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青青跟顧洲合完影后,在一樓大廳里的人,紛紛爭著跟顧洲和陸清薇合影。
場面弄得有些像偶像見面會。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對他和清薇表現得熱情。
有兩位跟他年紀相仿的男性,顧洲就發現表情和眼神有些奇奇怪怪。
當面是笑嘻嘻的,轉身就變成了不悅的冷臉。
還有位,更是連當面都沒什么好臉色,清薇介紹他們互相認識的時候,帶著一臉審視的漠然。
經清薇一一介紹,顧洲發現這三人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是老爺子朋友的孫子。
從小就認識清薇,是清薇的竹馬之交。
神色漠然的那位,居然是董元仕的孫子董惟學。
顧洲此前就聽董元仕提起過,清薇本來是他預定的孫媳婦,結果被他搶先了。
當時,他以為董元仕就是隨口說說的。
誰想,董惟學似乎真對清薇有意思。
估摸著其他兩位也是。
難怪全程都在收到來自他們的怒氣值,這是捅了清薇的青梅竹馬窩啊。
“你到底有幾個好哥哥?”
跟大家合完影,準備去廚房搭把手,顧洲在途中向清薇,笑問。
“干嘛,吃醋啊?”陸清薇莞爾。
她聽出來了,顧洲有些醋意。
這讓她不由地有些開心,畢竟吃醋肯定是因為在意她啊。
她還真難得看到顧洲吃她的醋。
“你的那幾位好哥哥,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注意到董惟學,視線一直追著他不放,顧洲惡趣味來了。
他正想對清薇耍點小流氓,結果清薇先行湊到他嘴邊,在他唇角輕輕一啄,還跟掛件一樣,圈住他的脖子,蹦到了他的背上,要他背:“那沒辦法,誰讓我那么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呢。
我可是人間至美。”
“…”,顧洲發現了,他和清薇大概是世界上最自戀的兩個人。
他正想取笑清薇兩句,清薇又湊到耳邊,輕聲道:“其實,你不用太在意他們。
我都跟他們好久不聯系了,關系早就淡了。
如果他們真對你態度不好,那你也不用慣著他們。
反正他們怎么對你,你就怎么對他們。”
說著,陸清薇又在顧洲臉上吧唧一口。
吃飛醋的顧洲,讓她感覺特別可愛,特別想親親。
“嗯。”媳婦明理啊,顧洲心里舒坦了。
言談間,已是來到廚房。
“回來了。”正在忙碌著的宋雅真,聽見推門聲,回頭見著是顧洲和清薇,連忙笑著招呼。
“嗯”,顧洲在清薇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下來,我要幫爸媽的忙。”
“不下。”陸清薇非但沒聽顧洲的話,反而往上蹭了蹭。
“你多大了?”同樣在廚房里忙碌的陸承樞,白了沒羞沒臊的陸清薇一眼。
真是不嫌丟人,這么大了,還要顧洲背著。
“今年十六,明年十五。”陸清薇嬉皮笑臉回。
“是說你自己的智力水平吧。”陸承樞沒好氣訓斥。
“…”,顧洲才發現,老丈人也是位犀利的吐槽小能手。
“反正我就是不下來。”陸清薇將顧洲抱緊。
“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么嗎?”
“像個聰明又可愛的寶寶。”陸清薇得意地在顧洲臉上畫著圈圈。
“像個屁的寶寶,你就像只掛顧洲脖子上的猴!”陸承樞一記板栗,敲在陸清薇的頭頂。
“我是猴,我也是你生的。”陸清薇撇嘴反擊。
“得了,你們父女倆都是猴,你們回你們的峨眉山去吧。”
宋雅真把陸清薇從顧洲背上扯了下來。
顧洲可是大廚。
今天老爺子壽宴,雖然他們已經在外面大酒店訂了菜,可也少不了要顧洲露兩手。
清薇個只會幫倒忙,拿起鍋碗瓢盆就要聽響的“瘟神”,她只想趕緊送走。
不過,沒等顧洲開始動手呢,老爺子急沖沖地推門而入:“顧洲呢,顧洲是不是回來了?”
“我在呢。”正在系圍裙的顧洲,側頭看向老爺子,道。
“不用你下廚,來來來,你跟我來。”陸晏清一把將顧洲身上的圍裙扯了下來。
他那么本事一孫女婿,雖然他也知道做的一手好菜,但哪能把時間耽擱在廚房里。
今天,可是來了他的不少老朋友,他一心想要引見顧洲給他們認識認識。
他陸晏清壽至七十!
前半輩子,該有的,都有了!
該拿的成就,也都拿到了!
除了老伴過世得早些,可謂順遂。
這后半輩子嘛,才剛剛開始,來日方長。
目前最得意的,就是“撿”了個本事多多的孫女婿。
時至今日,他已經知悉顧洲和陸清薇是怎么交往上的。
在他看來,顧洲和清薇的相遇相識,就是人生低谷期,互相撿了個大便宜的過程。
清薇能在茫茫人海中遇上顧洲,那就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性質跟走在路上,看到張彩票,一開獎發現居然是張五百萬的一等獎差不多。
運氣,可謂得天獨厚。
而顧洲能遇上清薇,也是修來的福氣。
畢竟,他陸家各方各面都不差,清薇雖然不太懂事,但也還是有不少拿的出手的優點的。
而顧洲當時很落魄,要遇上的不是傻里傻氣,說把表當了就當了的清薇,怕是很難有今天。
一文錢憋死英雄漢啊,要沒清薇出手相助,他相信顧洲現在或許還在蹉跎也不一定。
不管怎么樣,看到小兩口,現在很恩愛,他是很滿意的。
對顧洲,他更是喜愛有加贊不絕口。
剛剛,他就一直在跟老朋友們吹捧顧洲特別能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很多人都不信,回應得很客套敷衍,他今天就要讓他們見識見識,什么叫坐井觀天,沒真正見過世面!
一路急急忙忙地連拖帶拽,陸晏清領著顧洲到了后花園。
他的一幫老伙計,都在這。
“來來來,我跟你們介紹下,這位就是我的孫女婿顧洲!”
陸晏清重重地拍了拍顧洲的肩膀,語調是中氣十足,一臉得色。
“嗨喲,可算把你等來了,老陸剛才一直在夸你,來來來,先來題個詩。”
坐在花園入口一側的黎克寒,一看顧洲可算來了,連忙將顧洲拉過。
陸晏清剛才可就差把顧洲吹上天了,他倒要看看顧洲是不是真有陸晏清說的那么有能耐。
“對對對,題詩。老陸說你溫酒詩百篇,把你夸得跟李白再世一樣!趕緊讓我們見識見識。”湛春輝也急忙起身。
他跟黎克寒都看了顧洲以前寫的詩,陸晏清說都是顧洲酒后一氣呵成作的,他真是很不相信。
又題詩?
顧洲則是黑線。
不過,老爺子的朋友,多是畫壇中人。
古來,就有為畫題詩的慣例,估計老爺子也肯定沒少吹噓他會寫詩,不找他題詩就怪了。
題詩就題詩吧。
顧洲被黎克寒拽著來到一副畫前。
“你們在畫梅花?”
顧洲放眼看過去,發現包括他面前的這副畫在內,一連五幅應該都是新作的畫,居然全是畫梅花的。
六月畫梅花,可夠有情調的啊。
“就是大家聽了你的《一剪梅》所作。要不,你看看覺得哪副畫最好,就為哪副畫題詩?”黎克寒笑著給顧洲出了個難題。
“…”,顧洲越發黑線。
哪副畫最好?
這根本就是個送命題!
他四顧瞄了眼。
都是畫壇大家,哪副最好,很難說。
但哪副是老爺子畫的,他倒是一眼就分辨出來了。
老爺子用筆多姿,哪副畫最艷,哪副肯定就是他的了。
他率先走到疑似老爺子的畫作前,揮毫落筆:“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好一個‘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這詩題得好!顧洲,你知道這幅畫是誰畫的么?”
顧洲這首詩一出,黎克寒已是有些心驚。
這詩,寫得爛漫俏麗,可當真配極了陸晏清這幅畫。
題詩,完全題在了點上!
看樣子,陸晏清這孫女婿,確實有些才能。
“是老爺子畫的。”顧洲已經非常確定這幅畫,就是老爺子畫的。
因為他剛剛走到這幅畫跟前的時候,老爺子一臉眉飛色舞。
表情,深深地出賣了他。
“哈哈,沒錯,是我畫的!雖然我知道我畫得肯定不是最好的,但我孫女婿夸我畫得最好,各位沒意見吧。”陸晏清容光煥發地環視了各位老伙計一眼。
想難倒我孫女婿?
可沒那么容易!
“當然沒意見。顧洲,你的詩寫得真不錯,要不,也幫我的畫題首。”黎克寒拍了拍自己的畫作。
他承認顧洲是有些才情。
但難保陸晏清提前泄了題。
他就不信顧洲寫詩真就那么容易。
“行!”
顧洲走到黎克寒的畫前。
黎克寒這幅畫,用墨很淡,不著色彩,是墨梅畫。
顧洲笑了笑,落筆疾書:“吾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要人夸顏色好,只…”
寫到此,顧洲故意頓了頓,等圍觀眾人,都把視線從他的字上移開,看向了他,他方才飛揚續筆:“留清氣滿乾坤!”
“好!”
顧洲以渾厚一筆,將“坤”字寫完,叫好聲頓起!
無論是黎克寒,還是湛春輝,都大聲叫好。
“‘只留清氣滿乾坤’,寫得好!”
生怕別人不知道顧洲又寫出了佳句,陸晏清的喉嚨,更是大得跟擴音喇叭一般。
只留清氣滿乾坤!
來來來!
大家都來欣賞欣賞他孫女婿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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