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5、預謀
審訊室內，聞言趙磊說辭，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的盯住趙磊。
趙磊也是思考著說：“我記得，在爬山的過程中，胡巴總是在一處地點，不停的拍照。”
“我當時已經非常疲憊，所以就在那兒歇息片刻，但依舊能聽見，胡巴一直在拍照，我很納悶，有什么好拍的？胡巴說，在拍風景。”
“那后來呢？”顧晨又問。
“后來，我們在那兒歇息了很久，最后是我不耐煩，不停的催促胡巴，胡巴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那里。”
“但是我離開之前，走到胡巴一直待在的那個地方，看了看外頭，什么狗屁風景都沒有，我當時就感覺，胡巴是不是在拍照？”
“因為按照胡巴的審美水平，不應該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因為根本就沒有什么值得胡巴拍攝的美景。”
“不會吧？待在一個地方很久時間，有多久？”盧薇薇聞言，也是趕緊追問。
趙磊不假思索道：“我記得，當時待在那個地方，足足有將近10分鐘的樣子，我記得非常清楚，那是我們兩個爬山的時候，歇腳最久的地方。”
“當時我還挺納悶的，就感覺為什么要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10分鐘？”王警官托腮思考，也是猶豫著說：“10分鐘，就待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也沒什么風景，但胡巴就一直站在那里，不停的拿起相機拍攝對嗎？”
“對。”趙磊點頭，再次確認：“要不是顧警官問我剛才那句話，可能我都沒有意識到。”
“畢竟，那地方的確沒什么可以拍攝的，但是胡巴給我的感覺，他好像不是在拍攝，更像是在觀察什么？”
“觀察？”袁莎莎看了眼顧晨方向，又看向趙磊，問道：“‘觀察’這個詞準確嗎？”
“絕對準確。”趙磊點頭，也是確認著說：“用觀察這個詞，是再準確不過的。”
“而且胡巴還有點不太愿意離開的意思，反正，我們兩個爬山過程中，我就感覺在那個地方，胡巴的情況有點不太對勁。”
“這跟我之前認識的胡巴，行為舉止有些反常。”
“所以，你確定他是在那處地點不停的觀察，并且用相機拍了很久，但是你確認過，那處地點，并不能拍到什么絕美的風景對嗎？”顧晨再次確認的問他。
趙磊點頭：“我確認啊。”
“那會不會是這種情況，就比如，在胡巴眼中，那是美景，可在你的審美當中，可能就是普通的山峰？”
“不。”聽聞顧晨這樣一說，趙磊當即反駁道：“絕對不可能是這種情況，因為胡巴擅長攝影。”
“只要他停在某處位置，按下快門，我只要走到他之前的那個機位，用點心思觀察一下，就能發現絕美景色。”
“這種情況，我在學校的時候，就經常這樣做，因為胡巴總能在各種最佳角度，拍攝到最好的照片。”
“我只要通過他的角度和視角，就能欣賞到同樣的美景，這個沒有問題。”
“而且胡巴的攝影作品，我也都看過，的確拍的不錯，可唯獨是在那處地點，真的，啥景色都沒有。”
“不可能。”聽趙磊這么一說，盧薇薇還是否認道：
“如果說，胡巴是一個擅長去野外宿營的人，而且他還去過不少地方，見識也多，還喜歡攝影。”
“那他的審美陽光應該挺挑剔的，可他卻在一個并不是很好的角度，一直站在那里待了10分鐘左右，而且還拍了10分鐘左右，這就挺奇怪的。”
頓了頓，盧薇薇又道：“如果是你，你覺得，他更像是在拍攝什么？這個最好要說清楚，因為這可以給我們警方調查提供思路。”
“呃，這個…”
似乎是有些為難，但趙磊在沉思片刻之后，還是老實交代道：
“如果依我看，我記得，在那處地點，可以看到山頂的側邊，也就是山的另一邊。”
“哪一邊？”王警官眉頭一挑，繼續追問。
“呃，就是，山的背面，就是我們從這邊山上，但是如果在胡巴拍照的山腰處，是可以看見…”
話說一半，趙磊的神色忽然變得緊張起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一陣哆嗦，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怎么了？”袁莎莎見狀，也發現了異常。
而此時的趙磊，卻是一臉慘白道：“對…對，在那處山腰位置，胡巴可以看見山頂的側邊，也就是山頂上的那棵大樹，也就是胡巴遭遇襲擊的地方。”
“難道說，難道說…胡巴也在觀察？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你是說，胡巴在山腰位置，可以看到自己被襲擊的位置，是這么理解嗎？”顧晨再次重復。
趙磊狠狠點頭，說話卻變得哆嗦起來：“對…對，就是這樣，那個地方，的確可以看見胡巴被襲擊的那棵大樹。”
“我之前一直搞不明白，為什么胡巴要在那處地點，不斷拍照，而且一待就是將近10分鐘，比我們平時任何休息的地點，待得時間都要長。”
“可現在看來，胡巴，他好像知道些什么？難道胡巴這次登上仙女峰，是另有目的？”
頓了頓，趙烈忽然抓狂道：“可胡巴他明知道有危險，他帶上我做什么？我又不想當替死鬼，他到底想做什么？”
似乎是被剛才顧晨的引導，以及自己的聯想給震驚到了，趙烈此刻的情緒，變得極不穩定。
顧晨也是提醒著說：“趙磊，你別緊張，胡巴最近到底有沒有什么反常的舉動？這個，你一定要跟我們說清楚，而且必須說清楚。”
顧晨現在通過趙磊的口述，也大概分析出，胡巴這次去仙女峰山頂宿營，可能是帶有某些目的性。
但是這個目的，胡巴并沒有告知給趙磊，而且胡巴很顯然也知道，山頂上，或許存在危險。
畢竟，待在山腰位置，用相機不斷拍攝山頂的照片，看似是在拍風景，但實際上，胡巴很有可能是通過自己的長焦鏡頭，拍攝山頂的情況。
而且顧晨也看見過胡巴所使用的長焦相機，鏡頭焦段很長，應該可以拍攝到遠景的高清畫面。
趙磊此刻雙手交叉抱胸，似乎是下意識的一個保護自己的動作，身體也在不斷顫抖。
但是在顧晨幾人的不斷催促下，趙磊也開始不斷梳理著胡巴這些天的各種反常舉動。
“胡巴這幾天，一直在準備去仙女峰的行動，他大概在我們爬山的五六天前，大概是五天前吧？就跟我提起過，讓我跟他一起去仙女峰宿營。”
“剛開始，我并不想去，畢竟胡巴也很少約我一起宿營。”
“而且平時我不想去，胡巴也不會勉強，但是那次不同，他各種軟磨硬泡，愣是讓我跟他一起上山，感覺我飛去不可一樣。”
雙手搓了搓臉，緊張的趙磊，繼續回憶著說：“我記得，胡巴當時采購了許多新裝備，好像還去裝備店，買了一些新的刀具，說是山上砍柴用的。”
“刀具？”袁莎莎聞言，抬頭問趙磊：“大概什么樣子的刀具？”
“就…長刀，多功能的那種，戶外非常實用，總體來說，有點像大號的瑞士軍刀。”
頓了頓，趙磊思考片刻，開始用手比劃起來，也是繼續解釋：
“大概，這么長的樣子，刀刃很鋒利，刀背帶齒輪，各種功能的齒輪，反正那把刀聽說挺貴的，得小幾千塊呢。”
“買這么貴的刀？”聽趙磊這樣描述，王警官心里也咯噔一下。
按照趙磊剛才的比劃，這長度，已經屬于危險管制刀具一類了。
平時要是帶到公眾場合，那是要被收繳的。
而此時此刻，顧晨也是努力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山頂上，跟胡巴交流時，胡巴所使用的工具。
擁有大師級記憶力的顧晨，記得當時胡巴所使用的刀具，只是一把小號的刀刃，用于砍斷大樹枝干上的細小樹枝。
并且將砍下來的細小樹枝，當做生火的木材，這個顧晨是記得清楚。
也并沒有看見像趙磊所說的那種刀具。
可胡巴為什么不拿出那把刀具呢？顧晨猜測，或許是因為有陌生人在場，不方便拿出。
因為根據趙磊的講述，這明顯是一把多功能軍刀。
而且一般的戶外用品店里，是不會售賣的，就連一些售賣軍迷戶外服的專業店面，也很少會進這種貨。
因為這種多功能軍刀，不僅價格昂貴，而且收藏者很少。
一般是屬于軍事發燒友，對這類物品非常癡迷的買家，才會選擇購買過來以做收藏。
可胡巴僅僅是為了收藏嗎？顧晨感覺，沒有這么簡單。
如果胡巴已經清楚，仙女峰山頂上，或許有危險。
那么胡巴提前購買的那把多功能軍刀，很有可能，就是用于給自己防身用的。
想到這里，顧晨立馬將“多功能軍刀”的字樣，記錄在筆錄本里，這才抬頭，又問趙磊：
“胡巴除了幾天前，購買了多功能軍刀，他還有什么反常的舉動沒？”
“呃…”猶豫片刻，趙磊忽然眼睛一亮，這才又道：
“哦對了，我記起來了，胡巴這幾天，好像每天都去學校的健身房。”
“鍛煉身體？”盧薇薇問。
“嗯，就每天去練習拳擊，打沙包那種，而且非常賣力。”
“當時我看見他每天那樣練習，還笑話他，說他現在不停的訓練，是準備去參加拳擊比賽嗎？”
“那他怎么說？”王警官趕緊追問。
“他說，他練習的格斗術，我說，是去跟人打架？他說不是，就是想想很久時間沒有練習，想要活動一下筋骨，保持自己良好的狀態。”
頓了頓，趙磊也是沒好氣道：“我信他個鬼，當時就沒怎么注意，要是我當時感覺，他練習這些格斗術，可能是為了應對山頂上的危險，那我肯定說什么也不會跟他去山頂。”
帶著一臉沮喪，趙磊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這個胡巴，感覺就是在坑老子啊？”
“先別說廢話。”袁莎莎抬頭追問：“胡巴在上山前，不斷訓練自己的格斗術，還在幾天前購買了多功能軍刀。”
“并且軟磨硬泡，讓你跟他一起上山宿營，為的就是看雪景？”
“我呸！”聽袁莎莎這樣假設，趙磊直接呸道：
“之前我也是這樣認為，可現在，聽你們各種分析，我越來越感覺，這個胡巴有神經病，他肯定是去山頂做什么？”
“就連多功能軍刀都已經買好了，還苦練了幾天格斗術，我還傻啦吧唧的相信，他只是想去仙女峰山頂看雪，我真是個笨蛋，差點把小命交代到山上，我特么再也不信他胡巴。”
似乎是帶著明顯的個人情緒，趙磊滿口臟活，似乎對胡巴的隱瞞，非常不滿。
畢竟趙磊在山頂，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差點把小命交代到那里。
尤其現在，手臂還身受重傷。
在衛生所，縫了幾十針，這要不是被顧晨等人營救的及時，趙磊估計，自己可能這條胳膊都保不住。
所謂越想越氣，現在的趙磊，似乎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遭遇，都算到了胡巴的頭上。
之前還挺同情胡巴，感覺胡巴被人用那樣殘忍的手段襲擊，自己看了都要嘔吐。
可現在想想，胡巴這是在挖坑啊，給他自己挖坑，還給自己挖坑，差點連自己的小命也被坑沒了。
所以現在的趙磊，情緒久久不能釋懷。
也是看到趙磊一臉焦慮的表情，顧晨用右手叩了叩桌子，這才提醒著說：
“冷靜一下，你再仔細想想，胡巴前幾天，除了購買多功能軍刀，并且每日訓練格斗術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異常？越詳細越好。”
“我想想，讓我想想。”似乎現在的趙磊，不用顧晨提醒，自己也想盡快搞清楚，胡巴的那些異常舉動。
不到片刻功夫，趙磊忽然眼睛一亮，這才又道：
“哦對了，胡巴問我，身手如何？”
“問你身手如何？”盧薇薇一呆，這才趕緊又問：“這是讓你跟他一起上山干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