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指揮
阿克蒙德望著他的戰士全線撤退。大批惡魔士兵血染沙場，或死在精靈的兵刃之下，或是被暗夜精靈的坐騎撕成了碎片。在黑鴉堡壘守軍的頑強之下，惡魔的反攻似乎并沒有取得如期。
阿克蒙德看到了所有這一切，但他卻沒有因此震怒，反而卻露出了微笑。拉文凱斯死了，那個肌肉強健的綠皮戰士和身手敏捷的亡者也身在別處，阿克蒙德獸人的原始蠻力和納薩諾斯的狡猾十分佩服。
“現在是時候了…”他嘴里嘶嘶道。
加洛德仍在試圖召集一切可以參加戰斗的人，但現在堡壘中的兵力真的是捉襟見肘了，而且還出現了逃兵。
但加洛德依然沒有放棄：“所有人！都動起來！為了卡利姆多！”
這時，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聲音令加洛德不由想起他過去觀察成群的飛鳥落在樹上時的情景。許多翅膀在空中揮舞的聲音不絕于耳。
他抬眼望去。
天空中出現了黑壓壓一片的末日守衛。
“艾露恩在上！”
每個末日守衛都抱著一個笨重的罐子，里面不時有煙氣飄出。那些罐子個頭不小，重量不輕，暗夜精靈根本拿不動，連末日守衛都顯得有些吃力，抱著它似乎用盡了身上的力氣。
加洛德·影歌緊緊盯著這群惡魔，看到他們全速向最前面的守衛精靈飛來…然后飛向隊伍中心。地上激戰正酣，許多人也許根本沒注意到空中的惡魔。戴斯戴爾·星眼也一樣。
應該立刻向星眼報告：加洛德現在只有這個選擇。拉文凱斯不在了，已經沒有其他人可以指望。
衛隊長加洛德跳上他的坐騎——一只名為巴德的夜刃豹，向他最后一次看到星眼旗幟的方向飛奔而去。就在他離開原來位置后不久，前面的末日守衛突然在精靈大軍的上空盤旋起來。隊長看到一個末日守衛開始傾倒罐子。
沸騰的綠色液體澆在了毫無防備的士兵頭上。
他們發出厲聲慘叫。被致命的液體潑到的士兵紛紛撲倒在地，扭作一團。這一壇子液體就能將十幾個暗夜精靈燒成重傷，身體殘廢，有的甚至當場斃命。
緊接著，其他帶翅膀的惡魔也跟著傾倒手中的壇子。一時間邪能之力如暴雨般從天而降，灑落在守衛大軍的身上。
士兵們抱頭鼠竄，疲于逃命，整個隊伍亂成一片，潰不成軍。面對敵人的利爪和刀刃，他們都能勇敢面對，因為這些威脅都可以用武器打退，但面對末日守衛的行為，他們無計可施。
加洛德催促坐騎飛奔而去，耳際不時傳來痛苦的尖叫。很快他看到了戴斯戴爾·星眼的大旗，沒過多久，就看到了領袖本人。
眼前的一幕讓加洛德斗志全無，他愣在坐騎背上。只見戴斯戴爾·星眼端坐在坐騎之上，仿佛死人一般。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宏偉的作戰計劃徹底化為泡影，卻想不出采取什么行動來扭轉戰局。下屬和衛兵圍在他身邊，無助地望著他們的指揮宮。加洛德在他們臉上沒有看到任何希望。
衛隊長騎著夜刃豹從衛兵和一個貴族身邊穿過，雙手顫抖著伸向指揮官：“大人！請采取行動！我們必須消滅那些惡魔！”
“太遲了，太遲了！”星眼咕噥著，眼睛看向別處，“我們完了！一切都完了！”
“指揮官大人！”加洛德本能地望向天空。
有兩個惡魔正在他們頭頂盤旋，懷里抱著滿是毒液的罐子。
加洛德一把抓住貴族大人的胳膊，大叫：“危險，離開這里！”
星眼的表情變得有些木然，輕蔑地把他的胳膊甩開。“放開我！你把自己當成誰了，加洛德！”
加洛德難以置信地盯著星眼：“指揮官，這里危險！”
“給我滾開，不然就將你關起來！”
加洛德咒罵了一句，知道自己已無法說服這個家伙離開，隨即猛地一抖韁繩，驅趕坐騎離開了。
他走的正是時候。
眨眼工夫，大片的邪能猛地澆到星眼和他身邊的人的身上，邪能輕易的熔化了金屬鎧甲，燒灼著肌膚。一陣劇痛鉆心，星眼的夜刃豹猛一下子就將主人嘶嘶作響的身體甩了出去。星眼摔在地上，他高傲的臉龐現在因恐懼而扭曲變形，難以辨認。他的部下和衛兵們的處境也極其悲慘，那些沒有死去的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身體，面目全非，慘叫連連，令人不寒而栗。
加洛德對他們愛莫能助。
末日守衛在空中飛著，守衛大軍對他們幾乎沒構成什么威脅。只有零星的羽箭從地上射出，射落幾個末日守衛，還有一些則是被月亮守衛殺死，但部隊整體的力量并沒有發揮出來。加洛德驚詫于軍隊渙散，組織乏力，不由想起星眼早就把前任指揮官手下的軍宮全部換成自己的親信。
沒過多久，加洛德驚訝的發現竟然還有部分暗夜精靈的部隊在原地待命。他們焦急地等待著，等待可能的最新指令。
‘這是怎么回事？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怎么還有人原地不動？’
衛隊長沖到那些人面前，“你們在做什么？你們在做什么？看不到惡魔在屠殺我們的兄弟姐妹嗎？”
“我們在等待戴斯戴爾大人的命令，隊長。”其中一個精靈回答道。加洛德明白他們還不知道指揮官的死訊，還以為貴族大人會隨時召喚他們。
“這支部隊就多少弓箭手？”加洛德問。
“幾十個，衛隊長！”
這遠遠不夠，但總比沒有好。“讓弓箭手準備就緒！其他人負責保護！瞄準那些末日守衛！把他們打下來！”
那個軍官隨即下達了命令。加洛德急切地看向四周，尋找可以用作武器的東西。這時，一個人驅著坐騎飛快趕到他面前。他向加洛德行了個軍禮，敬禮的架勢讓加洛德感到自己就是最高指揮官。
“東邊的城墻被攻破了，我們快招架不住了！”他說著指向身后靠近中間的一個地方。“負責那里防務的指揮官派我來尋求增援！”
他對這個軍官下令道：“快去蘇拉瑪！去找大魔導師艾莉桑德，請她派援軍趕來支援。”加洛德又想起了什么，接著說：“最好是法師部隊和弓箭手。”
加洛德說完之后，對方的表情輕松了一些，領命而去。還未等加洛德理清思緒，又有兩人飛奔而來。見此情景，衛隊長猜想，人們看到他一直在組織力量進行反擊，因此有人誤以為他是以戴斯戴爾·星眼的名義指揮部隊。
加洛德雖不是指揮官，但他不能對他們置之不理。他認真聽取了他們的需要，努力想出暫時的解決辦法。
讓他吃驚的是，隨后又有一個月亮守衛趕到他面前。雖然身為高級法師，但身穿長袍的月亮守衛看到影歌隊長卻長舒了一口氣。
“弓箭手有效地遏制了那些長翅膀的惡魔的進攻。雖然傷亡不小，但我們還是重新組織起了力量。我們正努力去對付天上那些家伙，因此需要更多的保護！”
加洛德努力不咽下口水。不想讓法師看出他的不安，他假裝看向遠方的左翼部隊。他看到那里有幾排士兵為了迎戰即將到來的惡魔而擠成一團。前面的士兵擠在一起，后面的人則有力使不出來，在后面的人的推撞之下，很多前排土兵慘死在敵人的刀刃之下。
“你火速回到那里，從那個部隊里抽出一支小部隊。”加洛德的額頭一直在冒汗，他不清楚一支小部隊能不能解決月亮守衛口中的燃眉之急，但是如果不派遣任何部隊的話，月亮守衛們就危險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不要有無辜的生命因為他的決定而白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