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被顧晨的各種質問弄得招架不住,陸熙雯此刻也是慌的一批。
她沒想過,現場情況,顧晨會調查的這么清楚。
也沒想過,玻璃碎屑全部覆蓋在血液之上。
她更沒想過,原來通過血液的形狀,警察也可能看出這么多貓膩。
顧晨這么問她,她當然清楚什么意思?
一旁的盧薇薇有些坐不住了,也是繼續追問:“陸熙雯,問你話呢,這個血液為什么會是這種狀態?”
“按照你當時講述的情況,那血液形狀,多少會有些濺灑的形狀,而根本不是這種圓點形狀。”
“這說明,血液根本就是低速滴落形成的,而且現場我們也通過各種技術偵查,并沒有發現第三者蹤跡。”
“等于說,這個房間內,只有你跟你丈夫許澤雨,不會再有第三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被盧薇薇問的有些急躁,陸熙雯也是情緒激動,反駁著道:
“我明明是被兇手刺傷的,可你們為什么不相信我?兇手沒有留下痕跡,那是你們警方調查的事情,我怎么會知道這些?”
“可畢竟是你報的警,而且事情發展到現在,也只有你是唯一的目擊者。”顧晨也是實話實說。
陸熙雯愣了兩秒,忽然板著臉問:“就因為我受傷,神志不清,你們找不到兇手,就用這種方式來質疑我?那我這傷口又算怎么回事?”
“陸熙雯。”見陸熙雯開始咆哮,顧晨根本沒當回事。
畢竟,當你的秘密被人發現時,而你又不知道該如何辯解,那么咆哮顯然是一種轉移方向的不錯選擇。
但這些對顧晨來說都沒用。
顧晨和盧薇薇都辦理過不少案件,對于嫌疑人的心理變化,有著充足的經驗。
剛才陸熙雯這激烈的反應,明顯帶著一絲心虛的情緒。
于是顧晨繼續追問:“既然你說不清楚,那么我問你,你睡衣上的血跡是怎么回事?”
“睡衣上的血跡?”陸熙雯眉頭一蹙,有些茫然。
顧晨則繼續將自己在檢測室,拍攝的睡衣照片,亮在陸熙雯面前道:
“這是我們檢查你睡衣發現的情況,雖然睡衣被刀刃刺破,但是血跡分布卻很異常。”
“你是指?”陸熙雯現在有些慌張,但她根本不清楚,顧晨似乎是發現了什么。
顧晨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截了當的道:“睡衣的背部,還有肩膀上頭,都有細小的血滴痕跡。”
“我很想知道,你跟兇手搏斗的同時,是怎么把這些鮮血濺灑到背后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陸熙雯懵了,似乎也根本不清楚顧晨的意思。
顧晨頓了頓,轉而又道:“那我就換個說法吧,為什么你丈夫許澤雨的鮮血,會出現在你的背后位置,還有肩膀位置?”
“這…”陸熙雯再次語塞。
她現在有些慌張,但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一件睡衣,竟然也能被顧晨找出這么多問題。
盧薇薇見陸熙雯現在有些心虛,這更加鑒定了盧薇薇之前的看法。
沒錯,第三者或許根本就不存在,而真正謀殺許澤雨的,或許就是面前裝可憐的陸熙雯。
“陸熙雯。”盧薇薇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繼續提醒著說:“你跟兇斗,你丈夫的血液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落到你睡衣的后背和肩膀上呢?你能給我個解釋嗎?”
“我不知道?”陸熙雯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納悶道:“我不知道我老公的鮮血,怎么會在我的背后?”
抬頭看了眼顧晨,陸熙雯又道:“可…可能是,我不小心蹭到睡衣上的,可能是這樣。”
“你撒謊。”顧晨直接戳穿了陸熙雯的說辭,也是態度堅決道:“既然你不說實話,那我就告訴你實話。”
“那邊兇器,當時就拿在你手里,是你揮著刀刃,刺向你丈夫許澤雨。”
“在各種揮舞手中刀刃的同時,你將刀刃上的鮮血,不由帶到了自己的睡衣后背和肩膀上。”
“而且我們檢查過你丈夫許澤雨的傷口,有捅傷的,也會割傷的,這附和你揮舞刀刃的動作。”
頓了頓,見陸熙雯一臉緊張,顧晨則繼續說道:“就是因為你揮刀動作帶有加速度,才讓許澤雨的鮮血沾在你的睡衣上,從頭到尾,房間內就根本沒有第三者,這都是你編造出來的謊言。”
話音落下,現場突然安靜下來。
陸熙雯看著面前的顧晨,臉色僵硬。
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來替自己擺脫嫌疑。
而與此同時,顧晨也將手機照片,再次翻到了睡衣和薄紙實驗的對比圖,繼續說道:
“這是我們在檢測室,模擬揮刀動作時做的對比實驗。”
“我們利用沾滿水漬的刀刃,揮舞著手臂,而將薄紙貼在后背。”
“實驗證明,沾滿水漬的刀刃,在揮舞過程中,水滴浸濕薄紙的位置,跟你睡衣上戰友細小血液的位置,幾乎是沒有太大區別。”
停頓片刻,見此刻的陸熙雯面如死灰,顧晨則繼續說道:“你說兇手進屋,先是襲擊了你丈夫許澤雨。”
“隨后又跟你打斗起來,可最后卻又全身而退,可現場一片狼藉,兇手卻沒有留下任何蹤跡,這顯然不太現實。”
“對。”一旁的盧薇薇聽顧晨在這解釋好半天,也是站出來道:
“根據我們現場調查,的確沒有發現第三者蹤跡,如果兇手跟你們激烈打斗,那肯定會留下痕跡的,可現場卻沒有,這你又怎么說?”
“或許是兇手小心謹慎呢?”陸熙雯說。
但此刻的顧晨,卻用不信任的眼神盯著陸熙雯。
似乎這樣的話語說出來,連她陸熙雯自己也不相信。
“為什么要殺你丈夫?”顧晨問。
陸熙雯眼眸一顫,搖了搖頭:“我沒有殺我丈夫,我沒有。”
“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們找不到兇手,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我現在拒絕回答你的問題。”
話音落下,陸熙雯直接躺在床上,將被子一蓋。
“嘿!”盧薇薇見陸熙雯還杠上了,感覺這是把自己腦袋埋進沙坑里,別人就不知道你是鴕鳥的樣子嗎?
“陸熙雯,你可別忘了,即便你不說,等你丈夫清醒過來,一切都將真相大白,你丈夫那邊的手術可是非常成功,他很有可能今天就會蘇醒。”
“到時候,你再認罪,那可就晚了,你自己想清楚。”
盧薇薇這邊話音落下,但病床上的陸熙雯似乎卻開始玩起了不合作運動。
似乎現在她也拿不出像樣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上午8點,昨晚休息過后的王警官和袁莎莎,這才跑來醫院接班。
王警官安排袁莎莎,留在陸熙雯病房,全天候監視陸熙雯,避免陸熙雯離開醫院。
而自己也跟醫院領導商議過,這間病房,暫時不要安排其他病人,以方便警方辦案。
另一邊,王警官則將顧晨和盧薇薇帶出病房,三人一起來到醫院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旁。
王警官問顧晨:“你問出什么沒?”
顧晨搖搖腦袋:“這個陸熙雯,看來是心虛的,現在開始閉口不談,似乎她也解釋不清。”
“心虛就對了。”王警官也是長嘆一聲,不由分說道:“兇手大概率是她,否則現場怎么會沒有其他兇手的痕跡呢?這肯定有問題的。”
“可是…”這邊王警官話音落下,顧晨卻又突然猶豫。
王警官見狀,趕緊追問:“怎么了顧晨?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在想…”顧晨轉身,來到安全通道的窗戶邊,也是看著外頭的景物說:
“我在想,如果存在第三者,那么兇手是如何將自己的痕跡清除的?”
“時間那么緊張,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就目前的現場證據來看,許澤雨大概率是被陸熙雯所傷,但是,這樣的證據,畢竟只是停留在推理的基礎上,也并不能當做完整的證據。”
“沒錯。”盧薇薇走到顧晨和王警官中間,也是雙手抱胸,靠在一旁的墻壁上說道:
“看陸熙雯剛才那態度,就知道這家伙肯定是不會配合調查了,她閉口不談,不接受,不承認,其實對我們調查起來也很麻煩。”
“嗯。”王警官默默點頭,感覺有些頭大道:“那只能看看許澤雨那邊的情況了,如果許澤雨能夠蘇醒過來,那么一切謎團都將解開。”
“所以…”抬頭看了眼顧晨,王警官又道:“所以,我們得立刻去一趟ICU病房,去看看許澤雨的情況。”
“對。”顧晨也早就先去看望許澤雨,便隨口答應了下來。
要知道,許澤雨是目前唯一的案件突破口。
原本以為這家伙,昨晚就涼涼。
可好在經過大家的不懈努力,愣是將許澤雨從鬼門關口救了回來。
想想不如先看看許澤雨情況再說。
三人在安全通道口簡單的商議片刻,便一起往ICU病房走去。
此時此刻,ICU病房內的許澤雨,整個人依舊面如死灰。
一名護士正在記錄心電圖運行數據,而一旁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也是在撥開許澤雨眼皮檢查之后,這才對著顧晨說:
“警察同志,這位患者情況不容樂觀,現在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隨時有生命危險,所以,建議將他的家人叫過來照顧他,或許還能看上他最后一面。”
“你是說…這個許澤雨還沒度過危險期?”聽著醫生的說辭,盧薇薇一臉驚詫。
中年醫生也是默默點頭,實話實說道:“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他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許多刀傷,距離要害器官都是只差分毫。”
“而且,他失血過多,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我們算是從閻羅王那里,把他給拉回來,但是就看這幾天的恢復情況。”
“可能我們現在要給他出一份病危通知書了。”
“等等。”聽白大褂醫生這么一說,盧薇薇頓時眉頭一蹙,忙問道:“你是說,病危通知書?”
“對呀。”中年醫生默默點頭:“就他現在這種情況,肯定要的。”
“另外,昨天跟他一起送過來的那位受傷女士,應該是他愛人對吧?你們也可以直接告訴她,讓他盡快安排家屬過來。”
“也就是說,許澤雨已經醒不過來了對吧?”看著面前的許澤雨,顧晨突然間陷入迷茫。
白大褂醫生默默點頭,一臉無奈道:“至少在度過危險期的這段時間內,一切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的,建議立刻通知家屬。”
話音落下,中年醫生又對身邊的護士詢問了一些具體情況,并檢查了一下心電圖,這才帶著護士離開了。
ICU病房內,三人面面相覷,大家顯然沒有聊到,許澤雨會是這種情況。
之前大家聽說手術成功,想著許澤雨能夠盡快蘇醒。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直接詢問許澤雨當晚的情況,比一切調查都要來的實際。
可現在看來,似乎要想等許澤雨蘇醒,道出真兇是誰,顯然是有些強人所難。
“怎么辦?”盧薇薇攤開雙手,也是一臉無奈道:“許澤雨這種情況,醫院都要開出病危通知書了,這跟半死不活有什么區別?”
“如果要想從許澤雨這邊了解情況,那肯定是要繼續等了,可萬一許澤雨他…”
瞥了眼躺在病床上,毫無知覺的許澤雨,盧薇薇頓時又是嘆息一聲,無奈說道:“可萬一許澤雨亮亮了,那該怎么辦?”
“別瞎說。”王警官瞥了盧薇薇一眼,也是有些遺憾道:“現在這種情況,大家都不愿看到。”
“可既然如此,那就如此吧,去,讓陸熙雯通知一下家屬,把家屬叫過來。”
“知道了。”感覺現在也只能如此,想想陸熙雯這點要求,應該會答應,盧薇薇便沒精打采的往陸熙雯病房走去。
上午10點30分。
陸熙雯的家屬,還有許澤雨的家屬都來到醫院。
陸熙雯的爸媽則是陪在陸熙雯身邊,那邊還有袁莎莎盯著,家屬的情緒還算穩定。
可許澤雨這邊的情況就糟糕多了。
一陣鬼哭狼嚎,許澤雨的爸媽非常痛心,也是對于兒子的突遭不測感到悲傷。
尤其是許澤雨的母親,更是撲在他身邊,似乎想用自己老母親的悲傷眼淚來將兒子喚醒。
但很顯然,這一切都是徒勞。
許澤雨的心電圖一切照舊,并沒有產生太大的波動。
而顧晨則來到許澤雨的父親身邊,輕聲說道:“許先生,能借一步說話嗎?”
“啊?”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許澤雨的父親這才愣了一下。
但隨后便點點頭,直接跟著顧晨來到外頭。
醫院ICU病房的安全通道口,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將安全通道大門關閉。
四個人,站在安全通道的樓梯口,每個人都是心情復雜。
許平問顧晨:“警察同志,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可你想問些什么?”
“這棟房子是怎么回事?”顧晨之前就感覺,這別墅的位置怪怪的。
尤其是出在小水塘一側,而且還沒有物業管理,感覺就是個爛尾樓。
可即便如此,許澤雨跟陸熙雯卻住在這里,感覺這兩人是喜歡安靜還是孤獨?
許平聞言,也是微微點頭:“那棟房子,其實是我一個朋友的。”
“當年這片開發片區的老板,欠了他不少建筑款,畢竟,這片別墅區,都是他們工程處承包建設的。”
“所以,開發商就拿一套別墅抵押當做工程款,后來,開發商換了一批又一批,各種爛賬欠款也是一筆糊涂賬。”
“所以,這套房子并沒有產權證?”王警官問。
許平默默點頭:“是的,沒有產權證,但是房子卻可以一直住。”
“因為是之前是樣品房,所以裝修都是現成的,正好我兒子結婚,需要住的地方。”
“而且兒媳婦也不太愿意跟我們兩個老人住在一起,我跟許澤雨他媽媽一合計,就打算把我朋友這套閑置的別墅拿過來,讓他們兩個先住著。”
“原來是這樣?”盧薇薇聞言,也是若有所思道:“我說呢,怎么會選擇住在這種地方?”
“害!”許平看上去也是一臉無奈,搖搖頭道:“還不是兒媳婦鬧的。”
“本來我們家在市區也住著200平的復式樓,空間夠大,房間夠多,可兒媳婦偏要住在外頭。”
“說什么需要二人的私人空間,這結婚之后,不是有許多年輕人都跟父母住在一起嗎?”
幽幽的嘆息一聲,許平也是頗為無奈:“之前你們是不知道,兒媳婦吵著要買房,還要在市中心繁華地段,這江南市的房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這種地段一套房出去,小戶型裝修下來,都得七八百萬,大一點的直接上千萬。”
“我們是拿不出這么多錢的,索性就把朋友的別墅先接過來住住,讓他們新婚能有私人空間。”
“而且,那地方也夠大,反正我給他們兩個一人配了一輛車,出行也很方便。”
“嗯。”顧晨聞言,將執法記錄儀調整好方位,再次掏出筆錄本問:
“那你知道,你兒子許澤雨,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沒有。”許平搖頭。
“是真沒有還是你不知道?”盧薇薇也問。
這倒是讓許平有些頭疼。
在反復猶豫了幾秒后,許平還是搖搖腦袋:“不清楚,反正我兒子,平時也不怎么得罪人吧?”
“想了想,許平又道:“反正結婚前這段時間是沒有,之前有沒有,那我就不清楚了。”
“你兒子是不是之前叫人在江北那邊騷擾過一名年輕男子?”王警官也知道許澤雨跟徐洋之間的矛盾。
因此現在任何線索,王警官都不想放棄,便提了一句。
但是這一說,倒是讓許平尷尬不已。
臉上的表情,也明顯變得復雜起來。
顧晨也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問他:“看來你是知道的,那就說說看。”
“害!”幽幽的嘆息一聲,許平義憤填膺道:
“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說吧,反正對找到兇手有利的東西,你們想問什么盡管問。”
“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們,只要你們能幫我兒子抓到兇手,我也是豁出去了。”
“很好。”見許澤雨的父親如此表態,顧晨也十分欣慰。
現在許澤雨昏迷不醒,要想從許澤雨這邊問出東西,基本上是別想了。
但是作為許澤雨的父親,許平似乎也是知道一些。
這個時候,兒子還躺在ICU病床上,生死未卜。
而調查兇手也陷入困境。
許平感覺,如其如此,還不容將一些情況告知給警方,好讓警方調查有所依據。
“我也是聽一個在江北那邊的建筑包工頭朋友說的,那天我們電話聊天,是關于承包工程的。”
“那兄弟告訴我,說我兒子讓他手下人,去為難一個年輕人,并且將具體情況跟我說了一遍。”
“我當時聽完之后,整個人都快被他給氣傻了,所以也是找到我兒子,跟他問明情況。”
“那你兒子怎么說?”感覺能從許澤雨父親這表,了解一些關于許澤雨身邊的情況,也是很有必要。
因此顧晨也是全神貫注,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許平重重的嘆息一聲,無奈說道:“挺慚愧的,聽說他叫人去教訓的人,叫什么…什么徐洋,好像是這個人。”
“然后他告訴我,這是我兒媳婦的前男友,一直糾纏著我兒媳婦,所以,他想替我兒媳婦陸熙雯出頭,讓他知難而退。”
“等等。”盧薇薇聽到這里,也是一臉遲疑問:“你兒子許澤雨真是這么說的?”
“對呀,那還有假?”感覺這警方還不相信自己,許平也是據理力爭。
但顧晨卻是搖頭否認:“可是,那個所謂的徐洋,其實我們也已經見過,從他口中說出的這些,似乎壓根和你兒子許澤雨所說情況不太一樣。”
“等等,你說什么?”聽顧晨這么一說,許平似乎一臉懵圈,也是客氣的問顧晨:
“警察同志,你是說,你們已經見過那個小子了?”
“見過了。”顧晨現在指向找出事實真相,便也點頭確認著說:
“你兒子許澤雨婚禮當天,那個叫徐洋的年輕人,過來送了一個大紅包,之后就離開了。”
“我們在公園跟他聊天的時候,他把自己在江北那邊,如何被人各種欺負告訴我們。”
“從他口中,我們大概知道,其實他跟陸熙雯并沒有分手,而您兒子才是第三者插足。”
“不可能。”見顧晨如此一說,許平有些拉不下臉面,也是義正言辭道:“我兒媳婦陸熙雯,跟我兒子許澤雨交往的事情,我多少也清楚一些。”
“他們兩個在學校的時候,就關系不錯,畢業之后,很快就成了戀人關系。”
頓了頓,許平又道:“至于你說的那個窮小子,他只是在臆想,其實他們在大學里面就已經分手。”
“只是這個窮小子,認不清現實,在畢業之后,遭到現實毒打之后,感覺又想挽回感情,所以才對我兒媳婦糾纏不休,這我都是知道的。”
感覺顧晨不提還好,這一提,反倒讓自己有了火氣,許平也是不吐不快道:
“而且我還知道,這個叫…叫徐洋的人,在學校的時候,就經常利用自己身邊朋友多,欺負我們家澤雨。”
“所以我們家澤雨,才一直對他印象不好,哦,在學校里總被他欺負,畢業之后,還不讓我兒子出出氣?”
“許先生,你這都什么思想啊?這可是犯罪。”感覺這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許澤雨這么不擇手段的欺負遠在江北的徐洋,而許爸爸卻還贊同這樣的做法。
可見這一家人的三觀,都不知道歪哪去了?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說話態度不好,許平立馬又收回了傲慢,趕緊道歉說:
“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剛才不是想到之前的憋屈嘛,畢竟我兒子許澤雨,經常在學校被他欺負。”
“這做父親的,能忍嗎?肯定不能,所以我剛才說的都是氣壞,你們別當真。”
“而且,我們家澤雨這么做,被我發現之后,我也曾經教訓過他,讓他少給我惹事,后來這事應該就不了了之了。”
這邊許平話音剛落,顧晨便繼續接話說:“但是你知道嗎?就因為你兒子許澤雨的報復,導致徐洋在江北混不下去。”
“可跟他一起創業,一起掙錢的朋友,那些都是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跟徐洋都情同兄弟,他們也要吃飯啊。”
“許澤雨這么對他們,你的良心過的去嗎?”
似乎是被顧晨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許平也是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沒錯,是我兒子做的不對。”
“但他也只是我了讓徐洋不要騷擾我兒媳婦,所以才這么做的,他的出發點,其實是為了保護我兒媳婦陸熙雯,這…”
想到這里,許平突然猶豫了一下,趕緊抬頭說道:“警察同志,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這個徐洋還來過我兒子的婚禮現場,難道說,這件事情,跟他徐洋有關?”
“這個我們會去調查清楚。”感覺也的確需要調查徐洋,所以王警官也是趕緊附和,又道:
“但是,除此之外,你還得好好想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遺漏掉的矛盾,這很關鍵。”
“對。”顧晨也是默默點頭,開始提醒著說:“就比如,你兒子許澤雨,跟他老婆陸熙雯之間,有沒有什么矛盾?”
“這個…”許平撓撓腮幫,感覺這話問的,怎么像是罵人呢?
兒子跟兒媳婦剛結婚,就有矛盾,這也說不過去呀?
可想到自己對這兩人的情況,也不算很了解,所以許平由于了幾秒,也是淡然說道:
“警察同志,你問的這個問題,我不太了解,畢竟我一直在外頭忙工作,也沒什么精力關注這倆家伙,所以,還是讓我老婆來跟你們說吧。”
“也行,那你叫她過來。”顧晨說。
許平默默點頭,隨后掏出手機,開始聯系起來。
沒過多久,按照許平之前在電話里的交代,許澤雨的母親也推開安全通道大門,來到大家面前。
“您好,怎么稱呼?”顧晨問。
許媽媽直接回道:“我叫趙淼。”
“好的趙女士,有件情況需要向你核實一下,那就是關于你兒子許澤雨,還有兒媳陸熙雯之間的問題。”顧晨說。
“好…好吧。”剛才在ICU病房哭紅眼的趙淼,此刻也是吸了吸鼻子,問顧晨:“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你兒子跟兒媳婦之間,這段時間有沒有矛盾?”顧晨說。
趙淼猶豫了幾秒,也是默默點頭:“有。”
聞言趙淼說辭,顧晨與盧薇薇和王警官面面相視,感覺跟自己想象的一樣。
顯然,趙淼是知道些什么的。
于是顧晨趕緊又問:“那他們這幾天,到底都有些什么矛盾?”
“這個…這個怎么說呢?”被顧晨一問,趙淼也有些遲疑。
在短暫回想幾秒后,她這才回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這兩口子結婚當天下午,還在酒店房間內大吵一架,感覺真是活見鬼。”
“畢竟結婚的時候還好好的,給親戚朋友敬酒的時候,兩夫妻都挺恩愛的樣子。”
“可一道下午,就開始發生矛盾,這要不是我趕緊進去制止,感覺這兩口子都得打起來。”
“打…打起來?”聽趙淼這么一說,盧薇薇也是目瞪口呆道:“有這么嚴重?到底什么情況?是因為徐洋參加婚禮嗎?”
“徐洋?”趙淼顯然還不清楚徐洋是誰?
但一旁的許平則是咳嗽兩聲,提醒著說:“就是…就是咱兒媳婦的那個前男友。”
“哦哦,是他呀?”反應過來趙淼,這才默默點頭,承認的說:
“沒錯,就是這個徐洋,聽說是我兒子在房間清點紅包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厚厚的紅包,上面寫著‘徐洋’的名字。”
“因為,我兒子之前跟這個叫徐洋的人,在學校的時候就鬧過矛盾,兩人屬于不對付的那種。”
“后來吧,也不清楚,反正矛盾一直沒有化解。”沉思了幾秒,趙淼突然抬頭又道:
“哦對了,這個徐洋還經常騷擾我兒媳婦,還威脅她,說如果跟我兒子結婚,還要帶人來砸場子。”
說道這里,趙淼也是一陣后怕,不由拍了拍胸口,又道:
“就這種小混混,還真是夠煩人的,所以我兒媳婦說,請了她學長過來,聽說還帶了一幫警察來參加婚禮,以防萬一,應該就是你們吧?”
“沒錯。”盧薇薇聞言,也是點頭承認道:“我就去參加過你兒子的婚禮。”
“對吧?”見盧薇薇承認,趙淼也是默默點頭,繼續說道:
“可是,當天好像風平浪靜,那個叫徐洋的人,也并沒有過來搗亂的樣子,所以我兒子還挺高興的。”
“但是后來在賓館房間內,就是在清點紅包的時候,我兒子突然發現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好像,紅包里面包了得有一萬塊現金的樣子。”
“所以我兒子就很遺憾,心說是誰這么大方?感覺關系肯定不一般。”
深呼一口氣,也是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情,趙淼這才沒好氣道:“可誰能想到?誰又能想到?這個紅包竟然是徐洋的。”
“而且,一問才知道,還是我兒媳婦陸熙雯親自收下的,這等于是說,我兒媳婦在婚禮當天,還偷偷跑去跟前男友徐洋見面,這…這我兒子哪里受得了這個?”
“這感覺,就好比那個徐洋帶著人過來砸場子還要讓我兒子難受。”
“所以,那天下午,你兒子許澤雨,跟你兒媳婦陸熙雯大吵一架對嗎?”盧薇薇問。
“是的。”趙淼默默點頭,也是頗為無奈道:“這誰能想到是這種情況呢?”
“我當時也在場,就大概了解了一下情況,好像是徐洋當時被你們警察控制住了對嗎?”
“沒錯。”見趙淼問起此事,顧晨索性將之前在洗手間碰見徐洋,然后將徐洋帶到安全通道,拒絕他進入婚宴現場。
以及后來陸熙雯來安全通道見他,兩人友好告別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跟趙淼和許平解釋一遍。
聽完之后,許平也是心情復雜道:“原來這個徐洋沒有過來鬧事啊?他倒是像個爺們。”
“可就是因為他,導致我兒子跟兒媳婦在那天下午大吵一架。”趙淼也是不吐不快道:“就因為這,我兒子肺都快氣炸了。”
“要不是我過來安慰,估計兩人…兩人…”
想到這里,趙淼也說不下去了,只能嘆息一聲,化解尷尬。
顧晨將這一切記錄完整后,也是若有所思道:“所以,這就是他們兩個的矛盾來源?那這之后的第二天,他們兩個情況如何?你有知道嗎?”
“呃…”趙淼撓撓腮幫,也是努力回想,這才回道:
“反正婚禮當天,兩人好像鬧得不太愉快,但是在我的勸說下,好像兩人也就沒再討論。”
“而且第二天一早,我也打過電話,問了問兩人的情況,我兒子反正回答就是冷冰冰,倒是我兒媳婦對我說話客客氣氣。”
“好像生氣的,一直都是我兒子,但我兒媳婦都不跟他計較。”
“這我想了想,也對,畢竟過日子嘛,總不可能結婚當天就吵架,第二天還吵吧?”
頓了頓,趙淼也是一臉無奈道:“所以,我就勸了勸他們,讓他們不要去計較這些,反正徐洋已經走了。”
說道這里,趙淼似乎也發現什么,于是扭頭問顧晨:“不對呀,警察同志,你問我說,這些天,都有誰跟我兒子有矛盾,這我也沒發現誰呀?難道是…徐洋?他沒有離開江南市嗎?”
顧晨搖搖腦袋:“可能沒有,畢竟,他當年也屬于走失兒童,所以這些年,一直生活在養父母家。”
“但是很幸運,他在江南市,遇到了之前一直在江北做早餐生意的老板娘,竟然發現,兩個人是失散多年的母子關系。”
“所以這些天,我估計徐洋應該還在江南市陪家人。”
“原來是這樣?”聽聞徐洋的悲慘遭遇,同樣作為母親的趙淼,頓時也動了惻隱之心。
但是片刻之后,趙淼又道:“可是,除此之外,我兒子這段時間,好像沒有得罪過誰。”
“如果說,徐洋這次過來,是來跟我兒子兒媳和解的話,那我歡迎,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想害我兒子。”
“還會有誰?肯定就是那個徐洋。”這邊趙淼都已經不再計較徐洋的事情。
但是另一邊,許平卻不干了,直截了當的呵斥道:“我看這個徐洋,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當初信誓旦旦的威脅我兒媳婦,說我兒媳婦但凡敢跟我兒子結婚,他就帶人過來砸場子,可見這小子有多囂張?”
“可婚禮當天,他卻沒這么干?還送上一萬塊的紅包,我就感覺這家伙肯定沒按什么好心,他肯定是想挑撥我兒子跟兒媳之間的關系。”
“還有,他會善罷甘休嗎?我認為不會,從我在江北那邊,那些包工頭朋友那里得知,這個家伙,跟我兒子安排過去的人,似乎經常大打出手,更是三天兩頭進警局。”
“而且我聽說,這個徐洋是個狠角色,表面上做生意,但背地里,好像還做著一些非法勾當。”
“我說許先生,沒有證據,就不要在這里胡亂污蔑別人。”感覺這個許平還是對徐洋抱有成見,因此盧薇薇才看不慣,也提醒兩句。
但許平不聽,也是據理力爭道:“這不是我說的,是我在江北干工程的朋友說的。”
“畢竟,我兒子許澤雨,安排過去教訓徐洋的人,都是從他們幾個工地上,抽調過去的。”
“有些是我們這邊帶過去干工程的人,也有一些是他們那邊的本地人。”
“那邊本地人,對徐洋的情況更了解一些,他們告訴我,這個徐洋不簡單,是個狠人,而且這家伙還在干一些非法勾當,還讓我少讓兒子去招惹這種地痞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