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攤牌
即便大衛心存疑惑，但他還是尊重了羅蘭的選擇。
親眼目睹羅蘭將所有餐點消滅一空后，大衛便帶著對方，回到了環球片場。
接上已經下戲的奧爾森姐妹，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家，晚飯之后，羅蘭沖著大衛比劃出一個OK的手勢，而后便鉆回家中，洗漱睡覺。
當他再次被那充滿魔性的嗓音喚醒時，留存在腦中的夢境，已經證明了一切。
洗漱完畢，推開大門，直奔奧爾森家。
哐哐哐地敲門聲擾人清夢，當睡意朦朧的奧爾森夫妻一臉懵嗶的出現在羅蘭面前時，疑惑話音，也隨之出現，“羅蘭，出什么事了？你今天怎么起的這么早？”
“因為阿什莉和瑪麗今天要去劇組拍戲，上午十點就得抵達片場。”羅蘭隨口回答。
“What？”大衛皺了皺眉，這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Oh my God！我竟然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加耐蒂則瞪大雙眼，連忙轉身。
夫妻倆的不同表現證明了詹姆斯昨日所言非虛，而隨著她的離去，已經下定決心的羅蘭繼續沖著大衛說道：“大衛叔叔，我建議你先去洗個澡，七點左右，一輛送報郵車會以漂移的方式停在院子門口，送報的郵遞員是一名黑人，如果你問他為什么會遲到，他會告訴你，總部的車子今天遲了，所以晚點了。”
“大衛叔叔，請相信我。”
“如果你不信，請想一想你讓我住在自己家中的后果。”
雖然大衛不明白，羅蘭這是在發什么神經，但讓羅蘭住在自己家中的決定，可是他親自做出的，他當然明白這句話語中的分量。
按耐住心中疑惑，仔細打量了羅蘭兩眼，而后便皺著眉頭，走回了臥室。
洗澡刷牙，整理干凈，當他踩著點，和羅蘭一同出現在庭院之中時，突然躥出的車輛配合著刺耳急剎，將他嚇了一跳，回想著羅蘭的話語，他向郵遞員問出了遲到緣由，而對方的解釋，和羅蘭所說的，一模一樣。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車尾燈，大衛擤了擤鼻子，“羅蘭，你怎么知道阿什莉和瑪麗今天要去拍戲？還知道今天的送報郵車會遲到？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我不僅知道她們要去拍戲，郵車會遲到，我還知道加耐蒂阿姨會在今天的綠色奶昔中放橙子和腰果，我還知道上個月初，加耐蒂阿姨和我說的試鏡，其實就在今天，不僅如此，這還是一個電影項目，而項目的導演，是克里斯-哥倫布，項目的制片，是約翰-休斯，試鏡總人數達兩百人，雖然他們需要沒有任何表演經驗的孩童，但你和加耐蒂阿姨都覺得我不會成功。”羅蘭昂起頭，面帶微笑的看著大衛，將準備好的說辭，一口氣背了出來。
雖然他表現的足夠陽光，但大衛卻覺得脊背驟涼。
如果說奧爾森姐妹要去拍戲的事情，屬于加耐蒂曾經提起過的意外，恰巧被羅蘭記住了而已，那郵車和試鏡一事，可沒法用意外來解釋，前者，沒人能夠控制，后者，也只有大衛和加耐蒂二人知曉。
深吸一口氣，因為心中驚懼，而將報紙捏變形的大衛偏了偏頭，“你去書房等我。”
聞此言語，羅蘭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鉆進書房，小坐片刻后，已經從妻子那兒驗證過早餐食材的大衛，也隨之出現。
蹲下身子，認真的打量著眼前孩童。
面對那充滿解剖意味的眼神，羅蘭不僅沒有心虛，反而聳了聳肩。
“你…和曼哈頓博士一樣，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即便知曉腦中想法荒誕不經，但大衛還是問了出來。
曼哈頓博士？
那個殺了真英雄羅夏的藍皮光頭？
既然都已經攤牌了，那自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大體的未來，我還是知道的。當然了，我現在的處境其實和時光倒流七十年差不多，只不過那個大學生理查德是回到過去，和女明星Elise有一段美麗的愛情故事，而我則是反復的過著一月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由于土撥鼠之日尚未面世，羅蘭根本就找不到好的影視作品進行列舉，他只能通過模糊的描述，讓大衛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到底有多么的坑爹。
“大概吧。”大衛的瞳孔驟然收縮，雖然羅蘭所說的一切都已得到了驗證，但他依舊沒有相信羅蘭，“既然你能看到未來，那你說說，未來的我們，會是什么樣的？”
阿美利加人，非常迷信。
甭管是何種思想，都有篤信和追隨之人。
一九四四年，因為科學的進步，電報出現了，但阿美利加人用電報傳頌的第一句話卻是圣經里的贊美詩，“上帝為他行了何等的大事啊！”
是的，他們將科學進步，當成了上帝的神跡。
除此之外，地平說這些言論，那就更多了。
詹姆斯的小兄弟就是地平說的忠實信奉者，在其因為輿論壓力而為自己的行為公開道歉后，三十五秒十三刀的皮大爺竟然還跳出來指責他，信仰偏離。
阿美利加人在面臨抉擇之時，通常會用一種迷信的方式來做決定。
現在的大衛，顯然也是這樣。
感受著大衛投來的凝視目光，羅蘭抿了抿嘴唇，他知道這一遭是逃不掉的，“你和加耐蒂阿姨，會在三年后離婚，詹姆斯他們，全都被判給了加耐蒂阿姨，這件事情并沒有影響到阿什莉和瑪麗，她們依舊在拍電視、電影，出唱片，賣衣服，她們會是好萊塢最成功的童星，成年之后，沒有表演天賦的她們轉行做了設計，公司流水不錯，而伊麗莎白一直都跟在她們的屁股后頭，成年之后正式入圈，雖然沒有拿獎，票房也不過硬，但，名氣還行吧…”
直勾勾的眼神，盯的羅蘭有些發毛。
認真傾聽的大衛企圖從羅蘭的話語中尋找到邏輯上的矛盾，但——
他失敗了。
雖然他很想將羅蘭所說的一切，全都歸類為胡編亂造，精神失常，但離婚這個單詞，卻讓他相信了一切，因為——現在的他和加耐蒂，已經有很深的矛盾了。
兩名女兒外出拍戲，對于大衛而言，是一種極其丟人的行為。
他們家又不差錢，根本就不需要年幼的女兒拋頭露面。
在他看來，那些片酬，根本就沒有女兒的童年來得重要。
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健康開心的成長，至于拍戲出名？
如果阿什莉和瑪麗喜歡，他當然支持，如果她們不喜歡，為什么要強迫她們呢？
每次劇組要拍戲時，大衛早上起來，便會瞧見困頓不已的女兒。
那個時候，他就非常的心煩。
至于好萊塢最成功的童星？
呵呵…
如果她們真的愿意拍戲，那又為什么會轉行做設計？
紛亂繁雜的思緒，在大衛的腦中，快速閃過。
“好吧，羅蘭，這就是你最近這段時間，突然轉變的原因嗎？”
“從你父母離世之時開始？”
“就是因為…你知道了一切？”
大衛已經相信了羅蘭的話語，當然，這也由不得他不信。
“既然你知曉一切，那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是因為你反復的過著一月一嗎？”
“你能保留所有的記憶，而我們沒有？”
大衛不是傻子，自然會舉一反三。
腦子稍轉，便將羅蘭此刻的處境，猜的是八九不離十。
此番行為，也令羅蘭松了一口氣。
如果光是讓大衛信任自己，就得花掉他大半天的時間，那大衛，根本就沒法幫助他。
雖然時間循環可以給他提供無限時間，但其他人可是會回檔重置的。
如何在短時間內讓別人信任自己，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對，就是這樣。”
“我之所以找你，也是希望你能夠幫助我，脫離這種時間循環。”
既然大衛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解釋，那羅蘭便沒有客氣，章口就來。
“我已經在時間循環里和你對話了三十多次，而上一次，也就是對我來說的昨天，我們已經找到了，離開時間循環的關鍵。”
“我，必須拿下你們給我找的試鏡項目。”
“不然的話，我可能會永遠的被關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