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蔡崇文喜歡,白洋又從屋里拿出幾瓶,還有一些下酒菜,冷吃牛肉、花生米、拍黃瓜、豬頭肉、羊雜、炸知了、炸竹蟲、蜜漬牡丹。
“沒準備啥,這些下酒菜還行。”白洋給蔡崇文倒滿,自己也滿上,享受難得的夏日時光。
蔡崇文喝了一大口,陶醉地瞇起了眼睛,很長時間沒有享受啤酒的苦澀滋味了,它不同于咖啡、茶和可可,它的苦總能讓人欲罷不能,能舒緩、釋放心頭的諸多煩惱。
“爽。”蔡崇文豪爽地喊了一句,大口啤酒猛灌。
“我靠,兄弟酒可不是你這么喝的,這酒后勁很足的。”白洋被斯斯文文的蔡崇文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阻止。
“沒事兒,我喝過四十多度的啤酒,小意思啦。”他揮了揮手,表現出狂野的一面。
“嘿,有你后悔的時候。”白洋搖了搖頭,松松垮垮地坐在那里調侃道“:你小子有今天一半兒的猛勁兒,老丈人都見了。”
“去、去,你個粗人懂什么?”蔡崇文滿臉的嫌棄,倒也不再大口猛灌,小口、小口地喝著,香脆的竹蟲大半進了嘴里。
“我不懂?”白洋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神神秘秘地說道“:現在是不是特后悔讓二丫領隊去花都?電話、微信啥的都沒撈到。”
“你在說啥呢,我聽不懂,不明白。”蔡崇文老臉微微一紅,嘴里嘟囔道“:你還讓不讓人喝酒了,一個大男人真不知道怎么八卦。”
見他有些急了,白洋沖著他隔空敬了一杯,男人間無聲的話語。
“好呀,師兄你是故意支開我,兩個人躲在這里喝酒,不行我也要。”曼青此刻心情不錯,看樣子醫療隊的事情在老爺子那里解決了。
“你喝的慣嗎,不然我給你拿椰子酒?”白洋趕緊攔住興奮過度的曼青。
“椰子酒?”曼青停下手上的動作,詫異地看向他。“咱們寨子有椰子嗎?”
寨子里的梅子酒、刺梨酒、藍莓酒、蘋果酒等等果酒酸酸甜甜的味道,讓曼青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她很喜歡這種味道。
椰子酒,她曾經去海南旅游的時候,與之邂逅,清香沁人肺腑,淡淡的甘甜滋潤心田,醇美甘爽的味道讓人印象深刻。
“有啊,怎么沒有,只不過咱們沒有種植罷了,都是野生種。”
“野生?”曼青確信自己沒見過,漂亮的眸子里滿是疑惑。
她來到九宮連環寨,鄉村環境、民情調查可是花了大力氣的,一個行政村、八個自然村,面積超過三千平方公里,東西寬八十公里南北長四十五公里,森林覆蓋面積超過百分之九十,從亞熱帶常綠闊葉林到寒帶針葉林都有分布,高山草甸,連綿不絕的雪山、丘陵、盆地、草原、小塊平原,濃縮了中國的所有地形,典型的滇西北高山垂直氣候特點。
“野生的。”白洋點了點頭,詫異地問道“:我記得你最近和大伯他們沒少去茶園那邊吧,難道沒見過椰子樹?”
曼青迷離了一陣,最后困惑地搖了搖頭。
“沒看到?”見她搖頭,白洋默默地點點頭,然后才說道“:沒看到我就不說了。”
“不說,怎么能不說呢,我還要做環境調查呢。”曼青聞言一下子就急了,拉著他的衣服不讓走。
“調查什么?你又不是科學家,知道那么詳細干什么?那邊樹高林密,就是有經驗的老獵人進去也很容易迷失方向。”白洋沒好氣地回應道。
“咦?白洋怎么還有這樣的地方?”品味啤酒的蔡崇文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放下酒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你們有沒問過。”白洋沖著兩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也沒啥大不了的,就是一片熱帶雨林而已。”
“熱帶雨林?”曼青對白洋的解釋嗤之以鼻,她失聲笑道“:熱帶雨林?你怎么不說是干熱河谷呢。”
干熱河谷?白洋尷尬地撓了撓頭,水田對面的旱田可是被他稱為干熱河谷的地方,沒少被曼青揪出來嘲笑。
九宮連環寨三千多平方公里的面積還真就沒有干熱河谷的存在,旱田與水田呈現周期性變化,旱田一面植被并不稀疏,最多類似溫帶濕潤季風氣候,降水量也在700毫米左右,而且越向下降水量越充沛,白露河兩岸甚至可以達到山上的兩倍還多。
白露河兩岸是方圓二十平方公里的沙漠,波浪似的沙丘被大大小小的湖泊圍城了一個個孤島,椰棗、沙漠玫瑰、胡楊、百歲蘭等等沙漠植物廣泛的分布在沙丘之上,因為沙漠的原因才被白洋說成干熱河谷。
同時,這也成了他的死穴,曼青總是拿這些它說事。
“野生椰子不是長在熱帶雨林的嗎?還有棕櫚樹,這些我都是查過資料的。”白洋辯解道。
查資料?兩個人對視一眼,忍不住又大笑起來。
“哈哈…”
半晌,蔡崇文才止住笑聲,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肚子,解釋道“:棕櫚和椰子是熱帶雨林植物不假,但它們也能在亞熱帶非雨林地區生活的很好。”
“咱們這里與瀾滄江對岸的氣候不一樣吧,就是咱們寨子南北兩側也截然不同吧,根據之前的氣象資料來看,咱們這里四季降水量都比較平均,空氣濕潤,但不缺少光照,冬無嚴寒,夏無酷暑,與對岸干濕季分明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就完全可以定義成區域性的小氣候,茶園那邊海拔相對比較低,氣候更濕潤一些,在橫斷山脈沒形成前遺留的熱帶種繁衍至今,完全有可能,所以有棕櫚和椰子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這…”白洋心里也直打鼓,被蔡崇文這么一說,自己也不自信了。
見他語塞,蔡崇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所以說,你要有科學依據,不能因為兩棵生長在熱帶的樹,就輕易下結論。”
白洋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放棄了,那里距離白玉犀牛的棲息地很近,在寨子各種準備還沒完善之前,還不想打擾它們。
“啊,好苦。”曼青擰巴著小臉,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望著桌子上的酒杯眼淚汪汪的。
白洋和蔡崇文兩人順著聲音,發現了桌子上多出來的酒杯,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作,太能作了。
“嘗到苦頭了吧,說你喝不慣還偏不信,味道怎么樣。”白洋調侃地問道。
真是喜聞樂見啊。
“這是酒嗎?苦死了。”曼青委屈巴巴地看著兩人幸災樂禍的表情,眼圈都紅了。
“這是啤酒啊。”蔡崇文忍住笑意,理所當然地說道。
“啤酒?你跟我說這是啤酒,你欺負我沒喝過啤酒嗎?”曼青瞪大了眼睛在他身上掃來掃去,似乎在確定蔡崇文說沒說謊。
“你說的那是拉格,屬于工業啤酒,占據著啤酒工業的主導地位;你剛剛喝過的是精釀啤酒,而且是傳統的修道院啤酒風格,以苦味強烈,酒精度高著稱。”
“雖然在國內越來越受歡迎,但畢竟是小眾,市面上流通的很少。”蔡崇文作為愛好者的一員,進一步解釋道。
“你帶過來的?”曼青狐疑地看著他。
對于始作俑者,她決定絕交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