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精神世界
影月谷與塔拉多的邊界處，納薩諾斯端詳了一遍地圖，他已經記住了這附近的地貌，再看一遍只因上面也許有自己漏掉的捷徑。
與他同行的人只有希爾瓦娜斯，他們各自的手下將留在影月谷，幫助德萊尼對抗鋼鐵部落。
這趟旅途原本計劃的路線是先去奧金頓，再從那里出發前往納格蘭。納薩諾斯幾乎沒想過他們會中途變道，他凝視著眼前這個長相奇特的家伙。
“我叫瑞沙德。”
去奧金頓路途遙遠，第一天的夜晚他們必須在林中駐足休整。希爾瓦娜斯正在睡覺，納薩諾斯則守候在帳篷前冥想，結果到了半夜突然有人造訪。起初凋零者以為是襲擊者，但對方從陰影中出來，身上背滿了卷軸，像游學者周卓。
他沒有什么問題。納薩諾斯和希爾瓦娜斯互換了一個眼神，二人都取消了戒備狀態。
“你迷路了嗎，鴉人？”
“呃，當然不是，事實上，找到你們可真不容易。畢竟塔拉多這個地方也有很多危險的生物。”
“找我們？”納薩諾斯莫名有一種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感受，他覺得很奇怪，“你從哪里聽到過我們？”
瑞沙德扭動了下脖子，納薩諾斯將他這個動作定義為他要去看希爾瓦娜斯。鴉人猶豫了會兒開口：“確切點，我是來找你的，是我的神靈讓我這么做的。”
在外域的那段時光漸漸浮現，納薩諾斯只聽說過兩位與鴉人有關的神靈，塞泰和安蘇，后者似乎存活至今。
“他叫安蘇，是我們斯克提斯鴉人的守護神。”
“即便一位神靈知道我，我和他也素未平生，他怎么會想到要來找我？”
“為什么不讓他直接來告訴你？”
說到這里，希爾瓦娜斯總算明白了眼前鴉人的目的，他不是信使，而是使者。“原來你是希望我們跟你走，去見那個什么‘安蘇’。”
瑞沙德的鳥喙張開了，然后又閉上，默認般的看著女精靈的同伴，似乎猜到決定權在納薩諾斯手里。
“我們沒有…”
‘時間’兩個字還未說出口，瑞沙德的手里突然多了一顆寶珠，那像印章，又像個徽記。一瞬間，納薩諾斯的眼睛完全被吸引了，意識也正被引導。他的雙肩沉了下去，仿佛失去了活力。
“你對他做了什么？”
希爾瓦娜斯上前推開瑞沙德，那個奇怪的寶珠也落到了地上，瑞沙德連忙將其撿起。
“別誤會，他沒有受到傷害，只是進入了精神世界，懂嗎，精神世界。”
“立刻讓他恢復正常。”
“安蘇要見他，朋友。這是十萬火急的大事。”
凋零者覺得自己身處于幻境，他還在原來的地方，一樣的森林和帳篷前，但希爾瓦娜斯和瑞沙德不見了。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變成灰蒙蒙的虛無，看上去是人在頭暈眼花時的視覺效果。
但感官還在，納薩諾斯的耳朵聽到后背上方有翅膀拍打的聲音，回頭發現一只頭戴皇冠，體型巨大的恐懼渡鴉停在他的帳篷頂端。這只大鳥呈現暗紫色，渾身散發著納薩諾斯熟悉的氣味。
“你是？”他其實已經知道對方的名字，只不過想要確認。
“鴉神，安蘇。”
這信息不是通過語言轉達的，而是意識。
“瑞沙德提到的神靈，你一直在關注我，為什么？”
安蘇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靜靜地凝眸著凋零者，不免讓后者好奇他在看什么。
“你不是他，這不是陰謀。”
“什么意思？”
“有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正在屠戮我的信徒，復活我的敵人。”
“他在哪兒？”一想到弒罪者，納薩諾斯很難保持鎮靜，然而他也奇怪，為什么弒罪者要針對鴉人？
“他正在阿蘭卡峰林，但我捕捉不到他的氣息。”
弒罪者絕不會無緣無故盯上一個獵物。納薩諾斯瞇著眼睛，也許安蘇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你知道為什么他要針對你嗎？”
有那么一瞬間，納薩諾斯認為自己要失望了。安蘇一定會把這個問題的答案當做籌碼，要求他幫助鴉人們度過危機。
“我身上，有暗影的力量。”鴉神卻出乎意料透露了一點信息，也頓時讓納薩諾斯睜大了眼睛。
“暗影，暗影界？”
“我不能長時間維持這樣的談話，要想知道真相，就來泰羅克鴉巢找我，要快，納薩諾斯·凋零者。”
納薩諾斯邁開腿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希爾瓦娜斯及時扶住了他。
“你沒事吧？”
“我…不能說沒事。”他勉強一笑，又看到瑞沙德被五花大綁的拴在樹上。“這是怎么回事？”
瑞沙德低著頭說：“你的朋友以為我會對你不利，所以…”
“所以就讓他老實呆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讓他好看。”希爾瓦娜斯瞪了他一眼，又側首向凋零者。“他說你進入了精神世界，是真的嗎？”
“是的，我見到了他的神靈。他告訴了我很多，包括那個襲擊你的人，此刻就在阿蘭卡峰。”
“他怎么會在那兒？那我們現在還去納格蘭嗎？”
“恐怕得往后挪一挪了。不管怎么說，我的首要任務就是調查出那個人的目的。”
“他很強大。”希爾瓦娜斯口中發出囈語的呢喃。每當想起在瑪瑞斯農場的遭遇，心臟就撲撲直跳，幾乎要窒息。“而且他很有可能會預料到我們會來。”
“那也必須去。就算是個陷阱，也要冒險一試。”說著，納薩諾斯拔出佩劍，砍斷捆綁瑞沙德的繩子，“阿蘭卡峰離這兒有多遠？”
“一天的路程。”藏卷人伸出一根修長的爪子，“我們現在走，明天黃昏的時候就能趕到泰羅克鴉巢。”
納薩諾斯回頭看了看希爾瓦娜斯，眼里的疑問溢于言表。
女精靈微微搖搖頭，“我們現在就出發，我可以不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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