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薄膜在他喉中音節消失的時候,已經轉變成了妖艷的鮮紅色,濃稠的紅色仿佛鮮血一般。
翅膀向天伸出,忽而又向前一伸,扇出一股巨大的風。
戟狼在半空中的身影一滯,寧天霄大吼了一聲,想要上前去接應,定海潮劃出絢爛的銀光,綠枝的槍幾乎同時到了赤眼邪神的身邊。
戟狼被翅膀上的尖刺劃傷,重重跌下來。
赤眼的邪神忽然一躍而起,這一躍足有六七人之高,他竟然有如此驚人的彈跳力!
戟狼企圖在半空中翻轉槍,把槍對準下方的邪神,但這條蛇狡詐地一低頭,尖銳的指甲凌空一劃,在戟狼的鎧甲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嘎聲。
他的長尾同時向后一擺,卷住了綠枝的腰,這條長尾瞬間收緊,綠枝驚叫一聲,把槍插向銀白色的尾巴。
緊密的鱗片瞬間收縮,形成了一道銀白色的鎧甲,槍尖擦著銀色鎧甲過去,連一道痕跡都沒有留下。
赤眼的邪神扭動著身軀,將自己的臉轉向綠枝,那雙傾國傾城的眼中竟流動著悲哀的光芒,他扭動著身軀,頭發隨著狂風起舞,唱起一支歌來。
歌聲低沉優柔,分明是個男人一樣的妖怪,卻唱出了凄楚的意味,歌聲回蕩當中,喬重光放下了一開始的警惕,流出眼淚來。
喬戣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打在喬重光的臉上,喬重光卻被這聲音蠱惑,一步步走向巨大的蛇妖。
蛇妖用纖長的指甲劃過綠枝的長發,眼神仿佛情人一樣哀傷,他夢幻般的銀白色鱗片在太陽下熠熠生輝,鮮紅的翅膀則抵御著其他所有人的攻擊,張開一道巨大的屏障。
寧天霄數次試圖突破他的翅膀,但赤眼邪神的力量太過巨大,不愧是世界陷落當中活下來的東西。
納伽仍在跟那個瘋子纏斗,瘋子的刀術算是不錯的,而且在這個島上,又借助了風源之力,揮刀的速度變得更快,接近于光影。
在這種攻勢之下,納伽也有些吃力,如果不是運用了咒術,她很快就會輸。
赤眼邪神還在舞蹈,喬重光仍舊受到蠱惑,不斷地前行,百曉生只能抱住他不讓他繼續向前走,喬重光在百曉生的身上又踢又打,企圖接近他心中的神。
除了喬重光之外,沒有任何人受此影響。
銀色的蛇尾再次收緊了,綠枝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寧天霄再次握著定海潮,試圖讓這尾神松手。
他扭動著身軀,仍舊唱著低沉的歌,頭發狂舞,形似癲狂。
戟狼怒吼一聲,不顧自己的傷勢,再次一躍而起,企圖從上方攻擊這尾蛇。
他赤紅色的雙眸狡黠地一轉,松開了尾巴,紅翼閃爍,再次擋住戟狼的一槍,綠枝從他的尾巴中滾出,劇烈地咳嗽著。
寧天霄想要上去攙扶住綠枝,那條尾巴倏然一卷,卷住了他的腰。
紅色翅膀的籠罩中,那條銀白色的尾巴不斷地收緊,赤眼的邪神湊近寧天霄,跟他幾乎面對面。
赤色的雙眸中流動著驚喜的光芒,原來這玩意一開始就打算好了,用綠枝做一個幌子,他真正想捕獲的,只是寧天霄罷了。
寧天霄冷笑一聲。
赤眼的邪神猛地張開了嘴,原本只如正常人大小的嘴中噴出一股濃烈的腥臭氣味,他的嘴如蛇一樣成倍地長大,幾乎能吞下一人。
他的嘴里全是細細密密的牙齒,涎水滴在地上,地上灼燒出一陣青煙。
尾巴再次收緊,寧天霄的骨頭發出一股沉重的咔咔聲。
劉大川迅速撲來,抓住蛇尾,蛇尾在他的蠻力之下有所松動,但遠遠不夠,劉大川握著拳頭,一拳一拳捶打在蛇妖的尾巴上,銀色的鱗片雖閃爍著,卻紋絲不動。
綠枝提槍沖來,大喊著寧天霄的名字。
天上的赤紅色妖怪們形成了紅色的烏云,陰沉地像是要下雨,赤色的妖怪發出一聲聲怪叫,仿佛是歡騰的大笑。
復刻。
寧天霄在心中默念著,原本要收緊的銀尾忽然被撐開,同時出現了兩個寧天霄。
兩個寧天霄都提著定海潮。
蛇眼當中閃爍著驚疑不定的目光,他原本長大的嘴又闔上了,他打量著這兩個寧天霄,很快再次長大了嘴,這次他的嘴足有兩人之大,他決定把這兩個人都吞了。
兩個寧天霄同時握著定海潮凝然不發,定海潮上銀色的光芒被火色取代,仿佛剛剛從火爐當中取出,劍上冒出一股灼然的氣息。
其中一個寧天霄把劍刺向銀白色的長尾,尾巴上驟然被燙出一道焦痕,赤眼邪神在劇痛之下仰天長嚎,背后的雙翼也向身后極限地張開,他的胸膛暴露了出來!
就是這個時候!
剩下的一個寧天霄握緊了定海潮,把劍捅進了赤眼邪神的心口,劍刃冒著青煙刺了進去。
他不斷扭動著身軀凄厲地嚎叫著,那瘋子企圖撲過來救他的神,被納伽橫戟攔住。
寧天霄迅速轉動著定海潮,把他的內臟攪碎了,赤眼邪神張大了嘴,像是要唱歌,又像是要說話,他的嘴里吐出大塊的血,銀色的長尾也不自覺地松開了。
其中一個寧天霄右手銀光一閃,拔出匕首割斷了他的頭,赤眼邪神沉重的身軀跌在了地上,濺起了無數塵埃。
紅色的妖怪尖叫著離去,飛散在了天上。
那雙美麗的赤色眼睛還不甘心地睜著,充滿了誘惑的眼神卻變得呆滯起來,他的臉仍像是女人一樣嫵媚,傾國傾城。
瘋子被長戟劃傷了,卻撲過來抱住那顆頭。
戟狼迅速反手捅在這瘋子的背后,用長槍挑斷了他的脖子。
瘋子掙扎了一下,卻只是用雙臂抱緊了懷里的頭,無數人頭骨在風中不斷地咔咔作響,一切都消失了。
劉大川往祭壇的中心投了一根火把,火光燃燒起來,祭壇中發出無數尖叫聲。
劉大川把瘋子和赤眼蛇妖的尸體也扔了進去,搬來一塊巨石,堵住了祭壇的入口。
寧天霄給了他一肘子:“大川兄,這個時候你的身份好像沒什么用嘛。”
祭壇當中冒出一股濃郁的黑煙。
劉大川忽然問道:“這東西是有一個,還是有很多個?”
寧天霄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