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剎那
世界屏障的封鎖一定和天空之城之前發生的異象脫不了干系，由此羅杰還聯想到海曼等人在埃洛德大陸上的一系列行動。
那么眼前的海曼就是最好的詢問對象。
之前的幾次交鋒，海曼都處于下風，隱隱被喬拉壓制，可此刻兩人的戰斗已經持續了一小會，而羅杰卻驚訝地發現，許久未見，海曼的實力有了爆發性的增長。
哪怕喬拉盡力周旋，卻也被海曼牢牢占據上風。
“這家伙的實力竟然提升了這么多！”
羅杰伺機而動，在他身后，陰影脫離隱藏在巖石縫隙的黑暗中，他耐心地尋找著機會，三五個呼吸之后，當喬拉再次爆發，短暫的影響到海曼之時。
黑色的光芒閃過，黑月悄無聲息的爆發，從海曼感知的盲點刺入他的胸膛！
極致的快與隱秘。
當海曼察覺到羅杰的攻擊，他的胸膛上已經破開一個大洞！
“杰洛特，我等你好久了！”
海曼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他絲毫不顧及身上的傷勢，就連喬拉隨后可能到來的打擊也置之不理。
張開包裹金屬鎧甲的手掌，海曼握緊了透胸而過的黑月。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你們兩個會聯合在一起嗎？”
“無恥的東西給我滾出來！”
伴隨著一聲怒吼，一根權杖憑空出現。
周圍的空間在剎那間幾乎被凝固，喬拉拼命地向旁閃躲，卻發現自己的速度緩慢的讓人心驚。
“原來他早有準備，可為什么海曼會對杰洛特如此忌憚？”眼中閃過深深的疑惑，喬拉甚至覺得此時的海曼對杰洛特的恨意已經超過了自己。
羅杰的手腕抖動，黑月輕而易舉地攪碎了海曼手掌上覆蓋的金屬，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逝，隨后血肉剝離，散發著金色光芒的骨骼暴露在空氣中。
但海曼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同樣的偷襲對我是無效的！”
身體關節詭異的旋轉，剎那間，海曼的身體已經旋轉到羅杰的正面，與此同時他完好的另外一只手臂揮動，飄浮在半空中的權杖無聲的落下。
“為什么不繼續穿上那件黑袍藏起來？”
看到羅杰的面孔，海曼譏諷著。
此時手握黑月的是羅杰本人，他已經進入五階，實力有了極大的增長 “怎么？難道你已經可以對我的妹妹坦誠相見了嗎？！”
海曼的話語中極盡侮辱，被權杖的光輝映照，羅杰心底一涼，他下意識的發動攻擊，可隨即海曼就如同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提前攔截在他發力的軌跡上！
“這是什么能力？”
現在的羅杰已經不比當初，能夠進入五階，哪怕是其中最不擅長進行貼身攻擊的超凡者對于戰斗也有遠超正常人的理解。
只通過肌肉的抖動和身上氣息的變化，幾乎沒辦法提前預判對方的攻擊。
因為在這個過程中，幾乎所有的超凡者都有上百種方法可以隱藏自己的意圖。
可偏偏，海曼在剛才做到了預判。
在思考的同時，羅杰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短短的一剎那他準備的六種攻擊方式都被提前瓦解。
這種一切盡在對方掌握的感覺讓人心中不適，比起戰果的擴大，更重要的是心理層面上的壓制。
于是羅杰和海曼之間的戰斗就呈現了一種無比詭異的狀態。
將像精心的表演，兩人的身體小幅度的抖動，但海曼卻牢牢占據上風。
“權杖，是他手中的權杖！”
喬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在海曼專心對抗羅杰的時候，她掙脫了未知的封鎖，很快看清了場中的局勢，大聲喊道。
綠色的火焰爆發，喬拉低吼一聲。
“恐懼！”
以她為中心，沒有溫度的火焰以極快的速度向周圍蔓延，而羅杰也得到提示，順勢激活了伊格尼劍印！
“痛苦！”
海曼的身體被破開了一個大洞，手掌又被攪碎，身體在承受傷害的時候最適合痛苦的滋養。
“嗡嗡。”
空間震動，羅杰和喬拉的火焰交疊在一起，但火焰灼燒的核心處卻已經失去了海曼的身影。
“連火焰都如出一轍，你們果然串通在一起，我的妹妹，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么讓那個卑鄙的異界老鼠擁有了和你類似的能力！”
海曼出現在天空的另一邊，他抬起手中的權杖，刺目的光芒一閃而逝，身體表面綠光流動，身上的傷勢恢復如初。
放大了恐懼和疼痛，火焰對海曼的傷害仍在持續，他對此卻毫不在意，反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羅杰和喬拉。
“我的妹妹，你的身上流淌著高貴的血液，你真讓我感到惡心，竟然選擇了這個卑劣的滿身謊言的騙子！”
“難道他已經告訴了你全部的真相？”
“我可憐的朵拉也回到了這個世界嗎？”
喬拉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這個時候你還想欺騙我？”
“我不會上當了。”
海曼怔了怔，很快似乎想通了些什么，緊接著他大聲狂笑起來，“我可憐的妹妹，你竟然不知道上次偷襲你的黑袍人是眼前這個杰洛特假扮的？”
“讓我猜猜，看樣子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朵拉一定還被留在另外一個世界，你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個被名叫阿曼達的女人所控制的軀殼！”
“這個男人欺騙了你！”
海曼大聲狂吼道。
“為什么，你們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
“我是你的哥哥，我做出的選擇都是正確的。”
他握緊手中的權杖，無形的震動向周圍擴散出去。
“有人想要打破世界屏障？”
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海曼的目光落在羅杰身上，“是那個名叫阿曼達的女人吧，我真應該替你喝彩，我們兄妹都淪為了你的玩物！”
“你偽裝成巡查者接近我欺騙我，然后帶走了朵拉的身體，因為你知道在朵拉的身體里所承載的是那個名叫阿曼達的女人。”
“然后你又用花言巧語欺騙了我的妹妹，離間了我和她之間的感情，騙子，骯臟的騙子！”
海曼暴跳如雷，隨著怒火上涌，喬拉給他帶來的傷害也在加劇，雖然傷勢在恢復，但這無時無刻不在消耗著他的力量。
喬拉身形微微一顫，臉上涌現出一絲懷疑，她深吸口氣，視線轉移到羅杰身上。
很多懷疑是經不起推敲的，情感和自我判斷會隱藏真相，當排除一些干擾，真正冷靜下來之后，喬拉也變得猶豫起來。
“他說的是真的嗎？”
片刻過后，喬拉沉聲問道。
如果換了之前，羅杰可以毫無負擔地給予喬拉一個否定的答案，因為那時候他們彼此是敵人。
可是現在，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以及彼此的幫助之后，羅杰卻不可能再違心的欺騙喬拉。
“我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么復雜，你們的儀式沒有給阿曼達選擇的機會，一開始我只想找到她，然后帶她回家。”
“只不過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我的掌控…”
“閉嘴！”
喬拉怒吼一聲，“朵拉在哪兒？”
“她很安全。”羅杰回答道，“我已經準備了儀式，如果沒出意外，她們這時候已經完成了靈魂互換。”
“可惜，埃洛德的世界屏障被封鎖，我們回不去了。”
胸膛劇烈的起伏喬拉陷入到膠著之中。
想起之前自己承受的一切，想起兩人并肩戰斗的畫面，“當時在冰雪世界，他其實可以拋棄我…”
因為那時候從羅杰的角度來看，喬拉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因為喬拉并不清楚索妮婭的存在，在羅杰心中也沒有掩蓋晉升五階氣息波動的想法。
他那時的確可以砌喬拉于不顧，但羅杰卻并沒有這么做，想到這一點，喬拉心中好受了許多。
但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這個家伙竟然堂而皇之的和自己的妹妹…
“真該死，他還和我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更要命的是，他竟然是被動承受的那個一個！”
心中郁悶的幾乎要吐血，但喬拉還是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哈哈，想要離開埃洛德？”
不遠處傳來海曼的冷笑。
“你們沒有希望了。”他用毒蛇般的眼神死死的盯住羅杰，“至于你，你永遠都沒有機會離開埃洛德。”
“在巡查者大人的幫助下，我已經撬動了埃洛德的根基，并以此為支點將整個世界封鎖，從此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可能進出這個世界。”
“就連嘗試打破都不行，我是世界的眼睛，埃洛德將是我的神國！”
海曼張開雙手，似乎擁有著整個世界。
看著面容陰沉的喬拉，海曼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我的妹妹，你太讓我失望了，一而再三的反抗我，我已經對你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很快，我就會成為埃洛德唯一的神，我原本可以赦免你的罪行，讓你和我一樣偉大，然后幫我統治這個世界。”
他一臉絕然的搖了搖頭，“我給過你機會，很多次，但你都沒有把握住。”
“而我不想巡查者大人失望，優柔寡斷是普通人才有的情緒，我想擁有更多，很抱歉，我只能犧牲你！”
海曼的面孔逐漸變得冷酷，看向喬拉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但如果…如果你愿意跪下承認自己的錯誤，我也許可以冒著被責備的風險，留你一條命。”
“任何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哪怕你是我的妹妹，也不例外。”
“我會把你像朵拉那樣禁錮一千年，并承諾給朵拉有限的自由，讓你繼續可以體驗活著的感覺。”
“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仁慈。”
海曼身上光芒萬丈，他如同絢爛的太陽，手中的權杖散發出的光芒給他鍍上了一點圣潔的意味。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擺出一副施舍的樣子。
“別讓我失望。”
“咳咳。”
喬拉默不作聲，這時候羅杰卻突然開口道：“世界屏障被封閉，難道就沒有任何打開的可能嗎？”
“呵呵。”
海曼冷笑一聲，“我說過，我已經通過天空之城的中樞和分布在埃洛德的建筑掌握了這個世界，只有經過我的同意才可以。”
“而剛才我已經給了你想要的答案。”
“你以及那個阿曼達，永遠都不可能離開這，哪怕這個世界毀滅都不可能。”
“好吧。”
以海曼對他的仇視，哪怕羅杰以性命威脅也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他嘆了口氣，抬手發動了攻擊，與此同時，經過內心的掙扎，喬拉也做出了決定。
“我們的計劃失敗了。”
羅杰的欺騙讓她心緒難平，但此時此刻她也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本應該重創甚至殺死海曼，到時候只需要面對那個詭異無比的巡查者一個人。
可現在海曼的力量有爆發性的增長，再加上那根強大的權杖，喬拉猜測只是海曼自己就足以對抗他們兩個。
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這里的戰斗一定會引起天空之城的注意。
那么那個巡查者…恐怕離這兒已經不遠了。
“不能退！”
“我們沒有退路了！”
“他說得對，世界被封鎖，你會變得越來越弱，而他會越來越強。”
羅杰目光堅定，“你走吧，剩下的戰斗，我獨自面對。”
局勢突變，但箭在弦已經不得不發。
羅杰已經沒有退路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天空上黑云涌動，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向這里靠近。
“他來了！”
喬拉臉色狂變，她看了看戰斗中的羅杰，又望向了遠處涌動的黑云，立場立刻擺動起來。
“想走？”
“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封！”
海曼手握權杖，鼓動全身的力量，周圍的空間瞬間堅硬的宛如鋼鐵。
羅杰目光閃動，下一刻在海曼的身后探出了一只漆黑的手掌。
羅杰返身震碎周圍的空間封鎖，手中的黑月消失，再出現時已經被那只漆黑的手掌緊緊握住。
“這是什么？”
喬拉一臉驚駭，而此時擺脫了海曼的干擾，羅杰不退反進，向前沖刺，越過海曼的身體，瞬間出現在山頂石壁的邊緣。
在那里正是滿身狼藉的埃文斯。
兩人的身影交錯，埃文斯的額頭裂開一道縫隙，一個漏斗形的容器被羅杰取出。
他用力一捏，容器破裂，散發著金色光芒的黃沙纏繞在羅杰手掌之上。
“你要做什么？！”
羅杰沉默不語，額頭間射出一縷光芒，他瞬間便在頑固的空間屏障上找到一條隱約的縫隙，纏繞著黃沙的手掌拍打上去。
轟隆隆。
屏障顫抖，在黃沙的消融中出現微不可查的一點漏洞。
羅杰地氣息一閃而逝，傳遞到虛空之中。
但下一秒，世界屏障恢復如初。
身體從半空中落下，羅杰回過頭，看向了從天而降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