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緩緩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影子,這影子站在月亮的正中心,仿佛是一個穿了夜行衣的人,但柳佞擲出一把匕首的時候,匕首卻直接穿透了影子,掉在了水里。
“不要白費力氣了,其實我這次只是來見見你而已,沒有什么惡意的,只是多年不見,看到你跟以前一樣蠢,我也就放心了,這樣一來,最終贏的還會是我。”
“贏?你贏就是我贏啊。”喬戣嘲諷道,“我們兩人本就是同生共死,何來勝負之分?”
凌姬輕佻地“哦?”了一聲:“是嗎?那到時候,你成為躺在輪椅上的廢人時,可不要哭啊,我要拿回屬于我的東西,無論是容貌、智慧還是力量。”
喬戣聽到凌姬的話,嘴角輕輕一些,嘲諷的意味十足,她卻只說了一個字:“滾。”
黑影開始像水紋那樣波動起來,凌姬的聲音聽起來也在發顫:“早晚有一天,我會殺了寧天霄的。”
寧天霄聞言也是冷冷一笑,這輩子凌姬的腦子還是不太夠用,三位主神是不可能把一切有利的因素放在同一個元一身上的,這對他們來說,必然是莫大的威脅。
湖面上的黑影忽然變成了一灘水,在湖上砸出一片銀亮的水花。
隴青抿了一口酒,也站起來:“我跟老師回神界去了,如果還有什么需要我們做,盡快聯系。”
寧天霄點頭,隴青柳佞兩人跳下船去,老三宗主也離開了,騎著瘸腿的馬漸行漸遠。
“宗主叔叔,你回去把宗門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吧,我先去羅剎海,我在那里等你們。”
“師姐,不跟喬重光告個別?”
喬戣垂著眼想了一會:“這就去,喬重光......還是要托你們照顧了。”
喬戣的衣袖之下忽然發出一陣強光,寧天霄意識到,那是三界和平的協定。
“他雖然不想當皇帝,但現在不是他能選擇的時候。”喬戣沉聲說道。
劉大川剛想勸喬戣,想說過個幾年,他們如果能活著回來,她還能繼續當她的皇帝,但仔細一想,喬戣從來不是一個未行而先言敗的人,她之所以有如此舉動,必然是因為這一程,的確是風險萬重,甚至可能永遠都回不來。
劉大川的表情頓時有些黯然,是一場必輸的游戲么?
“劉大川,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喬戣說道。
劉大川嘿嘿笑了一聲,撓了撓頭。
“這并不代表著我們會敗,只是,我有可能會死,然后重生,到那時候我不再是喬戣了。”
“當年宮相呈曾經給你算了......”
喬戣做了個“噓”的手勢:“仔細想想,你應該會發現,這其中有很多東西是相似的。”
喬戣說完這句話,也跳下船,踩著湖面上的碎冰走了,她提著裙子,一蹦一跳,看起來像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
但她說出的話,卻讓寧天霄若有所思。
劉大川撓著頭:“你們又說什么了?”
“是,一個秘密。”寧天霄說道,“不過我好像......”
寧天霄抿住了嘴,猛地站起來,卻是一頭扎向了水下,冬夜河水冰冷刺骨,但是到達了宮姓一族的舊地之后,身上反而有一股溫暖的感覺。
劉大川愣了一下,也跟著跳了下來。
寧天霄擰了擰身上的水,找到了林冥,林冥近日已經帶著人把這里收拾得差不多,因為這里是一個躲避滿月行道極好的地方。
林冥曾經通知他,找到了一部分刻畫著各種符號的竹簡,當時寧天霄并沒有在意。
“那些書還在嗎?”
“已經收起來了,我找了幾個老人過來看,沒有人能看懂。”林冥說道。
他帶著寧天霄走到了一扇石門之前,按動了機關,先是閃身走了進去,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洞穴當中四處生著青苔,并不陰冷,已經很久沒人來過。
寧天霄只知道這洞穴當中曾經放著一口空棺,那是宮染的戀人,那位領主的棺木。
“您又發現了什么?”
“我想知道有關宮相呈的事情。”
“宮相呈?我在派人整理書籍的時候,完全沒有發現這個名字。”
“此事說來話長,總之,他算是宮姓一族的先祖,他留下的某些東西,對我來說有巨大的作用。”
現在想來,當時在井下看到的文字中,還隱藏著某種至關重要的東西。宮相呈說那三位主神曾經數次跟他比計算之術,宮相呈偶爾會贏,偶爾會輸,如今再加上那人骨的話,寧天霄覺得,他們之間所比試的,并非是單純的計算,而是某種構造世界的方法。
如果宮相呈后來也意識到這點,并且留下了更多的東西,那么,創世者,就該易主了。
林冥帶著寧天霄找到了那些刻畫著奇怪符號的竹簡,寧天霄捧起竹簡,發現自己并不認識這些東西。
這種文字,在他的記憶當中從沒有出現過,即使把兩個符號結合起來,也無法解讀出任何特殊的含義。
“宮大人看得懂嗎?”林冥問道。
“看不懂。”寧天霄坦言,他把竹簡攤開,細細地看著,林冥又遞過來一卷,寧天霄也把這竹簡攤開,這竹簡跟第一卷等長,也是刻畫著看不懂的字符。
“據他們所說,這竹簡大概已經幾千年了,不過,應該不是多重要的東西,我族一直把重要的東西刻在石上,宮......”
寧天霄忽然激動地說道:“給我找紙和筆來!”
林冥愣了一下,匆匆跑了出去,他拿回紙筆,寧天霄立即對照這兩份竹簡開始在紙上描摹。
第一份竹簡的第一個字和第二份竹簡的最后一個字交疊起來,才能成為一個字,以此類推。
這早已經不是宮姓通用的文字,但好在作為宮姓培養的人,宮止勉強接觸過一點,故而寧天霄也有些許印象。
林冥震驚道:“這是?!”
“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我一個人在這里呆幾天,無論是誰來都不要打擾我。”
最先寫出來的幾個字,寧天霄費力地認了一會,心中頓時涌動出無以復加的喜悅:宮相呈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