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逃票的黃牛

　　一隊灰衣人，帶著兜帽，將面孔隱藏在陰影之下，走在中央車站的街道上。

　　他們安靜地趕路，每一腳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靜謐又清冷，和熱鬧的街道格格不入。他們仿佛沒有顏色，像是彩色電影中，突然出現的灰白畫面，有一種不協調的詭異感覺。

　　灰禿鷲大部分人已經離開，依然留在五十三區活動的已不足十人。

　　在黃牛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中央車站之外。

　　他們準備趁這個機會離開了。

　　對于灰禿鷲來說，五十三區是一個絕佳的獵場，這里有大量的平民中低階修行者，而且遇到元素域異能的概率很高。毫不費力就能提取到珍貴的異能特性。

　　但是他們不能再待下去了，一方面是要跟緊最重要的目標葉澤，另一方面是因為活動空間被極度壓縮。

　　黃牛通過縝密的分析和邏輯推理，他認為韓青峰已經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甚至已經確定了他們的身份。

　　街上的警備軍和各種暗哨越來越多，甚至連暗影之刺都出動了。灰禿鷲最近的活動，受到了很多限制。

　　葉澤去荒野參加狩獵活動的消息，讓進退不得的灰禿鷲幾人非常欣喜。

　　黃牛決定繼續緊跟葉澤，在危險的荒野中，制造一場意外，然后事了拂衣去，不留任何痕跡。

　　趁著這次機會，也可以離開這個危險之地，現在的五十三區，已經不適合他們活動了。

　　為了保證不被發現，黃牛頻繁地使用催眠，但是意外的事情出現了。

　　在一次制造意外失敗之后，黃牛對一個目擊者使用了深度催眠術。但是那個可憐的目擊者，并沒有像其他被催眠的人一樣，短暫失憶之后并對黃牛等人視而不見，而是雙眼翻白，七竅流血，大腦受到超出負荷的沖擊，變成了一個傻子。

　　黃牛知道這是精神和意志力薄弱的人，被多次催眠之后，可能發生的意識錯亂和精神崩潰。

　　他只是問了一句，“我們以前催眠過他嗎？我怎們沒有印象了。”就沒放在心上。

　　只是這樣的情況，一次又一次發生。在黃牛的深度催眠下，很多目擊者都變成了失去個人意識的行尸走肉。

　　黃牛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降低了活動的頻次，也正因如此，葉澤才有了喘息的機會，從密不透風的意外中，活蹦亂跳到現在。

　　從一號壁壘到三號壁壘，從瀾海大學到53區靈修學院，被催眠后意識崩潰的現象，不是偶然現象，不受地域限制，出現在五十三區各個位置。

　　這讓主修精神系能力的黃牛毛骨悚然，他判斷，被深度催眠這種情況，在五十三區是一種普遍存在，長期累積的現象。

　　再又一次將目擊者催眠成傻子之后，他選擇冒險搜索一下這個可憐學生的意識。可是他剛把神識探出，就受到了一股無比強大的精神沖擊。

　　他面色蒼白，眼角滲出鮮血，雙腿止不住地顫抖。就像是一個無比強大的存在，慵懶地睜開了眼，斜睨了一眼，然后發出不屑的哼聲，就繼續沉沉睡去。但只是這一眼，就讓他受到了精神攻擊的反噬，受了重傷。

　　黃牛有了一個恐怖的猜想，每一次想起這個可能，他都會渾身戰栗，像是溺在冬夜冰冷湖水中的無助和絕望。

　　一個無比強大的存在隱藏在五十三區的黑暗處，催眠了整個區域上千萬人類。沒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甚至沒有人知曉他的存在。

　　人們照常生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催眠了，被改變了意識，被灌注了額外的想法…

　　這是黃牛決定離開五十三區的深層次原因，他不想直面那個無比強大的存在，跟那個暗中催眠了整個區域的人或者其他生物相比，韓青峰似乎都沒有什么可怕的了。

　　黃牛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屬，感嘆到，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他有些后悔來五十三區了，這里太可怕了。

　　正好借著追蹤葉澤的理由的離開這里。能夠在下屬面前保持形象，隱藏好自己的恐懼。

　　只是這樣的話，葉澤的能力就志在必得了，這樣才能給組織一個交代。

　　蒸汽列車已經進站，所有的狩獵小隊按照學生證和車票登車。

　　原本的內燃機車，由于燃油短缺，每周僅有一列，乘坐火車出行的人并不多，所以檢票的措施相對松散。

　　在靈能蒸汽列車首航之后，不需要消耗燃油的火車，班次增長了無數倍，就把之前進站檢票的那一套拿了出來，還專門配備了檢票員。

　　所有學生狩獵隊伍都登車之后，灰禿鷲幾人也準備進站了。

　　他們按照往常的做法，在黃牛老大的帶領下，就這么直直地往里走。

　　這時，檢票員伸手攔住了他們，“喂！沒看到牌子上寫的什么嗎？這時瀾海大學的狩獵者專列，憑車票和學生證進站上車。”

　　灰禿鷲的灰衣人，內心毫無觸動，甚至有些想笑，他們無數次遇到過這種攔住去路的人。但無一例外，這些攔路的人都是在被催眠之后乖乖放行，再也無視他們的存在。

　　在黃牛老大的帶領下，就沒有他們灰禿鷲去不了的地方。

　　他們看向隊伍前列的那個偉岸身影，心中充滿敬仰，只要老大一個眼神，這個氣勢洶洶的檢票員，就會變成小綿羊。

　　黃牛隱藏在兜帽陰影里的雙眼，閃出幽綠的光。

　　但是檢票員毫無反應。

　　黃牛嘆了一口氣，這個檢票員的精神意志似乎比較強。快速催眠沒有效果。

　　他左右思量，還是放棄了使用深度催眠的想法，不是不能，是不敢。那個強大的存在似乎盯著五十三區的每一個角落，他在觀察所有人。

　　黃牛摘下兜帽，露出憨厚老實的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忘記了，請問去哪里買票？”

　　他身后的灰衣人都驚呆了，他們灰禿鷲的成員，什么時候買過票？這是他們熟悉的黃牛老大嗎？有人懷疑老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方便使用異能，于是便悄悄地拿出了催眠噴劑，準備幫老大解決這個呱燥的檢票員。

　　黃牛卻扭過頭，惡狠狠地瞪了這個有顏色的手下一眼，示意他不要亂來。

　　檢票員不耐煩地說道：“沒看到嗎？這是專列！不對外售票的，你們等明天的車吧。”

　　黃牛一邊示意手下，不要輕舉妄動，一邊應道：“好的，好的，我們明天再來。”

　　然后就帶著一眾灰衣人離開。

　　“老大，我們…”灰禿鷲的一幫人非常凌亂，覺得這不是他們熟悉的黃牛老大了。隊列也沒有了來時的那種靜謐又詭異的氣質。

　　黃牛揮了一下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后帶領眾人來到車站一側的鐵柵欄旁，從這里能夠看到鐵軌上停靠的蒸汽列車。

　　“我們翻過去。”

　　灰禿鷲的成員大部分都具有兩項以上的異能特性，這經過加高的合金柵欄根本無法阻攔他們。

　　一個接著一個，灰衣人翻過欄桿。

　　他們心中充滿疑惑，這樣的行為，不符合灰禿鷲這種神秘組織的定位和氣質啊…

　　黃牛老大是怎么想的，他想體驗逃票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