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流亡者
首席游俠奈麗從沒見過這么快的施工速度，聽維倫說聯盟將在墜落之月駐扎的時候，她帶著好奇心決定親自前往參觀。與鋼鐵部落開戰前，她想要好好了解自己的盟友。
然而她看到的不是用帳篷或者木屋搭建的小型據點，而是一整座要塞，這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其中兵營和指揮所最為顯眼，另一個世界的援軍看起來都是干實事的人。她有預感，這場戰爭她們能贏。為此，像是提前慶祝，她朝著要塞內最熱鬧的地方走去，那是座二層樓的建筑，不算寬敞的門外易散著酒的氣息。有人稱它為‘酒館’，在奈麗的認知中，沒有關于這種場合的印象。
“女士，里面坐，有空位。”
她得到了一個矮人的招呼，雖然對方蹩腳的德萊尼語聽起來很奇怪。
“這里在舉行什么活動嗎？”
矮人服務員搖了下頭，下巴上被扎成小辮的胡子隨之晃動。
“不，這些小伙子們隨時準備作戰，在那之前，他們需要一杯酒。酒能壯膽，不是嗎？”
奈麗心里多少還有些困惑，她緩緩一笑，在矮人的引導下來到酒館角落的位置上坐下。她點了杯晨光酒，飲下一口后突然有種莫名的愜意，一種安心放松的感覺。
異常情況在飲下第三口酒時發生了，雖然不是一瞬間的事，但酒館內嘈雜聲音消失的很快，活躍的氛圍急轉直下，連氣溫都降低了，如處冰窟。奈麗察覺到了異常，卻沒有回頭。在她眼角能看到的區域，一個人類瞪大眼睛盯著酒館門口，然后又朝奈麗這邊瞄了一眼，慌張地手里的酒，起身離開座位。
還有很多聲音表明人們正在匆忙離去，也不見酒館人員去阻止他們。
奈麗還在想是什么導致他們這么匆忙，那人已經走到她身后的位置，坐了下來，悄無聲息。
她能聞到一股亡者的氣息…
“首席游俠？”這個聲音有些沙啞，不過奈麗總算明白是誰坐在她身后了。
“凋零者陛下。”
要不是聽聯盟的人提及，她到現在還不知道納薩諾斯是一位國王。這讓她很是震驚，她還沒見到過哪位國王會孤身犯陷，身赴前線。
很明顯，對方是沖她來的，“真是走運，我正想去找你。”
奈麗回頭一瞥，現在只剩下他們二人了。其他人是被嚇走的嗎？那些人類、矮人、暗夜精靈…似乎都不待見凋零者。
“我？找我做什么？”
“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比如？”奈麗一口氣喝了半杯麥酒。
“關于一個叫古爾丹的獸人…”
一聲輕笑不自覺地從奈麗嘴里發出，她還以為納薩諾斯有什么更要緊的事，“如果你為了了解暗影議會的首領而找到我，還攪黃了這家店的生意，那我待會兒可要向這里的管理者說聲‘抱歉’。”
“聯盟的人不是因為你而躲起來的。現在我能出入他們的要塞，也是因為卡德加的關系。”
首席游俠點了下頭，“你和那位巫師都很在意古爾丹。”
“所以，你了解多少？”
他們背對彼此，奈麗很想觀察面部表情來判斷納薩諾斯為什么想要知道古爾丹，但她又覺得，即便二人正對著，眼里看到的也是一副難以辨讀情緒的面孔。
“暗影議會是一個由術士組成的…”她的解釋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我是想知道古爾丹在成立暗影議會之前的事，他經歷了什么，你了解嗎？”
“那我就愛莫能助了。我們關注古爾丹是在暗影議會出現之后。至于之前，游俠也做過調查，但一無所獲。這個獸人渾身上下都是一團謎，就連他的氏族，我們也沒能查到。”
“氏族？在德拉諾，每一個獸人都應該有自己的氏族。”
“的確如此，唯獨古爾丹不一樣，他好像…沒有氏族。”奈麗知道自己的答案讓納薩諾斯失望了，但這就是事實，是德萊尼游俠們展開調查后得出的結論。
“那耐奧祖呢？”
“什么？”
“他的學徒，古爾丹不是他的學徒嗎？”
奈麗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多，凋零者的話聽起來荒謬又奇怪，“你在胡說什么，古爾丹怎么可能是耐奧祖的學徒，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聯系。”
她聽到身后椅子滑動的聲音，納薩諾斯站了起來。“在給她來一杯。”
原來酒館內不是只有他們二人。那個矮人一直瑟縮在角落扶手的后面。此刻，他的眼睛盯著凋零者留在桌子上的金幣。
“請等一下。”奈麗叫住納薩諾斯，“如果你想知道古爾丹的生平，不妨去一趟納格蘭。”
“納格蘭？”
“沒錯，納格蘭。我唯一知道的是，古爾丹來自納格蘭，也是無意中聽說的。”
奈麗不清楚這算不算有用的線索，但凋零者離開的步子明顯加快了。
林子變得不再安全！
過去，只有魯克瑪的信徒才能沐浴在和煦陽光中，他們霸占著阿蘭卡地區的最高處——通天峰，而其下方的森林則是流亡者的領地，原本應該一直如此…
藏卷人瑞沙德在自己的小屋內翻找著可用的卷軸和筆記。來自暗影賢者艾斯卡的最新命令，所有流亡者鴉人都必須立刻前往泰羅克鴉巢，越快越好。
暗影蔽日，渡鴉吞天。瑞沙德聽到了一些流言，說有人正在獵殺他們。主觀意義上，他會認為這是太陽賢者們干的好事，但目前為止，他連一具同胞的尸體都沒能找到。高階鴉人或許會殺掉他們，但絕不會處理尸體，直覺告訴瑞沙德，事情并不簡單。
艾斯卡讓所有人躲進泰羅克鴉巢是正確的。非常時期，流亡者們必須團結起來。問題是，瑞沙德手上擁有很多重要的知識，想要把它們整理出來需要花費不少時間，而他的卡利鳥寵物卻飛來飛去，總是擾亂他的思緒。
“珀西，不要到處亂飛，你讓我都不能專心找…”
話音被一陣突然吹進小屋的寒風打斷。瑞沙德回頭，尖銳的金屬離他只有咫尺距離。
一支弓箭！瑞沙德腦海里唯一的念頭就是自己要死了。心臟似乎剎那間驟停，盡管他雙目圓瞪，卻看不清發生了什么。他感覺天旋地轉，然后猛吸了口氣，身上的羽毛都束了起來。
“瑞沙德！”
耳旁的呼喚讓瑞沙德清醒過來，他已經不在剛才的小屋了，眼前的景象令他困惑。藏卷人馬上意識到自己正在阿蘭卡峰和塔拉多之間。
他的腦袋被拍打了一下，條件反射，他抓住了頭頂的東西。
“珀西，你還活著！好孩子，我還以為我們死定了。”
“瑞沙德！”
藏卷人這才反應過來是誰在呼喚他——他的卡利鳥寵物。可是珀西不會說話才對。瑞沙德盯著它的琥珀色眼睛，那色澤變成了暗紫色。
忽然間，瑞沙德明白了是誰救了他一命，又是誰讓珀西能夠開口說話。
“偉大的安蘇。我不知道是你…”
“瑞沙德。”
“我在，偉大的神靈，有什么能為您效勞？”他跪在珀西面前，對附身在卡利鳥體內的神靈畢恭畢敬。
“危險正在逼近。”
“太陽賢者對我們展開了清掃行動，偉大的神靈。但斯克提斯的子民會頑強活下去的。”
“不。”安蘇的聲音顯得很詭異，讓瑞沙德喉嚨一緊。“我遭受了威脅，有人想要除掉我。”
“能讓您感到危險，是塞泰嗎。”
“不，不是他。但有人要利用它殺死我。那個人不是我們能對抗的存在，我們需要援助。”
瑞沙德抬起了頭，心想安蘇是流亡者們的精神領袖，它絕不能有事。“我該怎么做？”
“去塔拉多，能挽救一切的人正要途經那片土地，攔住他，帶他來見我，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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