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彼界
匕首中飛出了許多靈魂。那些靈魂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指引，飄向死神的宮殿。
接著漢扎布開始在地上畫了一圈又一圈奇怪的圖案，又圍繞著那些圖案軌跡走了一遍，最后他走向斷橋這邊正對著冥宮位置上的平臺。平臺上放置著一架戰鼓。漢扎布嘴里一邊念叨著神神叨叨的祭祀語，一邊敲響戰鼓，完成著儀式的最后一步。
冥宮外肅穆的氛圍終于被打破，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禮物很不錯，進來，進來！”
邦桑迪的聲音縈繞在耳畔。納薩諾斯看著漢扎布抓起匕首，瘋了似地跑向冥宮，嘴里還在向他嘀咕：“快跟上，外來者。讓邦桑迪等久了，他可是會發脾氣的。”
第一次見到有人這么著急想要見到死神。納薩諾斯心里譏諷的想著。他跟了上去，斷橋邊陰冷的燭臺隨著有人靠近而燃起幽藍色的火焰。
距離并不遠，但越是靠近宮殿，納薩諾斯能感覺到的靈魂就越多。其中大部分是巨魔。
冥宮內部的區域并不算空闊，甚至有些狹窄。左側的小平臺上有一架戰鼓。凋零者打量著死神洛阿的居所，他沒看到那個神靈，反而看到漢扎布跪倒在地上，面對著一片空檔區域。
正當納薩諾斯想要喊出死神的名字時，一道閃電激起一陣白煙，邦桑迪出現在了納薩諾斯的面前，他的整個身軀都漂浮在空中。
“你好啊，漢布扎。是來還債的嗎？”死神看了看納薩諾斯，不過他先要打發自己的信徒。
漢扎布畢恭畢敬地回答道：“我已經遵照約定…獻上了更多的靈魂，邦桑迪。”這個巨魔擺在胸口的手伸向右側，指向納薩諾斯。“我還帶來了這個外來者，他說要見您，偉大的神靈。”
邦桑迪哈哈大笑著，不停地點頭。“好的，好的。他是我的客人。你做的很好。不過你還需要獻上更多的靈魂還債，漢扎布。老邦桑迪剛才從這個人的手里救了你一命。”
“我這就去辦，邦桑迪。”漢扎布連忙點頭，“我馬上就去收集靈魂。”他握緊那把匕首退了出去，
“他真可憐，我剛才并沒有下定決心殺了他，而他的神靈卻趁機給了他新的債務。”納薩諾斯開口道，雙眼直視邦桑迪眼里的藍色火焰。如果是過去，他敵不過這個洛阿，但時過境遷。
邦桑迪似乎沒聽見他的話，反而攤開雙手：“歡迎來到冥宮，凋零者。哦不！現在應該稱你為陛下了。”
要說納薩諾斯心里沒有憤怒是不可能的，既然這個神靈什么都知道，卻還要要求他大老遠來一趟冥宮，而且還被贊達拉巨魔發現了。
“我來這里不是來廢話的。邦桑迪，履行你的承諾。”納薩諾斯直入主題。
死神的咧嘴一笑，細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亡靈。“看樣子你已經準備好去彼界了。很好，跟著我，我會帶你看清死亡的面貌。”
邦桑迪舉起雙手，納薩諾斯看見一股能量在他的掌間翻滾旋轉。奇怪的是，這股能量他從未見過，甚至感受不到它是否邪惡。
古老的咒語從邦桑迪的嘴里發出。這個洛阿認真起來的樣子反而讓納薩諾斯有些不適應。
能量從枯白的手指間釋放，從納薩諾斯兩側飛過，在他身形成一道紫色的傳送門，像一塊若隱若現的薄暮。
邦桑迪閃到傳送門面前，在即將跨越的那一刻，他扭過白色猙獰的面孔，對納薩諾斯說道：“小心一些，凋零者，別跟丟了。”
希爾瓦娜斯一個人待在吉安娜的法師塔里，正在看一本由這座塔的主人親自編寫的書，內容是關于如何召喚更加強大的水元素。
她自己本來不是法師，但現在的她覺得做任何事都充滿了樂趣。有些時候，她會回憶和納薩諾斯在瑪瑞斯農場纏綿的一刻。她的臉上會泛起紅暈和笑意。
最開始會覺得有些奇怪，卻說不出奇怪的感覺來自于哪兒。后來她會對納薩諾斯突然的主動感到一絲慍怒，因為他的行為讓她好幾天內在處理日常瑣事的時候都會頻繁地犯一些低級錯誤。她的部下都對她產生了些許抱怨。因此當她聽說納薩諾斯會出席加爾魯什的第一次庭審時，她沒有跟隨吉安娜一同前往。
以前她想要見納薩諾斯的時候會毫無顧慮，現在她反而變得猶豫了起來，要做好準備后才敢去見對方。他們的關系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兩天前，當她終于做好準備去見納薩諾斯的時候，卻被告知他去了卡利姆多，正巡視被遺忘者的基地。雖然沒有見到納薩諾斯讓她覺得有些失落，但是現在是和平時期，他們會有很多見面的機會。
“將軍？”
“蘭斯伯！”希爾瓦娜斯說道，“什么事？”
她的副官向她敬禮。看到蘭斯伯的那一刻，希爾瓦娜斯臉上的表情消失了。不能讓別人看出來。
“這里有一封來自洛丹倫的信。”
她與被遺忘者的領袖之間存在秘密關系已不再是秘密。在奧格瑞瑪，好多人都看見了他們的親密舉動。
希爾瓦娜斯接過信件，用指甲挑開蠟封。
信封上只有一句言簡意賅的話：
我在瑪瑞斯農場見你。
熟悉的字跡讓希爾瓦娜斯的嘴角上揚。當她抬起頭來時，她看見了蘭斯伯略微驚訝又困惑的表情。
“你先下去吧。”游俠將軍打發走自己的副官，又透過窗外看了看外面。外面在下雨。已經下了好一會兒。但希爾瓦娜斯立刻就作出了決定，她披上一件斗篷，準備去赴約。臨走前希爾瓦娜斯告訴大法師特沃什，吉安娜回來如果問起，就說她出去一會兒。
穿越過邦桑迪的傳送門可真不好受。納薩諾斯咬緊了牙關，他知道自己正在高速心動，因此久久無法睜開眼睛。冰涼刺骨的感覺讓他錯以為自己正在朝著諾森德接近。
當一切奇怪的感覺終于停下時，他睜眼一看，邦桑迪口中的彼界出他想象中的還要陰沉。
這是一個奇異的空間，仿佛置身于紫色的混沌中。這里沒有宮殿，甚至沒有一座完整的建筑，僅有的是巨魔風格的四角型浮臺。浮臺之間用階梯和走廊相連。納薩諾斯腳下的地面是浮臺的一角，亦是進入彼界的入口。
“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納薩諾斯不屑地說道，隨即發問：“剛才漢扎布獻給你的靈魂呢？你把他們弄到哪兒去了？”
他的問題不止如此，而且他更關心的是，母親的靈魂是否也在這里？
聽到納薩諾斯如此評價自己的家，邦桑迪露出了假意的傷心表情。“現在的客人要求可真高。你不應該覺得榮幸嗎？你不是彼界的居民，卻能來參觀這里。”
“別惹我發火，邦桑迪。”
死神閃到納薩諾斯的面前，并且用一個手指指著他的胸口，臉貼到他的眼前，說道：“沒人能夠命令老邦桑迪。而且你得認清現狀，凋零者。這里可不支持你使用你在艾澤拉斯獲得的力量。”
被看穿了？
納薩諾斯露出了警惕的表情，剛一踏入這個詭異的地方，凋零者就感覺他和艾澤拉斯之心失去了聯系，他仍能感覺到那條項鏈的存在，但是項鏈的能量卻消失了。這更加說明了他此刻不在艾澤拉斯。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納薩諾斯沒有示弱，他還能使用古神的力量，所以他并不畏懼邦桑迪。
“每一個靈魂都有自己的去處。”邦桑迪向后退開解釋道，揮手示意納薩諾斯跟上。死神漂浮在空中緩緩前進，帶著身后的客人參觀彼界。
這里的風景千篇一律，所以納薩諾斯更關心邦桑迪的口頭文字。
“你一定感覺到了，我們已經不在艾澤拉斯，也不在原本宇宙中的某一處。這里是…”邦桑迪突然停住了，兩根手指正摸索著下巴，思考該用什么樣的詞匯繼續自己的闡述。
“另一個獨立的世界？”納薩諾斯兩手交叉替他說道。
“對！”邦桑迪眼前一亮，但又搖頭，“也不準確。這里的世界又與生者的宇宙有關。這里是所有亡者靈魂安息的地方——無論善惡，均在此地。”
納薩諾斯默不作聲地跟在邦桑迪身側，他懷疑對方口中的‘此地’不是指眼前這個地方。
“我記得你說過，彼界只是死后世界的九牛一毛。”
“老邦桑迪只是個小小的神靈而已。”
“哈！”納薩諾斯知道自己一笑，邦桑迪肯定會憤怒，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我還以為你是個自命不凡的家伙。”
“這個詞更適合你。”洛阿回道。
他們停在了一層階梯下方，階梯盡頭是另一個通道入口。納薩諾斯仰著頭觀摩了一會兒，看不出這條通道會到達什么地方。
“你只能看，不能進。”
“為什么？這里面有你的秘密嗎？”
“如果你想去別的世界，不乏試試。但你再也回不到艾澤拉斯了。”
“原來不只是艾澤拉斯上的生物和你在做交易。”
彼界內有去往其他世界的傳送門。這么說，這里也許能聯絡到宇宙的各個角落。
“你的彼界看起來…并不大。”納薩諾斯轉移話題，“但你卻說這里是所有亡者安息的地方，而宇宙中有那么多的靈魂，你怎么能夠收留他們？”
“你剛才都說了，彼界只是死后世界的一個‘小部分’而已。”邦桑迪用兩根手形成了縫隙，把自己的國度形容得微不足道。“真正死后世界被稱為暗影界。”
真是個自怨自哀的名字。凋零者轉瞬一笑。
“暗影界很大，大到你無法想象，所以每個靈魂的歸宿也有不同。就像你的母親。”邦桑迪早就看穿了納薩諾斯心里在想什么，所以當凋零者轉過自己憤怒的視線時，他大聲笑了起來。
“她在哪兒？”
“她很好，很好。你不必擔心。決定靈魂去處的審判官知道她生前經歷了什么。所以給她安排了最好的歸宿。”
“歸宿？”納薩諾斯呢喃道，他必須權衡邦桑迪的話有多是值得相信的。母親現狀真的很好嗎？
“告訴我關于暗影界的一切，邦桑迪。我想了解這個我早就該來的世界。”
希爾瓦娜斯沿著索多里爾和寬闊平整的河床接近東瘟疫之地。還有其他不少石甲龜正在河岸兩邊游蕩。這種生物只是來回徘徊，偶爾有幾只會抬起頭看向匆忙經過的女精靈，無意于阻撓她。
這條河的上游未被天災軍團的瘟疫所污染。希爾瓦娜斯沿著方向繼續前行，借著河里突起的一塊石頭跳到另一邊。沒過多久，她的視線變出現了瘟疫之地那荒涼的景色。她意識到，自己從未有哪一次進入東瘟疫之地后，心情是這般興奮。
希爾瓦娜斯緩緩放下步子，著手思考一會兒應該和納薩諾斯聊什么。這個問題必須提前想好，否則見到納薩諾斯后，她一定會感到不知所措，而納薩諾斯會因此笑話她。
思慮再三，希爾瓦娜斯決定還是聊聊白虎寺的審判進展，如果納薩諾斯想聊別的，也得他開口才行。
瑪瑞斯農場的周圍附近又出現了一些天災犬和巨型蝙蝠，道不是說這看起來正常，只是有這些死物在，就說明農場附近沒有被遺忘者的護衛。
希爾瓦娜斯覺得很奇怪，納薩諾斯上次和她在這里見面時，明明派了很多衛兵埋伏在叢林里，為什么這次卻…她預感到情況不對，就算平日里納薩諾斯不在，他也會派人駐守自己過去的家。但現在那些護衛全都不見了。
“納薩諾斯？”
女精靈來到瑪瑞斯農場前，什么也沒看到，也沒從空氣中聞到另一個人的氣味。但地上的腳印表明已經有人抵達這里。
游俠的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個圈套。
她猛然抬頭，看到農場房子的屋頂赫然站著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