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一個玄之又玄的屬性。
它難以被描述,難以被測定,但卻實際存在。
李青的運氣一向不好。
比如說玩手游,海豹一發28就能抽到的角色,他往往得花2800才能靠保底拿到。
這樣糟糕的運氣讓他在舊世界里成了燒錢敗家的氪金母豬,讓他在穿越后又成了吃個飯都能被人暗殺兩回的仇恨標靶。
而現在,在深夜的羅馬,他的運氣終于像他曾經購買的A股股票一樣暴跌觸底,爛到了能它所能爛到的極限——
遠程貼臉空Q。
近戰拜年磕頭。
“果然,敵人的替身能力是讓我的運氣變差!”
“人的運氣一差起來,點個外賣商家都會忘記送你筷子。”
“如果是因為運氣的原因,那么發生什么都不值得奇怪。”
李青如此篤定地確認道。
他寧可相信有替身能從玄學側發動攻擊,也不相信自己的技術可以爛到貼臉空Q。
“既然如此...”
一個無解的問題很快擺在了李青面前:
面對一個能把自己運氣變差的詭異替身,該怎么打?
反而該怎么抵抗厄運,怎么違抗天意,怎么打破那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確實存在的命運?
“那就只能這樣了...”
李青渾濁的瞳孔中瞬間閃過一絲精芒。
他渾身肌肉繃緊,雙腿如張開的大犁一般深深鎖住地面,然后...
轉身,邁步,疾走。
“跑!”
李青二話不說,便朝著反方向的工地大門沖刺而去。
他逃跑的速度極快,仿佛是非洲大草原上里瘋狂追逐羚羊的獵豹。
而這的的確確不是什么簡單的逃跑,而是一個戰術,一個面對大多數無解能力都能生效的實用戰術:
替身能力基本都是有范圍限制的。
只要和敵人拉開足夠的距離,逃到敵方替身的影響范圍之外,再強大的能力也會失效。
果然...
在李青開始轉身逃跑的那一剎那,山德羅終于有反應了。
他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老神在在地站著,而是下意識地跟在李青身后追了上去。
山德羅一邊追,還一邊“虛張聲勢”地說道:
“沒用的!”
“你是逃不走的,放棄掙扎吧!”
“呵呵。”
李青對此不屑一顧:
“如果真沒用的話,你追我做什么?”
“呵,不信算了。”
山德羅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仍是繼續向前追逐。
其實他沒有說出去的是,他這個玄奧莫名的能力的確能讓人運氣差到逃都逃不走。
但這并不是說山德羅本人就能站在原地不動坐等老天爺幫忙:
他得盡力去攻擊、去追逐、去阻止自己的目標反抗——神助自助者,只有人力做到了極致,天意才會隨之降臨。
所以,面對試圖逃跑的李青,山德羅還是竭盡所能地向著他追了出去。
而李青只以為這是山德羅在弱點被揭破后的無奈之舉。
“想把我留住?你怎么可能追得上我!”
李青心里浮現出一抹輕松。
運氣終歸只是運氣,這種無法名狀的東西沒辦法改變他的體能完全碾壓山德羅的事實。
不過是短短一瞬,他就已經回身跑進了工廠大門。
而山德羅才剛剛跑出去兩步,硬生生地被李青來開了足足五米的距離。
五米,六米,七米,八米,九米...
雙方的距離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飛快來開。
然而,就在李青要堪堪將山德羅甩開十米大關的時候...他突然腳下一滑。
又是腳下一滑。
只是這次踩的不是香蕉皮,而是一根不知被誰隨手扔在工地地上的腳手架鋼管。
能夠感知身周一切事物的李青,竟然就偏偏走神地漏掉了這根鋼管。
那根鋼管就好像憑空出現在他的腳底一樣,等李青自己意識到的時候,這根平平無奇的鋼管已經徹底摧毀了他的身體重心。
李青一腳踩空,猛然向前栽倒而去。
而這一次情況更糟。
上一次李青只是“磕頭拜年”,而這一次,他栽倒而去的那塊地面上竟然擺著一個碎水泥塊。
這碎水泥塊里面嵌著一根粗大的鋼筋,那鋼筋直直地向上指天而立,就像是一根長在地里的長矛尖刺。
當李青摔倒的時候,這根鋼筋正好牢牢地對準了他的眼睛。
刺啦——
在這燈光明亮卻氣氛死寂的無人工地里,一陣詭異的血肉撕裂聲驟然響起。
那鋼筋直直地插入了李青的眼眶,刺進了他的大腦,將他的腦組織攪成了一片漿糊。
幸好,數據化模式下的李青“不用腦子”。
這種對普通人來說百分百必死的傷勢,對李青來說也不過是不到兩成的生命值消耗。
“真是好用的能力...”
“如此致命的厄運,對你來說都是不痛不癢。”
山德羅在李青身后不遠停下了腳步。
他用那種“我早說過”的口吻,頗為戲謔地說道:
“厄運無法被人力擺脫,死不了就意味著你得經歷更多的壞事,承受更多的痛苦。”
“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呵呵...”
李青沒有回答。
他默默地把自己的腦袋從那根該死的鋼筋上拔出來,大腦和眼部的傷勢便瞬間隨之復原。
然后,李青回過頭來,無比認真地望著山德羅:
“這當然是幸運。”
“人最寶貴的資本就是生命。”“只要我還活著,我的未來就有無限可能。”
“別說笑了。”
山德羅的語氣依舊是那么平淡,平淡得讓人惱火。
這語氣聽起來就仿佛他是掌握了命運的神祗,是看穿了未來的先知:
“你現在無法攻擊,無法逃跑,就連打電話求助都可能遇到斷電斷網。”
“那所謂的未來,現在就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在永無止境的厄運之中,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
“我不信!”
李青的目光仍舊堅定。
他猛然向前踏出一步,讓山德羅距離自己更為接近一些。
山德羅也沒有阻止,他根本不怕李青的接近,只擔心李青的逃跑。
就這樣,李青接近到了山德羅的兩米范圍以內。.
“厄運是嗎?”
“常人可能會沉淪于厄運的糾纏,但我絕對不會——”
李青始終相信,自己是特殊的。
而他也的確是特殊的。
他的數據化能力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凌駕于世界之上的高級法則。這種法則是任何一種力量都無法改變的,即使那種力量是所謂的「運」。
“天音波會打偏,普通攻擊會跌倒,那么...”
“這一招呢?”
李青運足渾身力道,以元首拍桌之勢驟然向地面拍出一掌。
他的掌間驟然泛起一陣熒光,而這熒光也隨著那掌勢的下落迅速變亮:
“天雷破!”
這是李青的E技能,天雷破。
他會用手掌猛烈撞擊地面,向四面八方釋放出一股足以籠罩兩米范圍的沖擊波。
這沖擊波的威力并不算強,但也足以給人帶去切切實實的傷害。
當然,李青并不是想要靠著這招一擊制敵。
他只是想要證明,身為“玩家”的自己是脫離世界規則的存在,即使是厄運也無法將其束縛:
就像這招天雷破。
這是一個有系統法則加持的,范圍性殺傷技能。
天音波可能貼臉打空,但這范圍性殺傷的天雷破絕對不可能打不中人。
“厄運又如何?”
“難道它還能無視系統的法則,改變我的技能效果嗎?”
李青心中如此篤定地想著。
此時此刻,天雷破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個技能,而是證明他可以打破厄運束縛的象征。
于是,在山德羅那不明所以,李青那堅定不移的目光中..
他的手掌重重拍擊到了地面。
山崩地裂。
不是比喻,不是夸張...
在李青手掌落下的那一瞬間,地是真的裂了。
可能是因為施工不規范,地下車庫的天花板承重能力嚴重不達標...
在這一剎那,地面竟然坍塌了。
李青一個趔趄,和他腳下的地面一起向下墜落。
而與此同時,天雷破的沖擊波也從他的掌間釋放而出——很顯然,在李青本人往下墜落的情況下,這股沖擊波的起始位置也變了。
轟隆隆...
李青伴著碎石掉進那三米多深的地下車庫。
那天雷破的沖擊波也只是在那地下綻開,根本沒能觸碰到山德羅本人。
“竟然...還可以這樣?!”
李青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的確,厄運沒辦法改變系統的技能效果。
但這玄之又玄的厄運,竟然用這種夸張的方式,改變了他釋放技能的“站位”。
“我說了。”
“厄運也是「運」,沒人能擺脫命運。”
山德羅站在那個塌陷大坑的邊緣。
他和他肩膀上那個瘆人的“洋娃娃”一起,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然灰頭土臉的李青:
“那么...”
“你還要反抗嗎,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