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離開
峽谷深處。
索妮婭臉色蒼白，每個世界無論能級高低，在發展進程中都會形成大大小小的縫隙。
而這些縫隙就是其他超凡者進出的通道。
因為諸多原因，縫隙的大小各不相同，但對于五階超凡者而言找到世界的縫隙并不難，難的是形成持續穩定的通道。
保證在傳送過程中不會因為空間亂流而偏離方向，從而進入一個未知的世界。
可就在不久前，索尼婭在羅杰的提示下確定發現了世界縫隙，并通過儀式和另外一邊阿曼達的身體，打通了一個短暫的通道。
通過儀式，索妮婭可以幫助阿曼達和朵拉的靈魂重新互換，在這個過程中，她會繼續擴寬定位通道，為自己的傳送做出準備。
但就在索妮婭啟動儀式的一剎那，原本清晰的縫隙和穩定的通道發生錯位。
這就好比高速行駛的汽車突然因為地震而導致道路移動，那對汽車和車上的乘客將會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眼神渙散，勉強集中注意力，索尼婭卻不得不繼續勾勒法陣。
“埃洛德的世界屏障被封閉了。”
阿曼達嘆了口氣。
“我們再試一次。”
“你來幫我！”
索妮婭仍未放棄，從一旁催促道。
阿曼達也面露不甘，兩人將法陣反噬造成的破壞清理干凈，重新在峽谷深處勾勒出一個全新的法陣。
“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在法陣中央是一塊精心修整的石臺，阿曼達平躺在石臺上。
突然間地動山搖，落石滾滾，原本陰冷的峽谷深處從地底中涌現出一股燥熱。
“怎么回事？”
索妮婭抬起頭，透過峽谷的縫隙看向天空，雷聲滾滾，天空之中暴亂的能量形成狂暴的氣流。
“是羅杰！”
索妮婭大聲喊道，能量變化只是表象，她能夠看得出來，真正引起周圍環境巨變的是更深層次的空間結構。
“似乎有人在攻擊埃洛德的世界屏障！”
“這怎么可能？”
“難道還有人可以對抗整個世界的力量嗎？”阿曼達訝然道。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我想一定是羅杰引起的變化。”
“我明白了！”
“埃洛德并不是固若金湯，之前的世界封鎖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封閉了世界屏上的所有縫隙。”
“那樣的工作量實在過于浩瀚，就算一百個五階也不可能做到。”
“世界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被封鎖，對方想了一個巧妙的辦法，他們在原有世界屏障的基礎之下重新編織了一張巨網。”
“這相當于在世界屏障之上，重新套了一層外殼，所有試圖繞過世界縫隙的攻擊和建造的通道都會被轉移到這層新的防御上。”
索妮婭眼睛越來越亮，她逐漸理清了思路，“是的，一定是這樣！”
“不是在原有基礎上的修補而是建造了第二層防御，并且這層防御借用了一部分世界的力量，這就會讓人產生錯覺。”
“誤以為整個世界的縫隙都被填補世界屏障堅不可摧。”
她長出一口氣，“事實上，如果力量足夠強到可以瞬間擊潰第二層防御，那么所謂的世界屏障便不攻自破。”
說到這里，索妮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了解羅杰的力量，哪怕在她的想象之上再繼續拔高一倍也基本不可能摧毀這層防御。
畢竟從周圍空間變化引起的反饋來看，雖然創建的第二層防御遠遠比不上原本的世界屏障。
但這股力量來自于埃洛德，便考慮到這個世界超凡者的能量特性。
用世界賜予的力量打破世界屏障，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
“這是我們的機會！”
周圍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距離新建立的屏障被撕破已經不遠了。
“做好隨時啟動儀式的準備！”
索妮婭的力量釋放出去，撐起的防御籠罩住兩人所在的地方，如果不是她的加固，這時候地面恐怕已經四分五裂了，刻畫在上面的法陣也已經消失了。
“在能量暴亂中構建傳送通道，這實在有些危險，我們最好聯系一下羅杰，聽聽他的意見。”
阿曼達有些擔心。
“來不及了，相信我，這是最好的機會！”
索妮婭堅持道。
事實上阿曼達更傾向于當一切穩定下來之后，重新選擇地點構建法陣，但索妮婭并不清楚第二層屏障被破壞之后，多久會重新恢復。
機會稍縱即逝，一方面是舉行儀式的風險，一方面是永遠沒辦法離開的恐懼。
說實話，在這種情況下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
猶豫了一剎那，索妮婭還是聽從了阿曼達的意見，她伸手點在眉心，一點光芒在黑暗中綻放，然后以極快的速度傳遞出去。
片刻過后，索妮婭卻搖了搖頭。
“我失去了和羅杰的聯系，不知是空間的干擾，還是能量的亂流。”
阿曼達臉色微變，她反復嘗試了幾次，但傳遞出去的思緒都石沉大海。
“怎么辦？”
兩人心中焦急，面面相覷。
轟隆隆。
就在這時，周圍的峽谷在震動中開始倒塌，天空上的最后一絲光芒消失，兩人被徹底掩埋在地下深處。
當震動達到頂峰的時候，索妮婭臉色微變，聲音顫抖的喊道：“碎了！”
“第二道屏障被擊碎了！”
臉上閃過一絲糾結，下一刻她爆發了體內的力量，“拼了，這也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下定了決心，她不再糾結，引導著自己的力量打入到阿曼達的身體中，同時啟動法陣，順著世界的縫隙轟入，連接上那個虛無縹緲的目標！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短短幾個呼吸仿佛經歷了一百年，索妮婭氣喘吁吁地睜開眼，看向躺在石臺上的阿曼達。
阿曼達睜著眼，但雙眼中卻一片混沌，儀式已經開始，她已經失去對朵拉身體的控制。
“接下來只要讓她們的靈魂互換，然后我就可以順著相對穩定的通道返回原來的世界！”
“五階，哈哈！”
索妮婭大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復雜，“希爾蕾妮絲，我回來了！”
而此時，在距離天空之城幾百里之外的地方，羅杰飄浮在半空中，在他身后世界屏障被撕碎，一個混沌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只看這股威勢，恐怕任何人都會將眼前的破壞聯想到羅杰身上。
不遠處，喬拉飛快地恢復著身體的傷勢，生命力沒有斷絕，五階幾乎就是不死的。
不過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多余的力量支撐繼續的戰斗了，眼前的變化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海曼被抽干了全身的生命力，連同靈魂一同成為了權杖的一部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確完成了自己的愿望。
沒有外力干擾，埃洛德權杖卻自發地飄到喬拉身前，試探性地釋放出一點力量，觸碰眼前的權杖。
身形微震，喬拉瞬間明白了許多。
“好可怕的武器！”
她突然替海曼感到一絲悲哀，“也許在巡查者的計劃中，海曼是注定要死掉的。”
“如果他不死，這柄埃洛德權杖又怎么會完整呢？”
透過眼前的權杖，喬拉感知到隱藏在虛空中的錨點，看到了朦朧的第二層屏障。
這層屏障雖然破裂，卻并沒有徹底消失，仍在源源不斷的抽取整個世界的力量修補漏洞。
但外界的破壞卻更快，遠遠超出了自我修補的極限。
突然間她神情微微一動，在第二層破碎的屏障喬拉“看”到了熟悉的兩股氣息。
“是那個阿曼達，還有他的坐騎。”
“哼哼，原來她的坐騎也是個女性。”
“無恥之極。”
“難怪他一直把自己的坐騎帶在身邊，白天黑夜都不離開！”
腦海中閃過一些不好的畫面，喬拉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嗤啦！
虛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缺口，夾雜著白霧的亂流從缺口涌入埃洛德，碩大的眼球移開，然后是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從天空中落下。
雖然恨不得立刻離開，但羅杰臉上還是表現出一種十足的淡定，他微微仰頭看向對面的人影。
“你們的所作所為，都在我們的觀察之下！”
“毀滅吧！”
從天空落下來的手掌，動作緩慢，雖然無比巨大，看起來卻并不難以躲開。
可實際上，在這張巨大的手掌邊緣，卻涌動著可怕的規則之力，手掌只不過是規則具象化之后的體現。
“沒有人能夠阻擋我！”
“巡查者”怒聲咆哮。
下一刻，他身后的黑霧涌動，急劇擴大的漩渦中無數頭體型猙獰的黑龍涌入他的身體。
龍鱗被撕開，鮮血骨骼被擠爆，只是短短幾個呼吸，他的身體就膨脹了十幾倍不止。
直到最后身后的漩渦關閉，一件由無數龍尸拼湊成的黑袍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躍過羅杰，龐大的身軀向上，迎向從天空降落的手掌。
在巡查者的視角之中，無論是碩大的眼球還是遮天蔽日的手掌，都是在羅杰的“召喚”之下來到這個世界。
而那只巨大手掌，在出現之后又是第一時間向自己攻來。
但他哪里知道，這只手掌的出現就是要毀滅羅杰，而他只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
在他的理解中，羅杰只是所謂的“化身”，生死根本不會影響到那巨大的手掌。
而現在，這已經不再是“普通人”的戰斗了。
空間的破碎給周圍的環境帶來了極大的變化，大地裂開，高山傾倒。
而在天空上，漆黑的人影撞向了巨大的手掌。
世界仿佛被剝奪了聲音。
一切都在瞬間靜止，下一刻，巡查者的身軀逐步瓦解，龐大的身體被一點點消磨，直至最后只剩下干枯的半截手臂。
“觀察者么，這次是你贏了。”
“這個世界是你的了。”
干枯的手臂上布滿了無數的裂紋，一道殘影從中漂浮出來，眼看著手臂就要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到虛空的縫隙中。
下一刻一道黑影閃現，將半截手臂捉住。
“你要去哪兒？”
羅杰冷笑道，他沒有親自動手。
“你身為強者的尊嚴呢？”
“我真替你感到羞恥！”
“記住我的名字，我是十二…”
手臂中傳來一個咆哮，可下一秒，影子微微用力，干枯的手臂瞬間爆碎，連同里面的聲音一起消失。
說實話，羅杰還真想和這位來自龍庭的大人物好好交流一下，但可惜時間不允許他這么做。
因為在將巡查者龐大的身軀擊潰之后，巨大的手掌向羅杰再次落下，如果被他看到這一幕，那羅杰扯來的虎皮就要被撕掉了。
不過有了巡查者之前的消耗，此時落下來的手臂無論是威勢還是力量都衰弱了太多，羅杰有信心憑借自己的力量應對下來。
最先沖上去的是他的影子，在捏碎手臂的時候，一點黑暗的能量被影子吸收，同時還有一些奇怪的東西附著在黑月之上。
“真是好人啊，可惜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羅杰嘆了口氣。
他看到在影子的攻擊下巨大的手掌上布滿裂痕，然后寸寸瓦解慢慢的縮回到虛空之中。
“那個家伙到底有多強？”
“只是半截手臂就可怕到這種地步。”羅杰暗自心驚。
事情終于告一段落，接下來終于可以安全返程了，羅杰長出一口氣，可就在這時，透過裂開的空洞，他看到了一條隱約的流光。
“是阿曼達…”
“應該是索妮婭啟動了儀式。”
心中升起一陣了然，可下一秒，一只巨大的手掌憑空出現將傳送通道阻斷！
“不好！”
羅杰原以為自己已經擊潰了那個巨大的手掌，可現在看來，真正強大的是整個世界。
埃洛德的屏障阻礙了對方的繼續深入，也壓制了一部分力量，在世界之外迷霧深處，還有更多的東西沒有暴露出來。
可此時哪怕需要面對更強的威壓，羅杰也只能迎難而上。
影子重新和他融為一體，羅杰手持黑月跨過了世界屏障。
在跨出前的最后一刻，他回過頭目光落在喬拉身上。
迷霧涌動，將他的身影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