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代表
我死，或者其他人亡。
奧蕾莉亞醒了過來。她的呼吸回蕩在沉寂的房間中。她發現自己再次淚濕雙頰。
懊悔如影隨形，像深深插入她心臟的匕首。這份痛苦與日俱增，而她可能會一直背負下去，像苦行者般毫無怨言地懺悔過錯。
納薩諾斯就像在她身邊，也許下一秒就會出現在她面前。
“攝政王？”
每當有人這樣稱呼她時，她就會想起自己的責任。
“進來。”
女伯爵莉亞德琳走進她休息的帳篷。她們此刻正在雷霆崖——部落起義軍的臨時基地。
“會議還有一個小時開始，您是否要吃點東西？”
“我沒胃口。”奧蕾莉亞晃了下腦，從簡易的床鋪上起身，站在窗邊俯瞰莫高雷。此時距離黎明還有兩三個小時，寒意將她包圍。
“我們的部隊怎么樣了？”她問，將披風掛在身上，用手指順了順自己的頭發。
“還未被地獄咆哮發現。”
這句話就足夠了。奧蕾莉亞點了點頭。辛多雷將會從海上進攻，和聯盟的艦隊一起。
靈魂高地的一頂圓錐形帳篷中，沃金正在和貝恩說話。當奧蕾莉亞到來時，他們似乎正在為如何攻破奧格瑞姆的大門而爭執不休。
牛頭人酋長認為應該借助元素的力量，但沃金告訴他，加爾魯什的黑暗薩滿已經扭曲了杜隆塔爾的元素。
貝恩還在思考該如何回應，卻瞥見奧蕾莉亞正等候在外。
“快請攝政王進來。”貝恩渾厚的聲色透露出歡迎。
奧蕾莉亞一踏入帳篷便能感受到爐火散發出的暖意，她對部落另外兩位領袖點了下頭。
“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們。”
“你來的正是時候，攝政王。”沃金說，他指了指地圖上奧格瑞瑪的位置。“我們正在商討該如何破開奧格瑞瑪的大門。”
“情況并不理想，對嗎？”攝政王的話沒有對貝恩和沃金的羞辱，但仍然讓帳篷里的溫度下降了些許。
“顯而易見。我們嘗試逐一擊破，但戰況并不樂觀。加爾魯什囤積在奧格瑞姆的部隊并不比我們少，而且他還有一些…非人力的支援。”沃金嘗試形容，覺得這個詞比較合適。
“什么叫非人力的支援。”
“也就是戰爭機器，還有亞煞極之心。”沃金說。
“地獄咆哮挖出古神之心已經不再是秘密，但戰爭機器指的是什么？”
“聽說加爾魯什麾下的一位地精工匠為他發明了一臺機器戰蝎。我們進攻的時候恐怕會遇到。”
奧蕾莉亞從未聽說過這個消息，看來巨魔酋長的斥候們比想象中要厲害許多。
“我們無法通過正面襲擊摧毀奧格瑞瑪的防御，至少強攻行不通，因為敵人的城防和海邊布防可以互相支援。只有先解決這個麻煩才行。”沃金點了點德拉諾什封鎖線海岸邊的水域。“海軍是加爾魯什的弱點。我們可以出其不意，打他個措手不及。只要占領海岸，我們就可以毫無顧慮地拿下整座城市。”
貝恩翕動了一下鼻翼。“的確如此，畢竟在海上我們不是孤軍奮戰。”
奧蕾莉亞的身子微微一緊，但她的表情依然保持著平靜。貝恩的話也許不是有意的，可是她明顯能感覺到其中的試探意味。事實上她原本就打算在戰爭開始前和部落成員攤牌，找機會宣布辛多雷退出部落的決定。
牛頭人和巨魔繼續看著她。又過了一會兒，她才意識到他們是在等著她的答復。奧蕾莉亞咬住嘴唇，片刻之后才說：“比起聯盟趁亂發起進攻，主動邀請他們更加明智，血蹄酋長。”
“貝恩不是在懷疑你，攝政王。”沃金說，“他是在問你是否同意先進攻海岸，再考慮破城的建議？”
“當然，不過加爾魯什在海岸上的防御也不可小覷。”奧蕾莉亞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道歪曲的線條。“雖然只有龍喉氏族把守海岸，但是我的人報告說，納茲格林將軍還命人建造了兩座防御塔，上面有重型火炮。”
無論選擇從什么地方進攻都不容易，這是必然的。
沃金詢問道：“那么你能突破海上封鎖嗎？”
“只要龍喉氏族得不到任何支援，我就能在兩個小時內占領海岸。”
沃金和貝恩互相點了下頭，“這件事交給我們，起義軍一定會鎖住奧格瑞瑪正門，不讓一兵一卒抵達海岸。”
“那就這么定了，我會立刻通知…”奧蕾莉亞正表示要知會聯盟，這時，貝恩的一名衛兵走了進來，腳步聲打斷了她。
衛兵對他的領袖低語幾句。牛頭人酋長稍稍睜大了眼睛，隨后便皺著眉頭用牛頭人語說了什么。那名衛兵點頭便退了出去。
貝恩面色莊重地對沃金和奧蕾莉亞道：“剛剛得知，被遺忘者的代表到了。他想要和我們對話，討論進攻奧格瑞瑪的策略。”
和奧蕾莉亞私下里聯系聯盟一樣，沃金也秘密找來了被遺忘者。這是奧蕾莉亞萬萬沒想到的，當巨魔酋長坦白一切時，她完全不知所措。但包括貝恩在內的所有人都愿意支持沃金，比起聯盟，被遺忘者更受歡迎一些。
“那個代表是誰？”
“衛兵說是一個人類。”
“我們見了就知道了。”沃金馬上說道，“貝恩，請把他帶過來。”
“我的衛兵已經去做了。”
奧蕾莉亞緊閉雙唇，而她的思緒已經在這一瞬間飛越千里。被遺忘者代表是一個人類，會不會是納薩諾斯？女精靈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不僅如此，她的大腦還在拼命思索，尋找應對隨后各種可能的辦法。
但結果證明，那個人不是納薩諾斯，腳步聲是戰士的鏗鏘有力，而不是近乎游俠的輕盈。奧蕾莉亞松了口氣。
被遺忘者的代表個頭高大，幾乎要趕上貝恩了。他來到帳篷時，打量了一下部落的三位領袖，然后用人類的敬禮姿勢表示問候。
“我是被遺忘者恐怖衛士的教官，拉蘇維奧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