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128.惡行、守護與次世代
SOL公司及所有事業的繼承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被燈光籠罩到的少年身上。
這一刻，不只是剛剛下樓的queen和財前晃，就連游昊之身邊的艾瑪也震驚得無以復加，握著游昊之的手逐漸松開。
“那個人是King的公子？”queen的眼中閃爍著驚愕。
和得到的信息不符，那個人…不，應該說是那個少年看起來太年輕了一點！
難道說King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家族嗎？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King和其家族的存在，已經是queen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和答案。
心情更加復雜的是跟隨queen趕到樓下財前晃。
雖然已經猜到了那個少年的身份不簡單，但是沒想到比不簡單更加復雜。
恐怖。
突然間被聚光燈從黑暗中拽出來，游昊之臉色未變，但內心深處卻比周圍的黑暗更加陰沉，但是聚光燈已經打在了身上，那也不需要躲避了。
游昊之主動松開了艾瑪的手，走到了演奏的指揮臺上，那里是赴宴的所有人視線都能看到的地方。
身后的音樂很識時務的停了下來，四周安靜的只能聽到游昊之清嗓子的聲音。
“很榮幸見到大家，”游昊之臉上已經換上了從容的笑容，“雖然你們已經認識了我，但是我還不了解你們，不過我想互相了解這個過程并不需要太久。”
游昊之端起了桌子上的雞尾酒，舉起，讓燈光在酒漿上投射出一片晶瑩。
“正如我父親所說，今天的宴會不會帶有任何目的性，既然我已經出現了，那么SOL公司與你們的合作或是競爭將會永遠繼續下去，期待我們今后的接觸。”
“我破例特地到此，不過是想與大家共飲此杯，”游昊之環顧四周，舉杯相邀，“今后，不管大家是朋友還是敵人，未來的路還長著，我真心希望能與大家和諧相處，干。”
游昊之將手中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那么，請繼續享受宴會吧。”
說完，游昊之轉身離去。
在路過艾瑪身邊的時候，游昊之低聲說了一句“來碼頭”，隨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宴會現場。
“看起來，我的兒子和我，一脈相承的并不擅長應酬交際，那么，我們就不在這里打擾諸位的興致了，不過正如他所說，不論未來是敵人還是朋友，我也希望，能與大家和諧相處。”
和諧相處？
聽起來很天真的效果，SOL公司發展到這里，所展現在表面上的勢力不過是冰山一角，根延地下萬米的一片綠葉。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一舉一動都會不經意間碾死一群擋在他路上的小螞蟻。
說和諧相處那是在癡人說夢，但他的確有資格說。
“那么，音樂繼續演奏起來吧，”King說道，“這場宴會，將持續到日出，還希望大家能盡興。”
說完，無人機的投影頓時消失。
King的白玉天柱棋子也消失在空中。
音樂再次演奏了起來，藝術家們不懂高層的彎彎繞繞，自顧自演奏的相當熱情。
也多虧了他們的福，因為King的到來而顯得有些冰冷的宴會再度熱鬧起來，隨著新的乳豬和火雞串上了烤架，宴會的氛圍再度達到了頂點。
接著唱歌接著舞。
大人物們在談生意與如何對付SOL公司，靚麗的女孩兒們則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如魚得水。
當渾渾噩噩的艾瑪一路來到后方的私人港口時，看到游昊之就站在碼頭上，面對著星河，仿佛與星空融為了一體。
艾瑪對于游昊之的來歷曾經有多種猜測，神秘勢力的黑客，隱姓埋名的便衣，高中生偵探甚至是門閥的公子。
也許最后一種猜測是正確的。
門閥的公子…再次真正了解他的身份的時候，艾瑪感覺到整個世界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站在星空下的少年與自己隔著的不是天塹，而是宇宙和宇宙之間的距離。
她，作為一個黑客，立場站在SOL公司對立面的GG，也同時站在了那個少年的對立面。
但是現實應該去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艾瑪走上前去，深呼吸一口氣，語氣中帶著沉重的故作輕松。
“那個…真是沒想到，原來你是那家公司的繼承人嗎？”
“閑話不要多說了。”
聽到艾瑪來了，游昊之轉身，重新拽起了艾瑪的手，“跟我走吧！”
走？去哪？
夜色下，艾瑪感受著游昊之掌心的溫度，臉忽然間紅了起來。
難道是私私私私…私奔？！財閥的公子，SOL公司的繼承人，要帶著一個黑客女孩私奔？
在腦海中妄想了無數回只有在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場景，難道說現在就已經實現了嗎？
然而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游昊之的腳步停了下來。
在碼頭的另一端忽然間出現了一道人影，擋在了他們面前。
亞爾弗列德，白發的管家畢恭畢敬的將身子站得筆直，看到了游昊之和艾瑪看過來，微微俯下身子低頭。
“少爺，老爺還在等著您。”
“…”游昊之不假思索的看向了一旁的快艇。
“會開嗎？”游昊之問道。
“啊？”艾瑪怔了怔，隨后傻傻的點了點頭，“會…”
快艇這種東西，不存在傳統的交通事故，只要會發動那就沒問題…但是你問這個干什么？
“坐上去，然后離開這里。”
“欸？”
“不要有疑問，不要問，不要聽，不要說，也不要多想，”游昊之將艾瑪拽到了游艇上，“快跑，離開這里，然后永遠不要摻和SOL公司的事情。”
“為什么…”
“少爺，鑰匙在這里。”亞爾弗列德將一把華麗的仿佛車鑰匙的玩意兒遞到了游昊之面前。
游昊之接過，幫艾瑪啟動了快艇。
“快點離開！”
“等一下！如果你不回答的話，我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別來，否則會死。”游昊之看向艾瑪，此刻他的眼中早已沒有了任何感情。
被游昊之眼中的冷漠所震撼，艾瑪愣了一陣，“是因為你是SOL公司的繼承人嗎？還是因為King是你的父親。”
“都不是，”游昊之說道，“原因比身份、血緣、尊嚴更加重要，如果你來了，那么我只能出于維護我所要守護的東西，將你們打敗…”
與那個孩子的約定，我會將爸爸媽媽帶回去，哪怕，一個變成了惡魔，一個仍是天使。
“連我也不能說嗎？”
“你與她比較起來…”游昊之的聲音陡然轉為殘酷，“沒有可比性！”
一句話，頓時將艾瑪打落了深淵。
“怎么…會…”
“我感激你，是你讓我對這里有了一絲感情，但同樣的，那個原因是我來到這里的理由。”游昊之的答案徹底粉碎了艾瑪的幻想。
坐在游艇上的艾瑪仿佛變成了被世界遺棄的貓咪。
曾經的溫暖似乎沒有在這個少年的眼中留下一絲痕跡，只剩下了冰冷而殘酷的現實。
是因為金錢和地位嗎？
不，艾瑪很清楚，對于游昊之而言，金錢和地位并不是最重要的。
能開心的在公園的長凳上喝咖啡吃零食喂鴿子，如此享受快樂生活的人，不可能回到被地位和權利桎梏的樊籠。
“告訴我！那個理由到底是什么！？”
艾瑪不甘心的問道，她不相信接觸了那么久，游昊之就沒有一絲感情。
“滴。”
游昊之啟動了自動駕駛的定位系統，顯示為距離艾瑪公寓最近的碼頭。
“咔嚓”一聲，一條安全帶自動鎖在了艾瑪身上。
“別再回來了。”
游艇啟動，載著不斷大叫的艾瑪迅速離開了碼頭，隨后消失在一片黑暗的海平面上。
直到海面上徹底沒了游艇的影子，游昊之才在心里暫時松了口氣。
“我們走吧。”游昊之轉身對身后的老管家說道。
“少爺，那個女孩，貌似很喜歡您？”
“我知道。”游昊之點頭。
老管家遲疑了一下，“少爺，也許您應該跟她說清楚，或者和老爺說清楚，我從沒有見過比老爺更加開明的人，也許他不會太在意對方的平民身份…”
“他不只會，而且會很開心，”游昊之回答道，“但這只會讓那個女孩死得不明不白。”
“少爺，我不明白，您難道以為SOL公司的力量無法保護她嗎？”
游昊之轉過頭，看著老管家花白的頭發。
“你跟著我父親有多久了？十年？二十年？”
“四十九年零五個月…”
“哦，是嗎，快五十年了啊…”
能在那個人身邊工作五十年，也不是一個傻子。
沒有發現異常，是過于忠心耿耿，還是覺得那種想法過于離奇？
游昊之轉頭，再次看向星海之下的海平面，“我只希望她不會再回來，那樣至少能讓她躲過這段時間，不至于因此喪命。”
這個世界的死亡對這個世界的人而言過于殘酷。
一出生就被設定在棺柩一樣的鋼鐵培養皿中，一輩子不曾見過真正的陽光和天空，所見所聞，所感受到的，全部都來自于冰冷的機器。
他們的身體、感情、思想會被作為生物發電的電源，被機器吸收和利用。
死亡之后，他們的尸體會被回收，最大限度的利用，被拆解為純粹的蛋白質和營養結構，供還活著的人維生使用。
所使用的方法也只不過是一根連接到到食道的空心管子。
這根本不是人，而是生產資料，是牲畜。
但這至少是一種活著的方式…
“恕我直言，少爺，我見過許多人，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個女孩還會再來找您的。”
老管家的話打斷了游昊之的沉思。
深吸一口氣，“那么，我只能履行我的諾言，親手將她消滅了。”
老管家有些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他不相信這個看似未諳世事的少爺會做出那種事情。
但是他卻不知道，游昊之的心理年齡比他都要高。
在一個人死或是一個世界的人死面前，“你失去的只是生命，而她失去的可是愛情啊”這種事是不存在的。
理智的科學家很難對哭哭啼啼的孟姜女保持同情心。
“走吧，去見見我的父親…”游昊之對老管家笑了笑，“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了。”
的確是很長時間。
叫“爸爸媽媽”的時候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多久了呢？
記不清了。
繞開了那些賓客，亞爾弗列德帶著游昊之走入了地下。
走下臺階，來到一閃鋼鐵的大門前。
老管家亞爾弗列德首先做的不是打開那扇大門，而是打開釋放空氣的閥門。
通道里是真空狀態嗎？真是可怕。
如果是安保設施，僅僅能杜絕普通的盜賊，非一般的盜賊還能潛入其中。
但里面如果被抽成了真空狀態，那么絕對不可能存在任何潛入的機會。
直到門上的一個數據表顯示了一個人類可以生存的數值，老管家才終于打開了鋼鐵大門上的一個看似平面的機關。
機關的閥門打開，隨后燈光亮起，一道密碼鎖出現在眼前。
老管家輸入了密碼，隨后用眼睛對準了識別器，在驗證了瞳紋之后，下方又伸出了一個口氣的采集器。
在經過了輸入密碼、驗證身份之后，隨著幾聲鏗鏘有力的實心金屬碰撞之聲，鋼鐵的大門才緩緩開啟。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條輝煌的走廊，兩側的陳列柜中擺放著各式各樣新式武器、裝備、存儲設備以及尚未在世界上公開的各項發明。
無論哪一樣，如果扔到上面的世界，絕對會引起世界的瘋狂和變革。
這些似乎昭示了這個通道的主人的實力，一個能改變世界秩序的人，一個低調到只開了一家壟斷公司的人。
走廊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足足跨越了上百米的距離，其中陳列的產品、武器種類數量之多，遠遠超過游昊之所有曾經見過的壟斷財閥發明數量總和。
“這個地方東西雖然很危險，但是沒有通風口，”老管家說道，“平時都是真空狀態，想要進來的話，那就必須先釋放空氣才行。”
游昊之點點頭。
“我父親就在前面嗎？”
“不，準確的說，是老爺的聯絡方式。”
老管家回答道，“我也是從我父親那里繼承了管家的職責，為老爺服務，連我都沒有見過老爺的真容，
說起來，能看到少爺您，也許是我畢生中最感動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能從您的身上看到老爺的真容嗎？”
“是嗎…”
游昊之沉默不語。
不說我都忘了，連我自己都忘記了老爸他長得什么樣子。
第二道鋼鐵的閘門出現在眼前，老管家重復第一道閘門前的動作，打開了第二道閘門，這道閘門之后，依然是一條走廊，只是要短得多。
這時，出現在游昊之面前的就不是設備這么簡單了，而是理論…基礎理論，基礎中的基礎理論，以及將“基礎”這個詞發揮到極致的理論。
任何一樣隔著一代拿到上面，根本不會掀起一點浪花。
因為沒有人能看得懂，也沒有人能教，在這個世界的科學家聽起來是天馬行空的東西，卻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必然。
超越了這個星球文明的科技實力，就這樣展現在游昊之面前。
“你看得懂這些東西嗎？”
沉默了片刻，游昊之看向了老管家，問道。
“我并不明白，”老人說道，“我畢生所學的，只有與管家這個職業相符的學科和知識，這條走廊的所有公式，我大概能記住，但看不懂。”
“是嗎。”
就算你看懂也無所謂，拿到上面沒有人相信。
直到最后一扇大門打開，眼前的場景豁然開朗。
這個地方的內部是一個巨大的、半徑約為五十米的球體狀空間，
閘門的內部有一條浮空的通道，一直延伸到球心的位置。
四周看起來完全是白色的，但是游昊之的眼力卻發現了那些粉刷用的粉塵，就是立體投影裝置。
“您且在這里稍等，老爺隨后就到。”
老人說玩，轉身離去，還不忘記關上閘門。
游昊之轉過頭，下一秒，世界變了。
黑白方格的大地，國際象棋的棋盤就在腳下，而面前，一根擎天的巨大王棋，如同天柱一般連通天地。
“好久不見，昊。”
“…”游昊之點頭，確實很久不見了，“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