光。
“卡卡西。”
忽地耳邊傳來了熟悉到他習慣性皺起了眉頭的聲音。
卡卡西轉頭，看見了趴在窗臺上嘿嘿傻笑的少年，正揮著手和自己打招呼。
“卡卡西，聽說你受傷了？不要緊吧？”
“你聽誰說的？”
卡卡西挑眉，他現在隸屬暗部，按道理他在暗部的一切行動都屬于機密才是，怎么他白天才受傷，帶土這個沒腦子的笨蛋就知道了······這也太疏忽了······不對！
“老師說的。”
帶土笑呵呵的說道。
面罩下嘴角抽了抽，卡卡西無聲嘆了口氣，忘記了自家老師是火影了，他這個層次的機密在老師的面前根本算不上秘密，就算是轉口告訴帶土也沒有任何關系，難不成還會有人因此去找火影的麻煩？
“哎！卡卡西，大蛇丸大人真的叛逃了啊？”
“嗯。”
“哇啊！一點都想不到，大蛇丸大人他居然變成叛忍了······這下子，大名鼎鼎的三忍豈不是只剩下自來也大人一個了······喂，卡卡西，你說······”
帶土就這么趴在窗臺上，也不覺得累，口水飛濺的和卡卡西說著他這些日子出去執行任務的所見所聞，說著說著，話題又變成了路上遇到的老奶奶家里兒子不孝順之類的話，到后來不知怎么的又變成了鄰居家的貓生了一窩小崽子······
話題不知不覺中越拐越偏，變成了家長里短、雞零狗碎。
卡卡西默默的聽著，雖然口中很是嫌棄帶土的嘴碎，跟那些個中年婦女一樣多嘴多舌，然而心中卻并不覺得如何厭煩。
習慣了！
嗯，他已經習慣了聽帶土聒噪。
原本煩躁不甘的心情慢慢平復下去，不知何時已經暫時忘記了右手腕上的傷口，少年在暗部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冷酷殺氣在這時候卻無聲無息的被一點點消磨掉了，那絲絲人氣又回來了。
“抱歉了，止水。”
“······這事沒完！”
“哈哈！以后只要你能找的到我，隨時歡迎你來找碴！”
龍樹笑瞇瞇的說道。
趴在地上的止水不甘心的咬緊了牙關，差距太大了，他的攻擊破不開須佐能乎的防御，而龍樹使用的操縱重力的詭異忍術他完全防不住，所以當龍樹真的動手之后，他就這么趴下了。
他的體術不錯，但也就是不錯。
以他的體魄還撐不住被龍樹扭曲了的重力，倍增的重力壓迫的他全身骨頭隱隱作痛，就連呼吸都變的萬分艱難，甚至于他感覺自己的血管隨時都有可能繃斷掉。
「或許······該好好練練身體了······」
沒給止水思考的時間，龍樹抬腳就踹暈了止水，然后被扭曲的重力再次恢復正常。
至此，自來也的援兵全部失去了戰力。
龍樹看了看四周，山中亥一和犬冢爪深陷幻境不能自拔，宇智波琉璃坐在火堆邊上正在烤年糕······年糕是小丫頭自己帶來的。
“還沒有吃飽？”
“六成吧！”
“······那行，你慢慢吃，我過去那邊玩玩。”
宇智波琉璃揮了揮小手，表示知道了，目光專注的盯著在火焰的炙烤下慢慢膨脹變大的年糕，很努力的閉著嘴巴，才沒有讓口水流出來破壞了形象。
龍樹無言的嘆了口氣。
帶著這么個貪吃鬼丫頭出門，可以說是走了一路吃了一路，進山吃野味，遇水烹魚蝦，偏偏只看見她吃東西，卻不見多長二兩肉，看的龍樹都有些眼饞了，能吃不胖，這份才能······羨慕啊！
龍樹搖著頭離開了這片篝火照耀的土地，身影如鬼魅一樣在樹梢上飛掠而過，朝著遠處正發生大戰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