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出發
“既然我們已經決定要去找瑪法里奧。”布洛克斯隨口道，“你打算怎樣去黑龍的老巢？”
“克萊奧斯特拉茲告訴了我耐薩里奧的巢穴在哪兒，我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里。”
納薩諾斯和布洛克斯騎在加洛德給他們的夜刃豹上。這樣場景似曾相識，每當想到死亡之翼，納薩諾斯就會回憶起當初自己去格瑞姆巴托的經歷。
“但趕到那里要花掉太多時間！而且，我們會暴露自己。燃燒軍團的刺客也許已經出動了！”
惡魔秘密在反抗軍中安插間諜，亡靈和獸人在參與挫敗燃燒軍團的戰爭后，他們也許已經上了惡魔的黑名單。
“那就只能戰斗。”納薩諾斯回應道，“我們去那里不能借助任何魔法。耐薩里奧對魔法的防備非常警惕，現在我倒擔心瑪法里奧…”
“你擔心他的安全？那頭龍說過，德魯伊身邊還跟著一頭龍，我想他們不會輕易失敗。”
“耐薩里奧手上有巨龍之魂，那件寶物會讓除黑龍外所有的龍族感到害怕。”他看向這次與他同行的伙伴，“而且我擔心的不是瑪法里奧的安全，我對那家伙沒有好感，我擔心的他會過早暴露，然后耐薩里奧一定會提高警惕，到時候要想取得巨龍之魂就更麻煩了。”
布洛克斯點點頭。他們已經出發了一個小時。納薩諾斯催促著夜刃豹趕路。他的夜刃豹體形優美，風馳電掣般向前奔去，亡靈的同伴則緊隨其后。
二人一路無話，因為他們不僅要小心路的前方，還要提防四周是否存在危險。夜悄悄地過去，平安無事，他們也已走出好遠。太陽即將升起時，納薩諾斯停了下來。
“提高警惕！”他說，望著前方草木稀疏的山丘，“那些山丘后面也許隱藏著危險。”
山上的樹木比較稀疏，因而露出多處縫隙，在這種地方很容易遭到埋伏。
布洛克斯點頭表示同意：“敵人會利用北面的山丘對我們進行偷襲。那里視野開闊，可以清楚看到行路。我們最好不要走那條路。”
“獸人中還有和你一樣理智的人嗎？”納薩諾斯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后用他攜帶的食物喂這些夜刀豹。身上的食物足夠這些夜刃豹吃飽。
對布洛克斯這樣一個強壯的戰士來說，腌制的干肉絕對算不上可口的食物，但他經歷過更加艱難的時刻。納薩諾斯不需要進食，而布洛克斯卻吃得很香。獸人從不挑食。他的樣子讓納薩諾斯好幾次下意識的把食物送到嘴邊，但這樣的情況卻招來了布洛克斯的嘲笑。
夜幕將至 “夜刃豹已經在樹下歇息了，”納薩諾斯飯后說道，“我建議你也快休息，等你醒過來，我們繼續趕路。”
“應該我來站崗。”
納薩諾斯搖了搖頭，他正開始擺弄塞納留斯給自己的弓箭，材質上和布洛克斯的戰斧一樣，只是樣子過于簡單，就像彎曲的樹枝。
“我并不需要睡眠，不用擔心。”
安全事宜因這句話得以解決。布洛克斯在一塊石頭邊上歇息。納薩諾斯雖體輕而易舉地跳到一個陡峭的巖石之上。他將戰弓握在手中，然后就像一只貓頭鷹一樣四下觀望。
即便無法睡眠，但夜晚的降臨卻讓納薩諾斯的思維脫離了現實，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覺得身體好像起了變化，他的右手拇指摩擦著手心，然而卻不是那種觸碰干燥脫水的皮膚的感覺，而是飽滿的血肉，就像活人一樣。納薩諾斯震驚地直哆嗦，喘息著，像是剛躲避了致命攻擊。
納薩諾斯以為有人暗中給他施了魔法，但四下里萬籟俱寂，只聽到布洛克斯有規律的呼吸聲。亡靈漸漸平息了下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沒有變化，但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惋惜。
布洛克斯眼睛睜開，天空即將破曉，獸人心里估摸著大致時間。已經天亮了，亡靈仍在站崗。
納薩諾斯站了起來，已是手握弓箭，“你醒了？”
兩人在巖石上席地而坐，邊談邊留意四周的環境，“你確定不休息？”
“我已經失去了休息的能力。”
綠皮戰士聳了一下肩：“獸人戰士可以睜著眼睛睡覺，隨時準備戰斗。”
納薩諾斯望著獸人說：“你可真是老當益壯。”
老兵看上去似乎對這個溢美之詞十分受用，卻道：“對我這個老兵，光榮的時刻已經過去。”
“我一直堅信當一個人戰死的時候，光榮時刻才會過去。但現在，我錯了。”
獸人的臉色一下子暗了許多，“在獸人的文明中，只有在戰場上光榮犧牲，才能得到榮耀。也許…你的榮耀才剛剛開始。”
“我的榮耀？”納薩諾斯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布洛克斯知道納薩諾斯是一個亡靈。出乎他意料的是，臉色蒼白的人類竟然恢復了自由。作為一個了解一些薩滿教義的獸人，布洛克斯感覺到他這個同伴擁有不可思議的過去。
“亡靈…”布洛克斯說，“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名字對于死人而言有什么意義？”
“奧格瑞姆大酋長也犧牲了，但整個部落都記得他的名字，因為他是一位英雄。對于犧牲者，他們的名字是后人敬仰的典范。”
納薩諾斯嘆了口氣，“說得好，受教了。我叫納薩諾斯…，第二次戰爭和第三次戰爭的參與者。”
“真的嗎？看來你是一個老兵！”
“你想說我和你一樣？”納薩諾斯打趣地看著布洛克斯。
“不，你經歷了我沒有經歷過的。”
亡靈微微點頭，他又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的褶皺就像他的一生。
“還有多少人和你一樣？”獸人突然又問道。
“一個王國！不…”納薩諾斯搖頭，“很多王國！”
“我的意思是，和你一樣重獲自由的亡靈。”
布洛克斯的問題讓納薩諾斯愣住了，他想起了維羅娜拉和恩雅，那兩個黑暗游俠，她們曾希望他帶領那些恢復自由的亡靈，不過當時納薩諾斯回絕了。
“也許還有很多…我不清楚。”
“他們的處境如何？”
“不知道！”納薩諾斯的聲音微顫，“但我想…應該很糟。”
“為什么不去幫助他們？”
納薩諾斯已經猜到了布洛克斯會追問這個問題，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他想直接表示他不想幫助那些亡靈，但心里有個聲音告訴他，他不能說出這句話。
于是乎，納薩諾斯只能回答說：“我連自己都救不了，你能說出一個死人存在下去的理由嗎？我甚至不知道以這樣的形態能干什么，或者…做什么事對我來說有什么意義。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如果還有一件事情可以驅動我前進，那就是向巫妖王復仇。”
“你一個人辦不到的。”
“難道我要指望活人？”
“為什么不呢？”
納薩諾斯冷哼了一聲，他故意側過頭，不讓布洛克斯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充滿了怒火。
“我寧可相信死人！”亡靈說出這句話后又細想了一下，不禁被自己的言辭嚇了一跳。
“如果你不相信活人，你也不會坐在我身邊。”
對于這一點，納薩諾斯無話反駁，他的心回答著布洛克斯的問題，但他總覺得這個答案是說給自己聽的：不是所有的生者都排斥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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