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我喜歡你
課堂。
小汐面無表情。任升則興奮追問，“昨天你們玩得開心吧，嘿嘿嘿嘿.......”
“嗯。轉了一圈，不過也并沒有什么。”
任升眉飛色舞，好像是他自己和陳蕓紫約會了一樣，明明臨陣脫逃，小汐懶得計較。
“23333，不錯不錯。第一次嘛，畢竟不能除了我，你一個朋友都沒有，我很擔心的。”
“嗯？貌似，自己以前好像確實沒有一個朋友。”小汐雙手撐著下巴，點頭認可道。
“今天下午沒課你們還會一起去玩嗎？”
“嗯。”
“恭喜啊！你終于有了真正意義上第二個朋友了。”
“話雖如此.......不是應該我幫助你和她交往嗎？怎么感覺.....有些不對？”小汐閉上眼，腦子里不由自主掠過昨天陳蕓紫面對自己嬌羞的面龐，和話語間，蕩漾鮮明的雀躍。
“昨天確實恰好有事啊.....”任升尷尬的打了個哈哈，眼珠子一轉，一字一句堅定不移道：“想要幫助我的話，至少也要和她成為很親密的朋友，才好幫助我吧，不然關系不好，你說什么她也不會聽啊對不對？”
“是嗎？”小汐睜開眼，半信半疑道。
“當然。”任升重重點頭道：“畢竟你們是女孩子對不對，我難道還會吃醋不成？”
“好吧。”小汐不想多說什么，余光瞥見任升的小弟馬臉龍豪杰舔著臉靠近，伸手從一袋子飲料里拿出兩罐王老吉遞給兩人，小汐點頭表示感謝，對方習慣了她的冷淡，對于小汐的感謝姿態反而受寵若驚，似乎平時小汐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似的。
基于中午小汐被體育社的一個人氣帥哥強行拉走，似要表白的模樣。任升聽說后反而搖頭晃腦曬笑，“那家伙一定會被虐得體無完膚。”周圍任升小弟無不點頭，紛紛提議過去看好戲，但是任升看見遠處陳蕓紫帶著一片吞口水舉相機的騷動走過來，帥氣的抹了把自己飄逸的發型，遞了個眼神，眾人無不心領神會，帶著一臉無聲的老大加油聲散開。
b大無人處的校景廳中，今天只有任升和陳蕓紫兩人獨處。
安靜的吃完飯后。任升打趣著和陳蕓紫分享了她沒能來的緣由，陳蕓紫睜大了漂亮的清澈眼眸，“沒想到她在男生那里人氣這么好呢，那個男生據說在網上有著很高的人氣，陽光帥氣，我班上的很多女孩子都是他的粉絲。”
頓了頓，陳蕓紫接著說道：“不過小汐一定會拒絕吧。”
“嗯？”任升明知故問道：“為什么這么肯定？”
“這樣啊，連她身邊唯一朋友的你也不知道她內心啊。”
“額......那家伙三無少女，我又是個粗線條，無法看透她內心很正常吧。”任升嘟囔道。
“嗯......”陳蕓紫忽然面頰霞色渲染，低頭看向地面，“因為她以前不一直都是男裝嗎？其實她一直是把自己當作男孩子看待的吧，昨天一起逛商城也是，總有種約會的感覺呢，盡管她已經換回本來的容貌了。”
“而且，離開的時候她還說了和我一起玩很開心之類的話。”
“是嘛？！”任升深表懷疑，三無少女小汐會對人用如此明顯不符合她往常習慣地口吻？所以下意識說道：“她居然會說出這樣明顯包含情緒的話，簡直不可思議。”
“嗯。然后她主動約了我以后有空一起游玩。”陳蕓紫靦腆的遲疑了片刻，像是害羞，面對朋友卻忍不住不傾訴一般道：“我同意了。”
任升情不自禁腦補，小汐如此這般的畫面。
忽然打了個寒顫。
陳蕓紫繼續說道：“還記得以前，在附中的時候，很多人來邀請我加入她們的學習小組，可是你一來邀請我，我就同意了的事，還記得嗎？”
遠處，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談笑著路過，瞧見正在聊天的任升與陳蕓紫，立刻訝然無聲，互相遞著類似不要打擾校花校草約會的眼神，無聲離開。
“記得啊，怎么可能忘記，那可是我第一次敢向我憑生遇見的最漂亮的女神搭訕，現在想想都充滿了成就感。”任升浮夸之語脫口而出，掩飾著自己內心忽然加速的心跳與慌亂。
為什么慌亂，是因為自己已經知道了她即將要撕開的答案嗎？
像走投無路的破落戶，用最后一頓晚餐的錢買了一張彩票，在撕開一角的瞬間，看見了那個第一個謝字，已然預感到了殘忍的結果。
“其實就是因為你所在的學習小組，有小汐呢。”
任升：“.”
“一直以來，我總感覺好像有一個人，站在遠方，無論我走在哪里，待在常人無法接近，由院墻與保鏢隔開的院墻，還是其他地方，總有一雙目光關注著我。”
“并不是自作多情什么的。初中的時候由于我發育的比較早的關系，后座男同學常常用色色的眼光看著我，一直讓我很憂慮。但在那雙目光注視著我之后，那些色色的目光，便消失得一干二凈了。”
“后來無意間，我撞見了那雙站在屋頂，像孤狼或者是雕塑一般的小汐后，我才知道那雙目光的主人是誰。”
“原來.......是這樣啊。”任升恍然大悟，小汐那么早之前，就已經覺醒了非同尋常的能力了嗎？
原來陳蕓紫，一直是她在意的人啊。
陳蕓紫面頰紅暈隨著她的述說，越來越升溫，但聲調，也越來越平靜，有力，“雖然自那以后，那雙目光便消失了，但自那以后，我就逐漸開始對她滋生了好奇，直到很想接近她了。”
“唉.......為什么她從來不這樣關注我啊老天不公唉。”任升抓著自己頭發，悲憤失聲。
“不過很多人都說，京都四少之一的任升，一直將小汐視作逆鱗，所以.......”
“........我倒是想。”任升苦笑道。
“嗯。”陳蕓紫微笑，“在湖廣會館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們其實一直是正常的好兄弟關系。”
“嗯。”
“很多人都在說任升是一個很花心很風流，品相很壞的少爺，真正認識后，才發現，傳聞其實常常夸張了。”
“哈哈哈哈.....”任升笑得勉強。
“之前小汐一定因為自己太好看，招惹了很多很多麻煩，任升才一直無私幫助了她對吧，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覺醒能力，但即便如此，面對孤獨無靠的小汐，任升你依舊沒有像傳聞里面所說的那樣，做出......”
“哈哈哈哈.......”任升笑得已經面部肌肉抽搐，暗恨道：別讓我知道是誰在傳播我謠言，勞資抓住讓你好看.....
“要不是你的話，我也絕對不可能那么早認識她的，因為我覺得，像她那樣沉默寡言的性格，而我特別是以前，隨時都有保鏢看著，名義上是保護，實際上是代替父親監視，我父親，你應該也有所耳聞。”
“嗯。”任升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忽然像是想了什么，將英俊的臉迎著陽光，淺笑道：“知道小汐最喜歡說的口頭禪是什么嗎？原來如此。”
“那家伙將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淡，其實我一直擔心著的，作為她的朋友，和她認識三年多，她一直以來，就我一個朋友，要不是因為一次獨特的經歷，恐怕我也沒機會認識她。”
“這樣啊......”
“你說得沒錯，她大概也覺得自己本來就是個男的吧，可惜老天開了一個玩笑，賦予了她好看到爆的女生身體，但她的性格我其實已經感受到了，之所以放任這么好看的女孩子不追，那可不是我的本性啊，只是，因為我知道她是不會被任何男孩子追到的。”
“恩呢。”陳蕓紫點頭認同。
“如果沒有你的話，恐怕她不會再擁有第三個朋友，她是真的很關注你的，看得出來。”
“....謝謝。”陳蕓紫頭垂得越來越低，披肩秀發起落在帶著花叢香的微風中，折射陽光。
“加油！以后我會幫你們的。”
“.....嗯嗯。”
“我喜歡你。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喜歡你了，所以，請務必和我交往。”
空曠的體育館，躲在觀眾席的一些男男女女無不悄悄拍攝著，女孩則是一臉花癡狀，亦有截然相反的女生，暗自握緊拳頭，祈禱小汐一定要拒絕。
小汐想要裝作普通人暗自潛伏下來，熟悉新的環境，想要離開這里又不知道去向何方，一個男生叫住了她，以有事為由帶至這里，沒想到說出的卻是這樣無聊的話。
換做曾經，她恐怕早一個精神震懾丟過去，讓對方抱頭鼠竄鬼哭狼嚎了吧。而如今，她連眉眼都懶得抬，瞧見滿地散落在地的籃球，顯然剛剛有一群大漢在這里熱過身，因為他的緣故，臨時離開丟下的局面。
她心中一動，抬腳一個漂亮的起勾，將球畫作一個圓形的黑影，筆直砸進對方懷里。
“贏了我，我就答應你。”小汐戲謔。
對方果然升起興奮激動之色，論籃球，似乎整個北大他敢當第二，無人敢論第一，藏在一旁觀眾的眾人，特別是女生，差點忍不住尖叫了。
因為小汐那個起手動作太帥了。
對面男生亦很自信的將球隨手在自己指尖打了個轉，旋轉著，他連連點頭，“好！”
然后他輕盈的帶著球跑動起來，小汐作為守方，卻毫無動作，像是會任由他進分一般。
男生似乎會錯了意，逐漸靠近，眸子愈加明亮，球在小汐不遠處彈跳二而起，小汐忽然動了。
靜若處子，動，便遠非狡兔可以比擬，而是雷霆！
小汐閑庭信步的伸手，身子就已離開地面三尺高，如果說什么運動中的物體，都有著一根注定的線，牽引向注定的目的，那么小汐的動作，便是剪破一切線的命運之手。
速度太快了，一切的規則，既定的規律，男生反復訓練不知道多少次，將她如何攔截的任何動作無不在腦子里有了各個不下十種的應對方案，無論如何意想不到，小汐會.....
就像她拒絕自己表白一樣，干脆利落的話語，讓他以為給了他機會，結果卻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打擊。
小汐伸出手輕易奪過了他手中正處于高速運動軌跡，如同亞索正秀出眼花繚亂操作途中，分明變化莫測，萬萬沒想到，對方石頭直接一個毫無邏輯的閃現貼臉大。
胯下運球的手呆住了。眼睜睜看著小汐，奪下后，再隨手一擲，像丟破落一般，與漫不經心的神色，劃出了優美的弧線，進框聲在身后，不回頭也能夠想象出那個畫面。
更何況，躲在座位里的旁觀群眾，早已忍不住尖叫起來，“好帥！”
“夏之汐愿意加入我們籃球社嗎！有你在我們一定可以拿到全國冠軍的！”
“那個，那個......等等........”
小汐頭也不回離開了，繞過那個，面若死灰的男生。她知道，他可能再也不會碰籃球了，路過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他瞳孔內完全失去光澤，一扇狠狠關閉的窗。而殘忍將之推開的人，是面無表情的小汐，用著戲噱，滿不在乎，與嘲諷的笑。
她明知道，對于一個極度熱愛籃球的人，搭配一個自己喜歡女孩的拒絕，產生的化學效應，會給對方造成怎樣的打擊。
可，她依舊如此做了。
僅僅因為，一股莫名的憤怒，燃燒著，她想要將之宣泄。
第二章 暮色四合，無人的校園一角。
任升緩緩走了過來。
“改換地方了啊！現在都不站在最高的地方了。”任升若有所思，嘿嘿笑道。
“已經熟悉的差不多了，學校里面每一個人的臉全部記在了腦中。”小汐淡淡道。
“哇靠！真是恐怖，不愧是超能力者。”
“你好像對超能力者很熟，完全沒有探究之心。”
“唉你看看你那張冰塊臉，就算我跟你相熟，也不好意思煩你啊。”任升無奈的擺了擺手，“不然跟今天中午那個倒霉孩子一樣，現在已經自閉啦，整個校園論壇傳瘋了，嘿嘿，不過以后估計沒人敢再來向你表白了，視頻里你拒絕的可真是瀟灑爆了，但也冷漠爆了。”
“這樣一勞永逸，比較輕松。”小汐聲調毫無起伏，平靜得仿佛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了解了解。對了和你說一聲，我最近加入了一個LOL電競社，以后比賽的事情會比較多，恐怕以后中午一起吃飯的事，就不會那么準時了。”
“是嘛。我聽說玩電競手速要很快的。”小汐質疑之色溢于言表，“就你那殘廢，不坑隊友嗎？”
“嘿嘿，看不出來，小汐平時對什么好像都漠不關心的樣子，還對電競有所了解啊。”
“不要轉移話題。”
“啊咳咳我可是任升唉，坑了也沒什么吧，反正和我做朋友，還能虧了委屈了他們不成？”
“也是。”小汐點頭承認。
“算了，不聊這個話題了，說起LOL便傷心，今天下午連跪5把，想死。”
“對了。”小汐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肅，凝聲詢問道：“你以前不是一直口口聲聲說喜歡陳蕓紫的嗎？怎么現在看上去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呃....這個嘛.....”任升抬起手指摸著自己一側臉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嗯。”小汐轉述有道云APP里面有關于自己的日記道：“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你見過我比較窘迫的狀態，那個時候我是還沒有得到你給我的偽裝道具。”
“然后遇見陳蕓紫，你一直對我說你想追求她，可是自己卻一直遲遲不動，直到今年才開學，我主動制造了話題。”
任升像是想起了什么，連連點頭，“對啊！可是你不是也喜歡她嗎？她那么優秀，又好看，男女通吃很正常吧，況且你一直表現的像男生一樣，把你看作兄弟的我，又怎么可能橫刀奪愛？”
終于，他將一切攤牌，然后是漫長的沉默。
“原來如此。”小汐眸子如遠方高樓的透明玻璃窗，反射任升側過身穿著校服的背影，像是內心確認了什么。
“謝謝你。”小汐忽然說道。
任升板著臉，揮了揮手，“話說要是那些拜倒在今天你瀟灑三分投的迷妹知道，你這句謝謝該有多難得的話，一定會嫉妒死我吧。”
“嫉妒？”
“是唉。我要是個女孩子，恐怕都會忍不住對你動心唉。”
“是嗎？”
“肯定啊。現在不是很流行陰柔美嗎？你還比目前流行瘋了的坤坤之流帥多了，咳咳，抱歉，我絕對沒你諷刺你的意思.......”
“反正就是，如果你以后有興趣徹底金盆洗手，離開你曾經所經歷的世界.......雖然你以前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表現過你異于常人的一面，但我知道，其實你遠在認識我之前，就已經很厲害很厲害了，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你才不得不裝作凡人，從而我們才有了認識的機會。”
“.......嗯。”小汐點頭，他的話，亦掀起了小汐內心，一些不愿意想起的往事，似塵埃般紛揚。
“但是.......”任升面露遲疑，回過頭怔怔看著小汐。
“但是？”小汐不解重復。
遠方賓利車緩緩靠近，停在任升面前，自駕駛室走下一位西裝筆挺，黑鞋增量的年輕人，為任升禮貌拉開車門，期間亦不失禮貌的，對小汐點頭致意。
小汐和這司機亦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任升坐上去后，少有的沒有邀請小汐同坐，忽然大聲喊道：“其實第一次的時候，我喜歡過你唉！”
驀然油門轟鳴，豪車四響尾氣，啟動瞬間，便絕塵而去，喜歡這句話的尾音，被他長長甩在后面。小汐怔了怔，第一次看著一個男的背影消失直到遠去。
不知道為什么，手機電話鈴聲適時響起，一首旋律極為悲傷的純音樂，像水汽般彌散開。
手機屏幕亮著陳蕓紫的來電，可突然，小汐不想接了。
她感覺自己有些累了，低下頭，想離開吧，偏偏一屁股坐在了旁邊道路旁的休息石凳上，垂著頭，滿臉沮喪。
無人看到的地方，司機沉默盡職盡責的駕駛著一千多萬軟妹幣的豪車，后視鏡里，一向風風火火豪邁灑脫的任少，此刻宛如首次被甩的純情小鬼，低著頭抱著自己打著固發劑的腦袋，肩膀劇烈顫抖。
車窗外，一個漂亮得驚心動魄的女孩，掛著滿臉幸福的笑，背著賓利方向奔跑著。另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跟隨，車上銳利的視線，警惕著四周所有敢打量那位女孩的任何視線。一有不軌之徒膽敢靠近，稍稍邁步接近，都將無聲驅離，嚴重警告。
除了那個，女孩主動奔跑著靠近的，梳著短發坐在路邊休息椅，仿佛從來不曾知道開心為何物的小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