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造羅馬
羅蘭當然知曉，這個年頭的IMDb并不缺錢。
他之所以會那么說，完全就是希望莫哈米在缺錢的時候找自己。
且不說它的創始人柯爾-尼德罕是惠普公司的高級研究員，光是他搜集而來的那些資料，就得花費大量的金錢來儲存保管，畢竟，不是每個家庭，都有錢給孩子購買上萬份電影錄像帶的，也沒有哪個工薪階層的父母，能夠為了孩子的愛好，為其置辦VHS錄播器，以及價格高昂的空白拷貝的，說得難聽一點，身為電影宅的柯爾-尼德罕的確用自己的癡迷和瘋狂改變了世界，但這種成功，那可是用真金白銀堆出來的。
對于羅蘭而言，這些充滿理想抱負的家伙，都是值得尊敬的，即便IMDb和暴雪娛樂對于他來說同等重要，前者意味著涵蓋世界的數據，后者意味著世界級的IP，但若是非要讓他做出選擇，他想要接觸的，還是這些為了愛好而努力的人。
他們，才是真正的斗士，為了夢想而奮斗的斗士。
當然了，現在談IMDb和暴雪娛樂這兩個尚未出世的公司，還有些為時尚早，他們到目前為止，并不需要天使投資，但即便是這樣，也不會妨礙羅蘭記住他們。
挖掘手邊的寶藏，這可比尋覓其他，要來得容易。
一想到日后，互聯網時代，所有的好萊塢從業者都在用自家的IMDb…
那種舒爽的感覺，就像是六月海風，驅散困意的同時，也讓車上的羅蘭，瞇起了雙眼。
沒錯。
羅蘭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白日做夢的境界。
心中記下莫哈米這個寶藏Boy后，對未來充滿美好愿景的他，窩在飛機上，睡了起來。
是的，羅蘭在后期宣發時所乘坐的飛機，是私人飛機。
當然了，這個飛機既不是大衛-奧爾森，也不是詹姆斯-卡梅隆，亦或是未來州長阿諾德-施瓦辛格的，而是福克斯為了羅蘭能夠按時趕場，特意從老板機庫的犄角旮旯里扒來的。
自打報業大亨默多克八四年收購福克斯以后，他們取得的最好成績，便是由斯皮爾伯格的妹妹安妮，在八八年，和湯姆-漢克斯搗鼓出來的飛越未來。
這部電影的北美票房剛剛過億，海外市場更是只貢獻了三千來萬。
和這種歷史成績相比，小鬼當家的出現，足以讓默多克感到驚喜。
雖然這個成績對他而言，并沒有多么的重要，但是，充滿干勁的下屬，讓他瞧見了這群家伙想要把工作干好的決心。
所以，當福克斯那邊的人打申請，希望后續宣發階段，能夠在路程上得到一些便利時，這個擅長放養的家伙，直接就讓福克斯的人去自家的機庫親自挑選。
反正那些飛機放在那兒看，也得燒錢保養。
拉出去開一開，在方便下屬的同時，也是拉攏人心的一種好手段啊！
不過，羅蘭對這些事情，并不怎么感興趣。
他甚至覺得，默多克壓根就不在乎飛機飛來飛去的各項費用。
要知道，雖然默多克和鄧文迪的分手沒有當當那個夫妻店鬧騰的那么大，分手金額也沒有貝佐斯和他老婆那么夸張，但十億美金的分手費，那可是實打實的流出。
不僅如此，這個老頭在離婚之后，又和好萊塢的交際花杰莉-霍爾勾搭上了，在所有人都認為，這個情史和默多克相仿的女的就是沖著他的錢包去的時，默多克不但沒有采納家人的意見，反而與對方成婚，這種行為，不僅讓他的兒子無奈，也是在告訴全世界——
老子不差錢啊！
對于這種相信錢能買‘真心’的家伙。
甭說是借用飛機了，就算是白送羅蘭一架，羅蘭都不會感動。
當然，如果是把福克斯集團白送給他的話，那——
他覺得自己這是在想吃屁！
不過，即便羅蘭沒有因為默多克的行為而感動，但當事情傳出去之后，回到終結者2劇組的他發現，周圍人的目光，又變了。
如果說，一周之前，那些家伙會在各個方面關心羅蘭，那現在，這些片場工作人員的身上，甚至展現出了一種名曰討好的狀態。
就比如說，之前，羅蘭在劇組里向旁人請教時，他們會因為卡梅隆的緣故，告訴羅蘭布景、打光、運鏡等緣由，而現在嘛，即便羅蘭沒有開口發問，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對方如何操作，在拍完那一段之后，旁人就會主動告訴羅蘭，自己為啥要這么拍，運用了哪些技巧。
若是羅蘭聽得一知半解，他們便會就地取材，以不同方向展示每個角度的異同，直接以燒掉幾刀、幾十刀的方式，讓羅蘭明白自己的用意。
這種無事獻殷勤的行為，也令羅蘭有些感慨。
看著羅蘭那由于不習慣而產生的無奈笑容，和他坐在一塊兒，眺望卡梅隆指導琳達的施瓦辛格，倒是覺得沒啥問題，“簡單啊，這個圈子就是以票房高低來說話的。”
“你的電影賣的越好，你的地位就會越高。”
“你結交的人越多，那些在下面眼巴巴張望的家伙，就會越想巴結你。”
“之前，在史蒂文他們沉默的時候，這些人不好表現的過于直白，現在，電影上映后，他們就不用藏匿自己的想法了，他們希望和你搭上線，希望和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小撮人，搭上線。”
“更別說，你這次出去做宣傳時，坐的還是默多克的私人飛機。”
“當別人知道，票房保證和電影公司的老板都看好你時…”
“你自然就無法躲過，那些人隨時隨地獻來的殷勤。”
“畢竟，聰明人都看得出來，等小鬼當家的最終票房出來以后，你所處的年齡段，沒有一個人能和你搶本子，也沒有哪個童星的家長，會找死的和你競爭。”
“當然了，之前噴你的邁克爾（史泰龍），就是個找死的蠢貨。”
直白的話語，令羅蘭笑了起來，他承認，周圍人的態度轉變的確令他有些不習慣，但施瓦辛格所說的事實，是他今后，處處都會碰到的狀況。
和那些一窮二白的家伙不同，當擁有靠山的家伙爬起來之后，想要跌回去，就很難。
這就像是萊托少爺想要阻止華納和DC簽下杰昆-菲尼克斯，以自己的音樂生涯威脅華納，逼迫他們砍掉小丑這部電影一樣。
萊托少爺想要保住自己的角色，但——
即便他的靠山是大衛-芬奇，是奧利弗-斯通，并且和小羅伯特-唐尼互為好友，還憑借達拉斯買家俱樂部拿下過奧斯卡最佳男配。
可他們加在一起，也懟不過杰昆請來的馬丁-斯科塞斯和羅伯特-德尼羅啊！
就算是三十年之后，也沒人能從式微的猶太幫手中搶走項目。
那九十年代，猶太幫如日中天之時，誰特碼的會腦子抽了來硬懟？
即便真有一些不開眼的家伙，還沒等他們開始鬧騰呢，那些投資方就已經把他們斃了。
逐利的資本比誰都要清楚，選誰，才能賺的更多。
“阿諾德，那你當初是如何應對這一切的？”身子前傾，手肘搭膝的羅蘭搖晃著雙腿，好奇的詢問。
“應對？為什么要應對？”施瓦辛格納悶的扭過頭，看著那視線前推，隔空眺望卡梅隆拍戲的小鬼，緩緩地說道：“好好享受這一切就行了…”
“接你喜歡接的本子，拍你喜歡拍的電影，問你想要了解的問題…”
“他們所有的討好，都是你任性的資本。”
“你只要認真的對待你的每一部電影，只要你能保證，自己的作品能夠一直賺錢。”
“那他們，就會一直巴結你。”
“你不用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施瓦辛格的‘經驗’，令羅蘭揚起了眉頭。
的確，在這個講究資本回報率的世界，牛嗶的家伙根本就不需要畏手畏腳。
人情往來都是對自己人而言的，至于其他？
喬布斯噴了那么多人，但最后，人們給他的評價，還不是‘活著，就是為了改變世界’？
“Thank U。”羅蘭笑著將水杯放了下來。
沒有理會還想說些什么的施瓦辛格，直接就朝著卡梅隆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著那湊到卡梅隆身旁，埋著頭查看監視器的小家伙，施瓦辛格聳了聳肩。
‘多么命好的一個小孩啊！’
‘只要自己不作，誰又能把他給扒下來？’
‘不過，看他這架勢，應該也作不起來…’
‘一個即將十一歲的娃娃，成天只喜歡和監視器打交道？’
‘這是想要篡位啊！’
就在施瓦辛格凝望著羅蘭的背影不斷感慨時，遠方的場景，更是讓他無奈搖頭。
羅蘭擠掉了卡梅隆，占據了對方的位置，整個人埋在二號監視口，觀察著實拍畫面。
而卡梅隆那個暴君則雙手叉腰，朝著搶了自己位置的羅蘭大吼。
雖然聲音很大，但——
如果這家伙真的生氣，他完全可以一腳踹掉羅蘭的椅子，讓他摔個狗啃泥。
可現在呢？
除了火急火燎的撓頭以外，這個卡車司機啥也沒做。
這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在好萊塢摸爬滾打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才在動作片里站穩腳跟，而羅蘭卻可以憑借關系，直接在燒錢的片場接受現場教學，這種境遇上的差距，令他心酸不已，不過，他也明白，有些事情，無法改變。
俗話說得好：‘條條大路通羅馬’。
可有的人，就出生在羅馬。
但和出生在羅馬的家伙相比，自己懶得走，直接在原地親手建出羅馬的家伙，才更可怕…
猶太幫的那幾位，以及眼前這個加拿大人，都是有能力建造羅馬的家伙。
正因如此，啥都在學的羅蘭，壓根就不知道——
自己究竟在學些什么。
而就在羅蘭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當榨汁機時，日子，也來到了十二月。
連續上映了兩周多的小鬼當家，北美票房成功突破一億五千萬大關，從票房明細統計數據來看，第二周的票房增長點，主要是阿美利加的小城市、小鎮電影院。
而這，也和福克斯的預期相符。
大城市的家長更容易帶著自己的孩子們走進電影院，因為去影院觀影，是一種最廉價的娛樂方式，而一旦廉價的方式能夠促進家庭和睦，那這些不差錢的家伙，就不會拒絕。
至于那些經濟欠發達地區？
更多的是跟風看片。
既然每日新聞里都說了，這部歡慶圣誕的電影有多么的火。
那他們在無事之余，自然會去湊個熱鬧。
而隨著他們的跟進，整部電影的票房在假期呈現的逆跌之勢，著實讓人大跌眼境。
不過，和阿美利加地區的不斷發酵相比，已經宣傳醞釀多日的海外，就更加恐怖了。
最先上映的地區，是有著‘萬島之國’之稱的挪威，緊接著，便是愛爾蘭和英國，十四日當天，北歐五國的瑞典也跟風上映，十九日，鈴鐺之聲傳到了法國，二十一日，荷蘭、希臘、丹麥出現了圣誕之音，而在二十二日的晚上，這股風，終于來到了圣誕老人的故鄉——
芬蘭。
截止到圣誕節之前，小鬼當家這部電影成功登陸全球二十六個國家和地區，而它的全球累計票房，也直接站上了三個億。
考慮到即將到來的圣誕假期以及福克斯尚未聯系的三十五個國家和地區…
所有預測機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調高了整部電影的票房預測。
全球五億，不再是夢。
它缺的，只是時間而已。
但，小鬼當家越火，別家就越頭疼。
第一個深受其害的，那就是三個奶爸一個娃了。
雖然也是慶賀圣誕的特供片，但有著小鬼當家這個玉珠在前，前去影院觀看三個奶爸一個娃的家伙并不多，以至于首周末結束以后，票房都沒破一千萬。
第二個倒霉的，則是和羅蘭有著良好交流的阿諾德-施瓦辛格。
在拍終結者2之前，他可是趕制了一部幼兒園警探。
作為一部以收割票房為主的商業電影，它在制作方面，著實有些粗糙。
如果不是因為和羅蘭之間的關系，院線甚至不想給予過多的排片量。
而它的成績也很差，上映三天，票房堪堪過千萬。
即便平安夜即將到來，這部電影的排片量也依舊被院線，無情的分割給了小鬼當家。
除了這兩部電影以外，在小鬼當家熱映期間上映的電影還有蒂姆-伯頓和約翰尼-德普搗鼓出來的剪刀手愛德華，以及羅伯特-德尼羅和羅賓-威廉姆斯合作拍攝的無語問蒼天。
但可惜，就連他們，也成為了小鬼當家的刀下亡魂。
預測機構給出的五千萬左右的北美票房，完全不符合這些大佬們的身份。
而當票房越長越高，那些預測出來的數據不再是紙面上的冷冰數字時，隨之而來的問題，也越來越多。
當卡梅隆宣布放假，圣誕節期間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所有人在一月五日當天，歸組報道，繼續拍攝時，回到家的羅蘭剛把自己購買的禮物贈與家里的那些小伙伴，還沒來得及和大衛擁抱，便聽到了對方拋來的‘好消息’。
“恭喜你啊，未滿十一的百萬富翁。”
“福克斯趕在平安夜之前，將第一部分的票房獎金打過來了。”
“三個億全球票房對應三百萬票房獎金，這些錢，都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