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能量閥的成本,如果刨出研究方面投入的經費,只是各種元件的話,成本絕不會超過50信用點,就算加上安裝和銷售各個環節的,總成本也不會超過100。
3500信用點,那是翻了多少倍的利潤?三個已經算是極為熟練的機修工眼里不畫圈圈才是怪事兒了。
“胖哥!如果這樣定價,會不會賣不動?”莫小貓小心翼翼地提醒明顯已經有些瘋魔的胖子。
可別星辰大海了,先能把聯邦國內的錢掙了再說吧!
“知道什么叫唯一性,什么叫稀缺資源不?”胖子瞥瞥心驚膽戰的幾個小股東,很是篤定的教導道:“咱們浪老大這個如同流星劃過天際般閃光的設計,就是稀缺資源,就是這片星空下的唯一,一如當初蘋果砸到牛頓的腦袋,我敢斷言,最近的五年內,不,是十年內,于能量閥領域,不會再出現如此天才的設計。3500信用點?哼哼!那還是看在是我聯邦軍人需要新式裝備的份上,否則就那幫奸商們,不賣他們1萬信用點,我就不姓朱。”
胖子一席豪氣干云的話卻是說得讓幾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蓋因他說的的確是實話,市面上最好的能量閥也不過是將精準分配率達到13MU,價格更是普通能量閥的好幾倍,而唐浪拿出的這個夸張到能達到3MU的能量閥,如果站在他們專業的角度看,的確值得上這個價錢。
至于說能不能達到紙面上的技術指標,聯邦科學院開出的專利證書卻是做不得假的,他們不會懷疑,聯邦百分之九十九的民眾也不會懷疑。
在這一點上,西南聯邦卻是要做得比自己的祖先要出色的多,學術追尋的“公正”、“自由”、“嚴謹”、“求實”等精神從建國初期就被嚴格執行,聯邦科學院和科研機構以及各大院校極盡可能的避免和政治掛鉤。但凡是被牽扯出和散發著濃郁腐臭味兒政客們勾結的學者,最終的結局都極為凄慘。
保持足夠的學術獨立性,這也是以聯邦科學院為首的科研者們能成為聯邦國內只弱于聯邦議會的另一股勢力存在的主要原因,他們在參與決策聯邦重大事務時亦能發出屬于自己的聲音。而不是像以前,僅僅只能做為上位者幕僚的存在。
當然,書生也有書生的短板,他們的目光往往過于關注自己的研究領域而忽略了更高層面,這也造成了西南聯邦最高機構人民議會決策反應緩慢的弊病,遠不如帝制國家皇帝一言而定之的效率,這幾乎是所有聯邦制國家的短板。
就像百年前,做為九州聯邦的重要盟友,在大鷹帝國的兵峰下,西南聯邦已經危在旦夕,九州聯邦的人民議會竟然還在開會拍桌子踢板凳。也不知有多少九州聯邦民眾和翹首以盼的西南聯邦民眾在內心中大喊“尼瑪!”
不過,人類就是這樣在歷史的進程中不斷修正自己。在屈辱的經歷過一次近乎要滅國的危機之后,西南聯邦最高人民議會經過討論,破天荒的賦予了自己最高元首一項特權:和平時期,一年之中可以有三次不經過最高議會討論的元首特權;戰爭時期,國家元首可行使全國最高統帥的權利,并有一次否決最高人民議會決議的機會。
那幾乎也意味著,西南聯邦將是戰是和決定國家民族命運的選擇交予一人之手。所以歷屆國家元首的選擇對于西南聯邦來說,無比關鍵,絕不是能力尚可就能坐上那個位置。
畢竟,誰也不想一個雄心勃勃的戰爭狂人帶著整個國家民族走向戰爭的深淵,也不希望是個懦夫帶著數百億人茍且偷安。在兩者之間尋找微妙的平衡,才是數百億人民最希望的選擇。
而這一屆的元首明東來,卻是百年來執掌聯邦最高權力寶座數任元首中民意最高一人,對外,重用以鷹派軍人為首的長孫宏,極為強硬的面對以大鷹帝國為首的聯盟打壓;對內,卻是合縱連橫和風細雨,絕不輕易打擊政治對手避免爭端,極具政治智慧。聯邦經濟在他的任上,也得到極大的增長。
以秋如歌為首的機修店一幫人想到這兒,看向唐浪的目光簡直都不是崇拜可以形容的了。能做出這樣的設計,是何等的天才?胖子所說比流星劃破天際還要更璀璨的夸獎,其實已經很含蓄了。
“行了,別吹了。”唐浪卻是苦笑著擺擺手。他自然是自家人知曉自家事,那都是滾刀肉的功勞,他狗屁的流星劃破天際?“巨浪牌能量閥可以做為我們公司早期的主打產品,但你們記住,絕不能以為這就萬事大吉可以躺于其上吃大餐了。根據我的估計,戰爭不遠了,一旦進入戰時經濟,能量閥很有可能就只能以成本價銷售。”
唐浪的提醒,瞬間給氣氛熱烈的休息室降溫。唐浪的擔憂絕對不是空穴來風,戰爭這頭猙獰的巨獸一旦到來,聯邦一旦啟用戰事經濟,幾乎所有的工業都將為軍隊服務,這對于產品單一的巨浪公司來說,絕對是滅頂之災。
“所以,快速積累資金,然后開發屬于自己品牌的機甲,走進軍方的視野,才是你們最應該做的。技術上你們不用太擔心,有艾德華教授這個大股東你們怕什么?”唐浪虛瞇著眼看向窗外。“從現在開始,全力開工生產能量閥并將能量閥賣出去,收購最好的機甲材料,用不了太久就會有革命性能量引擎提供給公司,爭取在戰爭之前,拿出公司的機甲產品,或許,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老大,你放心,銷售能量閥這一塊兒就交給我。有這個好東西在手,我保證,那幫家伙就會像看見肉骨頭的狗,就算我們現在一個也沒有,也讓他們心甘情愿的提前付定金下訂單。”胖子卻是站起身首先立了軍令狀,臉上極少有的嚴肅。
唐浪當然知道胖子的執念,被父親遺棄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生起希望的那一刻再一次被拋棄,道家,恐怕這一次就將為他們的不負責任付出代價。很顯而易見的,胖子絕對會因此給他們重重一擊。
既然已經給尚在幼苗期的巨浪公司定好策略,胖子就將手頭上所有的400多萬信用點全部轉給了秋如歌,用以購買公司地皮和注冊以及購買生產線之用。
只是,出人意料的,唐浪卻是將招募人手之責交給了平時最少言寡語的邋遢大叔鐵兵。唐浪沒有解釋,邋遢大叔沉默片刻之后也沒有反對。
只是過了一周之后,已經初具規模的巨浪公司陸陸續續報道一百多號人,抵達至首都星的人們來自全聯邦各地,路途最遠的甚至是從西南邊境。從時間上看,那幾乎是一收到智腦短信,就立刻出發。
包括秋如歌在內的所有人才知道,邋遢大叔竟然如此深藏不露有這樣深厚的人脈。更為奇特的是,每個抵達的人們,總是會淚流滿面的上前給頭發亂糟糟不修邊幅的邋遢大叔一個狠狠的擁抱,就靜靜的站在一邊,身姿筆挺如松。
他們不懂,但假若是唐浪和胖子在哪兒,一定會告訴他們,那些,都是軍人。或者,更確切點兒說,是曾經為軍人。
一日為兵,終身是兵。這幫曾經的軍人們,有著軍人身上特有的烙印。
但秋如歌他們都知道,邋遢大叔一定有著不愿意說的故事,以他這樣一呼百應的深厚人脈,他絕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模樣。
秘密自然會有被揭開的時候,當最后一名年齡已經超過30歲風塵仆仆從遙遠的百光年外邊境行星上趕至的青年看到站在大門前微笑著迎接他的邋遢大叔的時候,禁不住嚎啕大哭:“連長,我終于找到你了。10年了,你究竟去哪兒了啊!”
雖不知道他為什么哭,但看著一個幾乎已經算得上中年人的七尺大漢,抱著邋遢大叔哭得像個孩子的那一刻,秋如歌眼中都是澀澀的。
只是,心中難免會有疑問。
一個退役的中尉或者是上尉,超過十年沒有聯系戰友不說,也絕不應該混成這樣。職業自然不分高低貴賤,他選擇成為機修師不是最關鍵的,關鍵的是究竟是什么讓一名本應該英姿颯爽意氣風發的軍人,變成一個除了維修機器對什么也不上心的邋遢男人?
迎著秋如歌和兩個小伙計好奇打量自己的眼神,邋遢大叔鐵兵拍拍自己昔日通信兵的背,臉上露出苦澀:“老板,對不起,我的簡歷,其實是偽造的。”
指指站在大廳中自動站成兩排昂首挺胸的男子們,臉上閃出一種可以被稱之引以為傲的光彩:“您剛才聽廖磊喊我連長,估計也應該知道了,沒錯,他們都曾經是我手下的兵,不過十年沒聯系,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退伍如許多人。”
“沒關系,以我們公司現在的產能,別說一百多人,就是兩百人三百人,我們也要的,而且我們還要成立保安隊和機甲試驗員,這些大哥我們都需要的。”秋如歌連忙回答。
“我之所以喊弟兄們來,那是因為唐浪說的那番話,戰爭,不遠了。”鐵兵雖然頭發依舊亂糟糟,臉上的油嘖猶存,但卻有著一種令三人極為陌生的肅穆:“一旦開戰,不光是現在軍人們的事,也是我們這些退伍軍人們的事。我們隨時會被征召重新回歸軍隊,但如果沒有系統的訓練,我的這些弟兄們,還能再回來的幾率,不高。所以,老板,我這樣做,其實是有著很重的私心的。”
“傾巢之下,豈有完卵?鐵兵大叔你此說是不是太過于小看如歌了?”秋如歌卻是笑了。“我秋家,在我父之前,從軍者不知幾許,而我,亦從未見過祖父母,但你以為我十八歲之前的特殊津貼又從何而來?”
“那我,就不說謝了。”鐵兵仿佛早已料到秋如歌會如此說,點點頭,回望站得整整齊齊的隊列,臉上顯出一絲蕭瑟:“十年了,弟兄們都找不到我,我知道,你們肯定都在怨我。”
超過一半的人,眼中隱現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