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呂霜終于把他的小未婚妻去哄睡了,眾人輪番夸獎了一通喬重光,夸得他不好意思地跑了。
王小年拄著掃把站在遠處,心道果然還是皇家的孩子見過大世面,只一句話,解決了一個相當大的難題。
不過,呂霜送走自己小未婚妻之后,又偷偷跑來寧天霄的房間里,硬是把他從床上給拖了起來。
寧天霄明天還有件大事,此時忍住想打人的沖動,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看著跪在地上一臉誠懇的呂霜。
“我就說你早干什么去了,讓你跟喬戣學點審美,你就是不學,現在好了吧?把人一好好的小姑娘給刻成百曉生。”
“他真不是百曉生啊。”呂霜絕望地解釋。
寧天霄拍著大腿,強忍著自己想打人的沖動:“不是,你聽我的,我說他是百曉生,他就是百曉生,你懂吧?”
寧天霄一伸手:“把東西給我。”
呂霜默默地把懷里的傀儡掏出來,寧天霄嘆了一口氣,點了燈,坐在燈光下,默默地替呂霜修復著這個在審美上,實在是有點慘不忍睹的傀儡小娃娃。
而呂霜也頗為心大地坐在一邊,不出一會之后,平靜地睡著了。
寧天霄強烈地忍住想把這“孩子”砸起來的沖動,內心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即將為自己遠行的兒子送行的老母雞......啊,不對,老母親。
有些傷感。
夜半時分,窗外又有人影活動,一零一在窗外的人即將破窗而入之時,出現在了寧天霄的門前,把人給擋住了。
寧天霄其實之前沒想到,一零一帶著他的死士小弟們,到了凌云宗還會這么盡心盡力,其實,寧天霄還是有些心疼這些死士的,試問如果他們的父母還在世,誰忍心看著自己的孩子為其他人費心賣命的。
窗外的人影一晃,有些尷尬地說道:“寧宗主,是我,呂霜他表大伯。”
寧天霄晃了晃發酸的手腕,說道:“進來吧。”
一零一人影一閃就沒了,表大伯開門進來,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呂霜,又看了一眼還在等下替呂霜改傀儡的寧天霄,特別不好意思地說道:“寧宗主,實在是對不住啊,我也沒想到他們就這么找上門來了。”
“他們是想......押著你們回妖族?”
“不是,今晚我來,就是為了跟你說這件事的,他們的意思是,既然呂霜也不愿意回去,他們就過來,親自試驗一下呂霜的能耐。”
寧天霄用刀柄扣了下桌子:“那呂霜那小未婚妻是什么事啊?今晚要不是我們幾個盯著,呂霜他都能把人給氣跑了,這不,大半夜跑過來找我給他改傀儡的臉。”
表大伯滿臉討好地一笑:“我也沒想到那孩子也跟過來了,她在烏龜族的時候可聽話了,都怪呂霜這么多年不回去。”
寧天霄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呂霜:“這事是怪呂霜。”
呂霜吧唧了一下嘴,迷茫地睜了一下眼睛,表大伯拿起一個茶杯來舉起來,臉色一冷,最終卻還是對著寧天霄一笑,把茶杯放到嘴邊吸了一口。
“所以說,這試也試完了,他們還打算干什么?”
“寧宗主聰明。”
寧天霄拂了一下桌子上的木屑:“這事好想,他們要是沒什么事了,你會今晚過來找我?”
表大伯清了清嗓子,滿臉嚴肅地說道:“寧宗主,其實這事情是這樣的,他們只是先來看看,還有一大批,不日就到了。他們的意思是......為了測試呂霜的能力,想問問您能不能在凌云宗設下擂臺?”
寧天霄打了個呵欠,迅速回答道:“不能。”
“寧宗主,這......”表大伯沒想到寧天霄會是這個答案,但仔細想想,凌云宗是寧天霄的地盤,烏龜族,說實話也沒有這個資格,讓寧天霄一定要幫忙。
表大伯被憋了一句,悶聲悶氣地摸了摸鼻子,在寧天霄面前一抱拳,訕訕說道:“寧宗主,打擾您了。”
“不是,表大伯。”寧天霄刻完了最后一小刀,“你想想,呂霜現在,你真敢替他答應嗎?”
表大伯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其實我覺得沒什么問題,關鍵是這小子,他自己到底怎么想。”
寧天霄內心:您真自信。
表大伯站在門口,有些感慨似地看了呂霜一眼:“寧宗主,其實呂霜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他以前比這聰明得多。”
寧天霄拿刀的手愣了愣:“那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被人下了咒,腦子不行了,七年前,為了讓他避風頭,我們族里的幾個,才讓他出來求學,要不也不至于這么多年,他都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飄著。”表大伯咂了咂嘴,“下藥的人,過幾天要來挑戰他。”
寧天霄把刀插在木桌上,回頭又看了呂霜一眼:“什么咒?能不能解開?”
表大伯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有辦法,但是他也到了年紀,如果他再不把屬于自己的東西拿回來,我怕將來......就再也拿不回來了。”
“呂霜他記得這些事嗎?”
“有的記著,有的他也忘了,”表大伯說道,“他原本是個很聰明伶俐的孩子來著,要不我們也不會支持他。”
“誰動的手?”寧天霄眼中一寒。
“他的親叔叔。”表大伯磨了磨牙。
“殺了會怎么樣?”
表大伯笑了笑:“這個......我也不好說,寧宗主還是不要動手了,萬一他們以此為契機,挑動兩族之戰,就麻煩了。”
“那表大伯今夜來找我,究竟有什么意思?”
表大伯嘆了一口氣,摸著自己的鹵蛋頭:“過幾天呂霜的親叔叔就來了,我怕他對呂霜下死手,寧宗主,上次金像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你的那種盔甲還有沒有?你能不能......給呂霜一個?”
寧天霄默默點了點頭。
表大伯把手抄在袖子里,看著地上沉睡的呂霜。
寧天霄又問道:“如果是呂霜殺了人會怎么樣?反正決斗之中,刀劍無眼。”
表大伯的手不自覺從袖子里滑了出來,想摸自己的頭,又沒有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