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2.0版
對于好萊塢各大公司而言，九六年的暑期檔，那簡直就是一個地獄。
除了有《蜘蛛俠》和《獨立日》這兩個讓他們根本就升不起匹敵之意的吸金大鱷存在外，最令他們難受的，是民眾的注意力，其實并不怎么在電影上。
因為今年，是奧運會的百年誕辰。
舉辦地，就在阿美利加的亞特蘭大。
算上這次，奧運會已經在阿美利加舉辦了四回，若是硬說人們感不感興趣，那大眾的關注度，肯定沒有首次舉辦奧運會的國民來的強烈，可是這回，意義不一樣。
能在奧運百年誕辰的時日里擊敗雅典，讓奧運圣火無法回歸，這本來就是國力強盛的體現，光是這種噱頭，就已經能讓無數民眾熱血沸騰了；再加之過去的幾年里，整個國家霉運不斷，而現在全國歡慶，普天同樂，其實也是拉伸國民自豪度的一種手段。
如此一來，在兩只吸金大鱷和奧運會的包夾下，‘慘死’暑期檔的電影，其實有很多。
七月三日上映的《不一樣的奇跡》，首周末報收一千六百萬；
七月十二日上映的《生死豪情》，即便有丹澤爾華盛頓和梅格瑞恩挑大梁，還有未來的‘小鮮肉’馬特達蒙露臉，首周末票房也才一千兩百五十萬；
而由馬修麥康納和桑德拉布洛克領銜主演，凱文史派西傾力加盟的《殺戮時刻》也沒能逃過厄運，首周末一千四百八十萬…
至于其他？
不好意思，在《獨立日》和奧運會的碾壓下，整個七月拿得出手的電影，就這三部。
是的，已經沒人期待票房大爆了，只要死的不夠慘，那就是勝利。
當然了，票房市場頹廢，大家都能理解，與之相對應的，便是那令人矚目的奧運會賽事直播收視率，說來說去，這個年代人們的娛樂方式也就那么一點，票房跌了，電視收視率肯定上升，而電視收視率下跌，那票房肯定會有所回溫，至于兩個都跌？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移動互聯網時代來了。
而若是三跌？
那得在等二十四年！
現在整個阿美利加都被亞特蘭大的奧運經濟所籠罩，以至于彼得杰克遜這個未來的大胖子從惠靈頓飛至奧克蘭在轉飛洛杉磯，小住一晚，而后馬不停蹄地趕至下加利福尼亞州的片場時，用于遮陽的帽子，都是機場買的奧運貨，身上的T恤就更別說了，那第一個用電腦制作出來的吉祥物‘Izzy’，舉著火炬笑的和個沙雕一樣。
如此裝束，瞧的羅蘭是感嘆連連。
‘奧運果然是能拉動經濟啊，打著奧運的旗號掙錢，和搶有啥區別？這么抽象的人物連寓意都不知道呢，結果往衣服上一印，就賣出去了？’
看著彼得杰克遜的裝扮，羅蘭終于明白了，奧運延期或是取消，對于舉辦國來說，究竟是何等沉重的打擊——白撿的錢撿不到了，那和一天跌掉三百五十個億又有什么區別？
當然了，心中的感慨不會被他說出來。
在瞧見彼得杰克遜那張略顯拘束的面龐后，羅蘭主動朝著對方伸出了右手。
“Hi，彼得，很高興能在墨西哥與你碰面，凱特經常和我提起你，她說你是非常富有想象力的導演，還推薦我看了《群尸玩過界》，真的是太歡樂了。”
“是嗎？那是我仿造特羅馬的試驗之作，沒想到你也喜歡？”
聞此言語，彼得杰克遜滿臉驚喜，而在搭話的同時，他也沒忘記求人時應有的客道。
“你能在拍戲之余抽空見我一面，真的是我的榮幸…”
“噢！彼得！你不需要和他這么客氣！”
眼見著彼得杰克遜主動放低姿態，陪著羅蘭一同出來的凱特，在笑著伸手的同時，也繼續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這么見外…”
“坐吧，我們邊吃邊聊…”
“若不是抽不開身，我們肯定會去新西蘭去找你，多么漂亮的地方啊！我很懷念她…”
在凱特的招呼下，三人順勢落座。
雖然墨西哥的經濟根本無法和阿美利加相提并論，但和加利福尼亞州緊挨著一塊兒的下加利福尼亞州，發展的其實并不差，而招待彼得杰克遜的地點，則是凱特親自挑選的當地餐廳——用她的話來說，那就是新西蘭的環太平洋料理風格深受世界各地的影響，他們能吃得慣各個地方的食物，日式、印度式、清真式、意式、墨西哥式、中式、馬來西亞式、泰式等各種異國料理在新西蘭皆有分店，因此請對方吃飯，直接品嘗當地味道就行了。
再加上彼得杰克遜是有求而來，所以沒必要弄得高大上。
相對普通，對談起來也能少些拘束。
這其實也是羅蘭迷戀凱特的地方——辦事起來，實在是太令人舒服了。
落座之后，在凱特的串聯下，彼得杰克遜身上的拘束感也逐漸消失，而在享用當地親民食物的同時，他也講述起了自己的人生經歷。
“和許多小孩一樣，我也是五六歲時喜歡上電影的，之后，我就發現了《金剛》。”
“當時沒有《大白鯊》和《星球大戰》，所以我被《金剛》中的畫面深深吸引，因為我也想拍攝出那樣的故事，于是同年圣誕節，父母給我買了一臺八毫米的攝影機。”
咀嚼著口中的食物，沒有過硬成績的彼得杰克遜雙眸放空，“那部攝影機陪伴了我十年，在我拿到第一份薪水時，我花錢買了一臺十六毫米的機器，而當時，《星球大戰》上映了，炫酷的畫面讓我迷醉，看完了電影之后，我就在心里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拍《指環王》該有多好，我一定要拍出《星球大戰》那樣的史詩感…”
“可惜，新西蘭電影公司把我的求職信給Pass了，我只能自己搗鼓。”
“你說的《群尸玩過界》，是我第一部在國際上拿獎的電影，而正是那部電影，讓我得到了更多的拍攝資金，然后…《罪孽天使》誕生了。”
說到這兒，彼得杰克遜怪不好意思的看了二人一眼，而坐在他對面的兩個人…
好吧，羅蘭和凱特一左一右的單手托腮，一直在微笑傾聽他的故事。
眼見著當事人并不在意，他便沒有停歇，而是繼續說：“《罪孽天使》讓我拿到了威尼斯電影節的銀獅獎，同樣也是這尊銀獅，讓我認識了哈維韋恩斯坦，他買下了這部電影的北美發行權，同時我也第一次知道，《指環王》和《霍比特人》的版權，就在他的手上。”
“當我得知這個消息時，我激動得欣喜若狂，可由于我沒什么亮眼的成績，所以…”
“哈維拒絕了我的立項請求。”
“也怪我魯莽，但我是真想塑造中土世界，于是我便和絕大多數導演一樣，在拿獎之后，接了一部能體現商業的電影，環球的《恐怖幽靈》。”
聽到這兒，羅蘭插了句嘴，“就和AngLee一樣，他拿獎之后，也接了《理智與情感》。”
得到如此回應，彼得杰克遜也連連點頭，“對，這就是導演的傳統晉升路線，但我的選擇和AngLee相比，就顯得過于冒險了，他是在自己成功的領域里繼續探索，而我，則是在自己不成功的領域里埋頭發展…所以，《恐怖幽靈》就暴死了。”
“正因如此，哈維建議我多拍幾部中等成本電影，而不是埋著搗鼓《指環王》，但，你們應該比我清楚，我們這種導演，在好萊塢是沒有選材機會的。”
“這種情況下，我就想效仿喬治盧卡斯，因為技術已經出現了，我已經等不及了…當然，我也害怕接手其他項目繼續收獲失敗，從而與《指環王》的拍攝機會永遠的失之交臂。”
“但可惜…”
“六大不愿意投資我，米拉麥克斯也不愿意為我立項。”
“有的家伙，甚至連我和我妻子撰寫的劇本，都不愿意看。”
“所以我在聽到你們的戀情消息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打來電話，因為我想和你溝通交流，我覺得能投資《七宗罪》，買下《肖申克的救贖》的你，愿意花費一些時間，看我的本子。”
說話的同時，他也擦干凈了雙手，打開文件包，將整潔的劇本，遞給了羅蘭。
不是彼得杰克遜想要賣慘，也不是他在朋友和羅蘭面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而是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耀眼的作品可以與羅蘭商談。
如此一來，向羅蘭講述自己對《指環王》的愛，就成了他忽悠計劃中的最大砝碼。
沒辦法，誰讓圈內的專家已經接二連三的將他的項目給斃掉了呢？
在這種情況下，和同樣專業的羅蘭講內容，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可對于已經看過參考答案的羅蘭而言，他之所以會安靜傾聽，一是想要知曉未來彼得大帝的創作經歷，二是想要知道，這家伙為什么會找自己。
雖然魔獸影視成功發行了《七宗罪》和《肖申克的救贖》，但——
魔獸影視到底是誰的，這件事情可是從未公開過啊！
從魔獸影視誕生以來，歸屬它的新聞，那可是少的可憐，而羅蘭所拿的百分之二十五的海外發行公司股份，也沒有大肆報道過，知道它的，全都是圈內金字塔尖的家伙，說的再不好聽一點，以現在彼得杰克遜的層次，羅蘭并不認為，對方能發現自己。
如果光靠凱特和他的戀情新聞，羅蘭覺得，彼得杰克遜應該希望他在制片人名單上掛名，以此去和其他的影業公司繼續商談，可現在嘛，人家明顯就是來拉投資的！
這情況，就不對了嘛！
于是乎，接過本子之后，羅蘭并沒有選擇第一時間翻閱，而是好奇地問：“關于魔獸影業是我控股的事情，是哈維韋恩斯坦告訴你的嗎？”
“你不是說他建議你先拍幾部中等成本的商業片，然后在謀劃《指環王》嗎？”
聞此詢問，本就已經坦誠相待的彼得杰克遜先是一愣，旋即抿了抿嘴，笑著搖頭道：“當然不是，告訴我這件事情的，其實是羅伯特澤米基斯。”
“羅伯特？”羅蘭揚眉，更感意外，“你們認識？”
“對，我們認識。”既然是求人，彼得杰克遜便沒有掩飾的意思，直接點頭道：“你應該知道《超時空接觸》這個項目吧？其中有一段戲份，需要朱迪福斯特在短時間內展現數種面部沖突表情，而那個畫面，是由我們維塔數碼承接制作的，所以我們就聊過很多和電影以外的內容，當然這其中就包括你嘛…夢工廠和魔獸影業，都是他推薦的。”
好嘛！
羅蘭明白了！
實誠地回答，揭示了一切！
一窮二白的彼得杰克遜光靠自己的雙手對抗韋恩斯坦兄弟？
別開玩笑了好嗎？
那對從七九年開始，就正式扎根好萊塢的兄弟，不知道捧出了多少奧斯卡得主，根本就不是現在的彼得杰克遜對抗得了的，而背靠華納，但一直想要脫離對方掌控的新線，也沒那個能力逼迫這對獨裁兄弟出讓版權。
真正一巴掌把他們拍下去的，其實就是支持彼得杰克遜的羅伯特澤米基斯。
作為一名深受斯皮爾伯格影響，結果卻在影視特效上越跑越偏的導演，羅伯特澤米基斯那是真喜歡特效，而在發現維塔數碼正在全力研發動作捕捉技術后，他和彼得杰克遜，便成為了知己，因為大家都喜歡這玩意，然后——就有了《極地特快》。
在羅伯特澤米基斯的極力推薦下，實際上早在《超時空接觸》上映之后，斯皮爾伯格和盧卡斯便參觀了維塔數碼，他們想要知道一秒六面是怎么合成的，而在看過之后嘛，和彼得杰克遜扯皮了十八個月的韋恩斯坦兄弟便直接滾蛋了，新線順利的吃下了版權，而那兩兄弟堅持到最后，也只保留了百分之一點五的分紅。
韋恩斯坦兄弟牛嗶？
我找個更牛嗶的把你摁死不就完了嗎？
若是按照羅蘭前世的時間線，彼得杰克遜會找上猶太幫，但現在嘛——
猶太幫里的BUG，不就在他面前坐著么？
在得知彼得杰克遜和羅伯特澤米基斯的關系后，羅蘭終于沒有掩飾臉上的笑意。
因為，現在沒有問題了嘛！
在劇本上輕拍了幾下，他說：“劇本先放我這兒，我會抽時間把它看完的。”
“你要是不急的話，就在這兒多留幾天，可以在周邊轉轉，也可以去片場看看，我待會讓工作人員給你弄個出入證，你只要簽個保密文件就能正常出入了。”
雖然羅蘭沒有給出明確回答，但他的態度可是彼得杰克遜目前為止見過最好的。
至于離開？
別開玩笑了好么！
這可是詹姆斯卡梅隆的劇組！能進去瞧兩眼，是多少導演夢寐以求的機會啊！
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后，各取所需的雙方聊得就更愉快了，而等羅蘭回到酒店時，他在第一時間就撥通了羅伯特澤米基斯的電話，向他詢問了一下具體情況。
“彼得去找你了？噢…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幫幫他的。”
“他的維塔數碼掌握了不少頂尖技術，而且還是得到惠靈頓當地支持的公司。”
“我本來是想等《超時空接觸》成片出來之后，在拿著效果和史蒂文、喬治溝通，不過現在…你做或是史蒂文做，都是一樣。”
“我們干的不就是技術引領潮流嗎？現在大家都在開公司，能自己做，就別便宜別人。”
掛斷電話之后，羅蘭真的是無Fuck可說。
當人際關系拉滿了以后，這天下還真沒難做的生意！
杰克馬誠不欺我！
而就在他琢磨，接下來應該干啥時，在那翻閱劇本的凱特，頭也不抬的問：“你該不會是想和韋恩斯坦兄弟合作吧？”
“他們兩兄弟好惡心的。”
“經常玩潛規則，肯尼斯都不知道和我說了多少回了。”
“我本來在拍完《罪孽天使》之后，就能來好萊塢的，但《罪孽天使》的版權是他們兄弟買的，我懶得理他們，就回國了。”
和韋恩斯坦兄弟合作？
開什么玩笑？
誰愿意和這兩只臭蟲合作啊？
他長這么帥都沒染指多少女星，哈維那個死胖子憑啥能行？
啊呸呸呸…
這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實想法！不是！
既然羅蘭的前世，他們兩吐出了版權，那這一世，他們也得吐。
至于對方愿不愿意？
羅蘭相信，他們不敢不愿意。
“不會，我又不是哈維那樣的人。”羅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解釋，拿著手機的他直接就撥通了大衛的電話，“嗨，大衛，最近過得怎么樣啊？我這里又有件事情想麻煩你…”
“…不難不難，就是拜托你跑一趟米拉麥克斯從哈維韋恩斯坦那兒買《指環王》和《霍比特人》的電影改編拍攝版權…”
“呃，我沒和他們談過，你先幫我問個價吧，要是不貴，你就直接拍板買，要是貴了，你在打電話告訴我，我找（以）人（德）壓（服）價（人）去。”
“注意啊！我們不給分紅啊！別說一個點了，零點一我們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