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本來還擔心楊鵬舉會報復他們,所以第二天特地早早去了燒烤店,看到方大航和李躍進都到了,原來他們都抱著同樣的想法。李躍進打算就在這兒給他們看著,誰敢來鬧事他馬上出手。
張弛看到方大航兩只眼睛有些浮腫,以為他昨晚沒睡好,關切道:“昨晚擼多了嗎?眼睛都腫了。”
方大航笑罵道:“你懂個睛腫了那是被憋出來的。”其實他是回去后又被李躍進拽著喝了一箱啤酒,兩人聊得投緣,凌晨兩點才睡。
李躍進向張弛道:“你咋不去上課呢?這里有我看著就行。”
張弛道:“今兒禮拜天,哪有什么課啊。”
方大航道:“不用陪女朋友?這么好的日子,你應該去玉淵潭,腳踩兩只船,唱一首讓我們蕩起雙槳。”
張弛樂了:“行啊哥們,你這嘴是越來越貧了,發揮出對我的三成功力,什么女孩子哄不到手。”
方大航被戳中了痛處,嘆了口氣道:“嘴說沒用,我特么沒學歷啊,你們那些水木妞一個個都是鼻孔朝天的主兒,看不上我這干燒烤的。”最近感情上有點受挫,心情變得都低落了。
張弛道:“眼界放寬點,別老盯著我們學校啊,花花世界,美女如云,等著你去糟蹋呢。”
李躍進沒頭沒腦來了一句:“他長得不行。”
方大航一聽就郁悶了:“李大哥,您說誰的?”
實在人看了方大航一眼道:“你啊,你長得不好看。”
方大航道:“我比你好看吧?”昨晚的一箱啤酒算是白喝了,酒桌上果然沒有真感情,連李躍進這頭山里跑出來的土貨都嫌棄自己不好看了。
李躍進道:“我現在老了,年輕的時候可不缺女人。”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感到有點扎心了,轉身進了燒烤店。
方大航無緣無故被捅了一刀,也扎心了,望著張弛委屈得不得了:“我長得也湊合吧?”
張弛道:“還行,得看跟誰比,跟我比吧,你比我強,你要是跟沈嘉偉比,還真比不上,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油膩。”
方大航道:“你是不是在諷刺我?”
張弛嘆了口氣,真沒這個意思。
“油膩能怪我了?我特么每天都在燒烤店里蹲著,吃的是肥肉吸得是油煙,委屈死我了!”方大航郁悶透頂。
這時候看到蕭長源帶著兒子過來了,蕭楚南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手里拿著小葫蘆不停地搓,聽說多搓搓能快點包漿,蕭長源過來是特地告訴他們昨晚的糾紛已經完美解決了,事故最終認定還是楊鵬舉負全責。
蕭長源在社會上還是有一定人脈的,他打聽到楊鵬舉的父親是地產商楊景元,通過中間人聯系了一下,楊景元也非常開明,把兒子說了一頓,這件事兩不追究,到此為止。
蕭長源過來就是讓張弛別再追究楊鵬舉打他的事情了,張弛聽說事情已經解決了當然不會節外生枝,他笑道:“沒事兒,解決就好。”
蕭長源道:“這次的事情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話的時候,李躍進出來了,蕭楚南驚喜地奔了過去:“李叔叔。”
李躍進笑道:“小南啊,來啦!”
蕭楚南道:“李叔叔,您有空再幫我做個彈弓好不好?”
李躍進其實又拿來了一個,他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把彈弓遞給了蕭楚南。蕭長源看到慌忙阻止道:“別給他,這孩子太淘,就會惹事。”
李躍進道:“其實孩子哪有不淘的,關鍵是父母會不會引導,如果你會往正確的途徑引導,孩子當然就往正確的路上走,孩子犯了錯,當父母的要首先從自身找原因。”他居然跟大學教授教育專家蕭長源談起了教育。
蕭楚南被這莽貨一通教育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蕭楚南拉了幾下彈弓,都只拉開了一小半,又讓李躍進教他,李躍進接過彈弓,隨手從地上捻起一顆石子,瞄準空中飛行的麻雀,咻!地射了出去,啪!的一聲,一只麻雀被射了個正著,從空中掉落下來。
蕭楚南一聲歡呼,趕緊跑過去撿麻雀。
方大航也驚得目瞪口呆,這老李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蕭楚南把麻雀撿了回來,興奮道:“李叔叔,您太厲害了,我拜您為師吧!”
蕭長源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別見怪啊。”
李躍進道:“我倒是蠻喜歡您兒子的,要是您不反對,我可以收他。”
蕭長源有點懵逼了,這貨是誰啊?還真沒把他自己當成外人。
張弛是見怪不怪,好為人師李躍進,這就是他的本來面目,太喜歡教導別人了,蕭楚南也機靈,聽說李躍進真要收他為徒,趕緊朝李躍進一鞠躬:“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李躍進卻一臉嚴肅道:“你要拜師就得正式磕頭。”蕭楚南毫不含糊,當即就在路邊跪下了,梆梆梆磕了三個貨真價實的響頭,對他爹都沒那么尊敬過。
蕭長源真想帶兒子回家,感覺這個李躍進腦子有點不正常,張弛朝蕭長源擠了擠眼睛,示意他別管了。
其實張弛倒覺得蕭楚南拜這個師父有百利而無一害,李躍進武功高強不說,而且人品正直,做事一根筋,蕭楚南這小子智商腦子過于靈活,孬心眼不少,蕭長源又疏于管教,落在李躍進手里,這小子以后必然有苦頭吃,對他來說肯定是好事。
李躍進扶起蕭楚南,從脖子上取下自己佩戴的狼牙給徒弟戴上。
蕭長源道:“不能啊,小南,不能老收人家東西。”
蕭楚南道:“爸,您別瞎摻和,這是我師父給我的見面禮。”
李躍進笑道:“我最近都在京城,回頭我先教你一套防身的拳法,省得以后再被人欺負。”
“噯!謝謝師父!”
蕭長源徹底無語了。
張大仙人看到蕭楚南跪舔的嘴臉,心中暗暗佩服,自古舔狗出少年,在這方面真是有點自愧不如了,這孩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張弛道:“蕭主任,怎么今兒沒見蕭九九啊?”
蕭長源充滿警惕道:“你找她干什么?”
張弛道:“朋友就不能關心一下了?”
初冬的第一場雪,蕭九九把車停好,做了一次深呼吸,這才拿起副駕上的巧克力走下車去,巧克力是送給黃春曉的禮物。
見黃春曉之前,蕭九九整個上午都在想如何面對她,她究竟想根自己聊什么?肯定是關于張弛的話題,其實也沒什么好怕,她和張弛之間就是朋友,沒什么見不得光的。
跟著服務員來到了黃春曉預訂好的包間,發現黃春曉還沒到,蕭九九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兩人約定的時間,黃春曉居然遲到了?
她一個人在房間里等,無聊地看著窗外的雪,很小,就像天空中有人一小把一小把地撒著鹽,剛到地面上就已經化了。
蕭九九從手袋中拿出了劇本,趁著這段時間背背臺詞,她一直都很努力,相信自己的努力終有一天會換來回報。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楚文熙方才姍姍來遲,一進門就歉然道:“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九九,讓你久等了。”
蕭九九起身相迎,微笑道:“黃阿姨,我沒等多久。”
楚文熙看到她手中的臺本,笑道:“這么用功啊?”
蕭九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的臺詞不好,所以要多下一些功夫。”她把帶來的巧克力送給黃春曉。
楚文熙道:“你這孩子真是有心,比我們家小雨強多了。”
蕭九九道:“那我可比不上。”女孩子嘴上都很謙虛,可心氣兒都很高,豈肯輕易服人。
楚文熙招呼她坐下,讓服務員上菜,也從手袋中拿出一個禮品盒,卻是她送給蕭九九的禮物,一只寶格麗的手鐲。
蕭九九有些惶恐地謝絕道:“阿姨,我不能要您那么貴重的禮物。”
“拿著,別跟我客氣,阿姨特別喜歡你,在我眼中你和我女兒一樣。”
蕭九九無功不受祿仍然想拒絕,可楚文熙當著她的面把禮物打開了,非得給她戴上。
蕭九九真是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她也搞不清楚黃春曉到底是什么目的,這是要讓自己知難而退嗎?其實她和張弛真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怎么解釋?還真是難以啟齒呢。
菜上來之后,楚文熙讓人開了瓶紅酒。
蕭九九道:“阿姨我開車了,不能喝酒的。”
楚文熙道:“有什么不能喝的,車留這兒,回頭我送你回去。”
蕭九九道:“阿姨,您有什么事跟我說吧,您這樣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文熙道:“先吃。”
在這種狀況下,蕭九九如坐針氈,真吃不下,陪著楚文熙喝了幾口紅酒,壯著膽子道:“阿姨,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楚文熙嘆了口氣道:“真是有些難以啟齒啊,”
蕭九九黑長的睫毛垂落下去,她提醒自己一定要鎮定,既然來了就有了應付難堪狀況的心理準備。
楚文熙道:“小雨已經決定去歐洲留學了。”
蕭九九愣了一下,詫異地抬起頭望著楚文熙道:“去歐洲?張弛知道這件事嗎?”
楚文熙搖了搖頭。
蕭九九開始有些明白了,可是她還是不知道黃春曉的動機,這件事不是應該找張弛說更合適嗎?為什么要告訴自己?難道她在暗示自己林黛雨的出國和自己有關?按理說不會啊。
楚文熙道:“我擔心張弛接受不了,所以想到了你,也許你能幫…”
“不能!”蕭九九慌忙打斷她的話,并不是因為她沒有禮貌,只是因為她并不想充當一個這樣的角色,她甚至認為黃春曉是在讓她幫忙欺騙張弛。
她鄭重道:“阿姨,您不了解他們的感情,他們是彼此相愛的,而且他們從高中走到現在,很不容易,而且您不覺得他們很般配嗎?”蕭九九說這番話的時候,心里并不舒服,可她仍然要說出來。
楚文熙道:“他們絕不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