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不能著急
李博士看了眼咖啡廳外的天空，將視線轉回手里的銀色平板。
趁現在還熱。
拿起了桌子上的玻璃杯，感知了一下溫度，吹了幾下。
“還熱著呢...不能著急，會燙嘴的。”
........
美人魚橋灣 周洛和杜遠坐在一個路邊公園的休息長椅上，做著手工活。
周洛從自己的衣服夾層袋里拿了許多各種顏色的小卡片出來，每種顏色都有十公分那么厚，每一張卡片的厚度不到一根頭發絲的厚度，大小不超過一個巴掌，但是正面的顏色十分濃厚，并不因為厚度薄而產生透明感，上面也有著類似于芯片線路一樣的紋路，除了顏色單一以外，非常精致。
“這些是微芯片，最開始采用微電子技術制成的集成電路芯片，現在嘛，改成了這個樣子，根據灰森林研究部的改良，變成這個這樣子功能豐富一點，就是組裝起來麻煩一點。”
“只要設置不同的組裝模式，嗯就像這樣，就可以入侵不同的網絡系統。”
“然后用遠端操控就可以了，就很方便了。”
杜遠把手里的幾個看起來像綠色晶體的小卡片，和一些藍色的小卡片吸附在一起，然后按照周洛說的組裝起來。
然后看著周洛指揮著的赫默醫生開了幾輛車過來，有點不知所措，他大概能理解周洛是想用車輛代替去做一些事情。
“這是要怎么做，就靠這些車輛嗎。”
周洛推了推眼鏡，面帶微笑回答，
“你猜。”
“...”
“急也急不來的，我知道你想幫忙，但是面對半神，你不能急躁，那種東西，光憑我們這些人，能起作用的手段太少了。”
周洛低了低眼皮，手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面對半神，周洛也是很有壓力，就像沒有什么人會去坦然面對死亡。
而半神的任何相關情緒、物質，只要有一點沾邊，即使是抽象的，也會變得具體。
比如周洛知道，灰森林里有一件位于序列一的魔鏡，這面魔鏡是一位不知道多強大的存在的一道目光，通過它，灰森林得到了許多想要知道的信息，也為了能夠承受這道強大的目光，灰森林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第三視野，這是唯一不會拉太多仇恨的方式，讓他的目光不至于過多得聚集在我們身上，這依然可能會造成影響，比如改變我們的生命形式，或者我們的自我被分離成兩半，即使我們和這個半神無關，但是蘇黎的終端信號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就是那個位置，從地圖和守林人的電子信號分部來看，蘇黎的位置剛剛好就在中心...所以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很可能就要去觸及那個半神或者以上的力量。”
“一輛疾馳的車輛從你身邊開過，也會帶起一陣強風，半神如果是那輛車，我們則是地上的灰塵，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我們這個世界的異常到底是我們之前紀元開闊者留給后人自我拯救的財寶，還是這個世界對于生命的本來的詛咒。”
此時周洛的話語格外的多，杜遠知道這不是矯情，而是他在告訴自己一些信息，幫自己思考...
說的難聽一些，叫做萬一死，死得明白一點。
........
劉雪兒吹了很久的冷風，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在顫抖，但是還是想繼續等待那個叫蘇黎的人出現。
“你不必等他，他會沒事的。”
腰綁湯姆遜機槍的守林人看劉雪兒等待了許久，她的臉上已經從通紅變得失去血色，這是很危險的預兆。
但是自己管不到她，并不是一個上下級的關系另說，總感覺插手這種事情，挺奇怪的...
劉雪兒動了動握住自己肩膀的右手，長時間的站在冷風中讓她有了些僵硬的感覺。
“你..覺得蘇黎真的會沒事嗎?”
“...大概會死吧。”
守林人猶豫了一會，終究決定還是說真話，就像是在手術房外詢問自己八十歲的老父親的手術成功不成功一樣，
各種意義上都一樣，希望渺茫，或許真的只有神跡才能拯救。
想到這里，守林人望向了宇宙的繁星，他對于灰森林作出了那么多的貢獻，自然能夠閱讀到許多隱秘不可告人的文檔。
其中一些僅僅只是提及相關的信息就會引起大災變，另外一些文檔根本不可閱讀，在閱讀之后哪怕夢中的一次場景回顧，一次圖片的出現，都會讓人永遠墮入可怕的噩夢空間。
而這其中，這個宇宙的創造者相對康概一點，祂讓這個渺小的文明幸運地得知了祂的存在。
守林人都有閱讀過這一份文檔，那也是灰森林目前已知的可以戰勝半神的存在，而非茍延殘喘。
守林人看著劉雪兒，嘴里最后還是張口了，
“面對這種事物，我們真的很無力，每次深入一點，我們的一部分就會被抓住，然后在不知道并且毫無預兆的一個瞬間，我們的所有都會變成祂的玩具，蘇黎很可能...已經扭曲成了非人的存在，然后在失去了人的身份下死去。”
“你知道的，在這種對抗里，能以一個人的身份死去已經是很體面的事情了。”
“所以，離開吧，你還年輕，即使這一次灰森林有了準備能夠撤退，但也不一定全身而退，你不必去冒這個險。”
面對守林人仿佛帶有回聲的語言，劉雪兒沉默著，眼眶變得泛粉紅，流出了一些淚水，帶著堅定的哭腔回答，
“我等他回來。”
罷了，大不了抗命行事吧，之后強行把她給彈射出去。
守林人看著梨花帶雨的劉雪兒，不再勸說，直起了自己的腰背，不再言語，就像是一具鋼鐵的機械。
這里的是即將和半神對抗的戰場，緊急之下，灰森林即使有所準備也難以調離，在灰森林高層的判斷里，著個美人魚橋灣的布置，就僅僅只是合格而已，能夠讓自己的隊員在承受第一批沖撞的時候，能夠判斷出情況，能有量力而為的機會。
因為從來沒有人會去測試一個半神的上限有多高，所以也就僅僅只是一點小小的標準而已。
蘇黎在之前并不知道的是劉雪兒不是一個普通科研人員，劉雪兒的資料并不是偽造，確實真材實料，但劉雪兒有權限知道一些半神的檔案資料。
從某種身份背景角度上來講，劉雪兒和周洛很像。
但是這里是半神的戰場。
.......
周洛和杜遠總算是準備好了十幾組不同顏色排布的芯片陣列。
看著眼前花花綠綠的卡片組成的迷宮一樣的陣列，杜遠沒想到居然僅僅是手工活居然也能這么累，
“周洛，這個是干什么用的啊。”
“灰森林的精神隔離場，它本身就像是一個法拉第電籠...哦這部分已經比較原始了，都已經放在歷史課了教學了，高中階段都已經用箭簇閉電性來隔離場能了，你可能不知道，簡單來說吧，這個迷宮的陣列，能夠讓我們在和外界保持交互的同時，斷開我們的非物質上的交互，從而實現一個隔離作用，至于對外的操作，是依靠電力聚合成的機械手臂來完成的。”
“這些卡片里有很高的能量，你可以把這些看成供能端，也就是電池，而機械臂則是代替我們去操作的前端，也就是輸出端，中間的處理裝置也就是我們。”
“這些芯片的作用就是感應我們的思想，然后轉換成一定的電子信號，然后被芯片中的處理器感知，從而作出操作。”
周洛推了推眼鏡，帶著一點自信接著說道，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急是急不得的，如果有了一絲紕漏，安全鎖會起不到效果，而剩下的時間，則是我的思考時間，這要等到半神對這個世界的第一次沖擊以后，才能夠判斷。”
“那個時候，我會根據情況提前設定好程序編碼，讓這個迷宮陣列自己驗算，它自己就變成了一個智能體，能夠思考，能夠判斷，從而使“我們對抗神靈”這個句式不成立，變成“機器對抗神靈”這個句式，從因果上隔離我們。”
“當然半神沒那么好對付，如果那個半神脾氣不太好，直接把整個星系炸了，那么我也就不用思考了，打架一起完蛋。”
杜遠：“....”
“好了繼續說這個裝置。”
“它本身非常容易過載，這是因為電子信號很容易被干擾，我們就是利用電子信號易被干擾，來起到安全鎖的作用，能夠在被半神影響的情況下，最快斷開，這是一個虛擬化的安全鎖。”
“它就是通過這樣一種類似虛擬機，但是并不一樣的手法來工作的，而這里面也就是我們拯救蘇黎的關鍵。”
周洛說著，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這個造物的靈感來自于神靈處理凡間事物的神殿，當然只是號稱，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可以說是對人類級別來說的小神殿，具備了物理層級的隔斷性，甚至有了一點因果律的感覺，但是...”
“我還是那句話，我們能做的真的不多，希望渺茫。”
“真的不能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