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惡(1)

第一百八十五章　　裁決看著遠方，止步而立于此。

　　遠方，不知道合適出現了用石塊堆積出來的巨大建筑，面積極其龐大，從這里看過去，好像是一座城市。

　　天使的歌聲悠遠，他慢慢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確是看向身后。

　　“我不明白為什么你要做到這一步，我剛才已經放過你一次了。”裁決者歪著腦袋看著他：“而且你的身上有著讓我感到頭疼氣息，你不該接受那個女人的幫忙，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真心的幫助一個無關之人。”

　　“抱歉，我不懂，我只知道你是去殺我朋友的。”小蜘蛛的聲音低沉，帶著絕望和哀求的聲音：“為什么不能放過她呢？那只是一個孩子。”

　　“那是個魔神種。”

　　“她從未做過任何壞事。”

　　“我們不能把主動權交給一個孩子。”

　　“那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也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變成壞人。這里是地獄，就算是純凈的靈魂在這里也會被污染。”

　　“總是有例外的。”

　　“我不能賭那個例外。”

　　“你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有嗎？”克里森抓住了他語言的邏輯漏洞：“為什么呢？給一個孩子活下去的權力對于你們來說很難嗎？”

　　“例外嗎？”裁決者輕聲重復，認真的看著小蜘蛛。他被看的愣了一下，因為這個眼神實在是很奇怪。

　　“只有你一個而已，我能夠確認，只有你一個有著純凈的靈魂。”他說了一遍后，強調著說：“其他人，無論誰都是骯臟之物。”

　　手中的長槍指在了克里森的面前，他似乎在下定決心，然后輕聲說：

　　“只要你離開，我可以當作一切都無事發生。你有成為魔王的能力，你隨時都能找到自己的安身之處。你沒有必要死在這里，這毫無意義。”

　　“我從來不覺得保護一個孩子是毫無意義的。”克里森搖著頭說：“我也從來不認為我是有意義的。”

　　裁決者愣了一下，無奈的笑了笑。

　　“值得你這樣嗎？”他看著周圍，一片的漆黑之中，密密麻麻的蜘蛛如同海潮一般。

　　小的不過指甲蓋大小，大的足有數米。

　　剛才的對話是小蜘蛛用來拖住他的手段，在這個空隙當中，一個陣法已經布置完成。

　　那是巢，魔王送給他的禮物，被他用來當作了拖住他的武器。

　　被安全開發以后里面的大小已經和森林等同，是蜘蛛網和怪物組成的迷宮，被拖進去的家伙，面對的不只是小蜘蛛，而是數不清的蜘蛛。

　　之前沒那么做是就算是如此多也沒用，會被命令死亡。但是仁愛者交予他的東西，讓他成為了無法被直級用職權秒殺的魔物。

　　如果他沒有辦法直接對著自己使用命令的話，那么就不是絕對的無敵。

　　克里森混入了蟲海當中，他需要尋找機會來給予致命的一擊。

　　因為就在剛才，三次的進化被用在了一次的使用當中。

　　那是腐化之毒，他讓自己的全身都充滿了只要接觸到就可以致命的傷害。不論他是誰，就算是圣徒，也會被這種毒素接觸的瞬間受到重傷。

　　唯一有效的輸出手段，也是最狠毒的即死。

　　或許有機會，畢竟他的敵人是一只無窮無盡的軍隊，而不是自己。

　　這個想法在第一波蟲子忽然炸開的時候蕩然無存。

　　那把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長矛忽然就消失不見，但是并沒有消失，反而變成了點點的銀光。

　　小蜘蛛感覺自己的耳朵旁邊好像飛過去了什么東西，但是好像忽然就感覺自己下墮到虛空。

　　血，蟲子的血。一瞬間，蟲潮變成了粘稠的血潮。

　　小蜘蛛落在了粘稠的血液里，抬起頭的時候，看著那個頂在自己腦袋上的長槍。

　　“非要變成這樣嗎？”他輕聲說：“我不想再繼續傷害你的同族。”

　　克里森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著周圍，只是一瞬間，六分之一的蟲子被清除。

　　而他顯然沒有全力以赴，只是站在那里，好像使用了某個技能。

　　于是他就潰敗，即便是自己現在的魔力已經無法被耗盡，傷口在出現的瞬間就會被消除受傷的概念，自己現在仍然被他提著長槍逼著跪倒在地上。

　　“這是什么東西？”他看著那把乳白色的長槍輕聲說。

　　靠近了看才知道，之前一直覺得這個東西是一個武器是個認識上的絕對錯誤。因為只有靠近了才能看見，這是無數的東西拼起來的武器。細小的裂縫布滿了整把武器。

　　“我持有的義理而已。”裁決愣了愣，沒想到這個家伙居然會在現在問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他也不想傷害小蜘蛛。

　　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能感受到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和亞克能夠看見惡意不同，他能看見人的善意。如果一個人有著善意，他是能察覺到的。

　　所以他從來不敢相信這個孩子居然有著存粹的善意，沒有任何的利益相關。

　　所有人的動機都不純粹，只有這個孩子是存粹的。他只是想要幫助那個的確沒有犯錯的女孩而已。

　　“義理？”小蜘蛛試圖用這種聊天來多拖延一會的時間。

　　“就理解成武器吧，都一樣。我們不管怎么樣都無法制造出來比天使使用過的武器更好的物品，于是我們想方設法的開始復原它們。這把是我的，有著執行概念的武裝。”他頓了頓說道：“剛才你在外面看見的那個巨大的建筑也是，那是捍譽者的義理，有著競技概念的武裝。想必是用來關住了不朽者。”

　　“是嗎。”小蜘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自己被砍斷的蛛腿。

　　自己的偷襲沒有任何的作用，這個家伙好像有著無形的護盾，任何的攻擊在接觸之前就被阻止。

　　裁決者看著他，沒有回頭，紫色的血液從他的身后炸開，如同青雨。

　　小蜘蛛呆呆的看著，那是一直大概五米的龐大怪物，它就在剛才隱藏著準備偷襲。

　　但是瞬間就被發現，然后連他扭頭的注意力都引發不了。

　　這家伙死掉只是暴風雨來的前奏，因為下一刻，原本那些像是被同伴死亡而嚇到的蟲子們再次撲了上來。

　　小蜘蛛想要阻止，但是忽然感覺自己輕了一下，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黑暗包裹。

　　它忽然感覺自己被抱住了，壞中抱著柔軟的東西。

　　空間傳送的能力被逆向發動，它被送到了這里。

　　“莉莉絲？”小蜘蛛輕聲問，他慌了，不是因為現在自己抱著她的情況，而是這家伙虛弱的狀態。

　　他低估了給自己附加進化對于她的壓力，沒有料到她會已經連挪動身體都變得困難。

　　這是蜘蛛巢的內部，整個空間的核心，在這個完全被蛛網包裹的地方，最核心的地方。

　　也是小蜘蛛魔力供給的地方。

　　他和那位魔王不同，他沒有魔核的概念，只要有魔力自己就能被擴張。這個空間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個空間而已。他在這用自己的魔力供養了這里生活的所有怪物。

　　“喂喂喂，我一開始不是想要這樣的。”小蜘蛛想要辯解，但是不知道是在給誰說。

　　他只是想保護那個孩子，沒有想要大家都去死。

　　可是現在這里所有的東西都在為他而死，他想要道歉，但是卻無法所出口。

　　因為要道歉的東西已經消失了。

　　這里的所有蜘蛛都和他共享意識，他能夠控制這些家伙。

　　但是它們現在全都失去了自己的掌控，它們奮不顧身的撲上去，死去一波又沖上一波。

　　而它們所擁有的魔力，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小蜘蛛。

　　進化的過程已經開始，他早就可以成為魔王，魔印時刻都在給他準備著，只是他根本沒有想過要通過傷害莉莉絲來讓自己成為魔王。

　　克里森慢慢的抱住了這個女孩，她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魔印的副作用讓她已經無法正常的思考。

　　正常思考的極限就是被自己給傳送了過來，然后就已經不省人事，只能這樣癱倒。

　　她沒法說話，但是克里森知道她的意思，他該進食了，這里沒有人會怕死。

　　蜘蛛和人不一樣，生來就是毫無意義的，有意義的只有集體。所以這些怪物并不怕死，這些扭曲猙獰的魔物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的生命，讓自己的意義讓后來者定義。

　　每個都是如此。

　　身后的蛛腿緩緩的伸直，然后慢慢的環抱在她的身后。

　　然后貫穿了她的身體，還有自己的身體。一起被鋒銳的蛛腿刺穿。

　　懷里的人抖了一下，絕對的痛苦，但是卻也只是抖了一下。

　　小蜘蛛揉了揉她的腦袋，只是他唯一會的安慰人的辦法。

　　巨大而蓬松的蜘蛛巢被拉緊，他被束縛其中。

　　他還需要進化，而進化需要的時間，由他的朋友來拖延。

　　有點纖細的家伙躺在破碎的大地上，看著天空。

　　而他的身下，是被斬開的地面，深不見底的懸崖。

　　“我說，貝妮，這次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不朽看著天空，然后撐起來自己的身體，看著那邊將手中的大劍插入地面后，低沉著臉的貝妮：“我們沒必要打。”

　　“閉嘴。”貝妮輕聲說，抬起頭來的時候，用手腕擦了擦頭上的血。

　　那是從眼睛里流出來的，還有自己吐得血。

　　這個義理對于她的消耗是無法承擔的，每一秒的延續都是耗盡了她的圣法力的同時消耗了生命。

　　只是靠著自己作為捍譽者的能力強撐而已，只要認為自己能夠得到勝利，那么常理都可以被違背，發生不可能的事情，還有奇跡。

　　而對于不朽者來說，這樣的能力太花哨了，他的能力過于的簡單，就是單純的無敵而已。當他認為自己是不朽的，那么不管什么樣的攻擊都不會有傷害的概念，而自己本身的圣法力也沒有用盡的概念。

　　兩個人打架之所以無聊，因為它們只有在一個人開始懷疑自己所認定的事情可能不會出現而導致落敗。

　　除此以外就會一直打下去。

　　好無聊的對決，存粹力量的對抗，沒有技術沒有配合。只是比意志力的堅定而已，可以是臨陣之將那般的嚴肅，也可以是不以為意的從容。無論如何都好，反正只要能堅持著，那么就行了。

　　“如果你真的站在我這邊，就不該來找我麻煩。”貝妮輕聲說。

　　“關系好歸關系好，向著你也是真的。但是我們終究還是圣徒，有自己的職責。”不朽者慢慢的站起來，看著站在面前的貝妮：“現在的情況的是投票二二分，還差新人的一票。他要親眼的確認魔神種的能力后才會做出來自己的判斷。”

　　“從很久以前我就覺得你們的做法不可理喻。”貝妮大口的吐血，但是仍然再次舉起手中的大劍，沖天的光芒從劍鋒當中迸發。

　　“總有一天你會理解的，我們有自己的天職而已。”不朽者無奈的笑了笑，看著她：“你已經來到了這里有段時間了，還是如此的幼稚。”

　　同樣的光芒從他的身上出現，他做出了拳擊的動作。

　　音爆和巖石崩裂的聲音組合成了巨大的聲響，只是聲音掠過，已經被粉碎成等同于沙子的地面形成了風暴和沙塵。

　　現在這種情況就是神仙打架，誰過來幫助誰都沒用，能否贏或者勝利只是看誰先放棄而已。

　　可是貝妮是有目標的，她又不是要關他一萬年，只是幾個月就好，只要那個孩子能夠逃到死人之國，那么一切的都不虧。

　　教會如果想要再次去那里追查，只能選擇和魔人開戰。

　　前提是這個世界還能再承受一次戰爭的話。

　　這個世界已經被毀滅到了一個瀕臨崩潰的地步，就連規則都已經出現漏洞。

　　但是無論如何這里只是一個盒子，很可能某天這里會徹底的崩潰。上一次戰爭就已經差點讓人類的文明止步，誰又敢保證這一次還能繼續延續下去。

　　貝妮不是偉人，她從很久以前就決定了自己只為了幫助亞克而做事，無論好壞和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