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兒大不由娘
秋天是充滿收獲與喜悅的季節，更有種特別凋零的美感。但對于林小根來說，這個秋季是受盡苦難的“地獄”般生活。
割完稻子脫完谷，接著收旱地里的莊稼。連續馬不停蹄的忙了十來天，總算可以輕松點好好歇歇了。
林長娥工作的小作坊又開工了，她已回到了那里上班。除了每晚下班回來休息，而家里白天又是只有父母和小根三人。
“小根，前兩天俺上街上，遇到了你們原來的謝老師。俺問了她，說讓你去初中復習的事有點難，但到學校的高中去上，現在還是行的…”這天吃過晚飯，等著小女兒下班回來的一家人坐在屋里，林忠誠看著林小根說。
“小根，這幾個月在家，你也試到了在家做活是受啥樣的罪。俺讓你爸去問了你們老師，她說以你原來的成績，只要多用點心，上職高還是能考上大學的。”韓辛茹接過林忠誠的話說到。
“爸，媽，就俺們學校那職高，全是花錢買個高中畢業證的，能有幾個可以考上大學？再說了，俺哥高中一學期連生活費都要這么多錢，我要再上高中，俺家哪里來這么多錢？家里有俺哥一個能上大學就行了，你們身邊不能不留下一個吧？我和俺哥真的都上了大學在外面工作，等你們老了，身邊誰伺候你倆？我可不會去上這什么破高中，我要出去混大錢，讓你們老了也能好好享享福呢！”
在林小根心里，就他們學校的職高部，無非就是學生拿錢去玩，用三年的時間換個高中畢業證而已。送自己孩子上這樣高中的人，是自己家里錢太多沒處花。他可不愿把本來就夠窮的家，再來個雪上加霜。
“你們謝老師可說了，今年這屆職高畢業的，可考上六七個什么大專生，還有兩個考上了農業大學。只要你行恨苦力(努力的意思)，考個大專肯定是行的。不要管你哥現在要花多少錢，你要想去上，就算俺和你媽砸鍋賣鐵，俺們也會把你和你哥兩個供出學。”
林忠誠可不知大專具體是什么，更不知農業大學是干啥的。但聽到謝老師跟他說，他覺得肯定都是一樣的大學生。想著自己家要是能出兩個大學生，哪怕把自己夫妻倆累得爬不起來也值。
可林小根卻不懂父母的期望，認為老爸就是在糟蹋他自己用血汗辛苦掙來的幾個錢。
“爸，就這學校考的大學生，那能是什么大學？這種大學只要有錢都能上，上了出來能有用嗎？你們不要勸我了，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再去上學了。”
林小根想著：這開學都快一個月了，老師還讓自己去上學，明顯就只是為了替學校掙錢，可不是真的能讓他考上大學。正規的高中，會開學這么久了，還能讓學生去報名上學？也就自己老爸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人，才會被老師這樣忽悠住。
這一切，只不過是林小根自己不想再上學的自認為。過了幾年后，曾經初中的同學，通過這所職高考上大學，然后畢業找到待遇不錯的工作，才讓他知道，老師并沒有騙父母，父母更不是沒有見識的老土愣。
聽到小根如此堅決的不愿上學，韓辛茹沒有罵他，更沒有再打他。而是看著林小根說了句：“遲早有一天你會后悔的，到了那天，你想過味了也來不及。”
“媽，我向你們保證，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后悔！”
“你別嘴硬，有你買不到后悔藥的那天。你真想好了，打死也不去上學了？”林忠誠看著兒子最后問道。
“我絕對不會后悔！…”
“該說的俺們也說了，該打該勸的，俺們也都做了。你以后別怨俺們偏心，只給你哥上學，不給你上就行！唉…這就是你的命吧！”韓辛茹望著兒子嘆了口氣。
“這是我自個選的，我怎么會說你們偏心呢！我可不要做什么大學生，我以后可是要做大老板的！”林小根覺得天下除了自己，沒有人比自己更有能力一樣。
“你真要不想上，那就不上了吧！你年紀這么小，個子又不高，到了外頭也吃苦。是藝好防身，俺看你還是去學個手藝…”老媽看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根，開始想著替兒子找個手藝學。
接著父母二人開始替兒子出著主意，什么學個理發是個手頭活，風吹不著雨打不著，一個月也不少掙錢。
被林小根直接否決后，老爸又說去學個木匠。每天能在人家吃還有錢拿，不管哪個年代蓋屋子，娶媳婦打家具都會有活干，什么時候都不會餓著。
“爸，我才不學木匠呢！你看有幾個木匠不是手指頭少一截，或身上哪里一個疤的？現在都是電鋸，稍不注意，手上就是少了一塊…”林小根又把老爸給出的這個主意否決了。
“做啥都得人自己過細(注意)，走路還有不注意自個摔倒的呢！那些碰了傷了的，都是自個沒過細弄的…”
“我才不學木匠呢！我看到那電鋸都怕…”
父母給幫想出了幾個手藝，沒有一個讓林小根答應愿去學的。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出門掙大錢，不再這山旮旯里學這些沒用的手藝。
“兒大不由娘！俺們船也指給你了，舵也指給你了，你要不聽，俺們也不能把你再捆起來打。不聽老人言，有你哭媽媽(媽媽二字讀第三聲)的那天。”韓辛茹失望的說道。
“我才不會呢！你們就等著以后我讓你們享福吧！”林小根無知的吹噓著。
“等你讓俺們能享福？除非等到俺和你媽牙都熬掉了！”林忠誠苦笑的搖著頭說。
“爸，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保證不會讓你們等到那時候，到時我讓你和媽在家里吃的，天天都像是在過年。”
“呵呵…那俺和爸就等著這樣享福的那天！”
“不用等好久！等我明年出了門(打工)，你們就等著在家享福吧！”林小根拍著胸脯豪邁的說道。
“真有這天，那真是俺家老上人(祖宗)顯靈，老墳頭上冒青煙了！”
“媽，你怎么還不相信我呢？就你家小兒子我，能是那樣沒用的人嗎？我跟你們說…”林小根這會大話連篇，對著父母自吹自擂道。
“其它的俺們不信，你吹牛逼的本事，俺和你媽肯定信！”林忠誠來了句非常打擊林小根自信的話。
“爸…”林小根的豪言壯語，被老爸這盆涼水澆的透心涼，翻著白眼，無語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