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開車,帶著盧薇薇和王警官來到了濱江別墅花苑的外圍的停車場入口。
一名穿著紅色高檔燕尾服的中年保安,立馬走上前詢問情況:“警察同志,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你這邊的住戶有人報警,我們需要過來處理一下。”坐在副駕駛上的盧薇薇說。
“你們說的是鄒顯龍先生家里吧?”保安似乎是知道些什么,語氣淡淡道。
盧薇薇看著顧晨,顧晨則是皺起眉頭:“不清楚是誰,但是我知道報警人就住在18棟別墅。”
“那就是鄒顯龍先生家。”保安說。
顧晨和盧薇薇面面相視。
盧薇薇主動詢問道:“那能不能帶我們過去?”
“你們可疑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然后從八號出口上來,右拐第一棟就是了。”中年保安雙手比劃,引導顧晨開始方向。
顧晨道了一聲謝,在中年保安打開停車場護欄后,直接開進了濱江別墅花苑的地下停車場。
與其說是地下停車場,還不如說是豪車俱樂部來的更實在。
從顧晨進入停車區開始,兩側停車位上的車輛,基本上都是百萬起跳,最便宜的多低價都在九十萬上下。
王警官和盧薇薇整個人都目瞪口呆。
兩人可不是富貴人家,平時能在開車出警的途中,偶然看見一輛拉轟的跑車,那都得落下車窗多瞄幾眼。
而要看見豪車扎堆的情況,非車展莫屬。
每年江南市的汽車展覽會上,通常都會有一個豪車展示區。
這片區域所停豪車,都是百萬起跳,上千萬的也有。
可今天來到濱江別墅花苑的地下停車場,王警官和盧薇薇才真正見識到,什么叫做地下豪車展覽館。
在這片停車場所停車輛,甚至都要遠超過江南市汽車展覽會豪車區的車型規模。
好幾輛超級跑車都是全球限量款。
盧薇薇和王警官也算是打開眼界。
顧晨根據中年保安的指引,將車停在了八號出口區附近。
一下車,盧薇薇就盯上了附近的一輛粉色超級跑車,頓時不由湊上前道:
“老王,顧師弟,你們快看,這應該算是邁凱倫的全球限量款了吧?竟然還是粉色的,鬼知道這是什么樣的寶藏女孩在開這輛車啊?”
“羨慕吧?”王警官也走過去,用手輕輕一抹:“你羨慕也沒用啊,你就是一輩子不吃不喝也買不起,看看就行了。”
“不行,我得拍一張照片回去,難道碰上這種稀罕物。”盧薇薇二話沒說,直接掏出自己的粉色手機。
隨后以粉色邁凱倫超級跑車為背景,直接拍了一張剪刀手自拍照。
“搞定。”盧薇薇頓時心里美滋滋,笑著說道:“回去給小袁看看,她應該是沒見過這種粉色邁凱倫超級跑車的,也給她分享一下。”
“行了行了。”王警官也是圍著粉色邁凱倫超級跑車轉上一圈后,這才又道:“咱們是來辦案的,可別耽誤時間了。”
“一張照片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盧薇薇收回手機,隨手拍了拍自己的警用裝備:“走吧。”
三人從停車場八號出口,一直沿著樓梯走上去,直接來到的濱江別墅花苑的別墅區。
此時此刻,一棟棟頗具地中海特色的別墅建筑,出現在幾人的面前。
顧晨向右一瞧,瞬間指著別墅側邊的18號門牌道:“找到了,就在這。”
“那我們過去看看吧。”盧薇薇說。
三人繼續往里走,可剛到門口,就聽見別墅內一陣激烈的爭吵,聲音有男有女。
大門沒鎖,顧晨直接輕輕推開客廳房門。
此時此刻,站在一旁的幾名男女,這才發現有警察到訪,主動讓出了通道來。
“警察來了。”一名站在顧晨對面的中年男子說。
而也就在此時,剛才還在激烈爭吵的一對男女,這才瞬間安靜下來。
年輕男子趕緊走到顧晨的身邊,主動介紹說:“警察同志,我叫鄒世豪,是我報的警。”
顧晨將掛在胸口的執法記錄儀打開,這才又問:“你們這里什么情況?剛才為什么吵吵鬧鬧的?”
“警察同志,我父親死在浴室的浴缸里,我懷疑他是被人害死的。”鄒世豪情緒激動,臉色漲紅。
顧晨掏出筆錄本,淡淡說道:“你先別急,慢慢說。”
“是,是。”鄒世豪短暫平復下心情后,這才又道:“我懷疑我父親的死有問題,所以我想保護好現場,可是后媽堅決反對,硬是準備要將老爺子的尸體弄走。”
“所以…這就是你們吵架的原因?”一旁的盧薇薇問。
“沒錯。”鄒世豪狠狠點頭:“我不會讓任何人碰我爸的尸體,絕不。”
“你這人真是有毛病,整天就是疑神疑鬼的。”一名年輕女子,指著皺世豪不停的抱怨:“你爸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上心過。”
“現在你爸一死,你就各種刁難我,我看你就是存心的,你心里那點小九九,別以為我不清楚。”
年輕女子說的很大聲,整個客廳都是她的咆哮聲。
“都別吵了。”顧晨趕緊壓壓手,指著這名年輕女子問:“你是誰?跟死者什么關系?“
“鄒顯龍是我丈夫,我是他老婆。”年輕女子平復下心情,這才回答。
“你說什么?”盧薇薇趕緊走近了些,上下打量著年輕女子婀娜的身材,這才不敢確信道:“那你今年多大?”
“22歲,怎么了?”女子說。
“22歲?我的天。”盧薇薇不由嘖嘖兩聲,搖了搖頭,這才又將目光投向了鄒世豪:“鄒世豪,那你爸多大?”
“68。”鄒世豪說。
“一個22歲,一個68歲。”盧薇薇左手和右手相互比劃著,整個人有點懵圈道:“那請問鄒世豪先生,你今年多大?”
“我26。”鄒世豪說。
這下輪到王警官不淡定了…
不過相比較盧薇薇,王警官還是顯得更加沉穩些,并沒有表現出盧薇薇那么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來。
要說現在的老夫少妻也不是沒有,這種婚姻搭配,尤其在富人圈里比較常見。
王警官平時也都會見到有些相差十幾二十歲的那種,但今天見到的情況,也是大大出乎王警官意料之外。
一個68歲,一個22歲,年齡直接跨越了46歲,這不禁讓王警官唏噓不已。
顧晨也是皺皺眉,先是走到女子面前,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海蘭,張海蘭。”年輕女子說。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顧晨又道。
“哦哦。”張海蘭也不敢懈怠,直接將自己的身份證號碼報給顧晨。
完成基礎信息搜集后,顧晨問道:“聽說今天是你跟鄒顯龍先生的結婚紀念日?”
“沒錯,今天是我跟我丈夫結婚兩周年紀念日,本來還好好的,可是…可是沒想到會這樣。”
說道這里,張海蘭整個人吸了吸鼻子,眼睛紅紅的,委屈巴巴的道:“警察同志,我丈夫身體一直不好,心臟也有些問題。”
“之前就出現過幾次問題,在醫院也接受過治療,可是今天出現意外,我們誰都不想是這樣,可他兒子。”
張海蘭看著鄒世豪,指著他道:“他兒子鄒世豪,硬說我老公的死跟我有關,說是我害死我丈夫,你說,我一個弱女子,我干嘛要害死自己的老公呢?”
“呵呵。”也是聽見張海蘭語帶哭腔的跟顧晨抱怨,鄒世豪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冷笑著說道:“我說張海蘭,你就別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的那點破事,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張海蘭黛眉微蹙,眼睛死死盯住皺世豪:“我告訴你,我雖然沒你大,但是按照輩分來說,我是你后媽,你說話最好給我放尊重點。”
“要我尊重你,那你就得潔身自愛。”
也就在鄒世豪怒斥張海蘭的同時,一名中年男子趕緊走上前,一把拽住皺世豪胳膊,將他向后拽了拽:“世豪,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她再怎么說都是我們的后媽?”
“后媽又怎樣?后媽就可疑為所欲為了?”鄒世豪直接甩開中年男子的胳膊,怒道:“哥,媽死后沒幾天,這個小妖精就成了我們的后媽?你說…憑什么?憑什么老爸要取她?”
“世豪,你冷靜一點。”也是見弟弟在有外人到場的客廳大聲嚷嚷,這讓中年男子非常尷尬。
他趕緊瞪了瞪屋內的其他人,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我沒讓你們進來,都不許進來。”
“是。”穿著職業裝的男男女女們一聽,這才小聲嘀咕的離開客廳。
中年男子頗為尷尬的走到顧晨的面前,抱歉著說道:“警察同志,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想這肯定是誤會,我弟弟世豪跟后媽之間,一直關系都不好,這次還驚動了你們,真的是十分抱歉。”
“哥!”鄒世豪頗為不滿的道了一聲。
“你閉嘴。”中年男子頓時怒喝道:“你還嫌家里不夠亂嗎?老爸才剛走,你就在這里胡說八道的。”
“還有,你在沒有通知我們的情況下,竟然選擇了報警,鄒世豪啊鄒世豪,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呢?”
“可是,老爸的死一定有蹊蹺,他昨天整個人還好好的,可今天就…”
“夠了,你給我閉嘴。”中年男子又是怒喝一聲,直接將鄒世豪震在當場。
顧晨左右看看,感覺從小現場情況來看,這家人的復雜關系,似乎的確很難理清。
于是顧晨主動詢問中年男子道:“請問這位先生,你怎么稱呼?”
“哦哦,我叫鄒世文,是世豪的哥哥,也是家中的長子。”
“我這弟弟平時就不讓家里省心,經常跟我后媽頂嘴,這次竟然發展到說我爸的離開,全都是后媽一手造成的,這無憑無據的,他竟然也敢胡說八道。”
“那你的意思是…”王警官似乎理解了鄒世文的口頭意思。
合著鄒世文是并不想報警啊?
鄒世文苦笑兩聲,再次雙手抱拳的給大家賠不是:“實在是不好意思,讓大家白跑一趟,真的是很抱歉。”
說道這里,鄒世文趕緊走到客廳茶幾旁,隨手拿起一只精致的黑色錢包,從里邊掏出一沓鈔票拿在手里,主動遞給王警官道:
“讓大家辛苦白跑一趟了,這些錢不成敬意,讓兄弟們拿去喝茶。”
“誒!”王警官單手攔住,瞬間又將鄒世文手里的鈔票塞了回去:“鄒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這不是讓你們警方白跑一趟嗎?真的是有點過意不去,這些錢你們拿著,就當我請大家喝杯茶,吃頓飯行嗎?”
“鄒世文。”顧晨當即盯著他,義正言辭的道:“你這是在侮辱我們的職業。”
“我們是警察,警察接到報警,趕到現場處理警情,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用不著你來道歉。”
“可是你用手里的錢來侮辱我們的職業,你信不信我告你行賄,阻擾警方辦案?”
“沒…沒這么嚴重吧?”鄒世文在聽到顧晨的警告后,整個人也是呆了一下,有些后怕的收回鈔票,這才又解釋道:
“警察同志,我…我就是看你們白跑一趟太辛苦,就想請你們喝喝茶,吃頓飯,真的沒有其他意思,你們可別誤會啊。”
“哈哈哈哈!”
就在鄒世文話音剛落時,身邊的弟弟鄒世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與現場原本的詭異氣氛相比,鄒世豪的一聲大笑,倒是化解了現場原本的尷尬。
“哥,他們的職業是警察,你可別搞錯了。”鄒世豪走到鄒世文身邊,接過他手里的鈔票,重新塞回到錢包內,這才不由調侃道:“你見過警察辦案還要收錢的嗎?你見過消防員滅火還要收錢的嗎?”
“維護治安,剛正法制,他們是警局發工資,我看你真是做生意做昏頭了。”
說道這里,鄒世豪重新將錢包重重的扣在桌上,這才對著大家道:“我決定了,老爸的死有蹊蹺,一定要警方查個水落石出。”
他看著張海蘭那不屑的眼神,直接指名道姓說:“張海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初嫁給我爸并不是心甘情愿,你當時還在跟男友熱戀,怎么會突然嫁給我爸?”
“傻子都知道,你就是看著我爸年齡大了,身體也不是很好,就想著在我鄒家拿到一筆遺產,好跟你那位前男友過上逍遙快活的日子。”
“我告訴你張海蘭,你是在我媽辦完喪事后就被我爸娶進家門的,從你進入我家第一天開始,我鄒世豪就一直盯著你,你別以為你背著我爸做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
“鄒世豪。”張海蘭也是被鄒世豪懟得滿臉通紅,她直接走上前,“啪”的一聲,甩了鄒世豪一個耳刮子。
“張海蘭,住手。”鄒世文趕緊將張海蘭推開,并擋在弟弟鄒世豪面前,防止弟弟鄒世豪再次上前進行報復。
“哈哈,我看你是害怕了。”鄒世豪摸著自己漲紅的左臉,這才不屑道:“我告訴你,你害死我爸,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篤篤篤!”
也就在大家繼續爭吵的同時,此時此刻,門口的一名中年男子正挎著急救箱站在那兒,有些尷尬的問道:“張海蘭女士,我…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不。”張海蘭趕緊走上前,將中年男子拉到人群的中間:“廖醫生,你不能走,你來給大家說說,我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
“這位是?”顧晨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于是調整好執法記錄儀,對準了中年男子。
“我是鄒顯龍先生的私人醫生,我叫廖澤,今天也是聽說鄒顯龍先生死在家中的浴室里,所以被張海蘭女士叫過來,讓我幫忙看看鄒顯龍先生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那你檢查過了嗎?”王警官問。
“檢查過來。”私人醫生廖澤將醫療箱輕輕放在茶幾上,又道:“鄒顯龍先生的死純屬意外,死因應該是心臟麻痹。”
“因為鄒顯龍先生具備心臟麻痹而死的一切癥狀,而且,鄒顯龍先生在死前,曾經飲過白酒。”
“我想是因為進入熱氣騰騰的浴室中,因為酒精發揮了作用,引起了心臟麻痹,所以導致死亡是理所當然的事。”
私人醫生鄒澤一邊說,顧晨一邊記,很快便將當時的情況一概記錄。
隨后顧晨抬頭問他:“那您這次過來是?”
“哦哦,我是來問問,既然鄒顯龍先生已經過世了,那我這每個月的私人醫生,還…還能不能…”
鄒澤看著張海南,瘋狂暗示意味明顯。
“這個…”張海蘭黛眉微蹙,隨后走到書桌旁,將剛才張世文的錢包打開,將一打鈔票交給他道:
“鄒醫生,我老公這些年身體不好,都一直勞煩您在照顧他,替他看病開藥。”
“現在他沒了,我真的很難過,要不,這些錢您先拿著,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之后,我會打電話給您的。”
“呃。”鄒澤皺了皺眉。
張海蘭立馬又道:“你先放心的回去吧,幾年的私人問診費用,我一分不會少您的。”
“那就好。”鄒澤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道:“那我就不打擾各位了。”
隨后他拿起醫療箱,一步三回頭的看看眾人,長嘆一聲后便離開了。