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合力

　　和往常一樣，在賈環出去以后，晴雯和小鵲一起收拾了碗筷，洗刷了一下，然后用布兜裝好剪好的皮筋條，便往寧國府而去。

　　而才剛好蓮花門前，賴大媳婦便在東側廡廊處向她招手道:“睛雯你過來。”

　　晴雯和賴家頗有淵緣，睛雯自小是被賴家買來養大的，后來送給了賈母，實際是充當賴家在賈母跟前的眼線，為固其心，賴大又把晴雯的表哥‘多渾蟲’招進了榮國府當廚子，只是在紅樓夢里陰差陽錯被賈母送給了賈寶玉，現在又是陰差陽錯的被送給了賈環。

　　而晴雯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聞言停步轉身，走過去，行了個禮，甜甜的說道:“奶奶叫我什么事？”

　　“晴雯你做什么去？你包裹里的裝的什么？”仗著昔日的思情，賴大家的直接問道。

　　她實際上是受賴二所托來調查秦可卿的鋪子起死回生這件事的。

　　作為賈珍肚子里的蛔蟲，知道賈珍對秦可卿的心思，賴二一向是很注意秦可卿的。而最近秦可卿每天往返鋪子，然后‘香綾記’的生意又慢慢好了…

　　他知道賈珍一定會過問這事，未雨綢繆，他急忙派人暗中調查這事，卻發現‘香綾記’火的原因是一根可拉伸的皮條似的東西…

　　這一定有人暗中相助！看到這從沒見過的東西，賴二恍然大悟，然后自然的就想到晴雯最近在寧國府進進出出…

　　而回答里面是什么必然暴露出皮筋是賈環制作的這個密秘，而久在榮國府晴雯也深知榮國府上層的虎狼之心，而且從焦大的罵罵嚼嚼中，以晴雯的伶俐也隱約猜出了賈環這樣作為實際是和賈珍作對，而且賈環也曾經說過不要外傳。

　　但是賴家對晴雯卻有養育之恩，晴雯性格像塊爆炭，但卻是恩怨分明之人，“這，這…”一邊是恩，一邊是義，晴雯心里糾結著，話也少見的吞吞吐吐。

　　“這什么呀？你這丫頭，給我看看！”依仗著往日的恩情，賴大家的一邊瞟了晴雯一眼，一邊搶過了包裹。

　　晴雯有些手足無措…而賴大家的已經三下兩下的解開了包裹，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皮筋條。

　　賴大家的是買過內衣的，看在賴家的份上，平時主管‘香綾記’的李嬤嬤還大膽自作主張讓了她一兩人情銀子，當然她也好奇這東西為啥這么貴，這么有彈性，曾在針腳相連處看過皮筋條，也懂的現在這內衣貴就貴在這皮筋條上，而乍一見這么多，密密麻麻的只怕有好幾百根，這得值多少銀子！

　　“啊！這么多！這，這哪來的？”賴大家的駭然睜大了老眼。

　　從哪來的這個問題必然牽扯出賈環，但事已至此，晴雯也知道事情是捂不住了，“這次只當是報恩了，以后絕不再任他們胡來，不知三爺知道后會怎樣？”心里愧疚著，晴雯紅著臉回道：“這些都是三爺做的。”

　　“啊！環哥兒！”沒想到皮筋條居然是賈環做的，賴大家的驚訝的叫了一聲。

　　“奶奶，我先去了，東府少奶奶還等著我呢！”此時晴雯只想盡快離開。

　　“啊，啊，給我兩根，我去給你爺爺做條褲子。”說著賴大家的抽出了兩根皮筋條。

　　而在晴雯走后，賴大家的原地愣了一下，然后徑直往榮國府西南角的仆役房走去——東為上，西為下，那里是榮國府的仆役區，焦大在那里辦公。

　　“原來是環哥兒在幫忙…這東西老值錢了！”走著走著，賴大家的心里一熱。

　　雖然順天府國子監就在城內，但賈環還是跑了一天，一是因為和國子監教諭談了會話，國子監教育叫文子山，是李紈父親李守中的同年，有這層關系當然要敘一敘，以示對李守中的尊重；徐說完，在主簿那里報完名之后又到掌訓那里聽那掌訓說了些監生的待遇和考試的規則，總結起來很簡單：待遇每月紋銀二兩，米七升，按月由國子監發放，也可年取或半年取；考試規則則更簡單，每月月考一次，不合格者半年后復考，期間暫停祿米。

　　隨后那掌訓給了賈環一個帖子，笑道：“欲求學問，還是要到書院，這是去書院的引證，以你廩生的身份書院一定會收的，憑此引證青云、白鹿、止水書院皆去的。”

　　“原來這就是后世的介紹信啊！”

　　從國子監出來后，賈環就聽眾廩生議論紛紛，有要去青云的，有要去白鹿的，也有要去止水的，同時議論青云、白鹿、止水三位大儒文子博、徐寒山、鮑一鳴三位學問的高下，但總體來說要去青云書院的多，聽其原因一是青云書院所在西山景色清幽，路程適宜；第二則是文子博曾任翰林院大學士，比徐寒山、鮑一鳴原來的官職要高，剛才文子山曾經在賈環面前提到過文子博：“家兄現在青云書院講習，如不棄，可去一聽。”因此賈環想了想，看在李紈的份上，好像也別無選擇。

　　而后賈環隨眾去了青云書院，青云書院在西山腳下，也知道今日有大規模廩生報道，早派人在門口迎接，還擺了張桌子記錄名冊，而賈環剛下馬車，沒走幾步，就聽前面有人喊道：“環兄弟，環兄弟…”

　　賈環抬頭一看，卻見馮紫英正在向他招手，衛若蘭站在他身旁，馮紫英父親為神武將軍，衛若蘭，原寧王孫…

　　從西山歸來，又和馮紫英、衛若蘭等在太白樓飲酒后，賈環才會榮國府，而窄路上，賈環回想起衛若蘭的言語，什么年紀輕輕、才華高絕。什么見高識遠，我輩不如之類的，只聽表面好像是恭維，但結合當時他的神色，賈環總感覺衛若蘭好像對他有些敵意。

　　“這人…原來如此，這人有些小心眼呀！”半途中賈環猛然想起了他的詩論…而拋出詩論，在當時對于賈環來講，實際是沒有法子的事，沒因為如果胡亂寫了，那肯定是寫不好，丟人現眼，相當于自污，而現在賈環卻絕不嗯呢該自污，因為他現在需要好的名聲當作防護服，以抵擋以后的腥風血雨！而如果不寫，當時的情況，估計賈政會立即賞他一頓板子，結果司機還是自污，所以賈環之能這么做！

　　而實際上賈環毫無攻擊衛若蘭之心…“隨它去吧，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人有些小心眼，以后當遠離！”最后賈環為這無心之失**著，警戒著…

　　而當賈環下了車，門客賈福、賈祿、賈壽、賈喜立刻恭恭敬敬的上前行了個禮：“三爺你回來了。”語氣恭敬之極，完全沒有了以前的視而不見。

　　“趨利附勢，人莫如此！”

　　對比往昔，賈環心里感慨著，隨意點了下頭，往內宅而去，一路上仆役紛紛上前行禮…而當賈環來到他的屋子外，忽然聽到屋子里傳來‘嚶嚶嬰’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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