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漠當中的第二天上午,他們遇到了一個小男孩,那男孩半個身子被沙子埋了,是焦信過去把他從沙子里扒了出來。
焦信給他喂了點水,男孩才悠悠轉醒,這男孩自稱是從岷嶺來的,名為逐臣,是一個領域原本的領主,收到命令,前來埋酒坡。
逐臣穿著一身勁裝,身量差不多跟醇光等高,面容稚嫩,眼神卻如同在這世間混跡了多年一樣老辣。
旃檀打量了他一陣,沒說什么,幾人也就帶著這男孩準備共同前往埋酒坡。
醇光卻對逐臣始終抱有敵意,每當旃檀跟逐臣走得太近時,都要刻意把旃檀拉開。
這天下午,他們終于走到了埋酒坡,埋酒坡是一片巨大的綠洲,綠洲上建了一座城,取水的女人看到有新人來了,匆匆放下手里的罐子,跑到城門之前匯報。
過了不久,城中匆匆走出兩個和尚,向著一行四人走了出來,他們先是對著寧天霄等人雙手合十,一施禮,隨后問道:“請問是他地來的領主,還是......”
寧天霄拿出四個吊墜,指了指自己、焦信、旃檀和醇光,那兩個和尚拿了三個過去,驗看過之后,又看向逐臣。
逐臣慌里慌張地在身上翻了一陣,發現自己的領主之墜不在身上,他慌里慌張地抬起頭來,說道:“我的吊墜被別人拿走了,我的伙伴在沙漠里把我打暈了。”
那兩個和尚面帶微笑地搖著頭:“這可怨不得別人。”
其中一個又轉向寧天霄:“如果有多的,盡管可以拿出來,在埋酒坡,擁有的吊墜越多,能夠被馬車接走的機會也就越大,你拿出的這些,只要愿意,都可以算是你一個人的。”
寧天霄把手中還剩的這個吊墜扔給逐臣,說道:“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你身上的其他吊墜,不拿出來嗎?”
寧天霄搖頭,最后剩下的這些,他要給喬戣言淳小寒劉大川和重寧留著。
“對了,請問兩位大師,最近這里,有沒有一個鬢角帶著金色光暈的女人出現?”
兩個和尚對視了一眼,說道:“她就在城中,不久之前才進城,她是您的朋友嗎?”
寧天霄點頭,心中狂喜:“麻煩兩位大師帶我去見她!”
那兩個和尚卻十分有默契地同時訕笑了一聲:“您進去自己找吧,我們二人還有別的事情。”
那兩個和尚的表情古怪,寧天霄再問,他們也不再說話,只是讓他自己進城去找,這又讓寧天霄心中不由一沉。
一行人剛剛走進城中,站在城門前的女人立即沖上來,對著他們撒著花瓣,載歌載舞,簡直像是歡迎歸來的勇士。
不過仔細看看,這些女人面容相同,應該都是傀儡,這群女人簇擁著他們,七嘴八舌地把他們送到了客棧當中。
客棧的老板娘頭頂盯著夸張的發髻,看到他們四人前來,悠然地一笑:“又有新人來了。”
老板娘指著寧天霄、旃檀、焦信、逐臣說道:“我給你們安排在臨近的住處,至于你,小傀儡,你就跟著他們一起吧。”
醇光極其有禮地一躬身,老板娘拿著木牌,扭著腰身帶著他們向上走。
樓梯的木板吱嘎一響,老板娘在前方笑道:“客人不要介意,此地已經幾千年沒有修過了,不過房間都是新的。”
侍者站在角落里,聽到人聲幽幽抬起了頭,仿佛是鬼魅一樣,焦信差點一嗓子叫出來,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房間是老板娘安排的,幾人原本只想要一間房,但老板娘堅持這說不符合規矩,他們只好每人一間,醇光跟著旃檀。
寧天霄一進自己的房間,剛開門,陽光像是水一樣地傾瀉進來,但是他沒記錯的話,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窗外還是陰天。
不久之后,焦信跑來找他,一進來就大喊道:“你的明顯比我們的更好!”
寧天霄不知是老板娘有意為之,還是隨意安排的,只好笑笑作罷。
過了不久,窗外傳來雨聲,房間里的陽光變暗了一些,卻沒有消失,醇光和旃檀敲了敲門,醇光進來之后四處看了看,在窗邊找到一個小機關,扭動了一下,陽光消失了。
窗外風雨飄搖,寧天霄眾人安定下來之后,準備等雨停了去找重寧。
四個人縮在一間屋里,老板娘來送吃的的時候,不滿地說道:“難道您還怕我這里是黑店嗎?”
寧天霄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三人:“他們在玩牌。”
醇光表情專注,焦信大吆小喝,旃檀懶洋洋地靠在墊子上,隨手往外扔著牌。
老板娘的眼珠轉了轉,向著旃檀的方向一行禮:“傳聞還存于世的真言獸已經不多了,這位,就是其中之一吧?”
房間中的氣氛驟然凝固,旃檀冷冷地抬起眼,看著她。
老板娘溫柔地一笑:“客人不必擔心,其實我只是想找一個人,作為報答,我可贈予你們一張免罪的詔令。”
“你想找誰?”
“我想問問我的兒子,他在十歲的時候被人帶著出城去玩,再也沒有回來過,如果他還活著,請告訴我他在何處,如果他死了,請告訴我他的尸骨埋在哪里。”
“可是你不能離開這里啊。”醇光說道。
“我會托人去的。”
“詔令呢?”旃檀伸出手。
老板娘共恭恭敬地遞過來,旃檀看了一眼,說道:“今晚告訴你他在哪。”
老板娘歡歡喜喜地走后,焦信和醇光依舊在打牌,窗外風雨晦暗,從此地看去,能看到這城中的半個格局。
“告訴她她的兒子在哪,你不會出事嗎?”
“不會,只是這樣的小事,能換來免罪的詔令,我們賺大了。”旃檀把詔令丟給寧天霄。
寧天霄看了一眼,只見這詔令是一張平平無奇的玉牌。
醇光道:“只有在創世之初的一千年間才有這種東西哦,后來所有的罪,都是不可恕了。”
“原來這個客棧存留了這么多年。”
“也不一定,看她出手這么大方,手里可能還有更多,有時候最不起眼的人,反而握有最多的底牌。”旃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