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流走的歲月
惡魔之魂被瑪法里奧捏在手心，在永恒之井中央的上空，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永恒之井的力量不停地翻騰著，即將形成一道穩定的傳送門。
除他之外，還有一個存在也充滿期望地等待著，他的夢想令人感到恐懼，甚至比惡魔首領的夢想還要原始。為了重獲自由，奪回本屬于他們的東西，他已經等待了很久。惡魔之魂一旦到來，離成功就更近一步。有永恒之井以及惡魔之魂的輔助，他就可以在監牢里打開一扇通向自由的窗戶。
窗戶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亞煞極耐心地等待著。這一刻他已經等了很久，再多等一會兒也沒有關系。
但用不著太久了…
薩格拉斯即將降臨這個世界，想到這一點，瑪諾洛斯隨即把全部的兵力都投入到戰場上。他把其他地方的惡魔勇士都糾集到一起，他知道擊敗精靈大軍就意味著擊敗整個世界。
精靈大軍也積極迎戰，因為除了迎戰之外他們別無選擇。暗夜精靈、牛頭人，以及其他種族心里明白，投降無異于將脖子伸到惡魔們的刀下。不管失敗與否，他們總要拼命搏一搏。
不斷有惡魔死去，卻有越來越多的惡魔補充上來。
布洛克斯與加洛德和卡利姆多傳說中的守護神們一起站在隊伍最前方，這獸人似乎與他并肩作戰的半神一樣令人不可小覷。布洛克斯放聲大笑起來，自從他和戰友想英勇地戰死沙場那時起，他從未這么笑過。事實上，這個頭發灰白的戰士希望自己現在就能戰死，但他的戰斧仍然使得虎虎有生氣，敵人一個又一個倒在他的斧下，就好像戰斧急著要大吃一頓惡魔的肉一樣。他殺死了如此多的敵人，并不只是因為他的戰斧里浸透著魔法，還在于布洛克斯武藝高強。布洛克斯擅長使用兵器，這也就是為什么他會成為酋長薩爾的首選。
目光所及，尸橫遍野，作戰的士兵腳下已躺滿了尸體。半神、暗夜精靈、牛頭人和熊怪并肩作戰，所有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帶著嚴峻的神情。
天空中到處都是龍的身影。
有紅龍、綠龍和青銅龍，他們是阿萊克斯塔薩、伊瑟拉，還有諾茲多姆的部族。兩條守護巨龍飛在眾龍的中間，他們的巨翼展開的距離相當于身旁體形相似的飛龍兩翼的距離的五倍。
加洛德迅速轉向大軍，喊道，“讓士兵吹響號角，吹久一些，發起最后的總攻。決戰的時刻到了。”
永恒之井上空風暴狂起，就連相隔遙遠的納薩諾斯都可以感受到風暴的力量。這絕非一般意義的風暴，也不是這片神秘水域上頻頻出現的那種風暴。這股風暴源自并不存在于凡間的某種力量，與燃燒軍團的力量十分相似。
除燃燒軍團之外…還有其他的可怕存在。
他抬頭看了一眼，又環視四周，他和伊利丹的動作很快，惡魔獵手正在關閉塔樓庭院中最后一座傳送門。
“你感覺到了嗎？永恒之井中除了燃燒軍團外好像還有另一股力量。”納薩諾斯對著伊利丹的背影說道，
伊利丹正忙著眼前的工作，但對于納薩諾斯的懷疑，他還是笑著回應：“并不是一股，而是兩股力量。”
“兩股？”
“完成了！”惡魔獵手大笑著。最后一塊維持傳送門的邪能水晶也被破壞，惡魔的援軍被阻斷了。
這時，遠方又傳來燃燒軍團的號角聲。
“很好，我們該繼續前進了。”
“塔樓上有艾薩拉，我們該怎么對付她？”
想到女王，伊利丹的表情沉重了起來，他知道納薩諾斯擔心的很對，就他們兩個人聯合起來，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艾薩拉。
“不需要對付她，我們只要干掉他們的魔法師就行了，而且我還要去永恒之井旁邊釋放法術，把薩格拉斯的傳送門變成一個超級大漩渦，它能將所有惡魔從卡利姆多上吸走，滾回他們的世界！我哥哥手中的巨龍之魂可以辦到這一點。”
伊利丹的刻意隱瞞沒有激怒納薩諾斯，這個惡魔獵手前往永恒之井的真實目的可能不止他口中所說的那樣，他的真實目標是永恒之井的泉水。
“希望如此。”納薩諾斯說完后打量著遠處的塔樓，他預感到時間不多了。
突然，身旁的伊利丹好像看到了什么，他提起雙刃大喊道：“是誰？出來！”
這時，一個對伊利丹來說十分熟悉的黑影突然憑空出現。那是一個薩特，比一般薩特更加高大，這意味著他的力量也越強。
“你們想打擾女王？先打敗佩羅薩恩，邪能的第一個賜福者吧。沒有凡人可以從我的手心逃脫！”
這句特別惡心的話讓納薩諾斯厭惡至極，“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家伙？”
伊利丹做好戰斗姿態，應聲點頭。
“你確定邪能沒有燒壞他的腦子？”
“這個問題沒有價值，你最好躲遠一點，我來對付他！”
亡靈瞥了一眼伊利丹，惡魔獵手完全不需要自己的幫助，這么做無非有兩個原因，一是想展示自己的力量，二是希望納薩諾斯可以保持最好的狀態專心對付艾薩拉的魔法師。
伊利丹朝佩羅薩恩沖了過去，在他的武器即將攻擊到薩特時，佩羅薩恩身體竟出現一團黑霧，消失不見了。
眼前這令人疑惑的一幕發生之后，伊利丹的面容變得更加嚴峻。他將眼睛上的黑布摘下，站在后方的納薩諾斯能看到他的眼睛里燃燒著可怕的火焰。
“他的眼睛…”納薩諾斯驚訝道，猜想伊利丹能夠看到用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他的猜想完全正確，伊利丹對著空氣揮砍，不一會兒就傳來了佩羅薩恩的痛苦叫聲。伊利丹捋了捋頭發，對著納薩諾斯傲慢地笑道：“好了！可以繼續前進了。”
戰刃上留著鮮血，佩羅薩恩現形，只不過這一次他是躺在地上，黑色的血從頭部的裂口中流出。
“獵人變成了獵物。”亡靈的同伴對著薩特的尸體諷刺著，然后跨步越過。“現在我們必須分開獨自行動了。”
納薩諾斯點了點頭，惡魔獵手頭也不回地走到塔樓的階梯口旁，然后跳到一棵樹上，再借力跳下宮墻的另一邊，消失在視野。
亡靈一步一步的踏上階梯，然后被眼前所見驚呆了。艾薩拉的品味真是獨特，她用特殊加工過的玻璃來充當地板，玻璃地板上的圖案是一幅壯觀的森林的圖景，上面有珍稀動物、田園詩般的風景和蔥翠的大樹。
“窮奢極欲。”他低聲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伊利丹從箭袋里取出一支弓箭。
一路上還有幾個衛兵，不過他們對納薩諾斯出現在這里毫無防備，所有侍奉艾薩拉的人都有一定的戰斗力，甚至連高舉水果盤的侍女也懂得攻擊，對付他們讓納薩諾斯花費了不少時間。
終于，在來到塔樓頂時，納薩諾斯終于可以感覺到這里的魔法能量有多么混亂，誦念咒語的魔法師們站在平臺的邊緣，他們好像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一件多么可怕的蠢事。
‘一，二，三…，一共有六個！’
納薩諾斯計算著自己最多可以一次性射出三支弓箭，如果要阻止他們，必須進攻兩次。艾薩拉在平臺上搭起了休息用的臥臺，此刻她正隱身于紫色紗簾后。奇怪的是，如此重要的地方卻沒有一個衛兵，就連瓦羅森也不在。
亡靈很想直接攻擊艾薩拉，但是阻止傳送門運行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他不能保證對女王能夠一擊斃命。
決定好后，納薩諾斯對著距離離他最遠的三個魔法師舉弓瞄準，他的進攻完全沒有任何預兆，那三個魔法師被弓箭射中后還沒來得及感受疼痛，就被沖擊力推了下去，融入了混沌不堪的湖水。
“有敵襲…”
剩下三個法師中的一個正要大喊出來，結果卻成為了弓箭的下一個獵物，由于沒有時間進行精確瞄準，納薩諾斯只能一個一個地干掉剩下的法師，好在還剩下兩個。同時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必要藏下去了。
又一只箭射出，原本可以射穿下一個目標的腦袋，可沒想到的是，剩下的兩個魔法師周圍突然出現魔法屏障。納薩諾斯的弓箭像小石子一樣被彈開了。
“看看是誰來了，我親愛的小寵物終于回到了他的擁有者身邊。”
慵懶的聲音從平臺中央的休息臥臺處傳來，艾薩拉嬉笑著，被她救下的魔法師們單膝下跪。
女王從紗簾后走了出來，金色的眸子像嘴角一樣帶著笑意，好像完全沒有責備納薩諾斯偷襲殺死她的親信法師的意思。
“你的弓箭射的很準，親愛的。如果用來對付忤逆我的人就更好了。”
“不知所謂！”納薩諾斯瞬間朝著艾薩拉射出一支箭，如果女王不躲開的話一定會受傷，但是意想不到的是，艾薩拉只是輕輕舉起右手，那支被森林之王塞納留斯祝福過的弓箭就像乖狗狗一樣停在了她的指尖。然后女王那只帶著珠寶的細手輕輕畫圈，弓箭竟然從箭身中央緩緩彎曲，逐漸轉向納薩諾斯。艾薩拉的笑容顯得更加寵溺，她的手握拳，那支弓箭飛向它主人。
納薩諾斯驚訝于這種變化，他一個后翻躲過艾薩拉的“回禮”，更加駭人的是，那支弓箭開始慢慢消失，從箭尾到箭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塵埃。
‘如此強大的魔法，盡然將我的弓箭碾碎。’
“你躲過了？真是幸運。”艾薩拉挑起一道眉弓，緩步走向納薩諾斯。亡靈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這是什么詭異的魔法？’
“我忘記說了。歡迎…”女王俏皮地對納薩諾斯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很高興你能來參與‘慶祝儀式’，雖然我很好客，但現在必須去處理更重要的事情了。”
無論再怎樣掙扎都無濟于事，但艾薩拉靠近納薩諾斯后并沒有處決他，而是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來到了平臺邊緣，仿佛一切都計劃好了一般，瓦羅森騎著一頭巨型蝙蝠來到艾薩拉身邊。
“為你效忠，我的女王。”禁衛隊長的目光一刻不停的在艾薩拉身上游走。艾薩拉對他笑了笑，然后揮手朝著納薩諾斯告別。瓦羅森嫉妒地去看那個吸引女王目光的家伙，冤家路窄，那個人竟然是用劍劃破自己臉龐的人。
“我們該走了，瓦羅森。”女王的聲音再次傳來，她已經悄悄地坐到了自己身后，瓦羅森視其為畢生最高榮耀，但他不會忘記下方這個受到女王重視的死人，禁衛隊長心想著等會兒回來處理這個野蠻的暴徒。
魔法解除了，納薩諾斯沒有時間活動筋骨，他立刻著手對付被艾薩拉拋棄的那兩個魔法師。與魔法相比，弓箭的威力完全不夠看，納薩諾斯察覺到自己陷入被動，同時，他的目光對準平臺前方，驚訝的發現在永恒之井上空飛舞著一個金色的圓盤。
“巨龍之魂？”納薩諾斯躲開一發炙熱的火球，明白了為什么艾薩拉會突然選擇離開，瑪法里奧是什么時候把巨龍之魂放置在這里的？
圓盤中折射出的能量沖擊著永恒之井。天空也不再掌握在惡魔手中，巨龍們的到來瞬間就轉變了局勢，但也讓戰斗更加撲朔迷離。
“沒時間了，必須擊敗這兩個法師。”納薩諾斯抽出薩拉邁尼，準備近身攻擊法師，可是心想的和實際的是兩碼事，他無法近身攻擊對方，而且在永恒之井旁邊，法師的魔力會源源不斷的得到補充，根本不可能等到他們的魔力枯竭的時候。最要命的是，這兩個法師一個精通火焰魔法，另一個能夠控制奧術，納薩諾斯知道，如果被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擊中，那么自己這具沒有自愈能力的身體就報廢了。
‘我想我們該見一面了。’
“這聲音？”
納薩諾斯停了下來，他站在原地，又是誰在這樣緊張的時刻打擾他？與此同時，那兩個魔法師也停止了施法，只不過他們不像納薩諾斯那樣是自愿的。他們的面貌開始發生變化，臉上的皺紋浮現，不只是納薩諾斯，就連這兩個魔法師本人也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他們的疑惑無法阻止這種變化，接下來，他們的頭發開始花白，筆直的身軀逐漸彎曲，正值壯年的他們一下子變成了佝僂的老人。但還沒結束，他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越來越枯瘦，在納薩諾斯的印象中，暗夜精靈一族十分長壽，他還沒見過精靈衰老的樣子。而現在，他見證了這一切。
魔法師們絕望著，大喊著，朝著納薩諾斯伸出一只手，希望對方可以停下他們的變化，但這一切都不是亡靈做的，他也很疑惑發生了什么。
最后納薩諾斯眼睜睜看著這兩個精靈化成骨灰，就像那支被艾薩拉碾成灰的弓箭。
“是誰？”他問道，立刻就有人回應了他。
“任何生命最終都會成為黃沙…”
納薩諾斯轉過身，看見那是一個赤裸上身的高等精靈，但比普通的高等精靈強壯許多，他的頭發像深淵般漆黑，身體上刻畫著黑色的紋路，右手臂膀上佩戴著龍頭肩甲，里面裝著枯白的細沙，手上鎖甲和褲腿的顏色和頭發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上面閃爍著藍色的閃電。他的眼睛是幽藍色的，正鎖定著納薩諾斯的一舉一動。
這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但是死亡是不受時間控制的。”
“你…究竟是誰？那兩個精靈…是你干的？”
“顯而易見！”精靈傲慢地說道。
“你能操控時間？”納薩諾斯警惕地后退一步，能夠輕易掌握別人的時間，他已經猜到這個精靈的身份了。
“你是時間之王諾茲多姆？”
“你說的那個家伙現在正被困在永恒之井內。”
“什么？那你…”
“我的確是他，但我不叫諾茲多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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