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 戰魂不滅
域外遙遠之地的某處虛空。
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林羽帶領著安陽域的一票武道精英截殺來襲的星啼皇朝，沉默無聲中，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但無盡煉獄之中，卻除了偶爾肆虐而過的煉獄龍卷，殺戮奔逃的煉獄生靈，沒有其他任何異常情況發生。
“大長老，情況有點不對，難道他們選擇的襲擊方位不是這里？”
留著平頭的鐘擎岳粗眉皺在一起，情緒因為長時間的等待變得有些煩躁。
“到了我們這個層次，冥冥間對危險的感應已經清晰無比，不可能出錯。”
林羽雖然也疑惑星啼皇朝為何過了這么久還沒來，但還是沒有失去耐心。
畢竟，以星啼皇朝這么多年“孜孜不倦”的試探，一旦確定了夜帝早已身死的消息，絕對會馬不停蹄的發動雷霆一擊。
“不，放過我，放過我！！”
轟隆！
就在這時，遠處的虛空猛然爆開，沖出一大群披頭散發，遍體鱗傷的仙道修士。
似是遇到了什么讓他們無比恐懼的事，精神都失常，不要命的往安陽域橫渡而來。
“殺！！！”
雖然心中不解，但林羽等人還是認出了這群亡命狂奔的修士隸屬于星啼皇朝。
鐘擎岳率先發力，浩瀚磅礴氣血貫穿隱藏虛空，燒塌了大片蒼穹。
他顯然也走了橫煉之途，整個人哪怕沒有釋放法相，也膨脹了上百倍，變成一頭黝黑的魔鬼筋肉人，手持雙錘，可怖勁力釋放。
如兩顆流星墜落般，當場將這群逃來的仙道修士砸成了齏粉，只留下一個活口捏在手中，不住的掙扎。
“不對勁！”
林羽等人追了上來，看著鐘擎岳手中明顯已經嚇破膽的仙道修士，心中漸漸不安。
這個修士，乃是一位萬象巔峰之境的存在，此刻卻是雙目無神，靈魂混亂一片，完全可以說是被嚇成了瘋子。
將一個萬象境巔峰的修士嚇成瘋子？
星啼皇朝難道遭遇了帝境煉獄生靈截殺不成？
但這明顯說不通。
因為在無盡煉獄之中，趨吉避兇是每一個修士都必須具備的技能。
因為誰都知道煉獄的深不可測與恐怖之處，大帝之境都不敢橫行！
而星啼皇朝的皇主乃是偽帝之境，不可能犯這種最低級的錯誤！
難道是星啼皇朝故布疑陣，為了降低他們的警戒心？
浩瀚的純陽氣息注入手中嚇傻了的小可憐，讓他恢復了短暫的清明。
“不，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這個萬象境的修士恢復了清明和沒回復可以說一個樣，依舊語無倫次。
顯然是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抱著腦袋，復讀機似的重復著一句話。
鐘擎岳脾氣火爆，一個大嘴巴子抽了上去，眼如銅鈴，噴了這修士一臉的唾沫星子:“畜生！誰要吃你，給老子好好說話！”
“邪神，不，猴子，不不不…是一個吃仙的瘋子。”
仍是語無倫次。
勁力一吐，瘋癲的修士炸成了劫灰。
“大長老，這畜生的話能信幾分？”
“邪神估計不可能。”
林羽眉頭微皺，邪神無法長時間離開邪域，更不會在無盡煉獄之中降臨，這是公認的常識。
至于吞噬生靈，那更是無稽之談，要么被洗去真我，要么被滅殺，這是遭遇邪神無法逃脫后的兩個不變結局。
“多半是什么古怪的煉獄生靈，這些家伙嚇破膽了才胡言亂語的。”
斟酌一會，另一位法相境強者開口，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只有林羽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凝望著遠方灰蒙蒙的煉獄蒼穹，似有一尊恐怖的不詳存在正在靠近。
“小心，快散開！！”
鐺鐺鐺！
猛然間，林羽心頭警鐘狂鳴，大吼一聲，拽著身旁兩個武修就往一旁瘋狂橫渡出去。
轟隆隆！
下一刻，黑色蒼穹猛然被一根粗如擎天神山的熾盛仙光繚繞的金色仙鐵棍崩滅，席卷的極致力量波動撕碎了浩瀚虛空。
“啊！！！”
慘叫傳來，兩位來不及躲閃的天人武者剎那之間就被隔著數十萬里的勁力撕成了粉碎。
天地都狠狠搖晃了一下，開天辟地般的仙鐵棍光耀大千，砸下時刻，無盡煉獄的大地之上都被狠狠劈出了一條恐怖深淵，肆虐的沖擊波都粉碎了浩瀚疆域。
“混蛋！！”
鐘擎岳狂怒，親眼看著兩位天人境武者被撕碎，讓他雙目都通紅，輪著兩柄大錘就要殺向黑暗中執掌仙鐵棍的存在。
“回來！！”
林羽趕忙出手制止，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種恐怖的威勢，一棍破滅千萬里河山，絕對已經達到了帝境戰力，鐘岳貿然殺過去，除了送死，沒有第二個結局。
咚咚咚！
蒼天被踏動的聲音響起，似有一尊無比沉重，執掌力之大道的偉岸存在正在接近這方地域。
“那是…”
下一刻，一頭扛著通天仙鐵棍的古怪神靈出現在了天邊。
他身影魁梧如洪荒巨兇，氣息似仙似武似邪神，像是將三者強行糅合在了一個軀殼之內一般，沒有真我，給人一種無比危險，混亂癲狂之感。
此刻他正扛著如神山般通天徹地的仙鐵棍，邁著沉重的步伐，噴吐著無窮炙熱氣血，一步步的向著眾人走來。
在他另一只手中，更是拎死狗一般拎著一具皮包骨頭，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精氣神的枯敗身影。
“古塵心！！”
雖然那具殘骸像是枯死的老樹一樣，驚恐的臉更是面目全非。
林羽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他的身份，正是星啼皇朝的偽帝皇主古塵心。
顯然，這群家伙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在前來襲擊安陽域的路上，遭遇了這個半人半猴的邪武仙，血腥手段屠戮，造孽到了極點。
但，林羽卻沒因此感受到喜悅，反而是無盡的惡寒。
因為，從邪武仙出現那一刻開始，如海的惡意殺念就將他們深深包圍，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顯然，這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恐怖生靈，已經對他們生了殺念，不死不休那一種！
一道混亂瘋狂的目光攜帶如海殺意射來，讓林羽頭皮發麻，都要墮入九幽煉獄。
金箍棒之下，邪武仙那混亂無序，沒有一絲清明的目光死死注視在林羽身上，冒出無盡的貪婪，發出艱難而沙啞的聲音:
“骨…殺死…收集…骨…骨！！！”
浩蕩音波撕碎無邊煉獄灰暗蒼穹。
轟隆！
滔天磅礴氣血釋放，仙鐵棍破滅虛空，蘊含無量力道，沖著林羽狠狠砸下。
“跑！！”
撕拉！
虛空破滅，林羽狂吼一聲。
一剎那間。
他就明白，邪武仙這一擊完全是鎖定針對他來的，當機立斷向著遠離安陽域的方位瘋狂橫渡，不想讓這個大劫降臨安陽域。
“大長老！！”
一眾極道武修嘶吼連天，雙眼都通紅，卻也知道實力低微，留下只會徒增傷亡，毫無意義。
“骨…骨！！”
十萬大山被邪武仙腳步壓爆，他猶如見到了執念源泉一般，完全沒有理會其他極道武修，全方位鎖定林羽，碾碎虛空，剎那就已經追上，壓蓋茫茫蒼穹的仙鐵棍狠狠砸下，要一擊斃命！
吼吼吼吼！！！
四道通天徹地的法相現世，知道已經逃不掉的林羽發絲狂舞，剎那復蘇到巔峰狀態，氣息暴漲萬分。
“帝煞神荒·人間·九陽天照！！”
九顆浩瀚大日騰空，顯化人間萬象，傾泄流淌無量純陽氣息注入林羽體內。
讓他剎那如同化作了執掌人間興衰的無上帝者，光耀茫茫人間，戰力短暫踏入了大帝領域！
面對這種層次的恐怖敵人，完全就是生死大劫，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留手，一爆發就是巔峰狀態。
轟隆！
開天辟地般的仙鐵棍摧枯拉朽般砸下，猶如一座偉岸神山壓了下來，剎那之間林羽半邊身子都被打碎，撞爆了煉獄一座座宏偉高山，九顆大日都暗淡。
沒有道果洞天，沒有殺伐大神通，更沒有種種花哨的秘法！
完全就是比武道還要純粹的極致力之大道體現！
潰壓下來，好似十萬神山疾馳撞擊，狂野沉重到了極點，那股可怕如深淵的力量差點瞬間讓林羽解體，根本扛不住！
“殺！！”
轟隆！
打入深淵的林羽瞳中殺光滾滾，氣血擠滿蒼宇，蹬爆大地，手持一口血色殺劍，碾碎虛空而上！
敵人夠恐怖，但他此刻也站在了全新領域，足以比肩大帝，戰力可怖一大截，不至于說一擊之下就會被打廢。
轟隆！
穹天虛空，二者碰撞廝殺。
浩瀚的力量波動撕碎無邊陰云，神光璀璨千萬里疆域，綻放出一重重破滅萬物的可怕波動。
但，差距還是太明顯了。
林羽可以說是極盡爆發，燃燒肉身，復蘇了所有的手段。
而邪武仙依舊是簡單的掄動仙鐵棍，每一擊都沉重如神山，又狂暴如流星，打得林羽筋斷骨折，喋血蒼穹，敗亡似乎只是遲早的事。
但哪怕傷勢再重，林羽還是不斷將戰場遠離安陽域，顯然是不想讓邪武仙發現安陽域的存在！
“大長老！！”
“放開我！”
“你冷靜點！我們去了，只會全軍覆沒，大長老故意引來那家伙就是不想讓他進入安陽域，別讓大長老分心！”
“難道就這么看著大長老隕落嗎？！”
“我他娘也不想啊！！！”
安陽域外的虛空中，一位位極道武修看著遙遠之地喋血蒼穹的林羽，心如刀割，凄厲咆哮。
若不是另一位尚且保存理智的法相境阻攔，他們都要殺過去！
“邪神？找死！！”
就在這時，安陽域內。
十萬火山中，原本靜坐的金烏古神猛然睜開了雙眼，綻放出滾滾殺光，察覺到了域外的大變。
同時，他心中驚訝，那個未知的生靈太古怪了！
似乎是邪神，又似乎是仙道，肉身又恐怖無比，氣息混亂異常，卻戰力滔天，在大帝領域之中都非常恐怖。
但，只要是與邪神扯上關系的，都代表了不詳與毀滅！
這種層次的存在，更是如修羅一般，會遭受到天地一切生靈的狙擊！
可為什么煉獄中的那些霸主沒有出手？
微微皺眉，金烏古神沒有再繼續深思。
因為林羽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祂再不出手，隨時可能隕落！
“啊！！”
就在這時，慘叫聲響起。
一只仙金大手猛然貫穿了金羽的胸腔，殘酷的拽出了泛著炙熱紅光的胸骨，讓林羽氣息剎那間衰落一大節，九陽都破滅了。
“找死！！”
轟隆！
天地間，猛然橫亙一片墜日汪洋，三足金烏在其中沐浴，掀起億萬重大日金光，狠狠撲打在邪武仙身上，讓他爆退千萬里，肉身都焦黑！
“走！”
神力覆蓋，氣息奄奄的林羽被金烏古神騰挪遠離戰場。
接著，祂目光凝重看著遠方狂襲而來，肉身褪去焦殼，毫發無損，甚至恐怖了一大截的邪武仙。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可怕的大敵，戰力恐怕都能比肩五十多年前的長生體，且走的是力之大道，霸道到了極點！
祂甚至都沒有擋住的可能！
但，身后就是安陽域！
若是讓這疑似邪神的怪物沖進安陽域，不僅無盡生靈會被屠戮，他們這些先天神靈也無法幸免，不管因為哪一條，擋不住也得擋！
“骨！！！”
獲得了人間骨的邪武仙更加癲狂了，目光鎖定遙遠的安陽域，察覺到了另外的骨，眼中冒出無盡貪婪，橫沖直撞，完全無視金烏古神。
“唳！！”
金烏沐大日，攜帶燒塌日月的浩瀚汪洋迎頭撞上，爆發無盡神威，二者瘋狂碰撞，廝殺在了一起。
但，顯然，哪怕金烏古神身為六九古神也與邪武仙有著不小的差距，再加上戰場不在安陽域內。
讓他神力不處于巔峰狀態，短暫交手過后，完全處在了下風，神血大片大片撒落，浩瀚大日金海都要被撕裂！
而此刻的安陽域內。
卻依舊是被節日的喜慶氛圍籠罩。
哪怕極道一方，諸多神靈，都還未曾察覺到域外的慘烈大戰。
雙帝城，帝宮洞天之中。
百花爭艷，天將光域，萬千珍禽異獸悠閑自在。
最高峰，有巨樹擎天。
垂落萬千枝條的，撒下無盡炫麗花瓣，落下靠著樹根上，像是陷入了沉眠的魁梧平頭身影之上。
嘩啦啦～
身材火辣，紅色秀發垂腰的夏四九提著一桶靈水走向了無生息的江無夜，重復著五十年如一日的事情，小心翼翼的為他擦洗身子。
祂知道，以這具殘軀肉身的可怕程度，哪怕神魂破滅，依舊萬塵不染，諸邪不侵。
但祂卻還是堅持每天清洗一遍。
亦或者，是為了每天都能夠相見。
哪怕，很多時候都是祂在自言自語，一人扮演著兩個角色…
噗通！
但這一次，未曾走到身前，夏四九手中的木桶卻掉落在了地上，雙目通紅，淚花如泉涌。
無形無質的勁風撕碎了漫天的花瓣。
沉寂的軀殼之內毫無征兆的釋放出了一重重直欲燒塌蒼天的無盡怒火，讓洞天之中的飛禽走獸四散逃離！
冥冥間，似有一頭太古兇獸在無盡黑暗中睜開死寂的雙眼！
似乎是察覺到了讓他無比憤怒的大恨，復蘇了不滅執念，要從墓中走出，斬殺憤怒源頭。
“殺…殺…殺…”
沙啞而艱難的聲音從江無夜口中發出，他眼神灰敗，像是一尊執行著程序的殺戮機器。
“不要！”
夏四九踉踉蹌蹌的撲到江無夜懷里，死死抱住這具被不間斷憤怒充斥，驅使著要復蘇的軀殼。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不管是什么…不要去了…求求你…不要去了…”
“殺…殺…殺…”
束縛身體的素手被輕柔扒開。
殺音愈發的強烈熾盛，鏗鏘作響。
“殺！！！”
震動天地的憤怒咆哮猶如九天驚雷轟然炸開。
轟隆！
洞天被撞碎，血色流星破滅虛空，懷揣無窮憤怒，剎那之間殺向了域外戰場。
轟隆！
一轉，元屠森羅，無間煉獄！
吼！！！
二轉，深淵狂怒！！
長滿紅毛，龍虎般的肌肉猶如重重甲胄覆蓋全身！
胸腔旋轉一口無底血色深淵的禁忌怪物攜帶破滅諸天萬界的可怕怒火猶如十萬深淵橫空，剎那降臨戰場！
“夜帝？！！”
戰場之外，鐘擎岳等人被這席卷乾坤的聲勢震動，看到了那虛空中一閃而過的可怕血色身影，眼中滿是震撼與不可思議。
難道夜帝起死回生，活出了第二世？
金色大日海洋炸開，金烏古神像是被宇宙彗星撞上，神血長流，驚鴻一瞥看到江無夜的身影，也是駭然色變。
與當初的白帝何其相似？
神魂破滅，卻一縷戰意執念不滅，五十年歲月，無法磨滅絲毫！
此刻，他的殘軀察覺到了大敵，狂怒復蘇，在執念的支撐之下橫渡億萬里，殺向了域外，要為安陽域最后再戰一場！
這一刻，全身的傷勢都似乎不存在，唯一有的，只是心臟被狠狠揪緊，雙眼都模糊一片。
“骨！骨！！強！很強！！”
轟隆！
邪武仙癲狂嘶吼，全部殺意鎖定在江無夜身上，通天的仙鐵棍綻放出遠超從前的無量金光。
轟隆隆——
甚至，他的頭頂之上都出現了九片染血的宏偉天宮，撒落無盡血雨，讓他肉身瘋狂碰撞膨脹，長出一塊塊畸形的仙金肌肉，戰力比之剛才，可怖了萬分！
哪怕是因為孫悟空奪舍失敗反噬的緣故。
讓他神魂混亂，真我泯滅，唯有一絲洗不去的，不惜一切代價收集帝煞神荒骨的執念在支撐著周萬荒的存在。
他依舊察覺到了江無夜這具不滅戰尸的可怕，復蘇了巔峰戰力，欲要將其斃掉，奪取帝煞神荒骨！
“殺！！！”
江無夜的不滅戰尸在狂吼，脊椎骨如巨龍起伏，渾身紅毛炸立，天靈蓋噴吐出脈沖星爆發般可怕血光！
他瞳醞無邊血海，右臂肌肉宛如太古龍虎起伏跌宕，匯聚無窮力道，拳頭騰起剎那，數千萬里蒼穹都扭曲炸裂，根本承受不住這股霸道到極限的純粹力量！
雙拳碰撞，好似天地炸開，空間光線扭曲到了極點！
可怕的沖擊波摧毀了浩瀚疆域，炸裂無數大山，似乎要因為二者釋放的力量重回混沌年代！
不過短短一剎那，仙金肌肉澆筑的拳頭崩滅！
轟隆隆！
層層往上，九大泣血天宮崩潰！
仙金澆筑的畸形肉身波浪起伏，炸響不斷，混亂的神魂都要被深淵拳意撕裂！
血色拳頭好似一口無量深淵，力量無窮無盡，以碾壓性的野蠻力量一拳將周萬荒半個身子都打爆成了漫天血玉！
“骨！”
“殺！！”
江無夜瞳中殺光裂天，霸道絕世，血手騰起，搶過仙鐵棍，無量氣力爆發，橫掃掄動浩瀚天地，狠狠打在周萬荒的半具身體上，未等其復原就將他崩成了齏粉！
“殺！！”
殺音再起，仙鐵棍將空間撕出大裂縫，剛剛復原的周萬荒又遭遇了殘酷鎮殺，肉身再次破滅，神魂都如燭光搖曳，下一刻似乎就要破滅！
“骨…不能死…不能死…骨！！”
神魂深處，一根金色猴毛發光，裹帶著周萬荒的殘魂在下一擊即將到來前破滅虛空，剎那橫渡了億萬里，消失無蹤。
“殺…殺…”
胸口深淵消失。
沙啞呢喃聲最后一絲執念散去，恢復正常體型的不滅戰尸伴隨失去金光，縮小到正常大小的金箍棒掉落蒼穹。
“唉…”
嘆息聲中，金烏古神橫渡而來，接住了落下的一人一棍。
“睡吧，過去了，都過去了，你可以安心長眠了。”
金烏古面色悲憫，伸伸手，讓江無夜怒睜的雙眸閉上，臉上的猙獰也化作了平和。
“夜帝！！！”
林羽等人趕到了，雙目通紅，不再是名鎮一方的大佬，全都好似孩童般嚎啕大哭，齊刷刷跪在虛空中。
此刻，他們也明白夜帝為何會復蘇，全都是一股如當初白帝那般守護武道，守護人族的執念在支撐著。
而如今…
最后一股執念消散，夜帝再次庇護了安陽域，卻也徹底離開人間。
殘酷的現實，讓他們心如刀割，又痛恨自己的無能，辜負了雙帝的期望，直欲自裁謝罪。
“回去吧，這事不要讓太多人知道，以免引起恐慌。”
金烏古神氣息有些衰弱，受了不小的重創，祂把江無夜尸身交給林羽，看著邪武仙離開的方向，松了一口氣道:
“那個邪物雖然不知用了什么秘寶談了一命，但也基本被打廢了。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再卷土重來了，希望他再次降臨時，你們已經成長到了足夠的高度。”
“若有下次，我必斬他！！”
林羽披散的亂發下雙目血紅，牙齒死死咬在一起。
那個邪物不僅奪走了白帝留在世間庇佑武道的那塊神秘骨骼，還窺伺著安陽域，這是生死大仇，絕無緩和的可能！
撕拉！
虛空破滅。
眾人并未停留多久，便返回了安陽域。
除了他們，無人知曉。
這一年，這一個普天同慶的節日中，一場滅域之劫已經被悄無聲息的抹去。
“抱歉。”
帝宮洞天中，漫天花瓣飄零的大樹之下。
林羽將江無夜的尸身交給了夏四九，眼中是深深的自責與愧疚。
至于金箍棒，同樣也放在了巨樹之下。
這是夜帝最后一戰繳獲的戰利品，哪怕夜帝已經隕落，哪怕這兵器再神異可怕，將來也只能與夜帝一起長埋。
“傻子，大傻子！！”
夏四九緊緊抱住江無夜，淚水長留，哭的撕心裂肺。
時間長河，轟隆流淌。
無聲無息間帶走往昔歲月。
域外一戰之后，安陽域極道武修很快緩了過來。
因為曾經的無能為力，與深沉的愧疚，不停鞭撻著他們前進，埋頭苦修。
短短五十年再過。
雙帝廣場香火不斷，安陽域未起大亂，邪武仙也沒再次降臨，算是給了極道武修們一個相對平和的成長時間。
一批批的新生代高手如雨后春筍怒發，高層戰力也有了補充，再次誕生了七八位天人武者與一位法相強者。
這一年，林羽也宣布閉關了。
神秘之骨的缺失并未讓他遭受太大的打擊，反而憤發向上，開始沖擊偽帝層次。
這一年，帝宮之中的九色樹華蓋亭亭，飛舞的花瓣飄落天地。
樹下的女神仍舊在不厭其煩的重復著每天的工作。
這一年。
安陽域外的虛空波動，走出了一位氣息慵懶，美眸欲睜欲合的傾城女子。
她穿著一身如雪的白色蓑衣斗笠，一手提馬燈，一手提銅鑼，作打更人裝扮。
雖然懶洋洋的，卻美得讓人感覺有幾分縹緲不真實之感。
這一天。
懶洋洋打著哈欠的牧夜人步履輕盈，緩緩進入了雙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